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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园-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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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她提醒彭石贤说:“你可千万别再招惹郭书记,没听他说早就注意你了么?”彭石贤则有自己的看法:“怕也没用了,他要来找岔,我就得顶他,不顶,那天晚上他就放不了我们。”李超兰亮着那双多情多意的大眼睛笑着说:“你是英雄,了不起!让你把我们顶到台上去亮相,那才叫好看!”可是,又过了好几天,郭洪斌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本来,他那天说的话就不合逻辑,去了趟飞仙岩,成不成个问题与是不是猴头领去的有什么关系?郭洪斌无非是想自搭台阶下地罢了。

  见事情烟消云散,几个学生又为自己庆幸,彭石贤还感到有好些的得意。但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老师们给郭洪斌贴大字报的时候,这些学生肯定讨不到便宜。当然,如果没有鸣放这个背景,怎么说学生们也闹不到这个地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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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放运动的高层领导们且惊且喜,那位始作俑者回归到神位上,也说“大鱼正在撞网”,要“聚而歼之”。事情确实让他始料未及,人们的不满情绪竟有如此普遍,如此激烈,甚至还胆敢亵渎他这位神灵。于是,愤慨之间,一改初衷,决定将反对势力分割包围在各部门、各单位加以绞杀。他宽慰那些曾经忧心忡忡,害怕他失算的臣僚们说:“这叫引蛇出洞,事情只能因势利导,夺取胜利。” 

  稍后,报纸便以“这是为什么”为题公开向鸣放者问罪。可叹的是,普通老百姓仍然以为事不关己,他们既不管那些个“变化”,也没看重这些个“为什么”。

  不识时务者甚多。刚刚进入七月,正是暑气逼人的时候,省级部门正式展开了大鸣大放运动。大专院校已经停课,李墨霞在给仇道民的信中介绍这一形势时,用“铺天盖地”来形容那些琳琅满目的大字报,用“风云莫测”来描述人们的惊愕心情。

  随后的几个月,有人称它为牛鬼蛇神出洞,闹得乌烟瘴气的几个月,可也有人说它是争取自由*,英勇抗争的几个月。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夸大其词,那不过是一场公认的野蛮屠杀。“反右”运动把成百上千万的中国人赶进了一场相互斗争,相互残害的灵肉大混战中,多见残酷凄惨,少有悲愤壮烈,甚至,在强暴专横与愚昧哀号之间,根本用不上阴谋阳谋之说。后来,运动中凯旋的胜利者在得意之余,常用“树欲静而风不止”的话为自己推脱罪责,说这是事出无奈。然而,跌仆倒地的失败者才真正是“树”不是“风”,更可以引用这句话来诉说他们的冤屈无伸。然而,这场所谓的“反右”运动,它的是非曲直究竟如何,长时间无法定论,而由此延续下来的几十年,人们陷落在没日没夜的政治恐怖中不得解脱,它带给中国人的后果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至今也仍是一笔大糊涂账。中国人步入自由、*、尊严的境地,其路途之远,苦难之多,这是为我们民族历史进程的黑暗永远注定了的么?

  以前,李墨霞的信只反应了她刚刚落入包围圈而不能自知自觉的心情。而近来,仇道民显得愈见糊涂,更加懵懂,则是因为天机莫测。那次他在教师会上出人意料地发言之后,便立即投入了陈灿英、彭石贤等同学筹建学社的活动,这位尚未上任的学社顾问已经在为学社的未来设计远景规划了。倪老师拿着一张批驳右派言论的报纸给仇道民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仇道民回答说:“真理越辩越明么──昨天晚上那电影你没有看?右派便右派,没什么要紧,无所谓!”那是部纪录片,几个不到两分钟的镜头介绍了有关单位与全国出名大右派辩论的场面,这辩论显得自由而公正,其中一个右派说话时还玩着手上的烟斗。倪老师则持怀疑态度:“事情到你我跟前恐怕没那么自在啊!”仇道民却轻松地回答:“就怕我们还没有那个资格呢!”也是,当时再怀疑也没有人怀疑到会出现后来实际发生的那种情形,所以,当仇道民说到学生要办学社,教师不应该藏头露尾推却责任时,倪老师也就没有极力劝阻。现在,仇道民对学社采取的是一种积极热心的主动态度,他说,同学们的激情奔放让他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他们也幼稚,也无知,甚至更偏激,但那是一种单纯,一种青春活力的表现。应该说,谁都需要一个成长成熟的过程,人只可能是这样走过来。在前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是十分焦急而忧虑地阻拦与遏止着学生,而现在,他觉得再这样的话就是过虑,甚至是自私了。

