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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殁者-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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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不敢发出声音，用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泪如泉涌地蹲了下来。得知鬼子离开之后，看着外面满坪的尸体，她不敢出去。只好缩回到地窖之中，一个人孤寂、害怕、痛苦地等待着，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几次鼓起勇气准备自杀，但却没有动手。
当仇战他们进入村子时，刚好鼓起勇气从地窖里出来准备替家人收尸的路小璐发现了他们。路小璐只好再一次藏身于地窖之中。
当她听到周家财他们的交谈声，知道这些人是杀鬼子的中国人时，她的胆子才大了一些。让她感觉到一种安全感。她一直在偷偷地听周家财他们谈话，也发现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人。心中又多了一种亲切感。
她暗暗下定决心要跟着这些人杀鬼子。如果他们不答应要向他们要一枚手榴弹，或者要一支枪与鬼子同归于尽。
家人都死了，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孤独感她不想再去承受，不愿意再去面对。如果不是仇战他们来到这里，只怕她已经选择了自杀。
加入他们，自己不是女人！象他们一样是一个爷们！花木兰，她要做一个花木兰！只有这样才给得到老喜他们的认可。摸着留了十多年的辫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这是她准备自杀的武器。
辫子在剪刀之下掉了下来，然后她对着镜子开始剪了起来……
清晨，里屋的门推开，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仇战抬头惊讶地看着她。除了眼睛和秀气的眉毛之外，眼前就一个男人。
昨天晚上天很黑，再加上她脸上涂着锅灰，仇战也没有认真地去看她。只是通过她头上的辫子和那花布衣知道她是一个小女孩子。
而今天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孩子了。也不知道她从哪找了一套男人的衣服，穿在身上还非常合身，而且她的脚上还绑着绑带。要放在一个月前，他也没有这份胆量看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丫头，你这是在搞什么？”老喜也抬头看着路小璐问道。
“我现在是一个男人。我叫小路。”路小璐坚定的说道：“我要拿枪杀鬼子！”
“这什么世道，逼着一个女孩子变做一个男孩子！”谢德庚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是男人，不是男孩子！”路小璐纠下谢德庚的称呼。
“好……”谢德庚忙点头说道：“男人……象吗？”他看着老喜问了一声，三人都低头笑了笑。
“仇战，你笑我？”路小璐瞪着仇战问道。她不敢针对老喜和谢德庚，他们是大叔级的人。自然把矛头对着了与她一般大的仇战。
“不敢，不敢……”仇战忙摇手说道：“老喜，今后你可以叫我小家伙，但一定要叫她……叫她……叫她老弟……”
“哈哈……”三人顿时开怀大笑起来。胸中的郁闷一扫而光。路小璐一脸的羞红，就算她剪了头发换上男装，她还是活脱脱的一个女孩子。
“小声一点，我们在潜伏呢。仇战，换班了！”袁百昌走了进来说道，然后惊讶地看着路小璐问道：“这是谁呀？”
“路小璐。”仇战指着她笑道。
“讨厌！”路小璐白了他一眼骂道，然后看着袁百昌用撒娇的声音腻腻说道：“袁大哥，袁师傅，你教我用枪好吗？”
“好，好……”袁百昌感觉背后麻麻地忙答应她道：“今后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哈哈……”众人顿时又笑了起来。路小璐不敢得罪其他人，只好又瞪着仇战。
“我去换班了……”仇战忙跑了出去。
路小璐看着袁百昌。袁百昌忙问道：“你会使枪吗？”
她点了点头说道：“在学校里学习过。”
“那我就不多讲了。拿着枪端着。”他把一支枪卸下子弹扔给了路小璐，然后端着背上的枪做了一个示范动作。
第100章：他们也是两条腿走路（）
