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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怪异的真话集:尾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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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就是我们的幸福啊!”
  二○○四年六月十九日于乐成马车河
   。 想看书来

马车河三题(1)
马车河的马
  马车河是个村,在乐清城关。
  马车河没有马,也没有马车。这个“车”字,是动词,嘎嘎转动的意思。所以,把马车河念作“马妻河”,当地人念对了。
  当地人还念出了马车河的历史。
  马车河过去有马。
  那只有一匹马,白色、黑色或者枣色,在河边的一座破房子里,颈上套着绳子,拉着石磨,不断地转着圈,吱嘎吱嘎,吱嘎吱嘎,石磨在榨油,房子里弥漫着菜油的香气。房门外,是一条河,宽宽的,偶尔过来一条船,唔啊唔啊作响,有时惊动水草中的鸟,吱的一声,冲向天空,天便暗了一下——马觉得新鲜,止住步,眼睛发亮,于是,啪,啪,啪,鞭哨接连炸响,主人粗重的嗓音,打雷一般响起:“咿啊!”
  马又迈动步子,转起圈,房子里,吱嘎吱嘎,吱嘎吱嘎,石磨再一次吃力地透出菜油的香气。
  我没有见过这匹马,但我闭上眼睛,矮矮的,瘦瘦的,就能看见它。我知道它很孤独,很寂寞。毫无疑问,它来自远方。当地不产马。它的故乡,或许有高山,有森林,有草原。它在这里,水土不服,无人可以倾诉。它听惯了主人的鞭哨。它所欣赏的音乐,除了鞭哨和主人的喝斥声,就是石磨的呻吟。河上小船的划桨声,水鸟的叫声,那不属于它。它的快乐来自记忆。记忆中的故乡,已经模糊,它的快乐支离破碎。它很累,已流不出汗。从早到晚,它拉着石磨走路,这条路没有方向,没有起点和终点,它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影子。它也很痛苦。至少,它没有自由,不能停下步子,多看一眼从河上过来的那条船和从水草里冲出的那只小鸟。它有没有理想,无人知晓,但解开绳子,将它放逐于田野,所有的眼睛,都会明白。但这不可能。它的生命,它的价值,全属于绳子。有了这条绳子,主人的石磨才会汩汩地流出油来,主人才会产生富人的想象力:明天买五十亩田,在河边建一座新房,房前添一条小船……
  马车河几时不见了马,它为何不见了马,谁也不知道。还好,马的名字留了下来,马走进了村的历史。
  马车河自然是先有河后有马,但河没有名字,是马给了它名字。而且,有了马,那河才有了菜油的香气。今天,那河还在,只是窄窄的,已走了样,河上不见了船,不见了水鸟,而河边,高楼林立,你再也找不到那座破房子的遗迹。要命的是,河上飘荡着的,怪怪的,有一股异味,再也闻不到菜油的清香。
  马车河的人在呼唤马,期待马再一次出现。
  马真的出现了。千真万确,那是一匹白马,高高大大,颈上依然套着绳子,还拴着铜铃,它一路款款走来,叮当作响。
  这是卖奶的马。毫无疑问,它来自远方。当地不产马。它的故乡,或许有高山,有森林,有草原。它显然也很孤独,很寂寞,很累,而且很痛苦。它有没有理想,同样无人知晓。它重复着当年那匹马的遥远故事。不同的是,它给当地那条河带来的不再是菜油的香气,而是温暖的奶香。
  马车河应该有马,有真正的马。那马,不管来自何方,不管白色、黑色或者枣色,它的生命,它的价值,不能再属于绳子。但这样的马在哪里?
