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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完结)-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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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言自然是无缘得见,眼巴巴的听着杜怀瑾绘声绘色的描述,再次哀怨的瞅着他,“三郎,我身子已经大好了,让我出去走走吧。”“不行!”杜怀瑾想也不想的拒绝。见着沈紫言脸色不好,又嬉皮笑脸的好言宽慰:“娘子你大病初愈,自然是静养为好,现在下着大雪,路上不好走,又是天寒地冻的,你万一再着了凉,可怎么好?”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她出去。

沈紫言窝在床上已经几个月的光景了,盼着能出去走走盼得厉害,现在满腔热情被杜怀瑾一盆冷水淋下,心里自然有些不忧。明知他是为自己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日日坐在床上,看着这熟悉不已的内室,早已磨光了她的耐心。从前还能透过窗子看看外间的花木风景,自天渐寒冷后,就连窗子都紧紧合住,每日看见的,也就是这花瓶里采自山上的花。

看着她面色不虞,杜怀瑾又开始抚慰:“再过上两三日,我们就去梅花树上收雪,用鬼脸青瓮装了,然后埋在墙角花根处,等到开春的时候挖出来煮茶喝。”沈紫言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他的宽慰之语,也不过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之言。

但深知杜怀瑾是何等坚持的人,自己始终是拗不过他,只得罢了。

又过了几日,听说姜大人从长安归来,沈紫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也不再惦记出门的事情了。只是见着杜怀瑾每日神色如常的来来去去,和没事人一样,也不知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也不好问起的。

偏偏杜怀瑾这几日心情大好,每日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练字画画,偶尔还做了小雪人来给她逗趣。偏生就是不和她提起泰王的事情。沈紫言总觉得杜怀瑾有意隐瞒自己,终于按捺不住,在用过早膳后,问道:“账册的事情如何了?”

杜怀瑾笑着摇头,“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会问起。”沈紫言不由斜了他一眼,这可是身家性命的事情,怎么按捺得住?账册一日不毁,自己一日不能安心。关键时候,杜怀瑾却不急不忙的说道:“姜大人到了长安以后,并没有发现账册。”

沈紫言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没有找到账册.那账册会在哪里?这可就是悬在人头上明晃晃的刀剑,说不准哪一天那丝线端了,刀剑落下来,此命休安。想了想,心情就有些低落。又不好叫杜怀瑾看出来,只得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些,“是么?”

杜怀瑾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头,“一开始姜大人的确没有找到,后来才发现有密室,在其中发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还有好几箱账册。其大有一箱,里面记载着送给金陵城各个达官贵人的物事,我将其中一册烧了”

沈紫言这下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从山顶到谷底了。一颗心沉沉浮浮,忍不住怒道:“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杜怀瑾清澈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愧疚,反而戏笑道:“紫言真是急性子,为夫还没有说完,就”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一下大喜,一下大悲,沈紫言忍不住落下泪来。

杜怀瑾见着慌了神,连连许诺:“紫言,我以后再也不戏弄你了。”沈紫言哪里听得进去,泪落连珠子,几乎将杜怀瑾的手背淹没。“紫言,紫言,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如此大意”低声下气的,带着几分哀求的味道。

沈紫言含泪白了他一眼。

杜怀瑾就和小狗一样,粘了上来,“紫言,紫言,紫言”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沈紫言终于按捺不住,破涕为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杜怀瑾却又理直气壮的说道:“大千世界百杂碎,我这样的,你算是见识到了。”

沈紫言斗嘴从来就不是杜怀瑾的对手,现在情绪大起大落,更难以和他抗衡,只得拿出帕子拭了拭眼泪,扭过头不去看他,“你方才可说过,以后都不再戏弄我了。”杜怀瑾讪讪然笑,“那是情急之下”

沈紫言心中暗恼,暗暗呸了一声,那边杜怀瑾就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

次日清晨,沈紫言早日穿戴妥当,眼巴巴的看着杜怀瑾,“我可以出去走走了吧?”杜怀瑾点点头,又低声嘱咐她:“你可得穿严实点,也不许多走,只在屋子里转转便罢了。”沈紫言自然满口应承,能下床走动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或许是太久没下地走动的关系,踩到地板时,脚下都有些轻飘飘的。身子一歪,险些站立不稳,杜怀瑾忙扶住了她的腰,“我看还是先歇息几日再说。”沈紫言好容易能下地,哪里肯罢休,自然从他怀里站直了身子,“我没事,多走几步就好了。”

果真稳当的走了几步,一面走一面看杜怀瑾的脸色,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亲自撩帘去了正厅。见着她出来,正擦拭桌子的秋水几个齐齐住了手,都是满脸喜色,“夫人,您下地了!”

