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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之星大赛散文卷:锦 再见萤火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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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西餐的李言抬起眼:“我怎么知道。”
“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问。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啊?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还来问我。”
“这可难说呀!”我晃动着手里的饮料,一边揶揄着李言,“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是女生也不爱跟你一起,你就跟木头一样,噢不,是木鱼才对,敲一下才响一下”。
李言放下了他手里的刀叉,一脸挑衅地盯着我,“你说我是木鱼”?
“是啊,不会哄人开心也不会说甜言蜜语,谁跟你谈恋爱就是活受罪,闷葫芦!”
“我就要你瞧瞧——”李言四处张望了下,说,“你跟我来!”然后拉我走到世纪广场边,在我尚未弄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拔起原本立在花坛边的旗杆,然后跳上广场的站台,做出了一件我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措手不及与啼笑皆非的事。
届时恰好人潮流动最频繁,整个广场来来回回的满是走动着的人影,大家都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生做着莫名其妙的举动。而我跟大多数人一样,呆若木鸡地不知其解地看见李言挥动起手里的旗杆,然后他放开嗓门大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直到世界的尽头(6)
才短短的几句,他就破音了几次,我拼命地喊他别唱了,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他却唱得更加卖力,反而吸引了更多前来围观的路人,接着不知是哪位先拍起了掌声,然后大家都跟着鼓起掌,还有人不断地喊“好”。我站在李言的左下侧,站在人前——当时的我除了无地自容,就只有一个念头:撕下李言手里的棋布来包住我的头,好让已经颜面尽失的自己留下一点点羞耻。
直到人潮作鸟兽散,李言才停止了他无与伦比的滑稽举动,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怎么样啊?哈哈,你见过这么生猛的木鱼吗?”
“……”我欲哭无泪。
“走吧,别杵在那儿占别人的地儿,咱们买礼物去!”
“……嗯?”
“后天是我妈生日。”
——这样咬转紧密的齿轮,究竟是在哪里出现了差错。
——而我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视为无忧无虑平安稳妥的生活,只是青鸟的虚像,只要稍微一阵大风就可以吹散。如同日久天长的虫蛀,轻轻一碰,便坍塌成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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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妈妈生日的那晚来了很多客人,全是商业界人士,西装革履、觥筹交错的阵容让我有点抵触的情绪。李言要跟随他妈妈一起招待客人,无暇理我,我笑他市侩,他却答我:“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规矩。”
我只好独自在李言家的巨大客厅里随意走动。然后我看见了刚从门口进来的杨薇。我准备上前叫住她的时候,刚好解脱的李言走过来拦住我:“别过去了。”
“为什么啊?”
“我刚刚有跟她谈过。”
“什么?”我不解。
“在你来之前,她就已经到了,她要我把话说清楚,我就什么都说了,叫她死心。管她是不是我妈朋友的女儿。”
李言说这话的分贝很高,尽管有噪耳的音乐作掩盖,但,我猜杨薇听见了。因为她蓦然回首看了一下我,我们。眼神像一口井。后来,我知道她是真的有听到。
最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齐了,大家一起贺寿一起切蛋糕,并且顺便聊起了家常。一番东拉西扯,居然扯到了李言的身上——这是其中一个亲戚提出来的,他戏谑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参加李言的婚礼,大家闻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而李妈妈也是笑着回答:“还早呢。我们家的小言才几岁啊。再说了,男人本应该以事业为重,有了权势还怕找不到女孩子吗?”
