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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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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周德陪张原在竹亭坐了一会,便下山去了,说张原若有事就让武陵去宅里传话,下边码头会有一条小船泊在那里的,其余三餐饮食会让仆人按时送至,请张原在此安心读书便是。
商周德下山后,张原立在茅舍前眯眼看着山脚下的东大池流水,虽已是半年未雨,但此地却不显干旱景象,依旧是山青水绿,山茶树郁郁葱葱,十亩菊园青翠盎然,与城中酷热相比这半山上是要清凉一些,白炽的阳光下除了蝉鸣更无其他声响,山下舟楫也是无声往来武陵问:“少爷这是要隐居读书吗?”张原笑道:“怎么,你才来就嫌闷了?”武陵笑嘻嘻道:“怎么会呢,少爷读书上进,有了功名,小武也风光啊,少爷你不知道吧,我小武如今走在十字街上,都有人指点说这是东张张案首的书僮,小武也觉得神气啊。”张原大笑。
茅舍三间,左边那间是书室,武陵将书箧里的书籍搬到书架上,忽道:“少爷你来看,这有一幅画,好象尚未画完。”
张原过去一看,是一幅墨笔山水,画的正是白马山和东大池,纯以水墨描绘,勾勒淡远,意境清幽,是〖中〗国画常见的全景构图,白马山,山下流水环绕,半山的竹亭茅舍尚未画成一这应该是商澹然的笔墨,商澹然让人清洁了这半山茅舍,她自己先来消夏暂住了,这画就是在这茅舍画的,尚未画完,不知明日会不会上山来续画?
张原微笑着在一张竹椅坐下,折扇轻摇,说道:“小武,把《春秋解》卷一取出,读几页给我听。”
武陵畏难道:“少爷,我很久未读书了,有些字都忘了。”自西张的清客来给张原读书后,武陵就很少接触书本了,他不爱读书,能识得这么多字也是因为以前张若曦在家教张原识字时要他陪读张原摇头道:“小武你真是不长进啊,你看穆真真那么好学。”
武陵心道:“真真姐好学,少爷怎么不让她来服道:“少爷现在读的书生僻字越来越多,我读着着实吃力,少爷听着也费劲一少爷,不是说商小姐会来给少爷读书吗?”那日商澹然与张原在商氏后园码头桃树下说话,武陵可听了不少。
张原笑道:“你耳朵倒是尖…
罢了,我自己看书吧。”
张原这次带来了《春秋解》四卷、吕祖谦的《左氏博议》二卷、
黄祖复《春秋经疑问对》二卷、杨维桢《春秋合题著说》三卷,和王藜的《春秋词命》三卷,这些书籍大部分都是他从族叔祖张汝霜的藏书楼里翻找出来的,王藜的《春秋词命》是从书铺购得的,王藜是成化年间的解元、会元,殿试的探huā,王藜科考的本经就是《春秋》,张原精挑细选,决定精研王藜的春秋经义八股一傍晚时,商氏仆人上山送来食盒,有鱼有肉、有佳蔬两种和鲜汤一品,再就是huā白米饭,饭菜都鲜洁可口。
用罢晚饭,张原问那仆人山下东大池哪里比较适合沐浴?
仆人道:“张公子切莫下东大池游水,近来虽然干旱,水清浅了许多,但这东大池有些地方深达数丈,少爷要沐浴可去菊园下边的坐隐泉,那里的泉水极是洁净,我家二老爷烹茶都是从那里取水。”
张原便让这仆人带他去找那坐隐泉,穿过菊园,沿山径下行百余步,就见一泉泠泠自山隙涌出,在此泉下面一丈处,泉水汇聚成一个方圆数丈的小池,池水清浅,池边绿树环合,可喜的是半年不雨这泉水竟然不干涸。
那仆人说这小池最深处也不过三尺,水不深水也就不冷,张原赤足下去一探,清爽宜人,正好洗浴,喜道:“妙极,妙极,这白马山果然是消夏好去处。”
张原、武陵主仆二人在坐隐泉下的小池里洗浴毕,武陵回茅舍取了一个瓦罐来,装上泉水回去烹茶,茶叶都是商周德命人备好的,是上好的天池茶,坐隐泉烹天池茶,茶香隽永。
夜里,张原在灯下读了十几页书,自拟了一个春秋题作了一篇四百字的八股文,听得茅舍外风声飒然,极远处有犬吠声隐隐,很有聊斋里荒村古寺书生夜读的况味,那种情境下的书生总在等待着一场艳遇一张原搁下笔,在茅舍外踱了一会,运茅舍看似简约,其实很有讲究,板壁门窗都是樟木,茅舍四周种有薄荷、菖蒲、都是能驱蚊虫的,难怪方才武陵说:“怪哉,这里蚊子都没有一个。
张原到竹亭上坐着,轻风徐来,日间的暑气全消,远看山下商氏大宅的灯火,真觉得自己遗世而独立了,心想:“从那大宅往这山上看,三间茅舍,一盏孤灯,也很有幽趣吧,不知澹然此时可曾往山上看,明日她会上山来伴我读书吗,嗯,一定会的。”
今天有事耽搁了,未能二更,抱歉抱歉,明天再努力吧。!。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乐不可极
山上清凉,一夜好梦。
张原醒来时天sè已经大亮,伏在枕上听鸟雀啁啾,咦,武陵在和谁说话?