沈紫言金笑点头,扬声说道:“等明日,我们就出去看雪里梅花。”不过是说给杜怀瑾的。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他就是不愿意,也得在丫鬟面前给自己几分体面,不好就此拒绝的。

果然,跟在身后的杜怀瑾无奈的摇头,然而看着她满脸的雀跃和欣喜,眼里也是盛满了笑意。望着她的眼神,愈发的温柔。走进几步.无可奈何的叹息:“你就是再高兴,也得先用过早膳再说。”

沈紫言抿着嘴笑,眉梢微挑,“我要吃小米粥。”杜怀璞望着她宠溺的笑,“好。”沈紫言被他炽热的目光望得久了,有些不好意思,垂着头装作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坐在了靠窗的榻上,听得耳边北风阵阵,喜道:“明日我们就去采雪。”

眼里的流淌暖洋洋的光芒。

杜怀瑾支着下巴默默的凝视她,“好。”沈紫言欢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朝着杜怀瑾粲然一笑,“到时候亲自煮茶给你喝。”杜怀瑾见着她眼里的光华,心中一荡,不由自主的就抚上了她的面颊,弯着身子,在她额上轻轻印平一吻。

沈紫言微微一怔,飞快的暖了眼屋子众人。只见秋水几人都垂下了头,只装作没有看见一般。杜怀瑾却又含笑坐回了原位待到小丫头端着小米粥上来,亲自替她盛了一碗,“慢慢吃。”沈紫言匆匆吃完,又央求道:“我要去给娘请安。”

杜怀瑾脸色微沉,分明就是不愿意。他哪里不知沈紫言说着请安是假,想要出去游玩是真。但一抬眼便见着对面沈紫言期盼的看着自己,终究是不忍,无奈妥协:“披上斗蓬再去。”又命人打着青绸伞,出了厅房。

外间的寒气扑面而来。

沈紫言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喜忧。杜怀瑾将她紧紧揽在了怀中,生怕她着冷的样子,提心吊胆的提醒,“你慢些走,当心摔倒。”沈紫言一转脸就看见他紧张兮兮的面庞,笑了笑,依言放慢了脚步。

看着一路上怒放的梅花,露出了笑颜。

不多时便到了福王妃的院子守在门口的婆子见了他们二人,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诧异。沈紫言心情愉悦,也不甚在意,喜笑颜开的进了正房。就看见二夫人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娘,我大弟弟今年已经弱冠了,您也是见过的一表人才,我母亲为了大弟弟的婚事不知操了多少心,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您见多识广,认识的人家也多,还求您帮忙相看相看。”

福王妃眉头蹙了蹙,正立在一旁的杜怀瑾,却是眉眼也没有动一下,显得比往日沉默了许多口沈紫言微微一怔,立刻会意过来。二夫人这哪里是想要求福王妃帮忙相看,分明就是想借着福王府的名头替她弟弟说亲。

一来福王妃认识的人家的确多,可是福王妃这样的身份,认识的当然是一品夫人,公卿夫人。她看中的女儿家自然不会差,但是二夫人是庶女,她的同胞弟弟,也不过是个庶子。俗话说竹门配竹门,木门配木门,二夫人的弟弟,虽然是国公府的庶子,但要是想要从金陵城这些高门大户里面选女儿,多半只能选庶女,但福王妃历来眼界高,又如何会认识庶女?除非是选择小门小户的嫡女,可是福王妃这样的身份,更不可能和小门小户来往了。

说来说去,福王妃认识的人里面,根本不可能有和二夫人的弟弟身份相当的大家小姐。

二来,福王妃要是出面替二夫人的弟弟说亲,也显得她对二夫人的器重和喜欢。否则,怎么会亲自去替她的弟弟相看媳妇呢?而且福王妃在公卿世家里面身份地位都高出一截,她要是说亲,谁家不肯给她几分面子?这样未免就有些仗势欺人的嫌疑。

