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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之星大赛散文卷:锦 再见萤火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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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下雪。
时间已经指到了下午三点,晨还没有来。比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
我想,晨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
四点,晨没有来。
五点,晨还是没有来。
……
到了晚上八点,晨没有来。我直接去了他家,想把手套亲自交给他。刚走到他家楼下,就有人告诉我,说晨出事了,在医院里……
拾贰
晨去了,永远地离开了。像爸爸一样,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医院的走廊上和病房里挤满了人,他们都是来为晨送行的。我看见了他的妈妈,好漂亮的一个女人,跟晨一样有着长长的睫毛。悲伤占据了她整个身体。晨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张雪白的床单将他小小的身体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我跑到他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叫他。我说:“晨,你醒过来,看看我给你织的毛线手套……”
晨是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一辆卡车撞上的。那个卡车司机刚从朋友的生日宴会上回来,喝了很多酒。晨从他家来超市的路上其实不需要经过那个十字路口的,那么他去那里做什么?我在那个十字路口上久久地伫立等待。后来我终于找到了一束被碾碎的玫瑰,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送给我最好的女朋友——梅梅……
我终于明白,原来那天下午,他是到十字路口对面的花店为我买一束花,在回来的路上,被车撞到的。
那一刻,我捧着那束残缺的玫瑰,站在暮鼓深沉的夜空下,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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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E大调协奏曲(1)
文/白艾昕 图/白艾昕
白艾昕
《最小说》超人气作者
第一届“TN?文学之新”全国新人选拔赛全国36强
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彻底地将爱情忘记,将你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听到了一首旧歌,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因为这首歌,我们一起听过。
第一乐章
人物
A。 管乐团
在1999年那个灰色的秋天即将转变为冬天的时候,我在学校管乐团吹小号和次中音号。
说是管乐团,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型乐队,队长是一个表情沮丧而又非常苛刻的人,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在踊跃的报名者之中挑选了我。我记得面试那天他让我用手掌拍打了一段节奏,我颤抖着啪啪几声,他冷漠地看了看我,没说什么,我眼看着他把我的名字在那个显得脏兮兮的名单上画掉了。可在后来公布的管乐团新队员名单当中,我赫然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让我既惊奇,又好笑。而也就是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戴着黑框边眼镜的矮胖子,毕业后在一家小学里待了几年,一举考取了北京一所著名音乐学院的研究生。
那段时间,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早上的吹奏练习。别人都在跑步、做操、恋爱,我却要把柔软温热而又干净的嘴唇紧贴到冰冷而肮脏的铜号嘴上面去。最可恨的是那个队长要一个个检查新队员的练习情况,结果,在他检查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通过。他用躲在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盯着我说:“你小子,必须要好好练习,要向其他优秀的队员学习,你的问题很严重。”