“不是的!”一个声音接着李妈妈的尾音而响了起来,然后,我看见了杨薇从人群中走出来,她转过头看了看我跟李言,向我们堆起了一个笑容后,她回头跟李妈妈说:“不是这样的,阿姨,难道……你不知道李言跟肖哲在谈恋爱?他们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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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自家门口,等我把铁门合上后,我整个人就跟烂泥一样瘫下去,再也扶不起来。倘若不是左脸颊还隐隐作痛,先前的那一幕,我至今也不愿相信是真实的,如此地戏剧化,应当出现在电影里,还是,我早已活出了现实。十几分钟前,在我还在打算宴会结束后要不要跟李言一起去走走的当下,我被人当众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并且不仅仅是我,李言也不可避免地重重挨了来自他母亲的一巴掌。在被杨薇说出了我和李言的事后,一开始他妈妈纯粹当玩笑,可我在无地自容的时候,李言居然跟他妈妈摊牌,这又是一件令我猝不及防的意外。李言坦白我们之间的认真,李妈妈一脸难以置信一脸愤慨一脸巴不得把我撕碎的神情,我不知所措得呆若木鸡,杨薇一副看好戏的自若神态,我除了触目惊心,便只剩刻骨铭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直到世界的尽头(7)
我的脑海浮现的都是李言的母亲歇斯底里地叫我立刻滚的画面,还有我走的时候李言看我的眼神,以及整个大厅所有的旁观者写满脸上的幸灾乐祸。我的自尊,我的自信,我的自卑,我岌岌可危的坚持,统统子虚乌有。那晚,我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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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星期,七天的时间,我都不敢涉足于户外。我六神无主,只要电话铃声一响我就会浑身发抖。我更害怕遇见熟人。我恐惧每一个看见我的人会嘲笑我,讽刺我,唾弃我,甚至毫无避讳、赤裸裸地羞辱我。而令我最最害怕的,就是我的母亲会知道,知道她唯一的儿子,她失去了丈夫后作为仅有的希冀的儿子,是个受千夫所指的同性恋。原本是热力四射的夏天,是阳光澄明的夏天,是约好成绩出来后一起奔放的夏天,可我只可以躲在我狭小的囚室里,暗无天日。我的内心像闯进了一头无法泅渡的困兽,它不断地自残,也不断地折磨着我的每一寸血肉,它想要活活把我吞噬,它渴望吃掉我。直至我接到李言母亲打过来的电话后,我才突然记起,在那段濒临流产一样黑暗的时日里,我没有一刻,是为李言想过的。
等我的情绪稍稍平复的时候,我接到了他母亲打来的电话,我不清楚我从何而来的勇气按下接听键,总之就是按下了,而电话另一头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了往日那么充足的尖锐,反而多了一份悲凉,她说:“哲,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一句话,一句话我都嫌多,你知不知道你害了我们家的小言?!你毒害了他的前途,他的前途原本一片光明,就是因为你,才会让他被人耻笑。你也让我家蒙羞!可是,我打电话不是跟你说这些,小言现在绝食,他说要见你,不见到你就绝食!”后来,我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哽咽,“哲,如果你还有廉耻,你还有良心,你就见下他,把该说的都跟他说清楚,别阻碍他了,行不……”
挂了电话后,便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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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李言,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我们约好八点在华河桥见面,而他早早就出现在那边,桥灯打在他的身上,憔悴跟疲倦如繁密的藤蔓一般显而易见地爬满了面容,仔细一看,还有多天没有修理的青色胡碴,刺眼地嵌在他瘦了一圈的脸上。
他“嘿嘿”地笑了笑,装作轻松地打招呼:“好久不见。”然后他用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瘦了!”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站在距离他五步远的位置,用郑重的口气对他说:“李言,你别跟自己过不去玩绝食,你以为这样就能起到什么作用吗?我们……我们,就跟你妈说的那样,断了吧。”
他睁大了眼睛,慌张地走上来:“是不是我妈又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别理她!肖哲,你甭管他们的胡言乱语,你只要听我的就行,我会说服我妈……”
“不是!”我狠狠地打断他,“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明白了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我只是看清了现实。我们是不可能的,况且,我跟你,也只是贪新鲜,玩玩而已!”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那种眼神,我从未见过他有过那种眼神,什么都掺杂进去,像是要将我的灵魂穿透。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出了一句:“……肖哲,你真狠。”