  马车河的人依然在呼唤,在期待。
  马车河的车
  我住在马车河。马车河是城中村,又是村中城。它没有围墙,是一个没有设防的开放式单间式住宅区,里头车来人往,十分热闹,那些不是街道的街道比正式的街道还街道。马车河没有马,没有河,只有车。车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小车,一种是三轮车。三轮车比小车少一只轮子,但在马车河,它跑得似乎比小车快。 。。

马车河三题(2)
小车自然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外地进来过夜的小车,牌号不少跟喇叭一般响亮,其主人皆为男性——有时车门里还钻出一个女的,扭着身子,但见其娇嫩的粉脸,四周彩蝶纷飞。不管是本地的小车,还是外地的小车,车玻璃都亮得像镜子,它们停在小区的过道里,车窗上满是三轮车的投影。三轮车都是本地人出租的,但踩车的却一律是外地人。他们的脸有时也映在那些小车的窗玻璃上,看起来有三分别扭,有时贴得近了,窗玻璃忽然滑下来,里头伸出一个油亮的脑袋,吼吼道:“看,看什么看!”于是,偷看的人拎着一颗嘎咕嘎咕的心,踩着车也一路嘎咕嘎咕地跑了。
  小车的主人都有自己的房子,他们无一例外,都住在顶天立地式的高楼中。即便是外地进来过夜的车子,其主人下了车,也总是急急地往楼子里钻,尽管楼子里的房间不是他们的,而是他们花钱租来的,但那些房间,里头的一切摆设,都跟接纳他们的女主人的脸蛋一般甜美、温柔。当然,三轮车的主人也有自己的房子,他们的房子有的也很甜美、温柔,但遗憾的是,他们的房子不在马车河,而在遥远的老家,他们在马车河,一律租住在人家的车库和地下室,是一群名副其实的窝在最低层的人。他们欣赏、享受现代生活,除了不断驱动自己两条结实有力的大腿,就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捂紧自己的耳朵,让自己尽量别听到楼上嘹亮的脚步声。说真的,论脚的力气,他们比开小车的要好上一百倍,但他们的脚让人欣赏、享受的,现在不是蹬楼梯,不是踱楼板,而是踩三轮车。
  小车的主人不能说不富裕,特别是那些驾驶高级小车的人,他们不论是男是女,从车子里钻出来,无不一身光鲜,而手里往往攥着精致的小包,让人想到他们常常光顾银行、酒店和珠宝铺。三轮车也是分等次的,但在马车河出没的三轮车,不少是无牌车,它们的主人,大多数不知道自己的一日三餐在哪里。他们的大腿其实就是厨房。他们奢侈的早餐往往是两只面包加一袋豆浆,而这分开销,在许多时候,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口袋,而是来自于当天接车的第一位客人的手掌心。面包和豆浆常常是热乎乎的,客人手掌心的硬币也常常是热乎乎的,而我们的三轮车主,吞吃下这面包和豆浆,心里同样也是热乎乎的。每逢这个时候,他们的幸福,就跟小车的主人去银行存钱或去酒店、珠宝铺烧钱一般幸福。当然,这种幸福往往将他们带向了遥远而美好的未来,他们很快会冲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车发呆。
  在马车河,小车的主人与三轮车主都爱笑,只是前者真笑,后者更多的时候是装笑。真笑是一种精神消费,装笑是一种生存方式。除了爱笑,小车的主人还爱训斥人,有时他们训人,嗓门跟车喇叭一般尖刻,而他们训的最多的是三轮车主,因为该死的三轮车老是挡他们的道。不过,三轮车主习惯了这种训斥声,从来默默忍受,他们除了赔笑,就是急急地跳下车,双手推着那宝贝疙瘩,东躲西避。当然,在生活中,我们的三轮车主除了爱笑,似乎还爱哭。特别是那些无牌车的主人,不管是男是女,一旦自己的车子被城管人员抓走,他们都会忘记四周咬人的眼睛,或抽泣,或嚎啕大哭。但哭过也就哭过了,第二天,他们又骑上新弄来的无牌车,照样猫着腰贼着眼而躲在小区的角落里等人,只是他们虚浮而蜡黄的脸映在那些小车的窗玻璃上,多了一分扭曲。

马车河三题(3)