我觉得自己在他的眼里就像是滥竽充数,其实平常的时候我吹得是很不错的。但是一见了他,总是规规矩矩,心存敬畏地说话、演奏,也就难免不出差错。这让我很不舒服,而他,似乎也对我不屑一顾。
再也没有比这段生活更令人气短而不堪回首的了。
快到期末考试时,管乐团停止了活动。我所拥有的那两件笨重而又破旧的乐器交给学校后,心里顿然感到轻松了许多。这期间,管乐团在市里的重点活动上演出过几次,那个矮胖子怕我跑调而影响演出效果,没让我参加。只有一次,因为缺人,他找人把正在上课的我叫了去,说时间只有五分钟。在臊味弥漫的洗手间里,我手忙脚乱地把白色的军乐团队服套在了校服上面,在穿裤子的时候差点被绊倒摔在尿池子里,幸好我当时身手敏捷。在临走时我向镜子里瞟了一眼,只看到了臃肿而又激动的自己。这是一个重要会议的开幕式,按队长的吩咐,我只是做着非常认真的姿势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在印证着大会的主题——和谐。为了这件事,当时年少的我在回去以后还偷偷地哭过一次,并且苦练中国音乐学院的九级乐曲胡梅尔的《降E大调协奏曲》以及超高难度的《阿尔班小号特性练习》。
后来,经过我半年的努力终于通过了中国音乐学院的小号专业九级考试,也就是在我拿到那本绿色证书的那天开始,我对每一件乐器乃至音乐就产生了无以名状的痛恨,虽然直到现在听见许多优秀的歌曲我仍旧会兴致勃勃地去欣赏而且仍旧会拿起小号继续着业余的吹奏生活,但对于我自己,一道硬性的伤疤却永远地埋藏在了心灵深处。
在音乐的时空里,那个矮胖子没有给我信心让我找到目标,也或许是在他看来我真的缺少这样的天赋。其实我真应该让他看看我那个妹妹,如果他看到她,绝对不会认为我们家是没有音乐天赋的家族,那将是多么恰切而完美的一件事啊。我那妹子是个乐感极佳的女孩子,只是由于缺少正统的训练而走了野路子,每次唱歌的时候让别人听起来都好像都是山沟子里放羊的那些人弄出来的原生态版民歌。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降E大调协奏曲(2)
世间的路就有那几条,来来去去,好多人可能会重复走过,而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每个人却都有一条,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走过,谁也不会重复谁,谁也不会代替谁。
也正是在年少的这次苦涩的尝试之后,我才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所在,以及别人眼里自己的位置。
B。 你想怎么样
上了大学以后,我参加了文学社。
那时,我整天愁眉不展,思索一些自认为很重要的问题。夜里总是点着烟拿着手电筒,读读写写到凌晨两三点才慢慢睡去。我的到来无疑是文学社的幸运,这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所证明的。但在当时,文学社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昏昏欲睡的老人,准备安然度过余生。文学,在这个时代显然已经不再时髦,没了80年代新小说思潮时期的那种狂热,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情,因为我没有经过任何阻挠就顺利地进入了这个松散而冷清的组织。凭着中学时的一股才气,我相信自己会在这方面做出一些什么。
一个寂寥的晚上,我熬夜的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手中的书掉落了,继而是夹在左手还未熄灭的烟蒂。我在睡梦中突然闻到一股焦煳味,醒来一看,苏宏磊的床单和枕巾已经被烧去了一角,火正蔓延到他的头发和胡子上,我急叫一声,赶忙跳下床用书扑打。苏宏磊也双手舞动着喊了起来。
火势不怎么大,可却烧中了他最为显露的部分。几分钟后,我们几个清醒的人,看着躺在床上人模鬼样仍在半睡的苏宏磊,想笑却笑不起来。他的胡子和眉毛已经被烧没了,头发似乎也烧去了不少。我拼命地忍住笑,尽量诚恳地给他道歉。他因为还不知道自己被烧到了怎样难看的程度,也顾着继续瞌睡,就淡淡地说:“多大事儿啊,明天再说吧。”便回身又倒在了床上。如果苏宏磊当时发觉自己努力改善的容貌被我雪上加霜地毁去后,肯定不会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上那句:“多大事儿啊。”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连早餐也没顾得上吃,就去安静的角落里背书。等到图书馆的门开了,我在里面泡了一整天。晚上人家下班了,要锁门,我不得不出来,才感到饥肠辘辘。这个时候,学校已经门禁了,不能出去。我在月光下的草坪上站了许久,想来想去,只有回到宿舍。于是去学校的教育超市买了两包康师傅方便面,边走边想应付苏宏磊的对策。
