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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怦然心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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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山河岁月入梦来
苏灿一觉醒来,头疼欲裂。
风透过大开大阖的窗户吹进来,漫天席卷的都是微咸。
偶尔射入封闭屋檐的天光,明晃晃的现出那些萦绕的尘埃,让他神情难免有些恍惚。
他想起身,依稀看到窗边立着的人影。她静默地立在那儿,像一个已融进去了的布景,隐隐透着几分凄迷。
不确定似的。他叫她:“程可淑?”
声音很轻,但到底还是惊碎了一池春梦,待苏灿再看清楚些,原来不过是梦里一场,那个所谓的人影,只是窗帘翻飞的影子。
苏灿的意识有些怔忡,宿醉让他很是迷糊,但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他和同事在街边烧烤摊灌着啤酒陪自己失恋。
隐隐记得当时下着倾盆大雨,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雨里乱跑。
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没印象了……也不知道是被谁抬了回来。
呜……喉头涌起不适。苏灿捂着自己的嘴,翻下床冲进浴室中,呕吐出胃里的残渣和没有被消化的菜叶,撑在洗脸缸上正吐着。
猛然一抬头,望见镜中的自己,看到的是一张青稚的脸,嘴边的绒毛,柔软的长发贴在额前。
他用冷水拍打脸颊,捏了捏脸皮,又低头一看,自己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白衬衣,碰倒的牙膏也是新的,贴墙上的海报变得陈旧泛黄,边角破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略微呛人的灰尘味。
“等等?这是哪里?难道是认床?”
苏灿下意识的用手去碰玻璃镜面,却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的手吗?怎么变得那么的白皙……
自己怎么在这?做梦么?苏灿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再掐,疼!
“我,我居然……回到了过去,可是那历历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啊!?”
面对这一系列诡异的感受,苏灿适应了好一阵才算消化吸收,既有一些惶恐,但更多是一些兴奋。
苏灿走了出来,环顾四周,昏暗的客厅里全是十几年前的摆设。
被二伯家黑猫挠过的沙发上抓痕显眼无比。
放在玻璃茶几上的苹果,已经腐烂干枯,其上生长覆盖的霉都完全发黑,铝合金窗户上布满一层白色的毛卤,玻璃灰蒙,还有几丝毛边裂纹。
一个彩电正在放映着《新神雕侠侣》这部九五年的港片,金庸著名的武侠小说改编,一股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令人怀念无比。
苏灿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古天乐版小龙女和杨过的经典桥段。
这一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爱恨情仇纠,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现在重新观看,对小龙女的清新脱俗赞叹不已,不禁感叹人生得女如此则何以有憾?不过当时年少,也并没有诸多感慨,只是觉得打戏拍的特别精彩。
蓦然,苏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
迫不及待地翻身一跃来到衣柜面前。
吱呀一声打开衣柜,一套红蓝配上白色间隔条纹的校服,静静地,放在衣柜的角落上,和其他一起衣服整齐叠在一起。
瞬间就拨动起心底的某根弦。他的心不争气地跳着。
泪流满面的感觉充斥了苏灿的心窝,鼻腔里面忽然有种酸楚的刺痛感。
当初与自己一同穿校服的人儿,他们在哪?
“哈哈!哈哈!真的回到过去了!”苏灿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激动,不要激动,然后,仿佛是忽然之间的,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疯癫,笑的恣意妄为,直到眼角都笑出眼泪来!
