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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吗？

“听命于你？”艾琳娜讥讽地一斜唇角，“除了一个人的话我会听之外，任何人都无权命令我，死老太婆！看着你这张经不起岁月的老脸，我就想大笑。请问你还剩下几年命啊，奶奶？”

两道白眉因愤怒而高挑起，路娜的脸皮受不了她的讽刺抽搐起来。

见状，艾琳娜进一步加重语气。“除非你现在杀了我，不然你不可能活得比我久。”

“你……”路娜瞪大眼磨着牙床，深呼吸几口直接将她拖到手术台前。

直盯着脚裸硬被人扣上铁锁链，艾琳娜的心猛地凛然一下。“你、你想干什么，死老太婆？”

路娜瞟了她一眼，起身转向埋头做实验的弗莱特。“你给我看好她，我现在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我明白了。”弗莱特头也不抬淡然道。

绿眼一凝，她将头触到他耳畔冷言。“为了艾诺，你最好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懂吗？”

脸颊微微一侧，他眸子不存半点温柔掀唇。“什么是让你失望的事呢？放了她我会得到什么好处，巨额吗？”

鼻头高扬轻哼一声，她踹了艾琳娜一脚甩头走人。

注视着地下室“唯一”的出口，艾琳娜泛泪揉搓着吃痛的大腿。

虽然刚才自己故作倔强，其实心底惊恐万状，害怕路娜真的当场杀了她。强行控制的眼泪跟随疼痛不已的心一起流露出来。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了，孤零零的她没有办法逃出这个家……

悲伤的抽泣声传情到弗莱特耳里，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神色怔怔地凝眸。

不，根本不想她哭，不想伤害她！为什么？他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却在无意之中伤害了她。当第一次跟她见面时，她有着跟艾诺同样的光芒，同时又具有她父亲没有的魅力。这个女孩，无法用通俗的辞藻形容，只有用心中的美辞丽句来……这个女孩使他的思绪更乱了，无法控制感情，头脑发热，心跳加快……

“……艾琳娜……”他蹲下身欲要抚摸她的头，却被她无情地甩掉。

“别碰我！”艾琳娜布满恨意的蓝眸恶狠狠地瞪视他。“你不是我父亲！”

怔愣了片刻，他失笑道：“对不起，艾琳娜。”

“你现在跟我道歉又有什么用，你这个冒牌货！你和那个老太婆到底把我父亲藏到哪里去？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对我父亲出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眼底尽是对他恨之入骨的冷芒。

“……我对不起你父亲，我没有好好地保护你……”所有一切为了艾诺都是谎言……艾诺会伤心的，这个他老早就知道了……但为什么还要任由路娜胡作非为？冥冥之中的束缚……

泪花无声无息地滑落，她背靠着手术台问得很轻：“我父亲艾诺特？冯？史迪到底在哪里？”

“……艾诺他……他就在这里……”

在这里？

她怔愕了一下，眼睛本能地环视整个地下室。白茫茫的墙壁以及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她仔细地审视每一处企图找到那抹叫她爱慕的身影。

没有……没有，没有，爸爸真的在这里吗？爸爸到底在哪里？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在哪里……”泪仍旧离不开蓝眸子，她带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拖着冰冷的铁索爬动。

“艾琳娜……”直睇着她白皙的小脚被铁镣磨出血痕，弗莱特的心一阵酸痛。

右腿死死地禁锢住拖住了她前进的躯体，艾琳娜趴在地板上咬着下唇瞪视前方，伸长小手五指欲要抓紧某物。

见状，他立即拾起桌面上的手术剪来到她跟前。“等一下，我先帮你解开这个锁。”

钥匙被路娜拿走了，现在唯有靠自己。

“……你帮我的话，不怕那个老太婆对你不利吗？”惊诧住，她回首瞅着他明显在抖动的双手问。

“怕。”他很直接地给她一个答案，“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我现在放你走，你尽量有多远逃多远。最好不要被路娜逮到，否则我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好了，弄开了。”扔掉手上的剪刀，他长臂一伸取下旁边柜子上的绑带帮她包扎好伤口。

“为什么要帮我，我可不会给巨额你的。还有，你到底是什么谁？”为什么他会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也相似得太离谱了！