不管怎么说,沈紫言觉得,福王妃都不会同意二夫人的请求。

那边杜怀珪看着二夫人的眼神就有些阴森起来。

沈紫言见得分明,心里微微一跳,就听福王妃淡淡的说道:“我近些日子也不大出门了,见得人也不多,来来去去就是几个老姐妹,若说起好人家的女儿,我只知道安王家的郡主矫憨可人,聪慧大方”先是拒绝了二夫人,然后是抬出郡主的身份羞辱二夫人

二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娘,安王府上的郡主今年才十一岁。”福王妃就淡淡哦了一声,目光落在沈紫言身上,亲自携了她的手坐在身边,“你怎么来了,也不好生将养着,这是我命人才做的羊奶,你喝喝,养养神。”沈紫言尝不惯那种腥味,可这是长辈的心意,又如何能拒绝,温顺的接过白乳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满满一碗羊乳喝尽了。

杜怀瑾眼角余光瞥见,冷峻的面容慢慢柔和下来。一转眼,却看见母亲似笑非笑的瞥了自己一眼,双靥微红,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声。沈紫言听着,忙放下瓷碗,急急问:“是不是受凉了?”杜怀瑾眼里满是暖暖的笑意,光华几乎令天地山川失色,“不碍事。”

那边福王妃脸色微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真是两个呆子!”林妈妈也跟着笑了起来。那边杜怀瑜就揶揄的望了杜怀瑾一眼,沈紫言微微觉得有些窘迫,垂下头不敢抬头看众人戏谑的神色。

二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得厉害。

第二百二十八章水落(四)

目光微转,就看且杜怀瑜满脸的悲哀,嘴角微嗡,欲害又止。

沈紫言脑子里一瞬之间有一个念头闪过,连她自己也受到惊吓。飞快的睃了眼杜怀瑾,见他面色如水,微微垂下头,然而那个念头一旦闪过,就如同漫天的烟花,在她脑中绽放。哪怕只是一瞬的光华,也叫她暗自心惊。

思付了半晌,开始回想起见到二夫人的情形。初次见面,是在探访杜水云的时候,那时候福王妃对二夫人似乎就有微词,连在她这个外客面前也没有丝毫掩饰。也就是在那时,她对二夫人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只因杜水云说起,二夫人想要将杜水云许给她娘家的庶弟。她既和杜水云交好,自然对此感到十分不满,二夫人举止为人都有些轻佻,也不知她庶弟如何,哪怕就是千好百好,这身份也远远配不上杜水云。

沈紫言本来对门第之差没有那么深的感受,可是对于二夫人的这种眼高于顶的作风,还是有些看不惯。后来就做了妯娌,彼此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只得拿出一副笑脸来应对。沈紫言自认进福王府以后,对人一向客客气气的,从未和谁翻过脸,没想到二夫人居然意图谋害自己,这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此刻,她突然隐隐有些明白了二夫人的意图。

然而,这也太叫人猝不及防了些。

沈紫言就想到了大夫人眼里挥之不去的悲哀

没有怨恨,没有恼怒,没有羞愤,只有悲哀,深深的悲哀。

沈紫言心里猛地一颤,人人皆有慈悲之心,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大夫人是如此的凄楚。一个有孕在身的女子,在最需要夫君关怀的时候,她的夫君,游山玩水,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而杜怀瑜,也不是那种斗鸟走马的纨绔子弟,可是偏偏对于他的结发妻子,如此薄情。

假若自己心中所想,当真就是隐藏在这花团锦簇下的福王府的秘密,那么,一旦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福王府,势必会掀起一团风波,不得安宁。沈紫言硬生生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耳边的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叫人心里也凉飕飕的。

几个月来初次出门的兴致就少了些。

福王妃却兴致勃勃的说道:“今日大寒,我们煮饺子吃。”似乎并未因为方才二夫人的话语而影响心情。沈紫言也就笑着接过话头,“我记得幼年时常常吃芝麻糊,放上霜糖,那时候百吃不厌,现在倒是没见到这物事了。吃饺子的时候,饺子倒是没吃多少,反而是喝了大半碗的汤”

似乎她的话勾起了福王妃年少的记忆,忍不住呵呵直笑,“你倒是像我,我昔日做女儿家时,也是喜欢吃芝麻糊糊,还用各种花式的小碗装着,也有加上核桃,杏仁的,吃过以后,齿颊留香,不知道多欢喜。吃饺子也是去了外面的饺子皮,然后就着热乎乎的汤汁儿吃馅”

