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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杀人案 之番外,一号歹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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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把她看得太平凡了。

2分钟过去了。她慢慢把右手从左手腕上拿下来。

好了,好了,心跳已经慢下来了,好了……

“红梅,你嫂子心脏不好,大概是看见你太激动了。”她捂着胸口,又朝四周望望,没有人,再看看附近有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她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在嘴里嚼起来。这是她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干重要的事时吃块巧克力能帮她定神。

可是真的需要杀掉曾红梅吗?需要吗?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曾红军是我杀的,就算让曾红梅认出我,又怎么样?真的需要这么做吗?她有点犹豫了,这时候她脑子里响起一个声音:“如果让陆劲他们找到这个女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就是曾红军的老婆。他们会把所有的事联在一起。你给了陆劲两个个礼拜准备500万,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找到她,并挖出当年的旧事。所以,你最好干掉她!干掉她,一了百了!没人知道你是谁!一个陌生的乡下女人死在一个陌生的小区,谁会注意?你别忘了,你在鹿角镇的名字是王美霞!王美霞!至于曾红梅来这儿找的那个亲戚?你根本不认识!所以无关紧要。时间不多了!干掉她!干掉她!做事要干脆,就象过去一样。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那个声音好像一个高音喇叭,刺耳又尖厉。

“嫂子,你没什么吧?”曾红梅担忧地看着她,扶住了她,“我看还是送你回家吧,正好也让我参观一下你家……”

“行啊……红梅,欢迎你来,不过,让我先坐一会儿,对了,”她从包里拿出了一瓶饮料, “红梅,你渴了吧,来,喝口饮料。”为了避免留下指纹,她揭走饮料瓶外面的塑料纸然后递给了曾红梅。

“哈,我真的有点口渴了。”曾红梅接过了饮料。

“好,你先喝,我去那边打个电话,我看看我朋友是否在我家,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做点准备,红梅,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就住在嫂子家,明天嫂子带你到市里好好转转,给你买最好的瓜子……好了,快喝,跟嫂子别客气,你要客气嫂子可真要生气啦。”她一边说,一边用手绢包住手指热情地为曾红梅拧开了瓶盖。她很高兴,曾红梅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

“谢谢嫂子。”曾红梅说,“瞧我,到哪儿都吃你的东西。”

“别客气。”她说着,走出几步,又回头朝曾红梅莞尔一笑,见曾红梅已经打开了瓶盖,她赶紧奔出了绿化地带。

但她没有回家,没看见尸体,她是不会放心回家的。她走过一幢大楼,重新绕到绿化地带的后面,从她那个位置正好可以躲在一片树丛中观察曾红梅的动向。可就在她刚刚蹲下,准备朝曾红梅所在的地方张望时,“碰”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力量不大,但因为受了惊吓,她差点摔在地上,她胆战心惊地抬头看去,发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说确切点,不是男人,而是警察,是那个越岳程的警察。

日期:2008…7…31 9:54:00

“叮”——她的脑神经像被人拉了一下,痛得一激灵,但马上就清醒了。岳程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呆的地方很隐蔽,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或跟踪,根本找不到她。如果是跟踪的话,他们应该早就来了,那么曾红梅……我跟曾红梅在一起,他们一定也看到了,不对,如果是找我,看见我跟曾红梅在一起,为什么不马上走出来,而要等到现在?难道他们是故意的?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曾红梅会跟我在一起?会不会是……他们先找到了曾红梅,然后让曾红梅来找我的?

坏了!中计了。

曾红梅是警方的圈套。

这么说来,他们,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就像一不留神掉进了深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深不见底的通道里不断往下滑,他们知道我了,他们找到我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他们是来抓我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恐惧感朝她袭来,她觉得身子发冷,腿发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又在她脑子里响起,这声音空洞冷漠而响亮,“镇静!镇静!你还没死。你还活着!他们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毒饮料?谁看见你下毒了?曾红军?谁看见你杀了他?”是的,没有证据!我还没死!我还活着!这句话好像在一瞬间给她的身体注入了新的力量,她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难以忍受的酸痛在这时就象兴奋剂一样管用。

“是岳警官啊。”她慢悠悠站起身来。

“容护士,请跟我们走一趟。”岳程表情严肃,他旁边的警察一个箭步上来,夺走了她手里的包。

“为什么?怎么啦?”她故作惊慌,“为什么拿我的包?为什么要铐我?”

