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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传奇-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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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你。”见她闻言浑身剧烈一震,秋原佩兰神情稍缓,但眼中光芒依旧冰冷锐利,“还有他们——从首领太监到最低地使唤宫女,你去告诉他们,还想在我凤仪宫里安安稳稳呆着地,就学会做个哑子;宫里该守的规矩,一步也不能错;对人时该周全的礼数,一样也不能缺。从现在开始,不要给我惹麻烦添事,也不要跟自己地性命过不去,懂了吗?”
“……是,娘娘。”
凝视她片刻,秋原佩兰才极轻微地点一点头,抬手示意她打了灯笼当先一步。被她威严目光压服,苿莉更不敢多语,稳稳持了宫灯,心中却是无尽的波澜。
蓝妃,蓝淑晴,其父曾任过隗郡郡守的长史。父亲过身后,蓝淑晴便到承安依附叔父,身任吏部尚书的蓝子枚。风司冥受父禅登基,于在朝官宦人家遴选妃嫔时,蓝氏因才貌俱佳而被选入宫掖;初为九品侍人,大周一统后封为美人。庆元二年国庆,后宫的献技表演上,以一曲五十弦筝的《水谣》动达天听,由是承幸,考究家世,进为贵人。庆元三年七月,内廷总管奏报蓝妃似有妊娠反应,秋原佩兰立即遣御医院医官请脉,确认呈现双身之相,便向天嘉帝奏明报喜。随即,天嘉帝应朝臣奏请,旨意晋蓝氏为四妃之一,与郑妃、离妃同列。
世人常情。讲求养儿防老,多子多福。天家王族自然更是如此,血脉绵延才有王朝永固。天嘉帝年纪方二十有七,膝下仅有一子二女,虽然人皆知他专注国政励精图治,但朝臣、百姓总是希望看到天家子息滋荣、人丁兴旺的。就是身为元配正妻地秋原佩兰,以皇后的贤德,对皇家每一脉骨血的到来都是由衷的欢喜——秋原佩兰的贤德在立后前便广为人知。主掌后宫之后举止施为更是人皆看在眼里。按照内廷礼仪规则。对有孕有功的后宫嫔妃请旨嘉奖。这本是皇后的职责。然而,这一次蓝氏的封妃,却并非皇后提出,而是首先由朝臣倡议,向天嘉帝提出了晋蓝氏为妃,且列位四妃之首地奏请。
群臣奏议,晋升一个怀有了皇帝骨血地贵人为妃。事情地本身并无可争议。天嘉帝此时子息未盛,加封有孕者是对后宫有功者的鼓励。何况蓝氏一族虽然累代寒门,世无功业亦薄赀产,但蓝淑晴的叔父蓝子枚,却是以强项诤谏名动朝野的廉臣,清流之中影响极大。而除此之外,与后宫中那些出身豪门显贵,甚至为王族宗室女儿的妃嫔相比。蓝淑晴既无宫中势力。也无确实的朝廷外援,若日后诞下的是皇子,此时给予四妃之首地名位合情合理。
但问题在于。自登基册封皇后,天嘉帝就不过问后宫事宜;内廷各处主事的任用,妃嫔女官的升迁晋阶,都交给秋原佩兰全权处治。皇后母仪天下,为“内宫之主”的绝对权威,在大周开国的两年多来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天嘉帝与皇后俪情深世人皆知,后宫之中,风司冥也向来只对皇后秋原佩兰、贵妃钟无射表现出爱重亲近。正如人们传说,天嘉帝从不会在宫中第三个女人的殿阁处所过夜。后宫中雨露均沾,妃嫔以承幸、有孕各自升阶进位,不过是因循惯例、按部就班。便是以琴技引起天嘉帝注意的蓝淑晴,真正在御驾之前地时间,三年来也未必凑得满整整地一天——登基三年来,风司冥一直是用这样的方式向群臣昭示着,元配皇后的秋原佩兰,和平民出身地贵妃钟无射,在后宫之中、在皇帝心中的绝对地位。
缓步走过御花园中大道,秋原佩兰微微抬头,看到咫尺园门外,披着最后一丝夕阳金光的重重神殿,沉默良久,终于轻轻叹一口气。
忠心耿耿的侍女侍从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了解擎云宫内廷的规矩,以副相谢誉琳、姚嵩、李承蠡,藏书殿太傅苏辰民为首的一干老臣,还会在朝会上提出了蓝氏封妃之议。他们也同样难以理解,为什么一贯尊重皇后感情,并尽力维护皇后权威的天嘉帝,对于臣子们这一次的无礼僭越会如此大度宽容,甚至不曾真正征询内廷意见,便下旨准许了朝臣们的提议。但是,身为妻子,身为擎云宫后宫之主,身为大周天下万民的皇后,自己必然要清楚地了解
