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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完结)-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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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鞋子,若没有鞋样子,哪里那么容易做出来

分明就是早有了准备。

却也不挑破,面上的笑意就多了几分,故作惊奇的望着三人,“也不知现在为何还是姑娘打扮?”出嫁的女儿家,通常都要将头发挽起来成小髻。唯有姑娘家才披散着头发,过了十五岁,行了及笄礼,照样是要挽发。

三人面色都是一僵。

沈紫言面上是如沐春风的笑意,“我听说柳妹妹在湖州已经有了夫家,到金陵来做客,足足一个月,难道上头婆婆就没有怨言?”说着,自顾自的掩袖而笑,“也不怕众位笑话,我现在得闲回一趟家,心里却也七上八下的,惦记着公婆和俩孩子,到底是不比做姑娘的时候,无拘无束的”

窗边一缕风拂过,杜怀瑾耳边碎发被清风拂起。

听得沈紫言装模作样的说话声,不知何时,嘴边已勾起了一抹笑。

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这话可真是没有说错

“也不知三姑奶奶是什么意思?”薛氏强作欢颜,结结巴巴的问。

“什么意思,众位自然是知道的。”沈紫言微微的笑,眼底却满是寒芒,伸手平摊,“信在哪里?”也不转身去看杜怀瑾,只是微笑着望着柳氏姑嫂三人。杜怀瑾这时才慢悠悠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轻声的笑,“若是站得乏了,就去青钰那里坐坐。”

沈紫言但笑不语,一步步上前,将信塞在了身子僵硬的柳氏手中,“这封信,还劳母亲仔细看看。”

第三百二十六章反击(三)

柳氏瞪大着眼,看了她一眼。

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信纸,咬了咬牙,一拂手,将折叠的信纸打开了。

里面的内容叫她又羞又愧,浑身微微的颤抖,几乎抬不起头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嫂嫂这样欺骗。

薛氏来金陵城时,只说男方嫌弃柳思思无子,以此为由将她抛弃了。可从来没有提过她是因为和夫家小叔传出了不好的流言才被婆婆嫌恶的。若是早知道如此,她哪怕是咬碎了银牙也不能让她和沈青钰来这么一手。

之所以答应让柳思思做妾,无外乎有两个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巩固自己在沈家的地位。昔日杜月如进门前,沈府从管事妈妈到厨房的婆子,上上下下都是沈紫言安排的人。不要说本就对沈紫言忠心,随着沈紫言在福王府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这些人就更不将柳氏放在眼里了。

后来杜月如进府,成为沈府二奶奶,沈紫言这才渐渐收手。而管家大权就落在了这位安王府的郡主手中,她虽然娇憨不通世事,可身边那些个妈妈们,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查看几番。

说来说去,根本就没有柳氏的立足之地。不得已这才搬入了偏僻的院子,也是以退为进的法子,也让世人看看这新进府的二奶奶如何不会做人,竟然将继母逼到了别处。哪知过了这好多日子,也未听说什么异议。想来这金陵城,就是皇帝的天下,天子脚下,又有谁敢论起皇上堂妹的是非。

这样想着,她就越发的愤懑起来。虽说在人前渐渐显得清心寡欲,可心里着实沸腾着一汪滚水。随时可能喷薄而出,只等有一天机会的到来。而自己嫂嫂带着柳思思来投奔,进府前的那一刻,就赫赫然想到了这个主意。

第二个原因也是为了给沈紫言一个下马威。柳氏和沈紫言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持续了好多年。这些年柳氏从未在沈紫言手下讨过好,心里早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只盼着能有机会扳回一局。看着她步步高升,成为金陵城炙手可热的大红人,越发不是个滋味。

若是自己的侄女做了沈青钰的妾室,不管最后能不能隔阂沈青钰和杜月如之间的感情,都会成为沈紫言心口上的一根刺。而她做姐姐的,对弟弟的私事却是不能插手的,也只能白白气恼罢了。

