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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蛇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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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问突然想起上午的时候欢欢在院子里看到过一条蛇,而且还闹着非要再到院子里去找蛇玩,结果让她强行锁在屋子里了直到妈妈回来才放出来。这么一想她有点紧张了,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是自已又偷着跑到院子里结果让蛇给咬了?于是她立刻把碗往旁边一放跑上了楼。
“欢欢?”她推开欢欢的房门,发现屋里空空如也,玩具被扔得满地都是。在床底下,她还找到了欢欢的那个满脸雀斑的洋娃娃。
她拿着那个洋娃娃,越看越觉得古怪,灯光下,洋娃娃的两个眼睛像黑宝石一样,一闪一闪的,仿佛在跟她说话一样。
扑——,她一甩手扔掉了这个古怪的洋娃娃,止不住起了一丝疑心:欢欢向来和这个娃娃形影不离,连吃饭时都要抱着,怎么会突然把它一个人扔在床底下不管了?
“你干吗扔我的娃娃?”这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就像谁家春节时放的爆米花一样,噼噼啪啪的。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欢欢。欢欢两只手藏在身后,仰着脖子望着她,眼睛里带着一种愤愤的神色。
“欢欢,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欢欢眨了眨眼睛,突地把一双手伸到她面前,只见两只手上全是刺眼的猩红,就跟昨天晚饭时的情景一样。
这种刺眼的红色让她的心头立刻浮起了一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她凑过去一闻,腥腥的,又是血!那些血居然还是新鲜的,又浓又粘,带着可怕的光泽。
而且不止手上,欢欢的裙子上、袜子上甚至连头发上都有显眼的血迹。那些血迹在纯棉的布料上化开,竟然化出了美丽的形状,就像刚刚怒放的花朵一样。
她完全肯定,这些绝对就是血。经历了家里的几次血腥事件,她现在对这种味道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欢欢,你从哪儿沾到的这些……?”她顿了一下,不由自主想到了厨房。
可是,今天罗婶并没有杀鸡鸭之类的东西,饭桌上的肉也是早就冷冻在冰柜里的。不止今天没有,昨天也没有。她差点忘了,罗婶说过,在这四十九天的停灵期内,厨房里是不能屠宰活物的,所以,昨天和今天,欢欢身上的那些血根本不是在厨房沾到的。只是这两天大家都有心事,所以昨天她随便帮欢欢找了一个借口,却没有任何人发现破绽。
那么这两天的傍晚,欢欢一定都去了一个相同的地方。而且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那个地方,甚至都有点去上瘾了。
她刚想揪住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孩好好地询问一番,欢欢突然咧开嘴冲着她贼贼地一笑:“姑姑,爸爸的房间里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蜡人,一碰那个蜡人,他身上就往外流这种东西。”欢欢说着又举起自已的手冲她晃,看样子还不知道自已手上沾的“这种东西”是什么。
“你手上沾的东西就是从蜡人身体里流出来的?”
“嗯。”
“昨天的也是?”
“嗯。”
会流血的蜡人?她有点莫明其妙。这难道是新发明的另类玩具?可是大哥从来也不喜欢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在自已的房间也摆上一个?
“欢欢,你没有说谎?”
欢欢立刻把脖子冲她一桓:“我带你去看!”
她一把拽住欢欢:“听着,我现在带你去洗手、换衣服,然后下楼去吃饭,晚上你再带我去看那个蜡人。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诅咒你以后变成长鼻子妖怪!”
走了没几步,她又刷地蹲下来:“你别忘了,你还说过今天晚上要带我去看那个在花园里跳舞的人。”
欢欢立刻跳着脚向她保证:“哎呀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的!”
这顿晚饭终于吃完了。
晚饭后,阿杏去妈妈房里给妈妈做针灸。
雅问看了一下表,再过一会儿阿杏就该出来了。
“一会儿”就是五六分钟七八分钟的意思。
所以大约七八分钟过去的时候,阿杏终于推门进来了。
一看到她坐在床上,阿杏微微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等你。”
“有什么事吗?”似乎是察觉到她不友好的语气,阿杏的神色开始不自然。
“当然有。”她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阿杏放下医药箱,坐在镜子前,忧心忡忡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是为你二哥的事?”
“阿杏,冰窖里的事,你该向我做个交待了。”
阿杏的表情很是难堪:“我不知道你让我交待什么。”
“那个‘阿柳’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哥哥失踪了!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所以我必须知道那个该死的冰窖里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想起至今音信全无的二哥,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阿杏低着头,一直在沉默,一直在回忆。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叫‘阿柳’的,早就死了对不对?”她故意轻蔑地冷笑,“你杀过人!就是你杀死了他!”
“不!”阿杏愤怒地大声否认,“你这是在污辱我!就算你再怎么激我,我也不会把阿柳的事向你透露半个字的!绝不!大不了,我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替他保密?哪怕他变成了鬼,你也由着他出来害人?”
“阿柳不会害人的!”阿杏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声音里带出了哽咽,“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善良和软弱,从来都是人害他,从来没有他害人!”