中僭越与妥协的原因。
三年,从庆元元年六月天嘉帝加冕登基,到今天,大周开国已经是第三个年头。开创了大陆前所未有一统盛事的大周王朝,承自北洛君非凡“兼容并蓄”旨意而来、“存风俗,等百姓,同万民”的国策,确定了大周在意识、律令、政策等等国家生活的各个方面,统一诸国、消除旧怨、沟通族属、融合百姓的包容主旨和开阔气象。两年来国中百姓和乐,各部各族共处相安,曾经国界区别的强烈意识,现在人们头脑中也开始向纯粹的地域名称转变。然而,这一切融合都只是刚刚开始。百姓固然以生活并无大的改变,又能享受国家统一的善政而对新制欣悦接纳,但在那些自数百年诸国林立、列强相争的年代,进入到和平大一统王朝时代的士人们,要消弭头脑中“故国”的概念,决不是一代两代、甚至三代四代的事情。即使是侍奉新朝盛赞大一统气象,对天嘉帝衷心臣服而对朝廷各种“民无等差”政令推行积极的官员,这样深藏的故国心结,到底也不能免。
对于占到朝廷上十分之七比例的原北洛廷臣,后宫中一时充斥着的、那些来自原各国王族的女子,尤其是她们头顶上各各昭示旧王国国名地位阶封号。总是令人感到疏离和隔膜。虽然在北洛时期,风氏王族就与北方相邻依附的数国王室保持联姻,擎云宫中来自离、、惠、郑等国的嫔妃也不曾因原属国籍而显特异,但相比于整个后宫终究只在少数。而此刻,擎云宫朝堂上大部分廷臣,至今还清清楚楚记得胤轩十三年那一场震动国本的“玉螭宫之变”:来自离国的螭贵妃援借故国势力,拉拢朝中重臣,里外勾结妄图夺宫谋逆。虽然宫变最终被胤轩帝扑灭。但因这一场大变造成国力严重受损。炎、陵两国乘隙夹击。北洛一度滑落到生死存亡边缘——就二十年来故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玉螭宫之变”直接改变了三强鼎立的均势;而北洛对这一场宫变所牵连出种种纷乱、困难、打击的成功处理,更对此后大陆局势的走向产生了直接而深远地影响。只是,从当初那无比艰难中走过来地北洛朝臣,当一切重归平稳、国家继续走上兴旺发达之路,对来自“异国”地后妃。心中总是一种无法控制的隐隐排斥。然而天嘉帝治政,朝廷上,待归服一统的各国王族、士民一视同仁;到后宫中,除对皇后与钟贵妃爱重特异,其余处处秉持恩泽均沾的原则,擎云宫中先后有郑妃、离妃诞下皇子和公主。虽然郑妃所出皇子早夭,却因此登上四妃之位,连离妃也一并与之同列——四妃的高位。竟被原属国非是北洛的女子占据了一半。这令原北洛的朝臣直觉危机和不妥。因而当后宫中传出蓝氏有孕地消息,一干老臣无不感呼轻松,相约一同奏本。请求天嘉帝将其晋位为妃,并列在四妃之首。
秋原佩兰很清楚,对忠心耿耿的老臣们,天嘉帝向来是尊重而宽容的。正如胤轩二十年北方河工弊案与军制改革两项相纠缠,以苏辰民为首的一干文臣清流对靖宁亲王猛烈地抨击,待弊案侦结、改革步入正轨,胤轩帝亲为靖王正名清誉,重回宁平轩执掌的风司冥对待这些或追悔或强项的臣子,朝廷上的治政处事从没有过任何芥蒂,更不用说态度的轻慢和不恭了。天下归心地大一统国家,立朝三年,天嘉帝每一条政令每一项举措,无不始终兼顾各方各派、种属部族地意见与情感。老臣们强烈的心思情绪,绝没有不予以适当回应的道理。
何况,在蓝淑晴封妃次日,天嘉帝在泰安殿,于一月一度地大朝上,当着群臣百僚赐希雅。黎。阿史那别杰“宁欣公主”封号,并为秋原镜叶赐婚——异常明确的态度,虽然这样的结果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想,但天嘉帝用意深沉的体贴,却让自己无法不为之欣慰感激。只不过这样的体贴和感激,都是仅仅属于两个人的事情;宫人们再多别具心机的议论,到贴身的侍女侍从也无法抛弃的不解不满,都不能让夫妻间彼此信任的基石转移一丝一毫。
至于蓝妃蓝淑晴……虽不是钟无射那般情意相投,但诗词曲赋、文采见识,都是让人并不会为难于与之相处的。
“同一曲《水谣》,无射奏来千山万壑、意向深远开阔,蓝氏却溪流婉转,风情秀致旖旎。乐为心声,可知天下之大,所去其远,再无两心复重的。”回想起国庆次日家宴,天嘉帝在钟无射倚云宫枫晚斋里评价,秋原佩兰不由微扬起嘴角:国事繁忙,政务负重如斯,年青的皇帝却始终保持着平和从容的心境;那一刻自制略解情怀稍纵,沉浸在曲乐音韵中的由衷愉悦,是自己甘愿用一切换取。