  同学们闹着办学社,陈灿英一直在谋求当学社社长,这其中也有一个错觉,以前,报纸上登过一些大学里自由社团的鸣放文章,现在“反右”开始,一些批判文章又假以某学社某群众团体的名义,让人觉得自由结社是完全允许的,学生们之所以对结社之类的事表现得很执着,这也是原因之一。现在学社的事很像是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社长该谁当?陈灿英问过仇老师,他说“曾明武坚决不当,你推辞不得”,曾明武找陈灿英说话时,也表示支持她担任社长。这话并不假,曾明武心里固执地惦记着他那个秘密的“人民党”,现在想来,如果能有个公开的学社为之掩护也是好的,而陈灿英有能力,有热情,两人关系又算得不错,他以为待到一定时候或许有可能与她交心通气,共谋共策。

  昨天,陈灿英与彭石贤、猴头等人都交了谈,看来,社长是非她莫属了。于是,她便表示:“问题不在于谁当社长,而是如何把事情办好,这还得大家出力才行。”

  陈灿英确有她的设想。晚餐后,李超兰正在做数学作业。陈灿英走进教室:“超兰,你何必这么勤奋?外面玩玩去吧!”

  “我刚拿起作业,一道题也没解出来,”但李超兰把桌上的文具塞进了抽屉,站起身来,“有事?”

  “彭石贤、曾明武他们去青草地那边了。”陈灿英搂着李超兰的肩膀,神情高兴地,“我们上松岗上去吧──仇老师说,下个星期天要开学社成立大会。”

  “谁当社长?”见陈灿英没回答,李超兰说,“我说你当才是好呢!”

  “我看不如彭石贤当,可他偏要推给我。”到了松岗上,她们停下来,青草地就在松岗下,从这里望得见曾明武,彭石贤等五六个人在指指点点。

  “假如我推却不了这社长怎么办?”陈灿英不等回答,又说“那你可得支持我啊,我跟你说,你得到我们学社里来负责宣传的事,就你有这能力。”

  “办学社用得着宣传?”李超兰想象不出她能作些什么工作,“我参加就是了。”

  “怎么用不着宣传呢!”陈灿英提出要以学社的名义举办讲座、晚会、或者到校外演出等活动,“这能没有宣传的事吗?只要你有政治热情,还忙不过来呢!”

  原来各人设想的学社都会不同,陈灿英说的学社与业余宣传队相差无几了,这些,李超兰当然内行,也有热情,于是,她对团组织委员说:“好吧,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只要经受得起考验,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陈灿英也以团干部的身份在热情地鼓励李超兰争取入团了。

  当两人从松岗上往回走时,她们对如何开展学社的宣传工作已经有了许多具体打算。忽然,陈灿英停住脚步,提出一个问题:“你说,曾明武为什么不肯当这社长?他是不是真有些问题?”

  “怎么?”李超兰瞥了陈灿英一眼,“他是党员呀!”

  “曾明武很有能力,可为什么转业时没有一个好的安排呢。。。 ”即使在这种时候,陈灿英也未能完全走出郭洪斌的阴影。仇道民支持她成立学社,她自然高兴,但这学社的事经了一热一冷,她觉得还是应该去请示一下领导,昨晚她去了郭洪斌那里,当时郭洪斌满腹牢骚,除表现了对仇老师与倪老师的十分不满之外,也怨及了曾明武,说这个当兵的一直没有来他这里请示汇报,学社的事就绝不能让他插手,而且,还无中生有说了曾明武许多坏话,这话是特意说给陈灿英听的,显然是为了拉住她,对此,陈灿英也果然半信半疑,她觉得曾明武还真有些遮遮掩掩的事,比如那个红本子就不肯给她看。现在,见李超兰在惊异地望着她,便没说下去了。