然后,他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也知道,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对我。
——他为了留念你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而特意去学习摄影;他为了你喜欢的一件小饰品而不惜连夜跑到外省去买回来;他为了跟你一起看流星而在寒冷的冬夜跑到你家来接你;他朝你挥手的模样;他对你微笑的模样;他比你高几厘米的身影;他喜欢拍你的额头骂你“笨”;他不喜欢你喝酒,但你每次喝醉了都是他照顾你;他每次都叮嘱你要按时吃饭,因为你有胃病;他跟你约好一起考上好大学,远走高飞;他每次喊你“肖哲”,眼里都是满满的深情。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他以后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你的出现,再也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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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夏末。一场台风过去,窗台外面一片狼藉,空气里还残留着台风特有的气息。我家也因为台风的席卷而不得不延迟搬家的日子。由于我考上了杭州的一所大学,母亲放心不下,便决定跟我一齐过去,于是索性搬家。在收拾卧室的时候,我在书柜角落里挖出一张光碟。封面写着四个大字:生日快乐。是几年前李言送我的生日礼物,由于种种原因,我一直没有看到里边的内容。而李言在那次跟我会面之后,就断绝了往来,我只知道他高考考得相当不错,具体报了哪所学校我不清楚,那一年,他们就搬家了,然后就杳无音信。
我把光碟放进播放机。我想看看,在我的有生之年,李言还在我的生命留下丝毫痕迹。
电视荧屏一开始全是无数飘动的雪花,“咔——”一声之后,李言的样子就出现在镜头里面。届时刚好是夏天,他剪了个清爽的平头,他“嘿嘿”傻笑了两下,然后摸了摸头,吞吐了很久,才开始讲话:“肖哲,生日快乐!这是我第一次制作光盘,就把它送给你吧。虽然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很长时间,也没经历过什么,但……我相信我们的路还很长,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咬紧牙关走下去。相信我!我……我……”他顿了顿,隔了好久,“我……嘿嘿,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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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类似于一种固体胶,它粘贴住了大多数人的命运,你无法从中抽离,那只能逆来顺受般接受它此起彼伏的冰冷与僵硬,那是现实。如果你要挣脱它的束缚,告别枷锁,那么,你只有一个命运,就是被大多数人抛弃。那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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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你在我耳边细语,说前方的路还很漫长,所以你甘愿用上一辈子。你紧牵着我的手,说要一起走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
》》》 END
爱与痛的边缘(1)
文/吕岑 图/吕岑
吕岑
《最小说》超人气作者
第一届“TN?文学之新”全国新人选拔赛全国36强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会的轨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会,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前不久,我去书局置办考研资料时,很偶然地在角落里拾获了一本封面极其简朴的书册, 然而真正吸引我的并非书中考究的文字,而是扉页上那个淡如素菊的女人——
汪子琪的脸上锋芒尽失,平易和善,全然不是我记忆中那个倔犟得不知退让的女子。不过,纵使她如何改变,如何收敛,我还是立刻便认出她来。
她是我很多时候都在怀想的故人,只是我的故人在经年之前便已绝尘而去了。
我翻开书册,终于得见汪子琪如今生活的世界,我感到庆幸的同时又带着复杂的感怀,我毕竟错过了她人生中最为跌宕的时光,如今能够拾捡的不过是被岁月雾化的残段子而已。
她写——我未曾后悔,并非坚韧顽执,不谙世事。只是那么多的“假如”,我已无心回望。
我想起多年前景城终日不败的日光,想起高速公路旁冰冷的铁栅栏,想起在人群中川流而下的暗淡岁月。
十六年前
