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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侠凌渡宇系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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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木正宗微笑道:“凌先生的思考非常细致。因为红狐告诉了我,只要把眼光凝注在幻石正中突起的半圆体上,也会产生奇妙的现象。不过当然远远比不上把幻石贴上眼目。试想,只把眼光和精神集中其上,已经有那样奇妙的感觉,若真的把幻石启动,那会是什么情景?”
田木正宗望往上方,眼中现出迷醉向往的神情。
在中国道家的典籍上,眼是最有神秘力量的地方。据说人一身皆阴,独有双目属阳。所以修道第一要务,就是把眼光的阳气加强和扩展,利用它来驱走人身的阴气。所谓的“凝神入气穴”,就是把眼的阳气注入肚脐丹田处,阳火生发,结上仙胎。这虽然是比较玄幻的说法,但无论如何,显示了眼力神秘的一面。幻石似乎就是能利用这类现今科学仍未能知晓的力量。
田木正宗回过神来,道:“我更加相信阁下对此事一无所知了。”
凌渡宇对田木正宗大生好感,道:“为什么要我帮你去寻找幻石?”
田木正宗道:“我可否借录音机一用,放段东西给你听?”
凌渡宇大奇,不知这段录音有何关系,欣然道:“随便,请勿客气。”
田木正宗探手入衣袋,取出一盒录音带,塞进凌渡宇的卡式录音座内,再按下播音的键。
书房两角的喇叭传来沙沙的杂音。一个男子的笑声响起。
凌渡宇有点儿不寒而栗,这声音充满一种邪恶诡异的味道,又似那些神经错乱的狂人。
笑声狂暴横流,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忽然停了下来。
剩下沙沙的怪声。
好一会儿,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田木,我是红狐。你是我的奴才。”又是一阵狂笑。
凌渡宇望向田木正宗。表面看来田木正宗神色平静,凌渡宇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深沉的失望,像是哀伤红狐的背弃。
录音带的男声再响起:“你是奴才,你们全都是奴才,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生生世世都是。”到最后简直是疯狂嘶叫起来。
凌渡宇有个冲动,想马上把录音机关掉,这绝对是个残暴凶狠的狂徒。
录音机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像只刚刚扑杀了对手的野兽。
红狐续道:“田木正宗,你听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把你的臭手拿开,召回所有跟踪我的手下,否则莫怪我不念旧情,哈哈……”笑声倏止。
田木正宗关上录音机。
书房归于寂静,刚才的录音太使人心烦,所以书房现下显得格外安宁。
凌渡宇道:“陈午鹏今天机毁人亡,你说会是红狐干的吗?”
田木正宗肯定地点头道:“绝对肯定。从我手下的遭遇,我肯定是红狐杀了陈午鹏。”一边说一边从录音座中把录音带取出。
凌渡宇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田木正宗道:“这一年来我派人四处找红狐。四个月前,我有四名手下碰上了他,其中三人惨死。他们身上的枪全未用过,但脑袋都给硬物砸碎。剩下生还的一个手下,陷入严重的精神错乱,直到两星期前我去探他,他仍只是重复两句话。”说到这里,面上现出恐惧的神情,低声道:“就是‘他们还未死,在下面’。”
凌渡宇道:“只是这两句话?”
田木正宗点头应是,道:“当他说时,右手指向地下。医生说他受了很大的惊吓,恐怕没有复原的机会了。”跟着他话锋一转道:“凌先生,你信不信有‘鬼上身’这回事?”
凌渡宇呆了一呆。不错,红狐的这种转变,除了神经错乱外,只有鬼上身可以解释了。
田木正宗道:“自从我四个手下三死一疯后,我开始觉得我要寻找的红狐,不单只是一个狂人,还是……”顿了一顿,才接着说下去:“是一个有着某种神秘和邪恶能力做后盾的人。所以我才想到找你。”跟着眼中露出敬意道:“我对凌先生三年前能从非洲的原始森林赤手逃生,避过最凶狠的玛亚杀人族的百里追杀,并且击败了被誉为中非最伟大的黑巫师酋长兼巫王的骄人战绩,佩服至致。而且凌先生又是精擅催眠术的大师,要对敌红狐,舍你其谁?”