嘴角扯动出一道苦笑，他撒了个小谎。“我是艾诺的双胞胎弟弟。在我和艾诺还小的时候，母亲跟父亲离开后就带走了我。父亲和艾诺没跟你提过我，所以你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双胞胎？“为什么路娜她要我们做这种事（解剖人体）？”

“路娜是‘母亲’，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有些事我是反抗不了她的，我也是身不由己。艾诺两个月前突然倒下了，一直没有醒过来……”

“什么？爸爸他倒下……他死了吗？”弗莱特的话如同一道轰鸣震慑了她的脑髓，原本苍白的脸色由青转紫再回到最初的颜色。

“不，他还活着。”他扶起她即将崩溃的身体，将她带到一堵墙前扭动机关。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艾琳娜感到颊骨的泪渍都被冻结了。她整个人怔愕地杵在父亲前，久久沉默不语。

“以现在的医学技术，还找不到一种可以完全救治艾诺的病的药物。为了救艾诺，我们不得不停做实验找出适合的药物。在此之前，我们能做的唯有冰封起他的躯体，抑制病毒进一步侵蚀他的身体。路娜说在艾诺完全清醒过来之前，我要一直扮演好艾诺……”

“……爸、爸爸，怎么会这样的？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艾琳娜满面恐惧地瞪大蓝瞳，剧颤不已的小手欲伸向父亲苍白的脸颊却被玻璃隔开。

骗人的！爸爸不会离开她的！他们明明约定好一起逃离史迪家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为什么……

“趁路娜出去之际，你还是赶紧离开史迪家。你可以找上你母亲的娘家或者是博士……欧卡尔的朋友，总之不要让路娜找到你的行踪就行了！”

“……不要，我要留在这里守护着爸爸……”她摇晃着小脑袋喃喃道。

他闻言，心蓦然惊慌起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路娜一回到来她就逃不了。“艾琳娜，你听我说。现在的你是不可以任性的！我看得出路娜是打心里憎恨你！如果你现在不逃的话，就没有机会了！我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残酷无情的方法来炮制你，所以，请你现在立即离开这个家。”

“我走了之后，爸爸会变成怎么样？我不能丢下爸爸一个人离开这里的，我们明明说好要一起逃离史迪家的！”她含泪嘶哑地叫嚣道。

※※※

墙角边的古老落地大钟“滴答滴答”作响，宛如在催促少女赶快理智地作出决定。

“你以为艾诺知道你这样做之后会开心吗？”弗莱特下颚微扬，蓝瞳眸泛着冰霜瞅着艾琳娜。“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就应该听话迅速离开史迪家。”

“我爱他！但是我能逃到哪里去？没有爸爸的地方，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属于我的归宿！”她一把揪着他的衣服，泪水盈眶无助地睇视他。“我还是一个10岁的女孩，我再怎么天才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对抗那个女人。现在想起来，美国是一个有法制的国家，她竟然能在警察的眼底将这么多实验品运送到这里来，说明在外面的人际关系网大得叫我难以想像。也有可能爷爷的朋友和母亲娘家的人都成为她那边的人了。我根本逃不了！”

搂紧着她震颤不已的瘦削身子，弗莱特一时陷入困境中。

她分析得没错。路娜为了孤立艾琳娜，一定会事先截断她的关系网。博士朋友的事不提，上个星期她去了美兰的娘家一趟。虽然不知道干了什么，大概也猜得出她用金钱来拉拢巴斯迪家族的人。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清楚路娜这次出门的原因，如今他只能祈求救星能尽快派人来美国。

“艾琳娜，我跟你一起逃到迈阿密去！只要路娜一回去巴西，我们就可以自由了！”他两只手搭在她的细肩上严肃道。

“逃到迈阿密去？那爸爸怎么办？”

“放心吧。路娜很疼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伤害艾诺的！”这个他可以以项上的人头来担保！“艾诺的身体会一直冰封在这里，除了我们之外不会有人知道的。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清楚，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你父亲着想。路娜走后，我们再回到这里来一起研究如何去治好艾诺的病好不好，艾琳娜？冯？史迪？”

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跟她说，希望她能马上点头同意。

“我……”艾琳娜欲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住了。

“这里所有的人都别想逃掉！”