岳程指了指曾红梅那个方向。

“你说呢?”

“怎么啦?”

“那瓶饮料我们会拿去化验。”

“饮料?拿去化验?为什么?”她装出一脸困惑。

“别废话!进去就知道了!我们要是没掌握一定的证据也不会来找你。”岳程后面的一个小警察没好气地插了一句。

“容丽,你干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没关系,进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岳程的声音像摔在地上的冰块,又硬又冷。

对了,警方找你问话,跟上法庭不一样,未必需要“充分”的证据。

容丽朝曾红梅的方向望去,发现她一边在擦眼睛,一边跟着另一个男人(应该是便衣)走了过来,果然是圈套,如此说来,就算没有那瓶毒饮料,他们也会把她带回去的。他们能在这里埋伏,说明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筹码。接下来,就看怎么审问她了,假设他们只知道30%,他们就希望通过审讯,从她嘴里知道剩下的70%。

可是,如果她不说呢?他们会怎么做?她瞄了一眼岳程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不由地一阵心悸,她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她!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可是,她是那种宁死不屈的刘胡兰式的人物吗?不是。她的身体状况允许她扛过通宵达旦的审问吗?恐怕不行。如果有警棍和拳头朝她袭来,她能抵挡得住吗?不能。所以现在,不是跟警察周旋的时候,她应该逃命了。问题是,怎么逃?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曾红梅走到她跟前时问她。

她假装没听见,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如果跟他们回去,那就必死无疑,她抗不住审问,最后只有老实交代,那样,就再也出不来了。她要逃!她要逃!她抬头仰望了下天空,今天的月亮有点发红,她用她的心深深吸了一口月亮释放出来的寒气,觉得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这时,她想起了一个人。现在只有他能帮她了。他也不得不帮她,帮她就等于帮自己。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给我喝的饮料有毒!”曾红梅瞪着她,提高嗓门叫道,好像一只拉开嗓门的鸭子,“你到底干了什么?嫂子!你说,你跟我哥……”

容丽没理她,只是瞪着前方。她知道现在唯有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辩解和撒谎都是在浪费时间,而且,她哪有功夫听这蠢女人的苛责!她现在需要的是要集中精神,集中精神!该怎么跟他联系?怎么摆脱这些臭警察?对了,她袖子的折角里有一个小小的回形针,回形针虽然小,但是它的小小尖端,足以制造惊人的效果,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想笑了。

“曾女士,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我们稍后再谈。”岳程安慰曾红梅,但她还是不甘心,被另一个警察拉走时,还不断回头看容丽。

“嫂子!你说你干了什么!我哥的事,我哥的事!……”

吃你的瓜子去吧!蠢货!

“容丽,我们走吧。”岳程道,他旁边的另一个警察拿着一副手铐走了上来,“喀嚓”一声铐在了她的双手上。

“非得戴这个吗?”她笑着问道。

“你说呢?歹徒?”岳程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们是警察,我是个弱女子,你们代表权利机关,而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所以,只好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了。”她表情轻松地说。

小区的主干道上停着一辆警车。他们拉着她向那辆警车走去。她表现得极为顺从。

时候差不多了。

日期:2008…7…31 11:17:00

就在快要接近那辆车的时候,她整个人软了下来。她见过那些昏厥的病人,知道该怎么表现才最逼真。现在,她幻想自己正在扮演一个进入濒死状态的女病人,呼吸急促,双手颤抖,眼睛微闭,双腿乱蹬,她对自己说,“我快死了,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耳朵嗡嗡响。”其实,她能听到旁边的小警察在说话,

