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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情缘-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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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给高纬选的汤池,便是这一处。

    已经服了汤药的高纬,深呼一口气,坐进满是阿魏香味的汤池水中。

    衣衫单薄的穆宁雪坐到汤池一旁,拉过放着银针、烛台的木案,细致地做着施针前的准备步骤。

    却在施针前,被高纬惨白而纤瘦的脊背狠狠震到,穆宁雪顿时愣住了。

    在她印象中,高纬虽相貌、体格与寻常男子相去甚远,但她表现出的精神抖擞与帝王气势,都使人无法轻易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明明是同一个人,那个眼中永远焕发着神采的高纬,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羸弱?

    穆宁雪心口有些闷,紧接着喉间也感觉又痛又涩。

    难过、恐惧、愤怒等情绪夹杂一处,又喷涌而出,化成一根根比手中银针还尖细的小针,一刻不停地扎着她的五脏六腑。

    这种感受,对于穆宁雪来说,不算陌生,第一次是在她见到母亲遗体时。

    现在,高纬让她第二次产生了这种恨不就死的感受。

    高纬心中疑惑,略微侧身,却见穆宁雪眼底泛红,泪光潋滟,以为她是担心施针有误,随即温声宽慰道:“不用担心,我受得住。施针吧。”

    元玉叮嘱,要在每次药浴时在几大穴位施针,便于流通血脉,吸收香药。

    高纬都开口了,穆宁雪便继续遵照计划做准备。

    接下来的施针过程中,高纬确实做到了“受得住”的承诺。

    哪怕是痛热到青筋暴起,她都靠着抓握池边圆石,不让自己因施针而疼晕过去。

    施针结束,刚好也过了药浴的时辰,穆宁雪顺势扶起她,高纬顺手披上为自己青罗薄袍,但之后费了半天劲,仍旧扣不上盘龙扣。

    穆宁雪默默帮她扣上盘龙扣,无意间碰到高纬手腕,手腕上的清水,迅速降温,冷得让人惊心。

    穆宁雪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她用力抱住高纬,一字一句道:“求你活下去!高仁纲,求你了!”

    高纬不明所以,可在直觉的诱导下,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抚穆宁雪背部,无声抚慰。

    ※※※

    穆宁雪一直认为自己对高纬并没有多少爱意,她们的感情更像是互相调笑的玩伴和一半真心一半试探的好友。

    高忱的降生,或许还令两人之间多了一些亲情。

    但今日产生的异样情绪,使穆宁雪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和高纬之间的感情。

    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高纬居然悄无声息地在她心中占据了跟她母亲同样重要的位置。

    这一认知,足以让颠覆穆宁雪之前的所有感情推论。

    在穆宁雪心中,母亲不仅是无可替代的存在,而且还应该是高于一切的最重要存在。

    穆宁雪成长环境特殊,她是周国皇帝之女,却是以高齐奴婢的身份长大的。

    母亲曾饱含歉意地问她,是否想知道亲生父亲是何人?

    穆宁雪记事以来,照顾、爱护自己的,唯有母亲,她从来都没有父亲的概念,故而当时的她只是很单纯地回答道:不想。

    母亲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但这份美丽对于奴婢来说,不是好事。

    宋钦道仗着身份霸占母亲,第一次让年幼的穆宁雪认识到地位卑微的下场。

    她想发怒,更想对所有人说出宋钦道道貌岸然的真面目,但母亲抱着她,泪流满面地说道:“宁雪,阿娘求你,不要伤害自己,求你了。”

    穆宁雪被惊得又急又气,也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最终无奈地答应母亲。

    老天从来不会善待她。

    在看到母亲冰冷遗体的那一刻,穆宁雪的心头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

    刚相认的三哥宇文寔担心穆宁雪承受不住,试探性地询问妹妹是否困饿。

    穆宁雪置若罔闻,直接询问六叔宇文直,母亲到底因何而亡。

    宇文直看了一眼宇文达,低声回答道:“你母亲是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这才自尽的。”

    穆宁雪沉默许久,露出一点凉薄的笑意,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随后乖顺地同他们一起离开邺都。