柳氏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嫂嫂和侄女,会联手来蒙蔽自己。

若早知如此,哪里会想出这种主意。若仅仅因为无子被休弃,女方就没有多少过错,反而世人会认为是男方不通人情,只会同情女方的遭遇。可要是女方德行不端,传出那种名声来,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柳思思德行没有问题,做沈青钰的妾室还好说,可偏偏就是因为不守妇道被休弃的

沈家也是书香门第,若是被沈二老爷知道这事,暂且不说沈青钰会如何,在其中牵线搭桥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次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柳氏暗暗懊悔不已。

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不低头了。

只当沈紫言还不知道沈青钰的事情,心里到底存着一丝侥幸,就陪笑道:“坊间传言,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呢?”“是么?”沈紫言揪着机会,自然要追究到底才会罢休,又冷笑道:“可我似乎听见有人提起,母亲有意将柳小姐送给青钰做妾室。”

柳氏面色一僵,脸上的笑容有如枯木上的树皮,微微一受力便再也挂不住了,“这事”暗自不悦,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的辩驳。

沈紫言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扬了扬,“这才是原本,母亲手上的,不过是我命人誊写的罢了。”笑了笑,“青钰如何会突然醉到,又如何会出了那等事,母亲想来是心知肚明。只消我在父亲面前提上一言半语的,照着父亲的脾气,会发生什么事,也不必我多说了。”

顿了顿,若有所指的看了柳氏一眼,“金陵城不比湖州,这边随意走上一遭就是王侯将相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是别人眼中的笑柄了。”柳氏脸色大变。沈紫言所暗示的,再明显不过了。

她自以为拿捏住了沈青钰的把柄,如今却反被沈紫言反咬了一口!

方才那书信又是从杜怀瑾手中拿出来的,这样说来,杜怀瑾多半是知道了。而沈紫言丝毫也没有回避杜怀瑾的意思,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断定杜怀瑾不会因此小瞧了她。然而不管是哪一点,都叫柳氏暗自心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区区沈紫言,竟敢妄自尊大到这种地步,而窗边的杜怀瑾,看似漫不经心,举手投足间,对于沈紫言的种种说法,没有露出半点不虞之色。刹那之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杜怀瑾此行,分明就是来给沈紫言撑腰的!

浑身力气迅速被抽干,瘫坐在太师椅上,再也无法动弹。

沈紫言又上前一步,笑道:“孰是孰非,想来也不是我说了算。不过也请母亲仔细想想,若这封书信传了出去,我们沈家倒是无碍,只怕是母亲的娘家,在金陵城的名声也就坏了”

沈青钰在众人眼中素来是翩翩君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人家只会当做是她做继母的容不得人。如今就凭着福王府如今的权势,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自有许多人站出来为沈青钰说话。而她和柳思思二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柳思思本身德行有亏,始终是见不得光

说白了,沈紫言根本就不怕这事传出去,退一步讲,这事能不能传出沈府还是两说。现在阖府上下也没有她可以用的人。柳家之所以和沈府结亲,也是为了柳家大爷的仕途,如今不但没有助力,反而成了他的拖累。

再如何,也不能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柳氏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嫂嫂的错。”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锐气,带着几分埋怨,“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她带着女儿来投奔我,我可怜她孤儿寡母的,就想要给她寻托身之所”

长篇大论,沈紫言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该如何做,母亲心中自有分寸的。”沈紫言嫣然一笑,一伸手,又将书信仔细折叠了起来,收入了怀中。翩然行礼,“女儿告退了。”说完,和杜怀瑾二人并肩走了出去。直到出了这院子,沈紫言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为何不趁机斩草除根?”杜怀瑾微微有些诧异,温和的看着她,“我知道你不喜被人算计”沈紫言叹了口气,苦笑了笑,“你从来是不会拖泥带水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的苦衷。我父亲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走一个来一个,若是新进门的继母比柳氏更不好相与,那岂不又是一场祸患?”