没有伤怀,没有不甘,更没有虚伪——神说夫妻一体,这个男人,这个少年英雄、建立下无数功勋的男人,这个誓愿开创盛世、谋万民千秋福的男人,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夫啊!从十年前初见的那一眼,一颗心全部的情思就牢牢紧系,从此惟有他的愉悦,才能换自己真心的开怀。
深沉高广的殿阁渐近眼前,夜幕下***照亮的森严建筑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脚下的步伐似乎也越发轻快起来。然而,远远看中央大道上一对宫灯飞快移来,两侧灯光照耀反射出一片端严而纯粹的明黄,难以置信地错愕间秋原佩兰猛地停下脚步——
脸上沉沉不现一丝表情。抰着一阵劲风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天嘉帝不曾有任何放慢脚步的意图;而那视线相交的瞬间迸
阴寒,直让爽朗的秋日顿时化作严冬,擎云宫中肃杀
吸一口气,秋原佩兰稍进一步,止住跟在天嘉帝身后一路小跑,停顿下只匆匆行过礼就又要追赶上去的内监首领水涵。“怎么回事?皇上这是去哪里?竟跟谁生气呢?”
“回禀娘娘,皇上是往秋肃殿去。今天泰禾宫的家宴,只怕要晚了不止一时。”先抬手示意身后两个打宫灯地小太监追赶上天嘉帝。风司冥地贴身内监、靖宁王府十年地内府总管水涵才向秋原佩兰躬身答话道。“是蓝大人上的一个本子。刚才在宁宫里辩了半日。皇上心中因此不快。”
“蓝大人?是吏部尚书,蓝子枚蓝大人?”
秋原佩兰闻言一怔:北洛立国以来朝风,国事政务,言路广开,胤轩十年改革旧制推行新政后便更是如此。朝政议事,皇帝与朝臣往往有意见不合,争辩到面红耳赤、无礼忘形属常有。便是人称威严果决的胤轩帝,也时常被一群臣子为难挤兑到无力沮丧。天嘉帝素性沉着,思虑周详,又兼具国务与军政两方面处治的经验,然而国家之大、事务之繁,登基三年来,于大政要事上君臣意见相左、彼此矛盾激烈的情况发生了也不止三回五回。但与胤轩帝急怒之下会立即停朝罢议,使各自镇定冷静的做法不同。征伐沙场统军多年的风司冥总是令臣属畅所欲言。尽抒己见而无遗漏,然后才使其返回,自己则再斟酌考量、比较权衡;到次日复议。往往提出见解,或坚持固己或顺承臣下,或取两者折中,然而必有理有据合乎公义正道,令上下皆能悦服。而听取臣工意见后沉心静气地通盘思考,其地点非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地澹宁宫,必然选在秋肃殿——受禅登基后,天嘉帝对擎云宫内府所下第一道命令,就是禁闭其幼时在宫中的居所秋肃殿;除太傅柳青梵外,非帝特诏任何人不得踏足其间,就连内廷总管、皇子、皇后乃至未来的太子,也都不能违反此例。因此此刻的擎云宫中,秋肃殿可以说是比最高神殿祈年殿更为庄重清静、禁闭森严的所在。知道秋肃殿是天嘉帝心中最不寻常所在,更知晓天嘉帝种种大计、国策要务的定夺皆是在此思考形成,听到水涵回话,又联系风司冥方才脸色,秋原佩兰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良预感。
“是,是蓝子枚蓝大人。”水涵躬身再行一个礼,“具体怎么说,奴才不知。但奏本,是关于柳太傅,大司正大人的。”
心头猛然一跳,秋原佩兰脸色极快地一闪,却见自幼侍奉在天嘉帝身边的首领内监又是一个躬身到底:“娘娘,奴才赶着去秋肃殿。失礼,先告退了。”
“啊,是,你快去吧。”急忙示意颔首,秋原佩兰随即让到一侧,却见原来跟随在身后一丈距离地内廷总管李善走上来。“娘娘,皇上去了秋肃殿一时不能出,那泰禾宫那边,太上皇和皇后娘娘地家宴如何处置?是禀告实情请撤消宴会,还是娘娘代皇上……”
微微皱一皱眉随即展开,看到李善趋近、在他开口之前先就涌满脑海的无数问题瞬间列出次序排定轻重缓急。略略颔首,分辨出擎云宫每二刻报时的梆子声响,秋原佩兰语声镇定而沉着:“现在酉时二刻,泰禾宫宴会四刻才启,先到凤仪宫更换朝服,然后再过去向两位圣上解释交待。”
“是地,皇后陛下!”