    几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尚存良知的宇文直却日日挣扎在谎言与真相之间。

    得知宇文静雪罹难身亡后,宇文达尽管遗憾,但更多的是欣慰侄女是为了复国大业而死的。

    重视亲情的宇文直却伤痛侄女的死亡,但苦于不能与弟弟争执,只能依靠痛饮抒情。

    没曾想,竟让侄子侄女趁机问出了深埋心底的真相。

    获悉真相的穆宁雪冷静得可怕,宇文寔更加担忧。

    又听妹妹说,要去找元玉和李嫣,宇文寔不敢刺激她,只好名为好奇,实则保护地陪她一起去找。

    第一次见到两位姨母时,穆宁雪全程都表现得通文达礼,像一尊无人气的彩塑人偶。

    年少的女孩自以为伪装得无懈可击,却在第二次见面时被李嫣的一句感叹轻易击败。

    “轻霄时常与我们说,宁雪最爱笑,而她最大的心愿也是希望宁雪可以永远心存善意。”

    穆宁雪握手成拳,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儿或许要让母亲失望了。”

    李嫣慈爱地搂住少女,温声道:“你的母亲将你托付给了我们,你只要好好长大就可以了。”

    穆宁雪愣愣地流出泪水:“可是,阿娘看不到长大的我了。”

    穆宁雪是知道高纬的,从长广王世子到受禅登基的皇帝,高纬的人生,是那么的不同凡响而又一帆风顺。

    高纬与穆宁雪,一个高齐的年轻少帝,一个是北周的亡国遗族,她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云与泥。

    但有时候,老天偏偏会制造云与泥相遇相交的机会。

    在机缘巧合之下,穆宁雪与三哥在宇文达那里看到了高纬的画像。

    三哥明显比她激动,询问宇文达,画中是何人。

    宇文达正色道:“记牢这幅画,因为这画中之人就是你们要抓的高氏皇帝。”

    穆宁雪倒是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大概这世上除了母亲,其他人都不能挑起她的情绪。

    穆宁雪以平常态度对待高纬,反倒是高纬对她,数次失态。

    更奇怪的是,每当高纬怔然凝视她时,穆宁雪都觉得高纬是在透过自己怀念着他人。

    她对此很是吃惊,也很厌恶,没想到高纬是个如此轻佻的皇帝。

    虽然恨不得远离高纬,但高纬生病时,穆宁雪还是要被迫去照顾她。

    真是不明白,高纬这样热衷骑射的人,本应身体强健,怎么会刚出晋阳,就患上了风寒?

    在给高纬更换额头湿巾时,穆宁雪无奈又不解地想着。

    高纬退烧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着实是让穆宁雪惊得不轻。

    “你不是姨姨。”穆宁雪挑眉:“高家皇帝惹人生气的方法还真是花样繁多。”

    高纬赶忙向她表示歉意,并解释了缘由:自小到大,高纬每次患病,悉心照顾她的都是乳母陆氏,导致她本能地以为这次仍是乳母。

    对于母亲有着很强眷恋之心的穆宁雪,不能理解胡皇后为何会对高纬如此置之不理,更愤怒于胡皇后这个生身母亲的冷漠。

    她不由得冷笑道:“难怪说天家薄凉,竟连生身母亲都无一丝舐犊亲情!”

    不料高纬忽然蹙眉咬牙,正颜厉色地反驳:“我的家家才没有对我不管不顾!”

    穆宁雪愤怒反问:“你都说了,你生病时候,只有你的乳母!”

    高纬被噎得一时无言,连眼眶也红了起来,反倒让穆宁雪有些不好意思,细声细气地说道:“我每次生病,我阿娘都是衣不解带地照顾我的。”

    高纬闻此,死死盯住穆宁雪,不服气道:“我家家如果活着,肯定也是如此的!我的家家是最好的母亲!”

    穆宁雪还来不及生气,就被高纬的言外之意震得大惊失色:“你的家家?!”

    高纬也为因不假思索而说出的话,感到懊悔,但她依旧固执地重复着一句话:“我的家家不比任何母亲差!”

    对于高纬这种单纯到几近纯粹的恋母之心,穆宁雪深觉心有戚戚焉,心弦第一次被拨动。

    但她还是难得孩子气地叫道:“我阿娘也是最好的母亲!”

    高纬此时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她抬起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能给我说说你阿娘的事情吗?”