“少爷昨夜读书作文睡得晚,以前少爷都是很早就起chuáng的·起chuáng后要练五禽戏健身。”
“嗯”
这一声“嗯”低徊婉转,宛若箫管余音袅袅。
张原翻身下chuáng,趿着鸠头履走出茅舍,朝阳还未升起,晨风清凉,正是夏日最好的时光,见那商澹然梳三小髻,戴遮眉勒,上穿柳绿杭绢对襟衫子,下面是浅蓝sè水绸裙,粉红花萝履,几步外,跟着一个年幼shì婢—』
商澹然立在石阶下,微微仰着头,双眉如翠羽,双眸若晨星,嫣红的chún轻抿,含着浅浅的笑意,见张原突然走出来,敞着衣襟,趿着鞋,披头散发的样子,不免吃了一惊·脸微微红起来,垂眸敛衽,福了一福,问;“张公子在这里可住得惯?”
张原笑吟吟看着自己这未婚妻,面对面会觉得自己更喜欢她,这当然是因为澹然丽sè的吸引,爱情本来就很复杂,是很多因素交缠而成的,男女双方容貌身体的吸引是其中重要因素—
“睡得很香,春眠不觉晓。”张原微笑着,又道;“没想到商小姐这么早就来看望我。”
商澹然冁然道;“这几日我都是早早来这里的,作画呢。”
商大小姐身后那个小婢脆声说;“是呀,我家小姐天天都来这里。”
张原心道;“澹然颇有心计啊,早几日就天天来,现在依然来,宅子里的人也就不觉得突兀了。”当然不点破,免得商澹然羞涩,说道;“我看到了,我不懂得作画,却也觉得画得好商小姐师法哪位名家的画风?”
商澹然道;“是梅花道人,我大兄收藏有梅花道人的《春江渔父》、《芭蕉美人》等十余幅山水画,我初学画时一见梅花道人的画就觉得心喜,就临摹学习,现今笔法还是稚nèn得很。”
张原道;“惭愧,请问梅花道人是哪位书画家的名号?”
商澹然微笑道;“便是杨维桢号铁崖,元末三高士之首,他的名号很多,有铁笛道人、铁心道人、铁冠道人。”
张原道;“原来梅花道人便是杨维桢啊,我这次带上山的书就有杨维桢的《春秋合题著说》—』商小姐请稍坐,我去洗漱。”
张原取了洗漱用具,跑到坐隐泉边,用柳枝牙粉刷牙,洗脸整衣结髻戴冠,一身清爽地回来,却见茅舍空空,商澹然和那个小婢不见了,好不失落问武陵;“小武,商小姐就下山了吗?”
武陵还没回答,就听得茅舍后的竹亭传来轻笑,张原抬头看,竹亭地势高,商澹然和那小婢坐在竹亭上,仿佛在茅舍屋顶一般。
张原走到亭下说道;“商小姐,看我练太极拳。”
商澹然含笑道;在亭边看张原云舒云卷一般练拳身边的小婢轻声问;“小姐张公子这拳这么慢腾腾,怎么能打人?”
商澹然轻声道;“这拳又不是打人的只是健身,与五禽戏、八段锦差不多。”
那小婢道;“也打人,元宵那夜在龙山·张公子不就踢了那个人一脚吗,婢子看到了。”
商澹然“嗤”的一笑,看着亭下张原袍角掖在腰间,目视手掌,左右拍脚,肘底看拳,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心里很是欢喜。
张原练了一遍,四肢百骸舒张,向亭上商澹然道;“商小姐·我教你练拳健身如何?”