“喂,你怎么回事,别装啊!你警告你别装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假装昏厥的首要条件是,不能对自己听到的任何话作出反应。所以,她现在应该继续张大嘴呼吸,腿乱蹬,然后倒下,好像被拆了骨头的鱼,软绵绵的,怎么都站不住……

她感到自己的头撞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很痛,她闭着眼睛默默等待这种痛楚过去,只要过去就好,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头儿,你看她是不是在耍花招?”那个小警察问,她感觉他朝她的腿踢了一脚,年轻男人的腿劲是不一样,她觉得自己的腿迎来一阵断裂般的剧痛,混蛋!如果我有机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哼,肯定在耍花招!喂,别装了,快起来!就算这样你也是逃不过去的。”另一个警察在她头顶嚷开了。

他们的上司就是岳程,她听到他说:

“别管她装没装,先把她抬上车再说。”

“哼,真够麻烦的。”其中一个警察抱怨道。

她感到两个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抬了起来,接着,她被扔到了那辆车的后座。不久,汽车开动了。她听到最初踢她的那个警察问道:“头儿,我们去哪儿?直接回局里吗?”

“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身子被猛烈地晃了一阵,随后身上又挨了重重几拳。

“没反应。”那个警察道。

“那就……先送医院吧。”岳程的声音从前座飘过来,好像有些无奈。

太好了。哈哈,她心里在狂笑,但仍然紧闭双眼,纹丝不动,要保持这种状态,对她来说并不难。

这辈子,她并不是第一次装死,小时候,为了躲避婶婶的责打,她曾经多次假装自己昏迷不醒。有一次,婶婶用衣架打她的头,她就像今天一样,先是抽搐,然后倒在地上假装晕倒。她记得当时耳边传来她婶婶惊慌失措的声音,“哎呀,我才打了两下,她就这样了,她一定是装的。”但是,婶婶还是停止了惩罚,她被抬到了床上,一小时后才慢慢“苏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把她打死,自那之后,她挨打的频率就渐渐低了。

她现在一想到婶婶就想笑,其实说起来,她漫长的犯罪史,应该是从报复她婶婶开始的。从12岁到16岁,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想,该怎么收拾这个对她肆意虐待的臭女人。首先,不能杀她,因为还需要她的那份收入,叔叔一个人的工资不够养家,而且如果这个女人骤然消失,她所承担的家务就会全落在她身上,她可不想当傻瓜;其次,也不能让她变成残废,因为她残废了,谁照料她?怎么办?真是左右为难。不过,她最后终于还是想出了一个大胆又绝妙的计划。

事情发生在她16岁那年,有一天深夜,她埋伏在一条小巷子里等着婶婶下夜班回家,婶婶出现后,她从背后将其一棍子打昏,然后脱光了婶婶的衣服,用一个啤酒瓶塞进了她的下体,最后又摇醒婶婶,假装自己是第一个发现婶婶遭遇“强暴”的人。当时看着坐在地上一边低头穿衣服,一边嘤嘤哭泣的婶婶,她简直快笑破肚皮了,这件事让她初次品尝了掌握别人秘密的甜头,从那以后,婶婶再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了,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件“丑事”,叔叔可是个传统的人。哈哈哈,有些往事总是让人回味无穷。

车子开得很平稳,很快就到了医院,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但以时间判断,应该是最近的一家。她的手已经趁刚刚倒下来的时候,抓到了那根回形针,她把它握在左手的手心里。如果你不是左撇子,他们总会认为只有你的右手才管用。

她感觉她被两个男人抬出了车。

“是急诊!急诊。”其中一个小警察在叫,不一会儿,她就被抬上了一辆滑轮车,滑轮车推得很快,接着,她被送到了一间明亮的病房。她被抬上病床,一只手铐在床栏上。她忽然想到,她初次看见陆劲,他就是这样,只有一只手的自由,他很消瘦,愤怒时,那条手臂上的青筋常会鼓出来,这种状况常会让人误会他动弹不得,但其实,对于一个好的杀手来说,一只手的自由就已经够了。如她所料,他们铐住的是她的右手。失去常用的右手,难道就可以控制她了吗?哈哈哈。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岳程和另外几个警察围在她床边。