    “什么?”见穆宁雪发愣,她便又真诚地说道:“我想听你母亲的事情。”

    穆宁雪心下思忖,很快理清了高纬的想法:高纬没见过生母,却又在想象中不断美化生母,同时也对别人的慈母很好奇。

    自幼失母的孩子总是会把母亲的形象投射到别人母亲身上,好让自己得到心灵慰藉。

    穆宁雪本就被示弱的高纬牵动了恻隐之心,加之联想到自身的遭遇,只得佯装不情不愿地应允了这一请求。

    或许是自幼失母的关系,反而令高纬有了敏感又多情的一面。

    她眷恋生母,但又保护胡皇后,并且对于胡皇后,又似乎存着某种隐秘的情愫;与斛律皇后感情深厚,却也舍不下陈皇后。

    终于有一次穆宁雪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你为什么可以喜欢这么多人?”

    当时的高纬眼中有过一瞬的彷徨,但眼神很快恢复清亮,真挚地说道:“喜欢她们是我的本心,也是我的责任。”

    穆宁雪心中有点发闷,正欲开口,却听高纬接着说道:“但作为朋友,我真心希望宁雪能与未来伴侣一心一意。”

    穆宁雪抬眼逼视高纬,质问道:“高仁纲,你是把我当做朋友吗?”

    高纬眨了眨眼,露出一点笑意:“我们是朋友。”

    穆宁雪心中陡然生出厌烦之意,面上嗤笑连连:“高家皇帝真是异想天开,我们可不是朋友!”

    语罢转身,气冲冲回到自己卧房里,拽下脖下玉坠,恨恨地扔到妆奁中。

    穆宁雪气恼高纬的话,更痛恨自己居然会为这种事大动肝火,真是荒谬!

    可还没等穆宁雪彻底想清楚自己和高纬的感情,高纬就用计逃离了。

    穆宁雪一直都觉得高纬很讨厌,但直到对峙之时,她才发现,疏离的高纬才是最可恨的!

    高仁纲,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下一次我一定杀了你!

    在放走高纬之后的一年多里,穆宁雪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遍地在心中重复这句话。

    高纬很成功在她心里扎下了种子,即使穆宁雪不愿意相信,也不肯承认。

    姑苏一遇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想过会在姑苏偶遇高纬,及她的妻子,陈涴。

    高齐的天子与南陈的公主,确实是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穆宁雪心中的满满热意也随之渐渐冷却。

    与此同时,三哥宇文寔也发现了高纬在姑苏,立刻去禀报两位叔父。

    宇文达精神一振,甚感欣慰,当即告之他们自己近两年来的布局与计划。

    大概是侄子侄女私自放走高纬,给了宇文达莫大的刺激,使他变本加厉地实施复国准备。

    但蛊虫计谋之阴毒与狠厉,着实是惊到了尚在少年的两兄妹。

    穆宁雪回想起之前见到黑斗篷男子,不觉问道:“十一叔何来的苗疆蛊虫?”

    “江南友人所赠。”“专门送这类害人之物的友人吗?”穆宁雪冷笑发问。

    宇文寔生怕妹妹和叔父再起争执,急忙用其他话题转移两人注意力。

    尽管内心相当不屑,但抵不过三哥和六叔的再三恳求,穆宁雪最终还是用匕首刺伤了高纬。

    在为高纬包扎时,她惊奇地察觉了高纬身体上的异样。

    自幼随着元玉学习医理,穆宁雪也听闻过不少疑难怪病,所以最初只当高纬得了怪症。

    但某次无意中提起高纬的症状时,元玉却一反常态地连连追问,神色也格外惊惶。

    穆宁雪心生疑窦,并且也不愿让元玉知晓高纬的情况,便半真半假地蒙混了过去。

    此后,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穆宁雪也顺利进入了邺宫。

    但在进行到下蛊时,穆宁雪还是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无论是寻常的恻隐之心,还是自身的私心,都叫她无法在高纬身上实施如此阴毒手段。