“那你说,二哥为什么会在冰窖里不见了?难道你敢说不是那个阿柳干的?”
一滴眼泪涌满了阿杏的眼眶,却始终也没有掉下来。
“阿杏,你一直都觉得对不起阿柳吗?”
她本来以为阿杏会点点头,可是阿杏却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阿杏在否认什么,可是却不忍心再看这张痛苦的脸。
阿柳,阿柳,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让活着的人为你如此痛苦?
良久良久的沉默之后,阿杏从嗓子里低低地说了一句话:“拜托你了,别再提阿柳!”
“好吧,冰窖的事以后再说。”她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你得看看这个。”
她起身走到阿杏跟前,从兜里摸出那张用丝绸包好的蛇皮放到阿杏跟前展开。
“怎么样?觉不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她问。
阿杏拿着那东西看了半天,仍然一脸茫然。
“你还记得莫一的死吗?”她提醒到。
“莫一?”
“对!莫一的尸体被抬回来以后,你给他做尸检时,不是也发现了他嘴里紧紧咬着一张这样的皮吗?”
阿杏这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拉开抽屉翻了一遍,然后抽出一个牛皮档案袋,从中拿出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小塑料袋里装的就是当初从莫一嘴里取出的那张皮。
阿杏把两张皮放在一起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分别。
“雅问,这张皮你是怎么弄到的?”一提起和那件案子有关的东西,阿杏立刻就提起了精神。
“这是小欢欢在院子里捡到的,她看到院子里有条蛇在蜕皮,等那条蛇走了以后她就把这张皮捡了回来。”
“你说这是蛇皮?”阿杏显然也和她一样对这一点持怀疑态度。
“其实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来找你。”
“可是蛇蜕下来的皮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蛇皮呢,连鱼皮都比它厚。雅问,你确定这是蛇皮?”
“欢欢应该没有撒谎骗我。再说她那么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想得到编出这样一件事来骗我们,她更不可能找到和莫一嘴里的皮一模一样的另一张皮。”
“这一点我倒是赞同,可是这真的是蛇皮?天呐!这可让我怎么相信?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蛇的皮就是它外头那层带鳞片的硬甲,紧接着就是肉了。如果一条蛇的‘皮’这么软,那它在爬行的时候甚至加草叶都可能把它划伤,它是很难生存的。你说,欢欢会不会把大虫子什么的当成蛇了?”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长的虫子?”
阿杏也忍不住为自已随口犯下的错误不好意思起来:“是,要真有这么大的虫子,那恐怕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阿杏,我现在在想的不是有没有这样的蛇,你也知道,很多物种都是会变异的。我在想的是莫一的死。”
“你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你当时检定莫一是全身骨骼碎裂、心脏缺氧而导致窒息死亡,如果他嘴里的这张东西确实无误是一张蛇皮的话……”
她没有再说下去,想来阿杏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莫一是被大蛇活活勒死的!他身上的骨骼也是被蛇的身子绞碎的!
而且,能把那么大一个人浑身的骨骼绞碎,莫一遇到的,一定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
但令人费解的是,通常大型动物袭击人类的目的都是为了填口腹之欲,尤其是蟒蛇,被蟒蛇袭击过的人没有一例还能找到骸骨的。这条大蛇既然绞死了莫一,为什么没有吃了他,居然留下了他的尸体?
而且,她拿着阿杏当初从莫一嘴里取出的那张皮,皱起了眉头——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更不可能长着这种薄如蝉翼的外皮!
“一条大蛇……而现在欢欢捡到的这是一条完整的小蛇蜕下的皮,这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群体变异,或者说这个变异的个体已经在繁殖后代了。”阿杏若有所思地说,“我必须马上做个完全的检测,看看这两张皮的分子组成是不是完全的一致。如果是的话,那就完全证明,莫一是被大蛇绞死的。”
“你的检测需要多长时间?”
“很快。”
……
结果真得很快,阿杏做出了检定结果:两张皮的纤维结构完全一样,分子排列也完全一样。不仅如此,阿杏还从自已的电脑库里调出了档案,根据种种资料反复查验,最后确定这两张千真万确就是蛇的皮!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莫一先是出去追赶一只乌鸦,然后来到了荒野,接着又被一条大蛇活活绞死,在挣扎中他张嘴咬下了大蛇身上的一块蛇皮。
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乌鸦、大蛇?大蛇、乌鸦?
莫一被蛇绞死以后,家里就开始闹蛇……。
如果不是欢欢跑进来推醒她,她几乎已经把和欢欢约好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姑姑,爸爸已经睡了,我带你去看那个蜡人。”
欢欢猫着腰像个老练的盗贼一样带领她来到走廊的倒数第二个房间,这就是大哥的工作室,大哥是从来不让别人随便进的,连妈妈也不能随便进去。
可能这两天大哥疏忽了,今天竟然连门都忘了锁。
“姑姑,就在这儿。”欢欢领着她在一个大柜子跟着站定,兴奋地鼓动她,“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蜡人就在里面?”