婆媳二人笑语盈盈的侃侃而谈,杜怀瑾见着,眼里骤然一暖,待福王妃说完,立刻说道:“既然娘还惦记着芝麻糊糊,那何不叫厨房做些来吃?”福王妃含笑斜了他一眼,打趣道:“只怕不会为了叫我吃,是为了你媳妇吧?”杜怀瑾脸色不变,笑道:“娘喜欢吃,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福王妃畅然而笑,一连声吩咐厨房去做芝麻糊糊,又吩咐林妈妈:“你去盯着,让用库里的那套梅花汤模子,加上些干果,才有梅花的清香和干果的香甜。”林妈妈笑着应声而去。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又堆满了热忱的笑容,“娘想得可真周全,吃点糊糊也如此讲究。”

福王妃并未接话,垂下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气氛自然有些尴尬,那边杜怀瑜就笑道:“娘对这些一向谙熟,从前的点心,也都是做成各色花样,栩栩如生”好歹是揭过了这一茬。

沈紫言见得分明,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那种预感越来越强,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亲自棒了茶,递到福王妃手中,“娘,吃茶。”福王妃接过茶,抿了一口,突然淡淡说道:“今日大家都在这里,人也齐全,我有一桩事也要说说。”

下意识的,沈紫言望向杜怀瑾,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似的。似乎感受到沈紫言的目光,杜怀瑾也回望向她,眨了眨眼睛。就听那边福王妃说道:“现在儿女们也都大了,终究是到了自立的时候了,我和王爷商量了一下,等开了春,就分府过吧。”

此话有如一块石子落在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波浪。

二大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不分府,吃住都是公中的,可这要是分了府,一切都是自己出钱,金陵城开销这么大,二少爷本来就没有私产,二夫人嫁妆又少,日子自然难过。更难的是,他们在福王府中住着,自然可以借着福王府的名头行事,出去和人交往说话,都有几分底气。可这一旦要是分出去了.那可就只是福王府的旁支了。

沈紫言也是诧异不已。然而又觉得这事早有端倪,从二夫人这次回来,福王府态度更加冷淡,就可以瞧出一二了。更何况,沈紫言隐隐觉得,二少爷分府单过一事,和自己此次卧病在床也脱不了干系。多半是杜怀瑾在福王妃面前提到了些什么,没准就是将自己卧病的缘故告诉了福王妃。

这样想着,沈紫言忍不住又望了杜怀瑾一眼。

然而这次杜怀瑾的目光却紧紧锁住了杜怀瑜,似乎在担忧什么,又似乎在恼怒什么。

果然,杜怀瑜立刻走到福王妃跟前,劝道:“娘,您和爹都正当壮年,怎么能提起分府的事情?”福王妃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坚定,“这事我已经和你爹商量过了,择日不如撞日,来年的三月六是好日子,就放在那天好了。”

杜怀瑜大惊,“娘,爹这些日子都在闭关”话不说完,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来是福王妃一怒之下,一掌拍在了炕桌上,“你这是责问我自作主张,还是觉得我的话,你们根本就不用听从了?”

前一句是怀疑福王妃的话,后一句是忤逆福王妃的意思。无论哪一条,都是不孝。

杜怀瑜顿时无地自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娘,我不是这个意思”福王妃投来的目光似刀子般锋利,面色比这寒冬更冷,“那你是什么意思?”杜怀瑜本就是优柔寡断之人,这下更是讷讷无语。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面色铁青的福王妃,面红耳赤杜怀瑜,脸色惨白的二夫人,辨不清喜怒的杜怀珪,沈紫言眼角余光一一从他们脸上划过,只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最后瞟了眼杜怀瑾,他眼里满是深深的失落,悲哀,还有恨铁不成钢的绝望。

沈紫言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居然会从杜怀瑾眼中看到绝望。

可是的的确确,她看得清楚,杜怀瑾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绝望。

这一刻,沈紫言恍然明白,杜怀瑾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他一向是那样乐观而又那样骄傲的人,若不是事实的发展太过残酷,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露出绝望的神情。沈紫言心都在哆嗦,杜怀瑾此刻,一定很痛苦吧。

福王妃平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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