天嘉庆元三年,九月二十六日,亥末。
从泰禾宫回到皇后寝殿,望见凤仪宫熟悉的轮廓,秋原佩兰一阵本能的轻松。
然而踏入凤仪宫的那一刻,一股充斥在殿阁之中乃至扑门而出的,熟悉的但混合着巨大阴郁、愤怒、激动和压抑的深重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定在了殿门口。
良久,秋原佩兰才小心地迈出脚步,向着端严正坐在殿中宝座上的年轻帝王:“皇上……?”
淡淡抬眼,明明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秋原佩兰却看不出那双眼中任何的东西。随即,“啪”的一声,一本在朝官员奏事通用的,淡黄色封面青包边的奏折,轻轻地落到了脚边。
疑惑着,秋原佩兰俯身拾起奏折,慢慢走到宝座近前。随着轻描淡写“看看”两个字入耳,秋原佩兰顿时全身一震:“不……陛下,这于礼不合。”
“与礼不合?”极淡地重复一遍,凤仪宫昏黄又明亮的灯光下天嘉帝微微勾起嘴角,无声地笑着,继而转为震动殿宇的低沉大笑:“于礼不合……他蓝子枚都要朕除掉唯一的股胘心腹,以鸟尽弓藏的手段挖掘掉国家的柱石,要朕背弃生而为人、世间立身的根本——这天下还有什么礼法?这天下还需要什么礼法!”
手一抖,奏折倏然跌落,秋原佩兰震惊地踉跄后退两步:“陛下,什么!”
“蓝子枚……他要朕废掉太傅权位,然后……杀了他!”
随着天嘉帝毫无语调起伏、冰冷寒绝的话音,秋原佩兰一跤跌坐在地。茫然的双眼从君王大理石一般冷硬的面孔缓缓移开,一直转到手边,奏折跌落铺开的地方。
那是在传谟阁行走时就看惯的一笔小楷,清瘦有力的字体写就端端正正的题头:
论太傅柳青梵擅政越权、结党议政、任私聚货、轻慢圣驾等十不赦罪并议与有司决书。
第五卷 归去来(云隐篇)
第六章 … 水蓝山黛翠相搀(上)
大人,雨好像停了。”
“大人,雨停了。”
“柳大人,雨真停住了!”
“老师,太好了,这雨终于停了!”
兴奋的报告一句追叠上一句,从廊下直直送进堂上。一身淡绯色长袍,轻快脚步间兀自夹带着几线细细雨丝的年轻人扬起的脸上满是喜气,甚至不等走到堂上主位跟前就迫不及待张口:“这真是大神保佑天公作美,原本还一直犯愁酒席摆在哪里,现在好啦!兰长史已经吩咐叫全排到后面花园里去,全管家也指挥着花匠仆役们把那些银桂重新摆出来。啊,还有秋原大人送来的那十株图兰银桂,老师觉得是全放到花园还是留两株在这里,或者看云轩那边?”
“康启。”微微带着笑,静静听青年一路叽叽呱呱嚷完,但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堂上转圈,连手足也有些忘形地舞蹈起来,柳青梵这才轻咳一声止住学生的身形动作。“那几株银桂,原本放在什么地方,现在就还是什么地方——不必刻意。”
“啊……是,学生明白!”停下转圈动作,立在身前三尺的距离双眼紧盯着座上男子,康启的眼中跳跃着依旧兴奋的明亮光芒,“秋原大人不是外人,所以家里的布置一概不用刻意。是这样吧,老师?”
柳青梵闻言笑一笑,随手到身边方几上去取茶杯,却见康启立刻抢上一步,拿了茶杯先涤荡一遍,这才斟了茶恭恭敬敬送到手上。接过来浅咂一口,青梵微微颔首,随即抬头向年方弱冠的学生轻笑道:“这交曳巷柳府的规矩,又忘了?不过你、我而已,哪里有什么外人不外人。你倒说说,为一个人而改动府里布景陈设的,这三年来可曾有过一次?”
被淡淡一语问住,康启顿时语塞。微赧转头,口中却老老实实地低声应道:“不曾,学生不曾见过。”
“那借着府中陈列摆设,故意向旁人示意些什么的,可有过?”
“没有。”沉默一下,还是低声回答,康启随即转过头,一双眼直直对上柳青梵。眼底流露出后悔哀求之色,“老师,学生知错了……”
听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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