推开门后发现苏宏磊不在宿舍,我便侥幸地放心去泡面。老枪趴在床头说:“小磊子今天早上看到自己的模样以后被气坏了,还痛哭了一顿,后来发疯似的要找你,出去以后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虽然当时觉得特心虚,但是对他却不无担心。
吃完面,我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却觉得身下潮湿得很,伸手一摸,床单和褥子都湿透了。
我马上跳下床厉声喝道:“哪个孙子把我的床弄湿了?”半天,一个舍友小心翼翼地说:“是苏宏磊找不到你,就朝你床上倒了一壶水,还是今早刚刚凉好的凉白开,害得我早上都没水喝。”
“什么?苏宏磊他这个卑鄙的……”我想骂却没有骂出来,他肯定是气急败坏了,现在好,一比一,什么也不用怕他了。我在宿舍里转来转去,愤愤地想跟他干一架。半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影。我决定在他床上睡一觉,他来了再作理论。
但他一晚上都没回来。早上起来我正在刷牙,有人一脚踢开门,嘭的一声,门扇碰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我抬头一看,苏宏磊戴着鸭舌帽、口罩,衣领拉得直直的,打扮得像个小丑一样。他一手按着门,一手插在兜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我镇定地收拾了牙具,准备出去买早餐,但他却堵在门口,不让我出去。我也狠狠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降E大调协奏曲(3)
对峙了两三分钟后,他用插在衣兜里的那只手取下口罩和帽子。此时,我有些惊讶了。
他的头发、胡子,甚至眉毛,都刮得干干净净,整个脸就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是活的。
你们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我的心情极为复杂,也有些难为情,颤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C。 英语
在那个灰蒙蒙的下午,邻班的班长把我叫出教室,说于老师找我。他这话一出口,我就预感到前几天做的那件事败露了。
于老师干枯瘦小的身子像个咸鱼干,陷在臃肿松软的沙发里。他指着我的试卷说要我诚实一点。我听他语气僵硬,就假装着问他:“老师怎么了,我的分数不对吗?”
他说:“我把试卷发下来讲解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上面做了手脚?”
我说:“不能啊,我没有啊,怎么会呢,我在我们班是最老实的,不信你去问别的同学嘛。”“鱼干”点上一根烟,慢腾腾地说:“我怎么记得你们班有一个36分的,最低,现在却找不着了。”
我说:“那您肯定是记错了,我一直是个好学生,每次考试至少是80分以上吧,这次也是最糟糕的,才考了86分。”
“鱼干”拿起试卷说:“你小子,看看吧,你能把36分改成86分,却不能把叉号改成对号,背着牛头不认脏,你说说你这是什么行为,是什么行为?你这是在犯罪啊!”
这丫居然给我上升了一个高度,成了犯罪,我憋了一肚子气。只怪自己当时只注意和他较劲,却忘了摆在卷面上那确凿的证据。
出了办公室,我直奔餐厅。餐厅门口的那个老头破口大喊了一声“锁门了”之后,便吼起了百转千回的京剧。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去,捞了一碗滑溜溜的面条,又弄了碗卤子,吃得颇为动人。由于餐厅空旷聚声,所以老头的京剧音响效果特别好。我坐在桌边,看着老头自娱自乐地在陶醉抒情。他风雨无阻地唱了这么多年,却没人给他一点鼓励和象征性的报酬。我用餐完毕后,对为我免费表演助兴的老头说:“大爷,您是一位真正的民间艺人!”
这时候老枪进来了。我们相视一笑。老枪径直走到菜盆边,把剩余的各种菜刮了满满一饭盒,又顺手带了两个馒头。老头和蔼地看着狼吞虎咽的老枪,关切地说:“慢点吃,慢点吃,小心伤胃!”
我走出餐厅又转回来,对正在嚼着一口馒头的老枪说:“老枪,帮我补补英语怎么样?”
老枪马上点了点头。吃完嘴里的饭,他又用友好的语调说:“今晚自习,我在图书馆等你。”
仍然是一个下午,我吃了一头大瓣蒜,然后又吃了油炸臭豆腐和半块臭豆腐卤弄得满口臭气,然后去给“鱼干”承认错误。当我在校外的小吃摊上找到这位给我们带英语的男人时,他正给卖夹饼的妻子帮忙,凌乱的头发上落满烟灰。我站在他妻子的摊位前,诚恳地说:“于老师,我错了。”
“鱼干”一边挥着给煤炉送碳的铁铲,一边对我教诲说:“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我错了呢,这么说是你错啦?孔圣人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你的精神可嘉!”