“师傅，还要这样练多久呀？”一个姿势端了近两个时辰，路小璐真有点受不了了，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袁百昌问道。更何况她做得非常标准，如果不是袁百昌让她二十分钟休息一会儿，她早就受不了了。
“学会开枪不难，练好枪法却很难。只要这样练着，你的枪法就会提高。”袁百昌睁开眼睛看着她说道：“我们都是这样练出来的。”
“师傅，仇战那带镜的枪是什么枪呀？”路小璐好奇地问道。这好奇是女孩子的天性。
“狙击枪，用这种枪的人叫狙击手。只有枪法极好的人才能配。”袁百昌笑了笑说道：“砰，四五百米，一枪命中鬼子的眉心。神了吧！”
“师傅，这么说你的枪法还没有仇战的好？”路小璐问道。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袁百昌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良久才不好意思地说道：“仇战的枪法也是我教的，只要认真学习，将来你也不比仇战差。”
“真的？”路小璐信以为真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袁百昌马上把仇战教他的枪法传了几个要点给路小璐，让她自己慢慢地去体会。虽然闭着眼睛，但想到刚才骗小女孩子的事情脸上微微有点红。
谢德庚爬到仇战的身边，然后把高倍望远镜递给仇战说道：“你看看，五点钟方向的鬼子在干什么。”
仇战接过望远镜开始观察。他的瞄准镜倍数低，只能看见一些鬼子在活动，却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
望远镜里，鬼子们正在架设铁丝网。他们要把这靠近公路的村子改造成他们临时存放物资的仓库。
“经过他们这一布置，这里只怕不好啃呀。”仇战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不然我们放弃算了？”谢德庚劝道。鬼子一旦加装铁丝网和加固火力点，虽然没有堡垒那么难攻，但对于他们只有十人的队伍来说比堡垒还要难攻。
“有难度才有挑战。”仇战仍然盯着那里说道：“我与袁哥晚上潜过去侦察，明天晚上由我们来对付鬼子的火力点，你们可以根据你们从这个位置侦察到的情况进行攻击。如果情况不对，我们会潜回来能知你们。
再说鬼子加装了铁丝网，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加固他们的火力点。只要找准了他们的火力点，我与袁哥就可以完全压制。”
“到时我们要穿过铁丝网有点难度呀。”谢德庚想了想说道。没有专业工具要无声地通过铁丝网进入那个村庄内有一定的难度。
“可以绕到正门去进攻呀。”仇战笑了笑说道：“敌在明，我在暗。我们已经占了优势。到时我们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晚上要过去，现在去休息一会儿吧。”谢德庚关心地说道。仇战点了点头。然后从潜伏的屋顶缓缓地下来。
进入房子里，路小璐还在训练。仇战问道：“练了多久了？”
“她在拼命，已经有四个小时了。”袁百昌摇了摇头说道。
“一口吃不出一个胖子。”仇战劝道：“这样训练不科学。如果造成股肉受伤，只怕你会很长时间不能拿枪。”
“仇战，你说说，你的枪法是怎么练出来的？”路小璐放下手中的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问道。
“……”仇战呆了呆，他的确没有经历过很多的训练。特别是在第一次开枪杀鬼子时还没有练过多少天枪法，后来枪法这么好他只是把第一次开枪的感觉记下来了而已。
“小气，不说就算了……”见仇战不说话路小璐又瞪了他一眼说道。
“感觉。你这种练法只是练基本功。真正要在战场上瞄准鬼子开枪或打枪靶时，记住每一枪的感觉。”仇战想了想说道：“然后找出自己射击时存在的问题，慢慢地把这个问题纠正过来。”说完他看着袁百昌。
“我都教了她。”袁百昌摇了摇头说道：“瞄准时要精神集中开枪前感觉到战场上只有自己、敌人和枪，瞄准时要保持呼吸平稳，瞄准时要……”
袁百昌把仇战总结出来的方法全部说了一遍。仇战看着袁百昌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怕把她弄得脑袋变成一团浆糊？”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要不你试试？”袁百昌干脆走到一旁把包袱扔给了仇战。他还不知道这丫头有多缠人。总是叽叽喳喳地问过不停，想方设法从他的嘴里套东西。