笑完之后,全身就像抽掉所有的力气一样,整个人就这么跪坐在了地上,全身酥软。
许久。
他才恢复力气。
苏灿的目光继续放在旁边鞋柜上,那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苏灿深刻的记得,从90年代中期开始,匡威的帆布鞋逐渐在国内的年轻人中流行起来,并迅速风靡狂热起来。
为了这双帆布鞋,打了半个月的暑假工,然后楞逼的到鞋店买了这双帆布鞋。
现在看到这双帆布鞋,心底虽然涌起一阵暖流,却不会再疯狂了。
砰,门外传来撞击的声音,似乎是听到里面没动静,砰砰的声音更大,然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推门声,脚步声……
苏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女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苏灿。
然后把菜篮子放到厨房,转身出来,没好气的道:“你这死孩子,门前还有一袋大米,还不过来帮忙?昨天二兵家婚宴桌席上吃那么多酒,看把你能耐的?还好你老爸不知道,要不然非揍死你不可。”
苏灿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他记忆深处那泛黄看不清背景地老照片上的人影重合。
但!
没有苍老的面庞,也没有满头白发,而是一张充满年轻活力的脸庞,以及一头乌黑油亮齐腰的长发。
苏灿泪水唰的就从眼眶里溢出来了,扑上去抱着,道:“妈,我想你了……”
林安琴一下慌了,抱住苏灿,然后急着摸他的脑袋,问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哭什么,多大了还掉眼泪。”
苏灿微仰着脸,仔细地看着林安琴年轻的面庞,想了想,认真而坚定地道:“妈,你看起来好年轻啊,还有你那漂亮的头发还是那么的长。”
林安琴怪嗔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孩子还能说胡话,看来是没有醉糊涂,酒是能乱喝的东西吗?下次不要再酗酒了啊,这次我就不告诉你爸了,快去提米进来,我还要去做晚饭。”
看到苏灿没多大的事,还能贫嘴,林安琴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儿子。
返身进厨房把菜篮子腾出来,买的莴菜白菜放进水槽子里冲洗。
“妈,我们不等我爸回来一起吃晚饭啊?”苏灿奇怪的问道。
林安琴洗着芹菜叶子,随口道:“昨天吃酒的时候,他不是和你说了他今天不回来了吗?我们自己吃就可以。对了,你暑假作业全做完了吗?等下拿过来给我检查。”
苏灿的父母都是平海县一中老师。年轻的时候是分配下来的大学生。
后来就在这个落后的小城住了下来,一做就是十几年的老师。
苏灿一愣,他哪里知道自家老爹说过什么?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着含糊过去,道:“妈,暑假作业我是肯定做完了,等下就给你看。我先把咱家大米拿进来,免得遭贼惦记着。”
然后大步溜出去了。
“这滑头的孩子。”林安琴笑了笑,拿着洗干净的莴菜叶,返身进厨房做菜。
她丝毫没有发觉自家孩子的异样,只以为是喝酒之后,懵晕了脑袋产生的后遗症,缓缓就好了。
第二章 再回首,恍然如梦
苏灿一家吃过晚饭,时间也才不到五点左右。
此刻正值夏季,星城市的平海小城位于内陆东部偏北,湘江下游和长浏盆地西缘,属于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受热带海洋气团和极地大陆气团影响,冬夏干湿差别不大,白天漫长,日落大概在七点左右。
苏灿觉得闷在屋里也不怎么舒服,和林安琴说了一下出去透透气,顺便熟悉一下这个年代的景物和环境。
毕竟十年后的平海小城和现在的平海小城变化的十分大。
苏灿父母那个时候没赶上分配,也没赶上分房,倒是赶上了改革。
当时的朱总理提出住房制度改革的一整套想法,改革福利分房制度,房改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人们在哭、笑、怒、骂之余现实起来,房屋、楼价上升到人们日常生活中最关心的层面!