弗莱特心中大慌，脸色突地刷白紧紧抱住艾琳娜不敢正视路娜。

圆睁的眸子里映照出自己憎恨的身影，艾琳娜心里头有一种极其不妥的预感。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次若逃不掉路娜的魔掌心的话，她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黑暗里！

“弗莱特，你太善良了。我就猜出你会救这个小姑娘，所以早早回来。若我迟回来一会不就让你们逃之夭夭吗？”路娜带着两位身体魁梧脸带面具的男子一步步逼近过去。

“你这个死太婆！我艾琳娜？冯？史迪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攥紧弗莱特的外衣，艾琳娜惊骇得双脚颤抖快站不稳。

路娜使使眼色，两名大汉立马会意地强行拆分开弗莱特和艾琳娜。

瘦小的身体敌不蛮力的扣压，弗莱特知道无论他说什么路娜都不会放过艾琳娜的。无奈无助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娜如何折磨自己的孙女。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艾诺，我求你快点醒过来吧。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得了艾琳娜！我求你快点清醒过来吧！艾诺？？

“Sam、Tom，把这两个人给我拖出后院去！现在外面正刮着暴风雨，我要让他们知道违抗我旨意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是，七公主！”

扭动墙角的熊雕像，路娜瞟了眼仍旧沉睡的儿子旋身离开地下室。

艾诺，你现在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所有的事就由妈妈来搞定好了！

后院

暴风骤雨肆虐疯狂地吞噬着底下这片土地，大树看似也经不起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的袭击而摇摇欲坠。庭院种植的花草早已被雨水摧残得不堪入目，高低不平的草地上形成数个小水滩，炸开着一圈接一圈的涟漪。

一道惊雷瞬间将黑沉沉的天空撕裂成两半。雷电闪烁的那一瞬间，弗莱特清清楚楚地看到路娜嘴角冷得教人发寒的笑纹。

浑身湿透的艾琳娜冷得脸色发青，她咬着泛紫的唇瓣不停地打着哆嗦。

艾琳娜，你不能就这样屈服于这个老女人的！你还要活着救你最爱的父亲！

手掌使力扣紧她小巧的下巴，路娜直瞪她视如寇仇的蓝瞳仁露牙。

“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知道吗？我非常憎恨史迪家，简直是恨之入骨！我要报复史迪家所有的人，你们越痛苦我就越高兴！”

“你、你这个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恶毒女人，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艾琳娜瞪视她面目可憎的表情咬字。

“有没有好下场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史迪小姐。”路娜鼻头一侧，猝不及防地狠抽她两个耳光。“Tom，拉她到那个比较大的水滩上，叫她给我好好地喝足上天赐予她的‘琼浆玉液’！”

“艾琳娜？？”弗莱特心惊肉跳地一呼，跪在路娜跟前乞求道。“路娜，不要，不要这样……放过她吧，这样做太残酷无情了……”

她这样做跟博士的行为有何分别！既然她爱自己的儿子那为什么不爱自己唯一的孙女呢？

“啊……嗯，不……不要……救、救命啊……爸爸……”满口尽是残花草根与污水的味道，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硬把脸按在水滩里的艾琳娜断断续续地发出苦痛万分的求救之音。

爸爸、爸爸……救救娜娜……救……救……我……如果娜娜……就……和你……一起……

瞥见她奄奄一息趴倒在地面上的模样，路娜的心痛快极了。

“这是对反抗我的你小小的惩罚啊，艾琳娜？冯？史迪。”

美丽的金发被大雨淋湿而紧贴着两颊，弗莱特凝瞅着艰难呼吸着的少女，眼角淌下的不知是无情的雨水还是愧疚的泪水……

冰冷的指头微微弹动，艾琳娜眨动着沾满水珠的睫毛眯开眼睛艰难地启唇：“……我……不会，把、把……交……”

未能将所要表达的话语说完，她昏厥在雷电交加，风雨狂飙的黑夜里。

“艾、艾琳娜？？啊？？”弗莱特悲痛欲绝的嘶叫声淹没在轰隆作响的惊雷之中。

人们所期待的明天将是如何，无尽的黑暗会有结束的时候吗？

风不语，雨不答，雷沉默。

※※※

雨，冷却了哀怨的心灵。

曾几何时的绝望再度在弗莱特的心中生起，他咬破下唇浑身因悲愤而颤抖起来。

路娜以鞋尖挑起孙女白得宛如死人的脸蛋，开口：“Tom，给我看看她死了没有？”