商澹然笑着摇头道;“这不好。”有点撒jiāo的意味。
张原道;“那我看你蹴鞠。”那张《少女蹴鞠图》乃是他的珍藏,今日那画中人就在眼前,若能亲眼看她蹴鞠岂不妙哉。
商澹然又摇头不肯,那小婢道;“蹴鞠没有带来。”
张原便吩咐那小婢道;“那记得明早一定带来,不要忘了。”
小婢应了一声,看看小姬,小姬嘴角含笑,并无不允之意。
张原问;“澹然小姐要把那幅白马山居图画完吗,那茅舍记得要添上少年主亻卜二人,竹亭里画上美貌女郎和小婢二人。”
商澹然含着笑,从竹亭下来,径去茅舍书室,张原磨墨,看着商澹然执着一管小羊毫勾勒提顿,墨sè浓淡干湿,用笔以中锋为主,画山石则多以逆锋,显出山石磊磊之相,茅舍竹亭铁线描勾勒,画得颇快,想必早已构思多日,留这些未画完是等着张原到来商澹然看了武陵几眼,然后在茅舍前画一个科头童子坐在石阶上托腮发愣,似在听蝉鸣武陵心想;“这不是我,我比这童子大多了。”
张原问;“我在哪里?”
商澹然樱chún噙笑,很快就画了一个青衿书生在茅舍窗前执卷吟哦—
张原道;“这个画错了。”
商澹然问;“哪里错了?”
张原道;“应该是你坐在边上为我读书才对。”
商澹然红晕上颊,当然不依张原所言,细细将画修饰了一番,前后大约用了半个多时辰,抬头看窗外,阳光照眼,“啊”的一声道;“我要下山去了,张公子,那我明日再来?”
张原听商澹然的语气不甚坚决,知道有转圜的余地,忙道;“你看这日光这般耀目,我实不能多看书,小武读书磕磕绊绊,奈何?”
商澹然睫毛一闪,双眸晶亮,瞟了张原一眼,轻声道;“怕我二兄责怪”
张原道;“二兄也知道我要养眼,你为我读书,二兄定觉欣慰。”
商澹然道;“那我先去请示二兄,可好?”
张原道;“特意去说反而着相,你就留在这里为我读书,二兄来时看到定然欣慰。”
这时,商氏亻卜人给张原主亻卜送早餐上来,见澹然大小姐也在这里,不免有些错愕,张原吩咐道;“午饭送四份上来,澹然小姐要在此为我读书。”
商澹然面sè泛红不好说什么。
商氏亻卜人下山后,张原打开食盒,见是两大碗莲子粥、两盘sūmì饼,张原取出茶碗和汤匙,舀了一茶碗莲子粥端给商澹然,商■然顿时手足无措道;“怎敢劳烦张公子”
张原微笑道;“请食粥。”说着将那剩下的大半碗莲子粥很快吃光,sūmì饼吃了三块。
再看商澹然,端着那只茶碗,脸红到脖颈,在张原面前食粥这可太难为情了,却又不好放下碗,避可是张原亲手盛给她的·她怎好拂张原面子却听张原道;“我吃饱了,澹然小姐慢用。”将剩下那半盘sūmì饼端出去给武陵吃在茅舍外踱了一会,再进去时,商澹然已将茶碗里的莲子粥喝了,看到张原进来,商澹然脸又红起来这在一起用餐,感觉象是夫fù一般了,午饭也要这样共餐吗?
辰时三刻,商周德来到茅舍外,听到小妹商澹然在念书;
“—公羊梁为经而作,典礼详实,词旨简严,有非他能言之士可及也。余试评之譬如良工之绘水与木也艺有专精则所就有深浅,然自巧心发之则各得其一端之妙。左氏之文,焕然有章,大小成纹,犹水之bō澜也,,商周德捻须微笑,驻足倾听半晌,这才步入茅舍书室,张原、商澹然赶紧起身见礼,商周德笑道;“有小妹在这里为介子读书,甚好。”
张原与商澹然二人不禁对视一眼,心下暗喜。
商澹然略坐了一会,叮嘱小妹澹然傍晚时早些回去,便离开了,毕竟已是下过大聘的,商周德并不担心张原与小妹澹然过于亲密,这晴天朗日,又有武陵和小婢云锦,张原与小妹也不至于做出逾矩之事张原道;“我去烹茶,小武他烹不好。”
商澹然既得二兄准许在此,心情放松了许多,道;“那我助你。”
张原拨开炉灰,放入木炭,商澹然用素竹扇扇风,暗火复明,张原以竹筅帚洗涤宜兴茶壶,注水待沸,二人四目交视,情意交融,商澹然承受不住这种浓情,先低下头去,双颊晕红,鼻翼微有汗珠,更觉jiāo美难言,让张原很想凑过去亲wěn一下,不过还是克制了,怕惊到商澹然,若澹然认为他轻薄,恼了就不妙了,这个急不得—
水大沸之后,先用冷水数匙瀹茗,避样不会因为沸水伤了茶气,这叫点茶法,烹好茶,张原提了茶壶回到书室,斟上两盏茶,商澹然又为张原读《眷秋解》,商澹然读书声音轻柔,读得也不快,这样不费劲不伤嗓子,可以读很长时间,张原不会让她读太久,大约读了五、六页,便会让商澹然停下,商澹然品茗润喉,他则闭目默诵一遍方才商澹然所读的文字,牢记并加深理解商澹然问;“张公子,你要闭目听书才记得牢吗?”她读书时,张原都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似要睡着一般,商澹然没有见识过张原过耳成诵的本事,只领教迂张原的méng目棋张原睁开眼睛望着商澹然,微笑道;“闭着眼睛才不会分心,不然的话,看着你,总难专心。”
商澹然丽sè嫣然,眼望别处道;“那我考考你,可好?”便柱回翻了几页,随便念一句,张原便将后面一长段琅琅背诵出来,试了几次,无一错漏,商澹然叹服道;“昔日李清照与其夫赵明诚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的书册,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谁说中了,谁先饮茶若是张公子,谁能赢得了?”