凌渡宇愕然道:“你对我的事倒相当清楚。不过现在你不让我找红狐我也不答应。为了陈午鹏,我断不会放过他!只是若侥幸找回幻石,我却不能担保一定交给你。”
田木正宗做了一个理解的表情,道:“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那交易仍然生效。”
凌渡宇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现在对整件事清楚得多了,却是更感茫然。
是否幻石令红狐产生了魔鬼般的力量呢?
幻石是否真能直通鬼神的世界?
第五章 弥天大祸
凌渡宇坐在计算机前紧张地工作,传送器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不过这次是把远方的数据送回来。田木正宗走后,他便立即利用此处的计算机设施,重新审阅谢教授的日记簿。
日记一页一页在屏幕上重现。
来到一九八七年四月二日,写着:
M从埃及打电话来,说一切准备妥当,几日内会动手。他始终不认为幻石和史前的文明有关,因为他并不相信在我们之前,存在过另一些更高度的文明。我曾经向他阐述过“大西洋文明”的问题。整个人类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指出有大西洋民族的存在,那就是西方古代的哲学宗师柏拉图。他在两个语录(Timaeus和Critias两章)中说起一位埃及祭司提过的话。那祭司说:“希腊人对于历史的无知,有若儿童;他们的记忆中,只有一次大水灾。大水灾其实何止一次?而是很多次。最大的一次,把整个大西洋民族毁去。”据柏拉图说,这是发生在他之前的九千年间。
地球上实在有数不尽的例证,显示出曾发生过全球性的大灾难。只要打开一幅世界地图,任何人稍微留心,便可以发觉非洲的海岸和美洲大陆可以整齐地拼接为一块。这说明了它们原本是一整块的大陆,只是在一个天翻地覆的剧变中,分裂开来。在那个情形下,整个大西洋文明陆沉入海,算不得什么奇事,只是柏拉图怎么会知道它曾经存在?
凌渡宇大感兴趣,他也曾费过一番工夫追寻“大西洋文明”曾经存在的可能性。在一八八二年,美国一位哲学家当那列著书立说,指出大西洋民族居于大西洋的一个大洲上,它的皇族公主,成为了以后人类历史中的神祗。圣经中的伊甸乐园,其实就是指这大西洋文明的乐土。整个大西洋文明,在离今约一万三千年间,被一个横扫全球的大灾难毁掉。
稍后,又有一位人类学家史宾斯著书,表示同意大西洋文明曾经存在。他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论点,就是一个奇怪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自然现象:在挪威有一种土生土长的鸟类,会成群结队地深入大西洋,在海中心某一点盘旋飞舞,相跟着一齐飞入海水里去,集体自杀。他的解释是鸟群投海的地点,曾在地球某一段悠久的历史中是一片陆地,这记忆成为鸟儿的遗传因子中不能磨灭的烙印,使它们千万年后依然向这已不存在的陆地飞去,上演投海自杀的悲剧。
凌渡宇心中有点惆怅,千万年的时间,在宇宙的观念中,可能只是一呼一息间的瞬息,人类整个被自己歌颂的文明,犹如时间大海中的一个翻浪。他开始有点同意谢教授所坚持的信念,人类并非地球上出现的唯一文明。
下一页是四月七日,五天后的事:
从考古学的观点,柏拉图之前的九千年距今约一万多年前,所有的考古发掘清楚地指示那仍是旧石器时代,故此我对大西洋民族的存在并不那么热心。有位据称有神秘力量的女人,名字叫布华斯奇(Madame Blavatsky),是位著名的灵媒,她自称拥有与古代亡魂沟通的能力,指出地球上曾出现过四个文明,大西洋民族是第四个,我们只是第五个。这说法虽然缺乏实证支持,但我非常倾向这构想。地球既然适合生命的成长,在它悠久的历程里,怎么会只有我们这一代文明?一定会有更早的,或者是三万年前,又或是三十万年前。
M一点音讯也没有,不知他动手了没有,对这事我没有丝毫罪恶的感觉,幻石是属于全人类的。
下一页则是两个月后的一九八七年六月九日:
埃及回来后第三日。幻石在博物馆消失。无论我怎样询问,博物馆的人依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M看来是成功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是这件事的发起人,他怎么可以欺骗我?还有三个多月便是中秋月圆的时刻,石板上已说明贸然去启动幻石会惹出大祸,M应该知道那危险性。只有我才知道怎么样做。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恐怕非常可怕的事已经发生了。
凌渡宇心下骇然。另一方面他却在想,其实每三十日都会有月圆的时候,为何非要中秋的月圆才有作用呢?