男女始终有别,所想的事情,也有些差异。

杜怀瑾眼中一黯,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些年苦了你了。”沈紫言笑着摇头,很认真的看着他,“前半生的确命途多舛,可比起许多人,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杜怀瑾也不说话,只紧紧的揽着她纤细的腰肢,慢悠悠走在小道上。

过了片刻,才听得沈紫言说道:“现在柳氏的把柄在我手上,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会在月如面前提一提,让她留神些,我知道她身边的妈妈都是安王妃一手调教出来的,想来也是不会走了大褶子。”

杜怀瑾微微颔首,“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不多时就到了沈青钰的院子,见了她和杜怀瑾进院子,夫妻二人都迎了上来。沈紫言倒也不拘虚礼,只淡淡望了沈青钰一眼,“我有话同你说。”杜月如想到自己在沈紫言面前哭诉的事情,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忧色。

沈紫言见得分明,朝着她使了个放心的眼神。

见着姐弟二人出了院子,杜月如才收回了视线,朝着杜怀瑾微微一笑,“堂哥,好久不见了。”杜怀瑾淡然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

沈紫言又掏出了信,静静递给了沈青钰,“你自己看看。”沈青钰有些诧异的接过信,匆匆忙忙看了几眼,越看脸色越差,到最后信纸微微的颤抖,几乎被他捏成两半。这种结果显然在沈紫言预料之中,只轻飘飘的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几个人原本就不安好心,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和柳思思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事情。”

沈青钰点了点头,万千话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许久才叹了句:“多谢三姐。”

沈紫言长长的叹息:“这些年你总是在苦读,似乎有些事情,也错过了不少。”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是不争的事实。

可有些事情,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法有切身体会。正如同沈青钰这次中圈套一样,都是那些书里面,闻所未闻的。沈紫言现在就是要明明白白的让他知道,人心叵测,生活中无时不刻不充满了阴谋和算计。

第三百二十七章反击(四)

沈青钰低低的垂着头,双手负在身侧,握成了拳。

“不管怎样,这件事你也有错。”沈紫言神色微凛,“在同窗面前该给母亲体面不假,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些事情,不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唠叨了。”沈青钰已是满脸羞惭,“是我大意了,总以为是在家中,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沈紫言默默叹了一口气。

曾经几何时,她也简简单单的以为家是托身之所,能给自己庇护

可惜前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终于让她一夕间明白,能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罢了。

这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虽说是姐弟,可有些话,也不过只能点到为止罢了。

沈紫言又将话头拉了回来,“不日就要科考了吧,准备的如何了?”提起自己擅长的事情,沈青钰一点点恢复了神采,“做了不少策论给父亲审阅,应该没有多少岔子的。”沈紫言就松了一口气,沈青钰若能得中进士,也算是实现了母亲生前的希望。

“说起来,福王府的二公子,今年和我一道考试。”沈青钰淡淡瞅了她一眼,“也不知那边如何了。”沈紫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二夫人之事,毕竟是福王府的丑闻,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在沈青钰眼中,杜怀珪可能只能被福王府扫地出门的儿子而已。

杜怀瑜死后不久,福王或许从怒气和悲痛中渐渐平复,很快一揣摩,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过是一日的功夫,对杜怀珪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待到杜怀瑜百日孝期一过,立刻就命杜怀珪搬出了府,没有留半点余地。据说每年只供给杜怀瑜四十两银子的花销,公中的银子,全部由杜怀瑾一人掌管。

四十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能是天文数字。可在这寸土寸金的金陵城,不过是九牛一毛。到如今还能屹立在公卿之家行列的人家,个个都是人精似的。杜怀珪遭福王府冷遇的消息一传出去,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想要将自家女儿许给杜怀珪的人,也就就此打消了念头。

这些事情,沈紫言都略有耳闻。

不说别家,就是沈家这位大太太,当日都曾经有过想法。这事情沈紫言自然是百般不情愿,也就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当日杜怀瑾还在一旁忿然,大太太前世苦心孤诣置她于死地,这一世好容易能寻着机会,自然要好好报复。言外之意自然是想要应下这门亲事,好好戏弄沈佩夏一番。

却被沈紫言拒绝了。

若沈佩夏嫁给杜怀珪,堂姐妹二人就变成了妯娌。

虽说杜怀瑾可能动什么手脚,可沈紫言还是不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现在只是堂姐妹,还可以借故不见。可一旦成为了妯娌,逢年过节的,难免要走上一阵。说不准外人还是冷眼瞧着她们妯娌二人,指指点点。看着一张刻薄的脸在自己面前不时晃上一阵,沈紫言自问没有那个好耐心。