    思来想去,最后她选择了用蛊药麻痹潜入高纬体内的蛊虫,避免了蛊虫直接进入高纬血脉。

    虽则如此,但穆宁雪心中非常清楚,如若被发现,自己依然是必死无疑。

    这一天比她想象中来得更早。

    对于初次的印象,穆宁雪只记得从头到尾的清晰的疼痛,一种尖锐而又怪异的疼痛。

    愤怒中的高纬,没有丝毫温柔与细致,只有在发现了玉坠后,才安抚似地亲吻穆宁雪的身体。

    在邺宫的日子,虽然有些孤独,但不至于乏味,她第一次体会到兄妹之外的同龄人是如何相处的。

    而在高纬第一次发病之后,再次打破平静的是冯小怜。

    冯小怜对于高纬的特殊,就连她都看得明显。

    在穆宁雪看来,冯小怜的心机藏匿深度与她的美丽程度相等,引人注目,却也惹人猜度。

    也是在冯小怜出现后,高纬的另一面彻底爆发了出来。

    高纬的过去,穆宁雪无法知晓;高纬的性情,穆宁雪无从了解。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默认自己和高纬无法成为恋人,只能是友人。

    但如今她做不了处之泰然的局外人了,她异常失态地落泪哭泣,如同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她祈求上苍垂怜自己,恳求高纬努力活下去。

    这是她自母亲去世后,第二次发出这般朴实又卑微的请求。

    ※※※

    洗髓濯脉的过程既漫长又痛苦,高纬甚至一度恨不得就此死去。

    阿魏等药,药性温和,但配上针灸,感受迥然大变,直冲冲地贯入体内,好似在一步步地洗经易血。

    但老道的态度十分坚决,既然已经同意了治疗,就必须一分不减地承受这些。

    高纬等人到太白山的时候,大约是隆化元年的仲冬中旬,而等到彻底治疗完毕,时间已到隆化二年的仲夏五月。

    足足半年的艰难疗养,总算将高纬救了回来。

    不过有得就有失,高纬从此失去了生子的能力,再无恢复可能。

    高纬对此倒是反应平平,她更在意燕都中的一切,当即下令即日启程回京。

    临行前,高纬亲自去拜别老道,并以平常人的身份真诚地感谢老道。

    老道的神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也说了一句足够宽慰高纬的话:“《易经》有云:天数二十有五,贵人已过此劫,往后福寿,已非人可窥探。”

    “道长大能,在下自是深信。但我心中困惑,您到底寿数几何?”

    老道微微眯眼,仿佛是在回忆,良久之后,他说道:“张司空在世时,常因惠帝不堪为人主而忧司马氏前途。如今天下已归高氏,若是司空知晓,不知会作何感想?”

    高纬闻此,骤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西晋重臣张华殒命之时,官任司空之职,世人因而称其为张司空。

    但张华死于晋惠帝时期的八王之乱,距今已有近三百年。

    难怪老道常说,自己存活长久,历事繁多,委实是所言非虚。

    隆化二年六月中旬,皇帝病愈,朝廷下诏蠲免天下半岁赋税,以昭皇帝仁德。

    七月初五,车驾自温泉山返回燕都,皇太子归政,皇帝宣布亲理朝政。

    次日,皇帝下诏,于明年元日改元雍熙。

    后人称之:圣祖雍熙之治。

162。五年() 
雍熙五年的春天,恰巧是士子举选革新的第二届贡举之期。

    并尚书省选了三月三上巳这一日作为今年省试(后世称为会试)的最后一日; 地点依照前例定在并尚书省的官署。

    这日清晨; 皇帝先是按例在晋阳南郊举行了高禖祭礼;之后脱下庄重的冕服; 换上精绣祥云纹的石青色常服; 乘舆前往尚书省; 随同前去的还有皇太子和晋阳公主以及梁郡郡侯胡棽。

    自隆化二年起; 贡举和举孝廉都由原先的一年一次被改成了现今的三年一次; 而孝廉的复试考核也被一道划归省试。

    对于选士之事; 吏部一面在魏晋基础上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革,一面也保留了高齐原先的一部分制度。

    新制定的省试虽然脱胎于寒士考试; 拣选了秀才、明经、进士、明算、明法等五科为笔试常科;但其中的规矩却与高齐之前策问秀才和孝廉的,一模一样:

    皇帝常服坐于堂上;堂下; 中书省的中书舍人与集书省的给事中依次发下题卷,策问通过解试(后世称为乡试)的贡士;孝廉士子则是照旧由尚书省与并尚书省的两位考功郎中发题策问。

    高纬登基以来,主持过的尚书省策问不下十数次; 漫长而枯燥的策问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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