凌渡宇再看下去,这一页居然是一年之后的事,谢教授可能心情太恶劣,连记事的习惯也中断了。
一九八八年八月八日:
三日前接到M的电话后,没有一夜我能安眠,我的恐惧成为了现实。为什么他说闯了弥天大祸?他的声音那样怪异,好像是一个困在牢中的死囚。他说要趁他还有一点灵智前把幻石带来给我,要我想方法将它毁掉。他的思路非常混乱,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我不知应该怎样做才对!
这是最后一页。还有被人撕去的两页,内容是什么呢?
凌渡宇关掉计算机,坐在书房中,把整件事由头到尾想了一遍。
红狐一定曾来找过谢教授。卓楚媛、以国的特工、田木正宗,为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在这个时间追踪到谢教授这里来?
门铃大作。
凌渡宇在门的猫眼里看了一下,这处不比他那半山的房子,没有精良的电子系统。
门开处,卓楚媛盈盈俏立。
她面上神态疲倦,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凌渡宇请她人屋来,卓楚媛熟悉地在沙发上坐下。
凌渡宇在她身旁坐下,凝视她侧面的优美线条,东方女性很少这类轮廓分明的侧面,有如希腊女神像的翻版。
卓楚媛秀目茫然望着前方,喃喃道:“两百五十二名乘客,十七名机员和服务人员,全部罹难。”
凌渡宇黯然一叹。机内每一个人,都有他们心目中的下一站,忽然全体到了一个尽头,无论生命的乐章如何动人,却出现了一个永远的休止符。
卓楚媛有点激动,尖叫道:“为什么!”
凌渡宇默然不语。
卓楚媛道:“飞机失事前,机师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凌渡宇霍地望向卓楚媛。
卓楚媛并不转过头来,依然望着前方,显然深受那句话的困扰,缓缓道:“他说‘没有人可以毁灭我,我有足够力量时,我一定会回来。’”
她徐徐望向凌渡宇,好像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凌渡宇自言自语地重复这三句话,面上露出苦思的神情。
卓楚媛道:“当时飞机驾驶室发生的事情,恐怕永远成为一个谜了,不过说这句话的机师,所有人的口供,都指出他是一个健康乐观的正常人,有良好的婚姻、子女和家庭,绝对没有丝毫动机去干这种疯狂而累人累己的暴行。”
凌渡宇道:“你相不相信……有邪魔的存在?”
卓楚媛坚决地摇头:“不!我不相信。”跟着像个泄气的皮球,把头仰在沙发背上,胸口强烈地起伏,显示出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好一会儿,卓楚媛平静了一点,坐直身子,两眼盯着凌渡宇道:“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凌渡宇心中反感,站起身来,走往窗前。街上行人熙来攘往,车水马龙,阳光普照下,大都会跳跃着无限的生机。
他内心却是一片冰冷。
卓楚媛来到他身后,轻声道:“对不起!”
凌渡宇心中有点感动,这坚强的美女还是首次如此低声下气。他转回身来,半挨着窗台,低声道:“除了撕去的两页,我刚看过整部日记,它们全给我储存在计算机内。”
卓楚媛霍地抬头,直视凌渡宇,眼中非常复杂,被瞒骗的愤怨、意外、渴望,交织在一起。
凌渡宇贪婪地饱览她秀气的脸庞,内心充满温柔,轻轻道:“让我吻一下,再告诉你一切。”
“啪!”清脆的耳光,在卓楚媛的玉手刮上凌渡宇的脸上时响起。
卓楚媛退后了两步,俏脸涨红,却不是应有的震怒,而是有点不知所措。
凌渡宇面上火辣辣地现出五只指痕,苦笑起来。卓楚媛第一时间的激烈反应,大出他意料之外。
卓楚媛眼中闪过一丝抱歉的神色,但迅速即被坚强的神情替代,肃容道:“凌先生,希望你以后再也不会对我说这种话。”
凌渡宇有被伤害的感觉。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怎么样继续下去。
凌渡宇走往冰箱,神色如常道:“你要冷饮吗?”