去年以来,小车的油费在天天上涨,三轮车的租金也在天天上扬,可油费上涨归上涨,小车照样得买,因为这是面子问题,而三轮车租金在上扬,这不一样,咱吃不消,只得退车打回老家,因为这是钱的问题。所以,现在马车河是小车越来越多,而三轮车却似乎在逐渐减少。不过,有趣的是,眼前小区里挡道和靠边站的,主要不是三轮车,而是小车,这些小车,许多成了摆设,整天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而车主人出入小区,也常常坐三轮车。这真是怪事哟。难怪许多马车河人感叹:这世道呀,不管怎么变,开小车的未必都富到天上去,踩三轮车的也饿不死人。
  马车河的河
  马车河最早是个渔村,它没有河,门前亮晃晃的,是一片海。海水一涨一落,收获的全是鱼,全是湿漉漉的渔歌。村里挂满了网,空中猎猎飞动的,是鸟,还有鱼。风儿从张家吹到李家,穿过一只只灯笼,红红的,有一股浓浓的腥味。
  马车河后来变成了农村。大海渐渐远去,昔日的浦湾变成了曲曲弯弯的河。河很多。河中的风景,有船,有水草,有飞鸟,有白云,静静的,还有村子错落的倒影。马车河不再有灯笼,不再有腥味。大海的涛声,会唱歌的黄梅鱼,速度比闪电还快的海蚤子,潮水来了会频频招手的招潮蟹……昔日的一切,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不错,四月的风儿,很温暖,眼前金灿灿的,铺开的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油菜能产籽,籽能榨油,油可以换钱。于是,马车河冒出了榨油坊,坊里套着马,马儿在打着圈,石磨整天唔嘎唔嘎作响,在冒油。只是很遗憾,菜油再香,钱难赚。马车河人怎么整,家里还是穷。
  马车河就这样蔫下去。千把年来,不知不觉间,村里许多河不见了,全变成了田。田有九张口,越多越养人。但田多的马车河,不少人却总是饿肚子。村中树很多,樟树、榕树、楝树、桑树、栗树、柿树、枣树、槐树,栽得密密的,还有慈竹,一片片,煞是好看,而鸟儿满天飞,满天叫,很有诗意,但是可惜了,马车河人的眼睛,马车河人的耳朵,齐唰唰的,欣赏的并不是它们,而是田里的稻子、墙头的南瓜和猪圈里比喇叭还嘹亮的呼噜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今天,马车河变成了商业村。马车河人又找回了大海的感觉,红红的灯笼,再次点亮了他们燃烧而激荡的心。他们以家为店,花花绿绿,把不是街道的街道,经营成比正式的街道还街道。他们还拼命地出租房间,一边快活地收取租金,一边卷起舌头,与客人嚼着生硬的普通话。老人们是彻底地闲了,他们坐在亭里,呷着茶,又悠闲地说起老话了。是啊,马车河可不是一般的村呀,过去它是有名的渔村,捕过的鲨鱼,就有虎鲨、香鲨、犬鲨、牛鲨、丫鬟鲨等十多种,而明朝永乐皇帝就最爱吃马车河进贡的鳘鱼和鲻鱼。还有,马车河人见过的世面很广,当年,义军俞道安也好,海盗方海珍也好,倭寇也好,他们带兵攻打县城,船队都是经过马车河的。还有,历史上海水多次侵袭县城,一次望莱桥一户人家就溺死了九人,可马车河坐落在水口,就是没事,就是不灭,那都是命啊……
  不过,老人们说着说着,总免不了重重地叹气。是啊,马车河昔日的海,昔日的田,昔日的河,昔日的树,昔日的鸟,都到哪里去了?特别是那些河,当年多美啊,比如埠头,它总有一棵樟树,或者是一棵榕树,大大的,树下总有三四条长石凳,凳上总是坐着人,他们多半是老人和小孩,在瞎聊,间或有人扔块泥巴,落进河中,河中总会拱起一群鱼,而埠头临水的石阶上,总有三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在洗衣裳,于是,平静的河面不断荡漾,河中的村子与游弋其间的鸭子和鹅子,影子便快活地乱作一团。那情景,是多么的恬静和安详啊!但是,现在马车河除了高大的楼群,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是了。或许,老人亭的所在,过去就是一条宽宽的河,而它的前身原本是一个浦湾,里头有跳鱼,有青蟹,有虾蛄,还有比目鱼,但今天,这一切连同它哗哗的流水声却永远地凝固了。还有,儿时你坐船去外婆桥,与心仪的阿娇牵手于船头,还有那张缺角的旧船票,它们也早已随风而去。
  老人们终于发现,村里只剩下村西一条窄窄的河了。于是,他们便有些慨然,一片嚷嚷:这条河,就是马车河的根,它再臭也要守住,马车河不能没有河啊!