风头过去以后,杜怀珪的婚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人人都知道杜怀珪如今被福王嫌恶,又没有什么资财,更兼是丫鬟生的,也没有什么功名。说白了,离开了福王府,连一般人家的子弟都比不上。也不知杜怀瑾动了什么手脚,杜怀珪屡次应考,总是不得中,久而久之,难免有些郁郁不得志。

现在二十来岁将近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一事无成。看样子是要背着童生的名声一辈子了。年纪轻轻,鬓角已生出了几丝白发。早几年沈紫言还听说杜怀珪终日借酒浇愁,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从前见过的意气,只是变得越来越阴沉,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就叫人不禁打个寒战。

杜怀瑾也不肯放手,连那些庶务,也不肯让杜怀珪碰上一碰。沈紫言知道他心里始终卡着一根刺,哪怕时间一点点过去,终究是无法拔去。杜怀瑜之死虽说是很多因素杂糅在一起造成的,可和杜怀珪到底有脱不了的干系。

几个月前还有几个无赖登上福王府的大门来要债,自然是被小厮们驱逐了出去。也不知杜怀珪怎的欠下了一大笔债务,或许是频繁出入赌场的关系,也或许是经常出入青楼的缘故。杜怀瑾倒是一如既往的漠然,可福王为此生了一场气,后来索性宣布,就此和杜怀珪断绝父子关系。

此话一出,金陵城就有好事之徒传出各种话来。

只不过半个月开外,那些流言也就渐渐的散了。

杜怀珪走投无路,卖掉了分家时送给他的宅院,连带着家里略有姿色的丫鬟小厮也都悉数卖了,更不必说那些古董家具一类的了。只听说现在脱身在寺庙里,或许是大彻大悟,也或许是最后一搏,听说现在刻苦攻读,就等着金榜题名。

对于这样一个躲在阴暗处,随时可能跳出来将人咬上一口的人,沈紫言只能暗自祈祷他在这条路上不会走得太远。说不准有朝一日杜怀珪入朝为官,会成为一代阴谋家也未可知。不过这个可能性明显不会太高,不说他现在不过是一个童生,哪怕是金榜题名,能不能通过殿试,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谁不知道皇上和杜怀瑾关系最为亲密

沈紫言轻抚额头,就听得沈青钰又说道:“我前一阵子见过二公子,似乎消瘦了不少,就连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没有一件完整的”沈紫言使了个手势,阻止他再说下去,“个人有个人的宿命。”说得含含糊糊的,将那些隐藏在其中的来龙去脉,一句带过。

沈青钰也是聪明人,不再多问。立刻就转了话头:“子宁如今也快三岁了,姐夫可有什么打算?”这话戳中了沈紫言的心事。按照杜怀瑾和福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杜怀瑾学武,走上他们的老路。

可沈紫言作为母亲,总是难免担心杜子宁有朝一日会上战场。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

血雨腥风,想一想就叫人不寒而栗。

可这是福王府的传统,就是福王妃,当年也没有什么怨言的。

沈紫言也只得憋在了心里。

“看样子是想要子宁习武从戎呢。”沈紫言的声音淡淡的。

沈青钰倒也没有觉得如何惊奇,只开怀笑道:“若是我出身在这样的人家,也要弃笔从戎!”面上突然浮现了沈紫言从未见过的豪迈。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

沈紫言心念微动。

一直缠在心里的死结,微微松动。轻轻笑了起来,“你当从戎是儿戏呢!”“那又有什么!”沈青钰下颚微扬,“男子汉大丈夫,如我这般手不能提,脚不能骑,又有什么意思!能上战场为国效命,哪怕是死了也甘愿的。”

沈紫言双眼微眯,默默的看了他一阵。

沈青钰似乎觉察到自己太过轻狂,忙打住了话头。

沈紫言心中有一处,赫赫然崩塌。

原来不少男子,都有着这样的梦。哪怕是自己从小念书的弟弟,论起此事,也没有丝毫的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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