“她醒了。”一个警察说。

“喂,容丽,你感觉怎么样?”岳程问道。

“我……我好像……”她露出烦恼又羞愧的表情,并把握有回形针的左手放在两腿之间,她现在要做的是,戳破指尖,让指尖的血滴在床单上。

岳程和几个男警察注视着她的举动,都紧张起来。

“你想干吗?容丽?”岳程注视着她,神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恼火。

“我……我……你们能不能出去?”她哭起来,“我那个来了。”

日期:2008…7…31 13:17:00

“你的手不要放在那里。”她身边的护士想拉开她的手,但没成功,她强硬地坚持着个看上去像在自慰的姿势。想看吗?那就看个够吧!蠢货!

“什么来了?你不要耍花招!容丽,我们马上带你回去!”岳程威胁道,他的神情严肃中又带点无奈。

她够到了!一针戳破了她的指尖,血正好滴在床单上,指尖的血不多,但已经足够了。

“我,我月经来了!”她嚎哭起来,用左手在床上狂乱地拍着,这是为了让他们看不清她手上拿的东西,“你们出去!就算是犯人,也有人权的,何况还没有确定我是犯人!你们看!你们就那么想看女人来月经吗?叫你们看!叫你们看!下流!下流!”她的手向上一甩,一滴血溅在岳程脸上。

“妈的!”岳程赶紧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摸出手绢擦掉脸上的血迹,“这是血吗?”他把手绢展现给那个护士看。

“不是血是什么?”护士白了她一眼,然后探头在容丽的两腿之间匆忙地瞄了一眼,“她是来月经了,”护士又问她,“你一般量多不多?”

“多的,第一天总是很多。”她委屈地回答,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要不你们给她去买点卫生巾吧?我们这里没有”

“你说什么?!”其中一个警察大叫起来。

容丽快笑破肚皮了。哈哈哈,哈哈哈,去吧,去吧,去给我买卫生巾吧,一群蠢猪!

“应该找个女警察来。”另一个警察嘀咕道。

“难道找人家来就为让人家买这个?”

“如果真的需要,我们也必须得买,不然审讯的时候……对了,这位小姐,你可不可以帮个忙?”岳程好像在恳求那个护士。

“对不起,我们不能擅离职守的。再说,这里还是急诊病房,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护士小姐有些不高兴,“其实对面的便利店就有,买起来很方便。”

岳程的计划落空了,他双手叉腰,满脸懊恼地望了下病房的四周:“这里为什么没有帘子?医院病房不都有帘子吗?”

“隔壁病房有,这间没有。”

“那屏风呢?”

“屏风有,请等一下……”

容丽再次使自己陷入假昏迷。她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开始说胡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估计没人能知道。她听见那个小护士拿来一个屏风放在她的床边。

“她怎么啦?”岳程问道。

“不清楚,先量下血压,再验一下血,对了,你们知道她的病史吗?有没有癫痫之类的病?”小护士问。

“病史?”岳程停顿了一下道,“她……应该很健康吧。”

小护士没说话,隔了一会儿,岳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还是等检查完毕再看吧。小兵,你就在这里呆着,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我们就在外面。”接着是一阵小声嘀咕,最后是……关门声。

哈,听声音他们走了。

现在只有一个警察在屏风的后面。好吧,只要你们分开,对付起来就容易了。她怀疑“我们就在外面”这句话并不可靠,岳程有可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怀疑她在装昏,其实,他有可能会离开,不然他们为什么不呆在屏风后面?月经的事得到了护士小姐的证实,这两个混蛋会不会是去买卫生巾了?真好笑。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她感觉自己的右臂上被绑上了一根抽血用的橡皮管子,一根针扎进了她的血管,小护士的技术不怎么样,她觉得痛……不过,现在挨点痛反而能让她保持清醒。

针头离开了她的血管,小护士在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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