我从救助站回到车棚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墨黑。如往常一般,用味同嚼蜡的土馒头勉强填饱肚子后,我便试图忽略掉穿棚而过的寒风,强行进入浅眠。可是刚躺下一阵,便听到从车棚的另一个角落所传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动。我本是胆小的孩子,自然不敢动弹,假装酣睡,实则手心里攥满了涔涔的冷汗。
来自另一头的响动越来越明显,似乎有向我逼近的趋势。我已被吓得紧闭双眼,脊椎僵直,直到肩膀被温热的物体所触碰,我才惊觉原来之前不是虚无的错觉,那“响动”竟真的与我为邻了。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回头小心翼翼地研究,跃入眼帘的居然是个与我大约同龄的女孩子,只是她的脸有些脏,头发也像是被拉扯过一样蓬乱,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只听到她怯懦无力的声音——
“姐姐,我饿……”
我愣了一下,旋即起身试图从寒碜的包袱里寻出一点食物,可是我心里明白,那一切不过是徒劳。
她似乎了解了这其中难言的苦涩,亦不再向我抱怨,只是静静地在我身边的空当坐下,发出细小的呼吸声。
我这才挪出时间仔细打量起身旁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她其实是长相非常标致的孩子,眼睛明亮如星子,小小的鼻头上蹭了一抹灰,薄薄的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脸颊似乎是因为瘦削而显得棱角分明。
气氛显得僵硬而冰冷,让我产生些许的无所适从,于是在沉吟片刻后,我打破了两人间的默然。
“我是伍宁,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抬起头,眼中泛起一丝惊讶,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汪——子——琪。”
我点头,试探道:“不回家?”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容呢。我那时只感觉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但又道不明当中的所以然,直到我们长大成人的时候,我才明白那是汪子琪对“家”的陌生嘲讽。
是的,我们都是没有家的孩子,靠社会援助勉强过活。我们没有款式漂亮的衣服,没有温热美味的食物,更没有父母那些天经地义地庇护……
可是我们依然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爱与痛的边缘(2)
你能够想见我们在长期孤立无援的境地里多么渴望身边有个同吃共眠的人吗?不会奢望有人为我们添衣取食,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期冀,有一个不会令我自卑到无地自容的人来听我说些旁人不会明了的话。
所以,子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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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我们一同住在小区楼下简陋的车棚,吃从救助站讨来的微薄的食物,纵使过着风雨同路,一餐半饱的生活,但好在我与子琪一直相互扶持,闲暇的时候会说很多话,聊过往,聊如今,然后聊到貌似无限悠远的未来。
我说我的梦想很简单,仅仅是平安地度过一生。
子琪便笑我,她说:“宁姐,你真没出息呀。”
我确实不长进,我没有远大宏伟的抱负,对于像我这样生活潦倒不堪的人,所谓的梦想不过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它长在天上,我根本触及不到。
我们的日子算是过得无风无浪,如此转眼便到了来年的除夕,我清晰地记得——
那一年我9岁,子琪8岁。
那夜我们出没于紫竹街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只是为了在举国欢腾的时刻不至于孤寂无眠。街上到处都飘散着新年的欢愉,只是那些都是别人的,与我们只是陌路。
子琪的鞋子已经破了一道口子,软绵绵的雪从缝隙里渗入,冰凉了她的脚心。
我们在经过街角的时候,忽然闻到从各种食店中混杂而出的香气,多少次在梦中出现过的食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我看到从子琪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陶醉神色,像是沉浸在一场祥和的梦呓里。
嘎吱——
黄包车冲过来的时候,子琪的眼中呈现出空洞的恐惧,我下意识地将她推向街边,自己却因过度紧张而绊倒在旁边的石阶上,膝盖在一阵丝丝入扣的疼痛中染上了一片殷红。
子琪在听到我突兀的呻吟后猛然醒悟过来,抓着我的手焦急地询问我的伤势。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示意她无须多虑。然而当我试图依靠子琪站起来的时候,却无法战胜关节处传来的强大的疼痛感,只得颓败地瘫坐在地面上。
来来去去的人几乎全然忽视了路边的我们,他们穿戴得非常讲究,燃放各式各样的烟火,吃热腾腾的年糕,手中拿着喜庆非凡的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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