  第二天,彭石贤与李超兰相会在春草园,谈起学社的事情时,李超兰的兴致大增。陈灿英的谈话使她把学社当作了发挥特长,争取进步的场所;而与彭石贤的交谈又使她觉得这正是两人“同志同心”同走一条道了。到天色将晚,他们走出春草园时,李超兰拉住彭石贤:“你那天说有件礼物给我,怎么就忘了?”彭石贤磨磨蹭蹭好一阵,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来,一副尴尬发窘的样子,幸而李超兰放开了手。

  彭石贤想要送给李超兰的礼物是一本从未示人的诗集,那天在极度的兴奋中,想到要把它送给李超兰,这些诗纪录的感情本来就只属于她,但他后来犹豫了。不料李超兰此时却向他索讨,他想不应该食言。晚自习时,他拿出那本诗集来,这是个小拍纸簿,十多页纸上写下了二十多首长长短短的诗。彭石贤深恐过了夜又会失掉交出去的勇气,下课铃声一响,就等在教室外走道的拐弯处,见李超兰过来,赶忙走上去,把本子塞给了她:“还你的笔记本。”李超兰马上领悟到这是怎么回事,但没有掩饰住高兴的情绪,她朗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第二天晚餐后,李超兰丢下饭碗便早早地去青草地等候彭石贤,她已经读过了那本诗集,彭石贤激情荡漾的诗篇让她振奋不已,她从诗篇的字里行间不仅听到了对方强烈的心音,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回应的心跳。这是一种幸福的陶醉,她的期待,她的渴求得到了满足;这是一种欣喜的惊惶,未来的奥秘与神奇诱发了她进一步的向往。

  彭石贤来了,带着羞涩与惶恐,他不知道对面前的爱情女神首先应该表示景仰还是表示歉疚,一直待李超兰抬起头来,听她朗声一笑,才慢慢坐下去:“你看过了?我一直不敢。。。 ”

  “为什么要不敢呢?难道你。。。 ”两人相视笑了。这一次,他俩谈了很久,回学校时,第一节晚自习快下课了,他们害怕同时进教室,李超兰不得不装病去医务室要了点退热的感冒药。

  可是,仅仅过了三天,就有人给这初恋之火倒下凉水来。李超兰用字条通知彭石贤:“有人正在找我们的麻烦,往后别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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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这样:有一次,学校组织看电影,李超兰与倪老师座位相邻,回校时也同路,彭石贤赶上他们时,他们正谈论影片中的某个情节,大概是倪老师向李超兰解释那本是人之常情,并不能指责它不符合道德规范,彭石贤跟在后面,回到学校,她们还言犹未尽,恰巧遇着锅炉房出了故障,饭没熟,大家都等在食堂门口。为了打发这段难耐的时间,倪老师招呼彭石贤与李超兰过去,他们边谈边向食堂后面的小水池那边走,一会,仇道民也走过来,加入了这三个人的谈话圈子。却不料心怀鬼胎的郭洪斌正把他们看在眼里。远远地见这几个人在指手划脚说笑,觉得很不是滋味。第二天,郭洪斌把陈灿英找去,这时,他大概嗅出政治形势有变了。陈灿英一进门,他便摆出领导的架势,责怪陈灿英请示汇报太少,接着又问了仇道民、倪老师与彭石贤、李超兰近来的表现,陈灿英说不出什么,他便乱七八糟说开了仇道民与倪老师的坏话,竟使用了“姓仇的这根光棍熬不住了”之类的卑鄙语言,他还断言,仇老师是在有意包庇彭石贤与李超兰谈恋爱的事,最后交待陈灿英:“不管大小,能抓住他们一对就好办!”

  可是,陈灿英听着郭红鼻的话感到有点不对味道,总觉得事情不会是那样。在迟疑犹豫之间,她忍不住把这件事向仇道民透露了。当然,她还不敢和盘托出,但仇道民能够估计到事情发生的背景。他对郭洪斌的卑劣作风既愤怒又担忧,一时却想不出好的对付办法。此时,李青霞姐妹都在省城参加运动,仇道民便给李超兰的姑父去了一封信,因为这位姑父曾与县中的校长共过事,仇道民就李超兰谈恋爱的事作了解释,也对自己受到的委屈作了某些说明,希冀他或许能从中作些疏通。

  李超兰的姑父也是个书呆子,妻子不在,他接信后无处去讨主意,出于责任,赶忙给李超兰写了一封长信,同时,又给校长写了一封更长的信,在介绍了仇道民为人的诚实之后,特别请求校长多加关照。然而,这封信唯一的收效是校长给了仇道民一句不冷不热的话:“那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能有辱师表么!”这让仇道民足足发了半天呆。