“对呀对呀,快把门打开吧!”
“你是不是又耍我?该不会我一打开门从里面跳出一只大狗吧?”
“哎呀不会的,你怎么能这样冤枉一个小孩子!”欢欢立刻火冒天丈,像个好斗的小公鸡似地噘起了嘴。
她斜着眼睛看着欢欢,这个孩子人小鬼大,一肚子坏水,越是装着无辜越证明暗地里藏着很多猫腻,说不定她一推开门真得会从柜子里机蹦出一只大黄狗,还是小心为妙,别再让这个小兔崽子给耍了。
“那你来开。”她把身子让开。
“我开就我开呗。”欢欢好像还巴不得她这么说似的,迫不急待地冲了上去,推开了柜子的门。
她一下惊住了——柜子里面什都没有,只有一个蜡人。一个很高的蜡人,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有手、有脚,可偏偏就是没有脸。
这个蜡人的脸平平的,没有任何五官,就像被人一刀给削平了,整个头部就只是一块蜡而已。
一看到这个蜡人没有五官的脸,雅问心里立刻控制不住在涌起了一阵莫名的忧伤,甚至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她对自已这种中了邪一样的变化感到了一惭恐慌。
“姑姑,只要用手一推他,他身上就往外流那种红红的东西。”
欢欢又在一旁不停地鼓动她,于是她将信将疑地伸手去推那个蜡人。她感到手掌接触的蜡似乎是软的,一推就往下陷。
可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蜡人的身上,果然开始往外冒血!
她的手掌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那些猩红而粘粘的血浆就缓缓地透过她的指缝涌了出来,漫过皮肤上的毛孔,四处流散。
她忍不住尝了一下,腥腥的、咸咸的,满嘴都是血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玩具?她实在无法相信,于是又用手推了一下那个蜡人。结果相同的一幕再次出现,那个蜡人的身上再次开始往外流血。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耳畔好像听到了那个蜡人正在含着眼泪哽咽着喊痛。
在一瞬间,她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包裹了她,说不清那是恐惧还是什么。
“姑姑,姑姑!”欢欢在一边用力摇着她的胳膊,“咱们快出去吧,你不是还要看那个在院子里跳舞的人吗?”
她听到了欢欢的话,可是手脚却僵僵地不能动了。
眼前站着的,分明只是一个蜡偶,可她为什么竟如此茫然失措?
“姑姑,咱们快出去,别被爸爸看到了!”欢欢说着伸手将柜门使劲地拉上。
就在柜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她从门缝里看见,那个蜡人的脸上,竟然有一滴眼泪滑下!
她一下子呆住了。
虽然这个蜡人没有脸,可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在蜡人脸上眼睛的那个部位,流出了一滴眼泪,而且那滴眼泪现在正顺着蜡像的脸庞往下滑。
她脸上的肌肉全部僵住了: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蜡像玩具!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蜡人没有五官的“脸”后头,一定还隐藏另外一张她所熟知的脸。
“姑姑,快走快走!我听见爸爸在房间里咳嗽了!”欢欢猴急地“叭”地关上了柜门,然后拉着她一溜烟似地蹿回了自已的小屋里。
她们两个贴在门后听了一阵,大哥并没有出来,这才双双放下了心。
“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欢欢张着小嘴嗬嗬直喘,“要是被爸爸逮到了,我又要挨揍了。”
“欢欢,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蜡人的?”她神情严肃地问。
“我看见爸爸对着柜子里说话,就偷偷跑进来看,所以就看见了这个蜡人。”
“你爸爸对着柜子里说话?”她心里一沉,“你爸爸都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楚。”欢欢摇了摇头。
她越来越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哥放在柜子里的那个蜡人,似乎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魔力,她满脑子都不由自主地想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和那滴突然滑下的眼泪。
那个蜡人竟然在对着她哭!
一定要再去看看那个蜡人!一定要再去!
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那只是一个蜡做的玩偶,从它身上流出来的血那么腥那么咸,那不是假的血!还有那滴落下的眼泪,也一样的晶莹透亮,让人心颤。
那个蜡人的身体里,一定还藏匿着别的东西。说不定,就藏着一个大活人!她猛然记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日本恐怖小说,说有一个小女孩被别人抓走了,女孩的妈妈疯了似的到处寻找自已的女儿,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一晃一年过去了,一次在菊花节上,女孩的妈妈看见了一尊蜡像,那尊蜡像是一个有名的蜡像大师雕的,栩栩如生;正当她为蜡像大师巧夺天工的技艺叹为观止的时候,猛然觉得那尊蜡像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似曾相识,她忍不住用手去摸那个蜡像的脸,奇迹出现了——那个蜡像的脸上,竟然流下了眼泪!后来女孩的妈妈就报了警,警察赶来,敲碎了蜡像。才发现蜡像里面有一个活人,正是一年前丢失的那个女孩子;原来那个蜡像大师一直都是将活人放在他的蜡像里,为的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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