“是……唔……”

伴随两下枪声响起，Tom和Sam随即应声倒下。

心蓦然大慌，路娜绿瞳倏沉睇向伫立在自己3点钟方向的黑衣人。

是他！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得到释放的弗莱特完全顾不上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连走带爬来到倒下的艾琳娜身旁。

“……艾、艾琳娜，你不要有事！”好冷，她的身体冰得吓人！再这样下去的话……

“哟，你就是史迪博士的公子艾诺特？冯？史迪。”身披黑色大风衣的男子噙着耐人寻味的笑纹移步到他跟前，“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是令千金吧，挺可爱的。”

打横抱起爱人的女儿，弗莱特此刻的心情跌到谷底。

他冷漠地扫视了眼对方，“我现在没有闲情理你，给我让开。”

“放肆，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们的王说话！”男子的两名下属见状，举枪比向他却因上司以手势止住了。

“史迪先生胆识过人。”路易斯？M？斯哥彼恩赞赏地拍拍掌，手腕一转递给他一张卡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或我儿子李士。”

迟疑地接过他的卡片，弗莱特赶紧抱着艾琳娜往屋飞奔去。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追究对方是什么大人物，而是抓紧时间去抢救艾琳娜！

斜睨着弗莱特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路易斯重新将视线调到沉默不语的路娜身上。

“七妹，好久不见了。”不亏有他们家族冷酷无情的作风，连自己的亲孙女也不放过。

“……路……大哥。”该来的终究会来，她现在需要的是镇静。

扳弄着手关节，年过花甲的路易斯发出一声轻哼。“七妹，你蛮厉害的嘛。趁留学的期间在外搞事还一声不哼嫁给名门贵族，儿子孙女都有了，却不请我这个哥哥喝上一杯喜酒。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上次把她抓回去，又被她给逃走了。他就猜到她会回来这个史迪家。

“面子？原来你和父亲一样也需要面子啊，大哥！”路娜寒眸一抛，嗤笑道。“为了登上父亲的宝座，你不惜牺牲二哥、三姐和五姐。如今你也坐腻了那张沾满手足之血的椅子，你还想我怎么样。”

她需要时间！她要救回她心爱的儿子！她要艾诺健康长寿、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无论你逃到哪里去，你最终的归宿还是那座死一般寂静的城堡！只要你一天还是流着与我同样的血，你就无法逃离属于你的笼子。”他粗糙的大掌抚上妹妹紧绷的脸颊，对视她在黑夜中闪耀着异彩的眸子。“我本以为你会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但从你的眼神得知，你还有事放不下。”

“你的洞察力不错，大哥。即使是这样，你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我非常清楚你的作风。”甩开他的手，她撩开颊边的发丝讥讽。

“下个月13号我大儿子李士将接手我的王位，所有在世的亲人都必须出席加冕典礼。我特地飞过来美国请你回去，七妹。”他弹弹手指，其中一位下属立即上前将请柬呈递到路娜手中。

低垂脑袋在黑暗里失笑数声，她回首凝望着眼前这栋在狂风暴雨下更显恐怖与寂寥的史迪大宅。

艾诺，你要等妈妈。妈妈一定再回来的……

在心底默念着，别无选择的路娜跟随兄长的脚步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史迪家。

四天后

疲惫不堪的弗莱特两掌握住艾琳娜的小手，紧勾视她终于出现血色的脸膛不放。

放下手上的水盆，阿克莎忧心忡忡地睇向躺在床上高烧不退的小姐。

“弗莱特少爷，请你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这样下去的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何况你还淋了雨，至少把衣服换了。”

虽然他跟艾诺特少爷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完全相反。似乎除了夫人和少爷的话之外，就听不见所有人的话。出事的第二天她得知他为了抢救快死去的小姐彻夜未眠终于把小姐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可是小姐一直发高烧，这样下去有可能会烧坏脑袋的。

“不行，我要看见她醒过来才行！”他失去原有色彩的两片唇瓣间发出这样一句话。

“至少也要吃点东西。这几天你和小姐一样滴水未进……”

“不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