  昨天,陈灿英又来反映,说上了晚自习很久,彭石贤与李超兰才从春草园回来,她去打茶时正好看见了。这事,陈灿英倒不是怀有歹意,只因为上次仇老师说过要找这两个人进行一次教育,作为班上的干部自然应该反映情况。以前,仇老师对彭石贤与李超兰事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现在的情形是,既然陈灿英来反映了情况,仇老师想不管也不行了。何况,他已经了解到郭洪斌心怀歹毒,这问题就很可能变得复杂起来。事实上,彭石贤与李超兰的感情也真是在发展。这样,仇道民就把李超兰找去,正颜厉色地告诫她不得谈恋爱,让她听话,并说他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人。开始,李超兰两眼蕴火,一言不发。以前,仇道民曾经几次谈过这些事,可李超兰根本不认真对待,而是采取嬉笑抵赖的办法,一点不承认她与彭石贤有什么不正常的接近。现在,这师生加候补亲戚关系的两个人僵持住了:仇道民要求“特别注意影响”,希望得到李超兰的保证;李超兰则提出“曾明武去过陈灿英家”,怨怪仇道民对她的批评不公正。最后,仇老师不得不说出事情的缘起:陈灿英来反映情况并没有恶意,这是一种负责的态度,问题是,郭洪斌已经好几次找陈灿英去谈过话了。而且,郭洪斌在班主任会上也通报过李超兰与彭石贤等人去飞仙岩的事,这就不能不引起注意。李超兰得到这些情况后便给彭石贤写了那张“别碰面”的字条。

  一连几天,彭石贤失魂落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感到痛苦而又压抑。晚餐后,他到图书馆转了一圈来到教室,教室里吵吵闹闹,他在自己的座位上站了一会,很烦,没有落座,便向学校后面的小松岗上走去。这时,太阳还没有下山,很热,他流着汗,又从小路走向青草园那边。经过操场,班上有几个同学在打羽毛球,邀他参加,他摇了摇头,看了两个球,没兴趣,望了一眼青草园那头,不见有什么人在,他感到疲倦极了,只得拖着懒洋洋的脚步往回走,这样,他不觉绕了一个大圈子,重又来到了去图书馆的路上,上了台阶,一抬头,惊了,在图书馆外面墙根下的竹丛旁边,发现李超兰正坐在一块大石板低头看书,手却攀倒一根小竹条在玩。彭石贤不知该不该招呼她一声,远远地站住了。这时,李超兰像是知道彭石贤的到来,抬起了头,李超兰拾起地上的书,但没有起身,送过来一个浅浅的微笑,那微蹙的眉头下,目光含着脉脉柔情,好清幽好清幽的。

  “怎么坐在这里看书?”彭石贤问了一句。

  李超兰扬了一下手里的书,那是数学课本,又丢在脚跟前的地上:“我以为你在图书室。。。 等你很久了。”

  “你不是说别见面——”有同学在这里经过,彭石贤待那同学走后说,“出什么事啦?”

  这时又有同学说笑着过来,待他们过去后,李超兰站起身来向四周望了一下,问:“去哪里说话?”

  “能去哪里?”彭石贤说,“还是去春草园吧。”

  “你先走,”李超兰拿起书,转过身去,“我一会来。”

  彭石贤坐在草地上等侯李超兰,但好一阵不见人影。他难耐地站起来向操场那头张望。

  “哎──”李超兰却从围墙的侧门进来了,彭石贤一回头,见她满脸红晕,额上挂着汗,还在喘着气,“累死我了!”

  “从校门外绕圈子来的?”彭石贤问。

  “尽遇挡路鬼。”李超兰一笑,“陈灿英说仇老师正在找你,我好不容易才摆脱她──你说,仇老师叫你去会是什么事?”

  “那还不是谈学社的事!”彭石贤说。

  “不会,”李超兰正是想着把仇老师找她谈过话的事告诉彭石贤,“我可知道!”

  “是陈灿英真告我们的状了?”彭石贤说,“我才不怕!”

  “是郭洪斌在捣鬼!”李超兰说。

  “这郭红鼻,”彭石贤竟胡吹瞎说,“*了我,叫他红鼻子变青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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