她从今天早晨开始就开朗多了，应该是听了仇战的话，把仇恨埋在了心底里。袁百昌并不知道这是女人与男人的差别，在承受重大打击时女人要比男人更会排除心里上的压力。这也是女人要比男人面对困难时更坚强的原因。过钢易折嘛！
“看着我。”仇战看着路小璐的眼睛说道。路小璐盯着他的眼睛，仇战说道：“先不要想着袁哥跟你讲的那些东西，你只要练好基本功就行。
等到了战场上首先要克服的不是能不能开枪杀鬼子的事情，先要考虑到的是在战场上如何克服紧张的心态和第一次杀人时的紧张。”
“鬼子都是畜牲，他们不是人！”路小璐咬牙说道。
“他们也是两条腿走路，一双手两只眼睛，在你的眼里他至少是一个人形的生物吧。”仇战看着杜慧说道：“杜哥，带上她去哨位，让她去看看鬼子长得什么样子。”
杜慧笑了笑，他知道仇战的意思，先让她看看鬼子，让她心里有一个准备。将来真要对鬼子开枪时才会不紧张。
“到了哨位之后，看着鬼子，想想你将要开枪打死他！”仇战又盯着路小璐说道：“然后一颗子弹击中鬼子的脑门，顿时他的脑瓜子被开了瓢……”路小璐的脸色变了变，不带这么吓人的吧，但马上就又瞪了仇战一眼跟着杜慧离开。
“袁哥，我们现在休息，晚上有任务。”仇战看着袁百昌笑道。袁百昌点了点头，有任务就是有任务，他没有问任务是什么。他闭上眼睛开始进入浅度睡眠之中。
黑幕又开始笼罩着大地。雨停了，雪花也不见了。天空中居然出现几颗星星。对面的村子里灯火通明。鬼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几个哨位的观察之中。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鬼子并没有把整个村子全部封死，在仇战他们所在的村子方向也留下了一个缺口。
被厚棉被蒙上窗户的房子里点着一盏油灯。十人重新分了一下组。老喜带上路小璐一组、谢德庚带上周家财一组、杜慧与刘会土一组、陶建佳与钟士铳一组。仇战还是与袁百昌一组。
胡有权和顾德馨牺牲之后他们这支队伍的实力明显下降。特别是在指挥作战方面如果不是仇战成熟起来了，将成为这支队伍的死穴。
桌上没有地图却放着三只碗。在一只碗的面前放着一些小石头。仇战指着桌上的碗说道：“我们在村子的正面对鬼子的所有火力点进行压制，杜哥的小组从侧翼进行远程掩护。
老谢和陶哥的小组作为尖刀组冲入村庄，老谢的机枪做为火力支援。老喜的小组作为后备火力支援。路小璐。”
“到！”听到仇战点自己的名字，她忙应道，准备接受仇战的光荣任务。
“你现在是学习阶段，只要跟着老喜就行，武器上交。”仇战说道。
“凭什么呀？”路小璐委屈地看着仇战说道：“他们都有任务，为什么我没有？还要缴了我的枪！”
“如果你实在想要武器，可以给你一个手榴弹。”仇战看着她冷冷地说道：“记住了，手榴弹不是让你用来炸自己的。”
“你欺负人……”路小璐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就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
“丫头，仇战也是为了你好。”老喜安慰她道：“你看，我都做了备用火力。你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对于你来说明天晚上将是一场最好的学习机会。下一次，下一次你就可以拿着枪杀鬼子了。”
路小璐听到老喜的安慰，她平静了下来。但仍然用敌意的眼神看着仇战。仇战也不在乎她的表情和眼神。
“从鬼子调集的物资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弹药中转站。这几个地方是他们露天存放物资的地方。我们会依次引爆这些物资掩护你们行动……”
仇战指了指那几块石头把整个作战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此时的仇战已经不再是那夸夸其谈地评价南京保卫战的新兵。他象指挥一场战役一样精细地安排了他们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此时路小璐也在认真地听仇战讲计划，她知道仇战的部置将是他们行动的关键，每一个人都必须要知道他将要干什么，怎么干。
“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布置完后仇战看着他们问道。其他八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沉思着。心里计算着他们每一步该怎么去做。良久，他们都摇了摇头。仅仅从战术上来说，仇战可以说是把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了。