“那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死了?”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
然后,他还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回去的时候,迈着悠闲的步子,摆出傲慢的神态,俨然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休老领导。
D。 阑尾炎
一个瘦小体轻的人,对于那种叫做背越式跳高的体育项目来说,应该是可以大显身手的。可是,我虽有这个天时和地利,却没有练就那种纵身一跃的本事。我人小,胆儿也相对的较小。每次铆足劲冲到横杆前,总会望而生畏地泄了气。考了两次,我连60分的标准都没有达到。老师说,好好练练,下节课再给你一次机会。男生里面,只有我和苏宏磊跳不过去。大家都用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我俩。
降E大调协奏曲(4)
下课后,奥利奥对我说:“你就不能胆子大一点儿啊,来,我教你。”于是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做示范动作,我就一遍又一遍地跑到横杆前又蔫下去。我希望此时苏宏磊能在场,为我分担一点窘迫和尴尬,可他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想办法去了。我坐在垫子上,异常愤慨。
奥利奥最后一次一边说着要领,一边敏捷地跨过横杆,落在我眼前的垫子上,之后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站起来再去做示范动作,而是双手捂着腹部,跪在垫子上,脸色苍白。我看她神情异样,便问道:“姐妹儿,怎么啦?”她没说话,只是痛苦地看了我一眼,又抱着腹部呻吟。此时我才看到她脸上有豆大的汗珠。
我问她到底怎么啦?她气喘吁吁地说:这儿疼,疼死我了……我当时还算明智,觉得事态比较严重,立马扶起她去校医室。糟糕的是,校医室没人,而奥利奥已痛得哭爹喊娘,根本不能走路了。我心一狠,使出吃奶的劲背起她,在校门口叫了一辆车,直奔市第一人民医院。
我身上正好有家里刚给的八百块钱生活费。
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奥利奥得的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
医生还说要是晚来一小时,她有没有命就说不准了。
我给班主任大嘴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详细地告知了他。
E。 一个夜晚和一个黎明
有那么几次,我几乎感到丘比特的神箭把我与一个姑娘射中了,可稍稍一清醒便又发现,自己是在做着黄粱美梦。无以言说的隔阂和弄巧成拙的命运使我们若即若离,以至于后来,我只好无奈地松开她冰凉的小手,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我说的是顾雨菲。
她姣美的身影和清锐的声音,使我始终不能释怀。
在我年仅19岁的生命里,她几乎改变了我苦心营造的审美观。我一直苦涩地认为,她把我当成了朋友,简单意义上的那种男女朋友。我所作的种种靠近她的努力,最终都以她的莞尔一笑而了之。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谈得很少,而我总是处于一种激动之中,要知道,我一激动,思维就停滞了。
有一个晚上,我碰到顾雨菲和一位同级的男生站在雪地上说话。淡淡地和她打了声招呼后,我就走开了。心里当然酸得很,可是我又能怎样?第二天,那个名叫顾雨菲的女子,我心里一块圣洁的雕塑,特地跑来找我,向我解释昨晚的事情。而我则大方地笑笑,说没什么。
我跟她之间又能有什么呢?
毕业前夕,我和顾雨菲、王朝、沈静囡四个人在一个房间待了一夜。漆黑的空气里,我们看不见彼此,只感到各自的呼吸。我们轻声说笑,一直到天明。其间我们谈了几种菜的做法,各自的走向,以及校园生活里的种种往事。之后,在半截蜡烛的光照下,我和顾雨菲还杀了几局五子棋。结果我全部输了,她羞我。我把一张大白纸撕成碎片,扭着她的胳膊,全灌进了她的后脖衣领里。她一边往外抖,一边骂我,惹得其他人低声偷笑。
那可能是我一生也难以忘记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我们走出房间。熬得血红的眼睛,在黎明将至的晨风中隐隐作痛。不知在谁的提议下,我们一个个颇有兴致地去爬山。到半路,露水已打湿了裤子,大家也筋疲力尽,索性坐在半山腰看日出。顾雨菲对我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快帮我把头发里的纸屑捡出来。”我听话地站在她的身后,细心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随之全身一阵战栗。此时,太阳正在曙色里上升,而我也被巨大的幸福和朦胧深深包围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降E大调协奏曲(5)
这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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