所幸的是苏灿父母赶上了98年末的末班车,住进了商品化分配的单元楼,每家每户都有私人厨房和厕所的居民楼。
除了出入自己的单元楼梯之外,无需和别人共用空间。
苏灿漫步在单元楼房的空地前面,到处都是吃过晚饭在树底下纳凉的老邻居,一路走过来和大爷大妈们热热闹闹的打着招呼。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热情,邻里邻居经常串门往来,有困难互相帮衬。不像十几年后居住在同一栋楼,冷漠的连名字都不知道。
古樟街,也就是苏灿家居住了十几年的街道。
仰头望着一轮红日以斜四十五度角挂于天际,金黄普照,雪白和灰白色调的单元楼,都被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黄色泽,在飘舞的尘絮中弥漫出旧日的味道。
电线杆拉着电网林立,密集的电线割裂晴空,飞鸟扑过,偶尔还有一辆新奇的出租车轰轰而过,后面跟着一大片追逐嬉笑的小孩子。
而这些都是自己脑海中熟悉而温暖的记忆。
只是后来随着经济发展,社会的变迁,早已时移世易,不复存在。
现在映入自己棕色的瞳线中,却是显得无比真实且清晰了然,这种一刹那穿越时空的悸动感,令他从头到脚都微麻着。
1998年对于他来说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十四年前的事情那早已经成为了遥远的记忆,能记住的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片段。
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自从1979年有位伟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而后的20多年以来,计划经济变为市场经济,国内的经济高速发展很是活跃。
90年代也有过**迭失的辉煌岁月,红桃k曾做到过80亿的销售额,疯狂的碟机市场涌汹澎湃等等。
而且1997年香港回归后,使得苏灿第一次开始真正关心政治。
但苏灿最迫切要做的,并不是看国旗在港澳徐徐升起时无比骄傲与激动,而是该如何,再一次地,认识那个在回眸中盈盈一笑的女孩。
※※※
离高二开学还有十几天,苏灿把各科的暑假作业都检查一遍,免得出现乌龙事件。
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家里看书,做家务,搞卫生,早上晨跑锻炼,晚上在小区里健身器材上练单杠长力气。
苏成业和林安琴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以为他也就是两三分钟的热度。
不过看到他每天都坚持了下来,这才放下心,并且十分欣慰,似乎这个孩子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不少。
十几天后的夜晚。
苏灿躺在自己的床上,手枕头,思考着一些事情。
“明天就要开学了,我是到底是分到一班还是八班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和程可淑分在一个班。”
十几年前高一分班的时候,理综较好的苏灿,毅然选择了文科,虽然后来证实了他不是学文科的料,但却也遇见了陪他渡过了整个青春的程可淑。
苏灿深深地吸了口气,稍微平静一下心里那份揣测不安的激动。
当然在高一时期,两人并不是在同一个班级,程可淑并不认识苏灿,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接触,所以自己在分班之后一定要给她留个好印象。
至少不要像以前那样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直到因为一件事情程可淑才消失对苏灿的误解。
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所处的年代,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要做什么。
就像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有定数一样,自己是学生就要保证自己的行为不能显得太另类,抽烟喝酒打架都不要做。
当然学习成绩一定要搞好,不然也没有人愿意会和一个差生玩在一起。
苏灿在心里想道,那些曾经擦肩而过的同桌,还有那曾经相好的可爱女生,都已经模糊了曾经的模样,不曾再联系,也无法再交集。
现在上天给了自己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自己肯定要加倍珍惜。
“加油,你一定能行的!”苏灿心涌澎湃。
天刚蒙蒙亮,启明星还点缀在天空,小区内就有鸡在打鸣,虽然小区里面禁止养鸡,但私底下养鸡谁知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安琴五点四十分就起床了,开始在厨房张罗早餐,很简单的煮挂面,香喷喷的煎鸡蛋,金黄油亮,放了点葱花。
苏灿迷迷糊糊起床,下意识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却什么都没有。
才记起来早已经不是2015年了。
1998年下半年的平海小城,手机也只是黑白屏的直板机。像摩托罗拉,爱立信,飞利浦等机型也只有星城市一线大城市才有。
一台168型号的摩托罗拉价值大概一万二左右,那都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上班、没有朝五晚九的年代里。
一下子从节奏紧张的生活,变成了慢节奏的生活,多少有点被解脱的感觉。
但苏灿又有一种失落和无所适从的矛盾感觉。
好在苏灿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很快的就摆正好了情绪,因为今天开学,要以灿烂的笑容迎接新的学期。
白色短衬的扣子系好,穿上红蓝校服裤子,裤子显得有些肥大,映出的身体轮廓有点偏瘦。
苏灿摇了摇头,看来每天勤加锻炼的力度还要加强,晚上还要多做几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跑到卫生间打了一盆热水洗脸漱口,勤快的帮林安琴擦桌子端碗筷。
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家虽小却十分温馨,苏灿觉得此刻真是幸福极了,为什么以前就不知道好好的珍惜呢?