“好。我与袁哥将潜伏到明天晚上。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会在鬼子最后一趟车队离开前过来通知你们。鬼子最后一趟车队离开后半个小时的样子我们准时行动。”仇战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他们没有手表，只能依靠鬼子的车队活动不做时间点，幸亏鬼子非常准时。他们也必须要等鬼子最后一趟运输车队离开之后才能行动。
仇战带着袁百昌转身离开，然后进入夜幕之中。路小璐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潜伏？”
“他们要藏在一个地方一天一夜，一动也不动。”杜慧解释道。
“这一天一夜吃什么？还有……”路小璐的脸微微一红，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她本想说撒尿拉屎的事，一个小女孩子怎么说得出口。
第101章：一块没心没肺的木头（）
“潜伏是最危险的事情，也是最难受的事情。”杜慧用吓人的表情说道：“喝水吃东西都要限量，以控制排泄量。不能说话，不能移动身体，那怕用眼神交流也要小心翼翼地……
还要冒着随时被鬼子意外发现的危险，一旦被鬼子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对潜伏人员的心理素质要求非常高。
我们现在虽然藏身于离鬼子几百米的地方，但与他们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他们俩个家伙前几天就躲在鬼子的鼻子底下三天两夜，可以听到鬼子说话的声音，看见鬼子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在路小璐的村子里，双方交流了一下情况。仇战把他们潜伏的事迹说了一遍，特别是袁百昌有意在杜慧面前显摆。
而老喜他们也说明了他们在石臼湖遇险的事情。他们没有想到鬼子会发现他们并一路追杀，把他们困在一个地方一天一夜才逃了出来。最后他们为了安全不得不从横山绕道回胡家，把时间给耽误了。
他们赶到胡家时刚好碰上鬼子把胡家的人赶到禾坪上，当时胡有权因为不想让弟兄们为他而冒险表现得非常冷。就在他父亲倒在鬼子的枪口之下他都忍住了，如果不是仇战开枪他们还不会冲出来。
路小璐张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还是人吗？这不要求要象一块木头一样藏着？难怪这坏蛋心狠得象一块没心没肺的木头一样。
三个人出去，他们还得要去警戒，其他人休息，准备晚上换班。顿时房子里又安静下来了……
仇战他们潜行到鬼子驻扎的村子对面。然后找到一块有着稻草垛地势稍高的地方，然后把身体藏进了稻草垛中。
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射在对面的村子里。鬼子已经沿村子的正面布置了一道铁丝网，只留下了村西南和村东北两个出口。在村子的禾坪里摆放着一堆堆的木箱子。
箱子上面有炮弹的标记。那标记在瞄准镜中看得清清楚楚。鬼子除了在村口建了一个岗楼，还利用村里的楼房建了几个火力点。
突然一声口哨传来，鬼子从各个火力点下来吃早饭。每一个火力点多少人仇战马上记了下来。然后计算起鬼子的人数，他们约有一个小队五十多个人。这么重要的一个中转站鬼子只派了一个小队的人，看来鬼子还真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大后方了。
仇战看了一眼身边的袁百昌，袁百昌用手势把观察到的情况向仇战汇报了一下。与仇战观察到的情况差不多。确认无误之后，俩人继续观察。
吃完早饭，鬼子的第一支车队过来，把中转站的货物装车运走。一会儿，又一队汽车进来，卸下大量的箱子。从箱子的规格和大小可以看出这辆车运送的是弹药。
就这样，物资只是在中转站停留了一下，就会被运送走。这个机构不停地运转着，把要中国军人性命的东西不断地送到战场上。仇战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个中转站给毁了，但他还没有蠢到马上干这事。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仇战算了一下，转运了几百车的物资。这鬼子是准备用物资把前方的中国军队来堆死。只怕中国一个军一场战役供应的物资都没有这么多。
黄昏，鬼子的车队又进来了，一个个油桶从军上小心地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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