张原笑道;“你能赢我。”
商澹然摇头道;“我虽也颇能强记,但远不如你。”
张原道;“我们以后赌别的,不赌这个。”
商澹然很想问问赌什么,脸皮薄,没好意思问。
午时,商氏亻卜人提了两个食盒上山,有四个人的饭菜,这白马山茅舍真成了张原和商澹然的家居一般,傍晚时张原送商澹然和小婢云锦下山至茶园码头,看着商澹然主婢二人上茶,依依不舍,满怀期待。
张原觉得这样读书的日子实在是快活,可惜尚不能添香夜读书,不然岂不是要快活死了,嗯,乐不可极,一下子快活完了也不好,要慢慢快活。
萤窗孤灯,春秋制义,灭烛登榻,星光入室,这一夜又过去了。
次日张原早早起来,洗漱清爽,走到山下码头,就见商澹然和小婢云锦正下船登岸,小婢云锦手里拎着一个网兜,网兜里是一个八片牛皮缝成的球,这便是蹴鞠球。
张原喜道;“云锦倒没忘了带蹴鞠来。”
小婢云锦道;“小婢差点忘了,还是小姐提醒的。”
商澹然冁然而笑,从袖底mō出一封信,对张原道;“张公子请看看,这是景徽写来的信,我昨日忘了带来给你看了,小徽还不会写小楷,字写得大,尺幅纸写了五张。”
张原一边缓缓拾级上山,一边看小景徽的信,这信是小景徽到京城后写的,是写给小姑姑商澹然的,主要是写她和叔父、母亲和姐姐一路进京的经历,杭州那段行程写得最多,写了很多张公子哥哥如何如何张原看信,微笑,那个活泼可爱、jiāo憨稚气的小景徽仿佛就在眼前,咭咭格格向他说着一路的经历,记得就在这白马山竹亭,小景徽说;“小徽也想和姑姑一栉嫁给张公子哥哥,好不好?”当时可把张原吓了一跳,而在杭州运河埠口分别时,小景徽担心几年后再见会不认识张公子哥哥了商澹然道;“听二兄说,我大兄恐怕在京中待不长久,他已从太亻卜寺转迁都察院,极有可能在一、两年间会外放。”
张原问;“大兄在都察院任何职?,,商澹然道;“是左佥都御史。”
张原道;“太亻卜寺少卿与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同为正四品,但都御史能纠劾百司,为天子耳目风纪,威权极重,大兄这是升迁了,大兄刚正清廉,朝廷这次用人倒是英明。”
张介子快活,小道苦哉,!。
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握手不罚目眙不禁
永乐年间诗人李祯《美人蹴圆》诗写道!“圆社从来非等闲。,作家取巧凭双弯。眼亲步活转移速,解数般般谁道难。雕阑十二相缭绕,曰下芙蓉犹未了。发乱青丝宝鬓偏,尘生罗袜金莲小。”
商澹然未缠足,脚也不大,为了方便蹴鞠,这日衣裙也与昨日不同,穿着绿sè的窄袖柑子,下面是白碾光绢挑线裙子,脚上是平底绣huā鞋,在张原再三鼓励下,商澹然含羞蹴鞠,1小婢云锦将那皮球轻轻丢给商澹然,商澹然左手一提裙裾,向后略退半步,腰肢一扭,右足勾起,接住球,轻轻一颠,左足翻起,用劲一拐,那球飞起丈余张原大声喝彩,鼓掌不迭。
单人蹴鞠叫白打,女子蹴鞠一般都是白打,很少有结队对抗的,因为是在张原面前蹴鞠,商澹然起先有些羞涩、拘束,很快就放开了手脚,诸如燕归巢、斜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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