  二○○七年二月二日第一稿
  二○○七年五月二十四日第二稿
  

房子是什么东西(1)
房子是人创造的产物。世界上是先有人,后有房子。不过,人从树上爬下来,住进房子,才真正算作人。所以,人活在世上,不能没有房子,不能不造房子。自古以来,特别是在农村,一个男人活一辈子,至少要造一回房子,如果没有这种经历,那说明这个男人没本事,人家自然会瞧不起。
  房子既然是人造的,那它就得由房主人说了算。不错,造房子的人未必就是房主人本人,但房主人口袋里的钱就是真理。我早年在芙蓉老家,也造过房子,造的师傅是从温州城里请下来的,他们的骄傲全写在满脸的神气上,但没有用,你再神气,最后还是我说了算。所以,我造出的房子,最后不是“温州师傅式”的,而完全是“芙蓉倪蓉棣式”的。
  一九九八年,我在乐清城关一个叫作马车河的地方,打破多家联盟,又自作主张,造了一座完全“马车河倪蓉棣式”的房子。这座房子是缺一个口的,而这个缺口,我让它爬满了紫藤和迎春花,还让成群的鸽子在里头呼啦啦地飞翔。你觉得这样做可笑吗?可惜吗?怪吗?你觉得这座房子缺了一个口,好看吗?有创意吗?有所谓的残缺美吗?其实,一切来自外界的评论,不管是好是坏还是打哈哈式的不好不坏,都是苍白无力的,重要的是,这房子是我出钱造的,它就得合我的意,就得由我说了算。老实说,一个人活在世上,连自己的房子的命运都主宰不了或把握不住,那还算快活吗?当然,这样造出来的房子那才叫作品,而不是产品。
  然而怎么说呢,房子成了商品,什么都颠覆了。
  现在你在城里工作,会想到自己造一座房子吗?你有祖下留下的老宅子,你想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建它,可能吗?面对千篇一律的商品房,你固然有选择权,但除了选择,你能对它说“不”吗?比方说,眼前这个楼盘,它的地段不错,可就是它的房子套型不理想,面积大的太大,小的太小,或者它的房子结构不理想,该配贮藏室的地方没有配贮藏室,不该配卫生间的地方却配了卫生间,等等,对此,你除了选择“要”还是“不要”,难道可以自作主张将它推到重建或让它发生重大改变吗?
  有趣的是,房子成了商品,它什么资源几乎都是共享的。用水,用电,上网,通电话,坐电梯,输送人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等等,整幢楼所有大大小小的人家,都无不依赖那些粗粗细细、扭来拐去的管线,而且,连楼子里的老鼠、蟑螂也是共享的,它们今天呆在我家,说不准明天就顺着那些管线窜到你家。
  可我要告诉你,我在马车河那座缺了一个口的房子里所布下的管线,连同停歇在这些管线上的鸽子,还有布谷鸟、麻雀、白头翁等等,那千真万确是我的,它们断断不是共享的资源。不怕你见笑,我家养了一只黑毛白花的猫,昵名叫“警长”,它跟随我们已生活了十年,在这十年间,它逮住了上百只老鼠,而这些老鼠也千真万确不是共享的资源,就冲着这一条,我就坚决不同意妻子将“警长”送给人家。什么叫家庭幸福生活?其实,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动物均和谐相处,这才叫家庭幸福生活。
  商品的灵魂是流动,而房子成了商品,它固有的稳定性和亲和力就大打折扣了。就是说:过去是“房是主人人是客”,现在则是“人是主人房是客”。你一旦住进商品房,你就得做好随时换房子的准备,说不定你这辈子都会在不停地换房子。你说,你家四世同堂,大大小小三四十人同住在一幢老宅院里,其乐融融,这话我一点也不怀疑;但你说,你在某套商品房里已住了二十年,现在打算再住它二十年,这话我就不敢相信了——这可能吗?这必要吗?家里人不反对吗?法律规定,一个人活到十八周岁,就算成年,就算一代了。人生一世,自然有好几个“一代”,但这好几个“一代”,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在自己造的房子里厮守呢,还是愿意在人家替你造的而四邻八舍全是一张面孔的房子里度过?如果你选择后者,你愿意将这好几个“一代”全部放在同一套房子里打发吗? 。。

房子是什么东西(2)
商品显然是认钱不认人的,而房子成了商品,它就变成了一种资本符号。一个房产证,一个土地证,你只要抓住这两件东西,房子就飞不了,而你凭着这两件东西,就可以去银行抵押贷款,就可以具状出租房子,就可以入股合伙办企业或做生意,就可以体面地为自己或为子女赢得婚姻上的胜利筹码……所以有人说,住商品房,其实好处多多啊,它至少让你今生今世有很多机会换房子,说不定你一辈子都在不停地换,而换得越多,就意味着你尝新的机会就越多,就意味着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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