卓楚媛神情复杂,深吸一口气,有些勉强地点头道:“好!谢谢。”跟着拿起电话。
凌渡宇打开冰箱,刚想弄两杯果汁,卓楚媛轻呼一声。
凌渡宇愕然转头,卓楚媛拿着电话,神色惊慌。
凌渡宇扑去接过电话,一听之下亦是神色一变,道:“给人割了线?”
卓楚媛取出无线电话,放在耳边,茫然道:“有强烈的干扰电波。”
凌渡宇道:“可惜那风筝不能折起带来,今次要以硬敌硬了。”
在这刹那,一件最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被割了线的电话铃声大作。
两人同时一震,面面相觑。凌渡宇迟疑片刻,拿起听筒。
操纯正英语的男子很有礼貌问道:“阁下是凌先生吗?”
凌渡宇笑道:“不是我还有谁?你是电话公司派来的修理员吗?”
卓楚媛在旁听得直摇头,不过确实佩服凌渡宇临危仍能如此镇定从容。
男子在电话中道:“我是以国特工队夏能准将,为了要和凌先生静静交谈,故此冒昧暂时把贵宅的通讯截断,事非得已,请凌先生多多包涵。”
凌渡宇一愕,以国一向否认他们在国外的任何活动,今次一改作风,直认不讳,或者是他们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或者是对方确有坦白一谈的诚意。这夏能准将的名字,凌渡宇不止曾听到过,甚至下过工夫研究他。这人负责以国在国外所有的情报活动,要知以国一向在敌人环伺中挣扎求存,敌人的国土人力比它大上千百倍,所以情报变成最重要的工作,这夏能准将的地位亦可想而知了。
凌渡宇笑道:“怎样静静一谈,难道这次你们连炸药也安装上了灭音器?”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道:“这其中有点误会,半山的房子,凌先生开个价钱,我们一定照足赔偿。”
凌渡宇气消了一半,道:“好!你要谈什么?”
夏能准将道:“我可否登门造访,面对面谈上一谈?”
凌渡宇道:“请便!”
夏能挂断了线,电话回复被截断线那种无声无息,对方是怕线接起来有人通话。
不到一分钟,门上传来敲击声。
凌渡宇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了位笔挺西装的外国绅士,年龄在四五十岁间,头发整齐,两鬓有点银白色,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双目精光灼灼,样貌英俊不凡,一派学者风范。
凌渡宇呆了一呆,喃喃道:“夏能准将?”似乎有点不信任自己的眼睛。
夏能准将大方一笑道:“凌先生,夏能便是在下。”
凌渡宇让他进屋,夏能很有风度地向卓楚媛躬身行礼道:“卓主任,久闻大名。”
卓楚媛看到夏能的文质彬彬,也大感惊奇。她想象中的夏能,应是皮肤黝黑、曲鼻深目、坚毅卓绝又辣手无情的硬汉,谁知竟然是这样有风度的绅士。夏能从没有任何照片资料流入外人手里,是有名的神秘人物。
凌渡宇在夏能身后关门道:“夏将军看不见门铃吗?”这是说夏能弃门铃不用而敲门。
夏能正容道:“我有一个非常得力的手下,就是因为按门铃,其实却是按在敌人巧妙设计的引爆器开关上,粉身碎骨,由那天开始,我便培养了这敲门的习惯。”跟着笑了笑道:“刚才只是习惯成自然而已。”
凌渡宇暗忖,夏能的生活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寐,步步为营。不知这种生涯,成为了“自然”没有。
卓楚媛在一旁道:“我是否要回避一下?”她并非真想离开,只是先发制人,刺探一下对方的反应。
夏能是老狐狸,如何不知,他面上换了严肃的表情,向凌渡宇道:“敝国总理下达了最严厉的军事指令,由今天下午四时开始,敝国所有人员,将完全退出幻石的争夺里。”说到这里停了一停道:“所以我此次完全是以私人身份与阁下交谈,并希望这次交谈的内容绝对保密。”跟着神情有点尴尬道:“你可以说我是为了一个……一个……”像是找不到适当的措辞,好一会儿才说出道:“作为一个人所应履行的义务,才来找上了你,希望你能对这件事多点理解。”
凌渡宇心中有点感动。夏能先点明了凌渡宇绝对可以拒绝与他交谈,因为他再无权插手这件事,跟着才说出要来找他的原因。这种坦诚,出现在夏能这类习惯了冷血无情生涯的人身上,尤为难得。
凌渡宇爽快答道:“一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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