“妈,多吃个煎蛋。”苏灿夹了一个煎蛋放到林安琴的面碗里。
“儿子,你是不是钱不够花了,我跟你说要晓得省钱。”
林安琴看着苏灿献着殷勤,没好笑地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到桌上道:“省着点用啊。”
苏灿挠了挠头,拿起十块钱,郑重的放进口袋里,认真的道:“妈,你真好!”
“傻孩子。”林安琴白了一眼苏灿道:“你又在说胡话了,赶快吃面,等下糊了就不好吃了。”
林安琴又道:“学费你自己保管好,我和你爸一中今天也要开学,就不陪你去报道了,你长大了也知道懂事,要独立点。”
“嗯嗯,知道了妈。”苏灿猛的点头,埋头吃面,心里却在默念叨,1998年的教师工资一般是在三百多块钱,物价方面一毛钱能买十个果糖,两毛钱就能吃一碗面。
十块钱应该还是可以买很多东西的,不像十几年后,一百块钱散开以后,什么都干不了。
吃完早餐,苏灿背上新买的书包,把学费带齐,各科的暑假作业也塞进书包里,整理一下衣服,穿上红蓝白的二中校服外套就出门了。
林安琴等下也要出门,她是一中学的老师,与苏灿去的学校相背离。
阳光正好,微风不噪,旧时光里树影斑驳的少年站在原地,大步向前,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
第三章 似水流年
一缕金黄的阳光落在香樟的树冠上,灰白格调的楼房一排排紧密的挨着,电线柱子连着电网纵横交错。
街上汽车嘟嘟的喇叭声,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铃声,霎时构成一组和谐美妙的曲子。
繁杂的立交桥,构成了小城的血脉和骨架,推动着覆盖香樟内陆小城,大踏步迈向现代化的城市高速进展。
卖早点的摊贩早就起来做生意,来来往往的路人穿着蓝色或深色的衣服。
偶尔会有惊鸿一瞥的女孩坐在公交车里,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苏灿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在街上,街头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苏灿失败的人生是从高中开始的,中考失利,分数线勉强上一个二流的高中。
他就读平海县第二中学。
那时候的苏灿成绩也是中上游的水平,不给班级拖后腿,但也不算拔尖。
他记得逢年过节,还有叔叔阿姨拉着他的手说成绩中上游的学生以后最有出息,可事实证明都是客套的话。
最后高考落榜,分数线只够上一个三流的大学,受尽人的白眼。
在苏灿的高一的班级中,所有学生大致可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优生,学习好,考试考名列前茅;成绩稍微逊色一点的,也因为总是帮助老师干这干那而倍受他们喜爱。
第二类是成绩中游的学生,平时不吵不闹,在班里也没什么存在感,苏灿就属于这种人。
第三类就是差生,逢大小考必挂科必作弊的那种存在。
古樟街有一处多辆公交车的靠站点,苏灿就在站牌底下,随着人流涌动,一辆怀旧感十足地矮小绿色公交车缓缓开过来。
驾驶的玻璃前窗放着一个纸号牌写着大大“6”字。这是6路公交车,是全县城绕的路线最远最长、停靠点最多的一辆车子。
司机穿着灰扑扑的工作服,剃着时下很潮流行的头发,显得很有精神,浓眉大眼,下巴和两腮上都是刮得铁青的胡子茬。
他按一下气阀门,前门后门打开,鸣喇叭,上下行人。
1998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公共交通纷纷开始由国有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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