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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园-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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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写诗,不会写诗的人参加到诗社里不是太扫你们的兴了么?”彭石贤反激她:“我知道你是不愿参加,看不起人就不参加好了,怎么要说你不会写诗呢?大家都一样,谁说过自己是诗人?”李超兰用同样的道理回答说:“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唱歌跳舞?这还是学校提倡过的呢!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在周末晚会上演出,我是文娱委员。”彭石贤为躲避跳集体舞的活动还挨过批评。太强的虚荣心真让他不敢上台,“你是故意‘将军’,想让我丢丑看笑话!”李超兰来热心了:“只要你答应学,我教你,保证不会丢丑!”彭石贤犹犹豫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不敢答应。

  李超兰对歌舞有爱好,而且很有表演才能。在学校组织的周末晚会上总是光彩夺目。明亮的汽灯照着她的舞姿,真如天仙下凡,惹得人人仰头引颈。彭石贤常常站在后排的人群里看得如痴如呆,待回过神来,简直让他自惭形秽。

  在彭石贤的所谓爱情诗里有过这样的描绘:

  像明月临湖,波光漾动,

  你清幽的目光让人醉心;

  像繁星闪烁,夜色朦胧,

  你飘甩的长发可以*;

  像春风过境,草木摇风,

  你婀娜的身姿令人痴情!

  。。。 

  不过,彭石贤当时并没把这些诗送给李超兰,不知是因为他有太强的自尊心呢,还是有太强的自卑感。他把这些诗抄在一个小本子上,常常放在内衣口袋里,却不敢把这些诗稿给别人看,在当时,他的诗友们也没有谁承认自己写过这样的诗。他们想,爱情诗大概只有在有了名气之后才可能公开发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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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__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仇老师带给全班同学一个令人欣慰的消息:申学慈已经参加工作,当了小学代课教师,还担任了少先队辅导员,他昨天到县城开会,约定今天下午来校与大家见面。寒假里,申学慈就告诉过彭石贤,龚镇长答应了安排他去当老师。他还说,如果他真能拿到国家工资,就一定要来学校看望老师和同学,不料他这么快就来了。

  申学慈能得到这份工作自然激动万分,同时,这也让龚淑瑶可以标榜她的秉公办事。大概没人知道她这面子是卖给张家人的。张仁茂一生不肯求人,但见申家人可怜,他便破例去找龚淑瑶:“镇长,仁茂佬跟你说句话,求件事,我说这世上的男人没有比申先生更傻气的,这世上的女人没有比申家女人更作孽的,学慈呢,也没有哪个孩子比他更老实可怜的,老天爷把他们凑在一起,说到背时倒运,世上没第二家了,听说你答应给学慈安排一份工作,你就早早成全了这桩好事善事吧!”龚淑瑶当时听了没吭声,但从事情的结果看,她还是琢磨透彻,思量清楚了。

  申学慈下午来学校时,用了他半个月的工资给仇老师买了礼物,还给全班每个同学买了个笔记本作记念,仇老师特别高兴,他在申学慈与全班同学见面的时候,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对申学慈极表称赞,说能遇上这样的学生是他的幸运,是他人生中的一种安慰,他预料申学慈将在国家未来的建设事业中放出灿烂的光彩。

  申学慈当时激动得哭了,连话也说不下去,幸而他事前写有一首致老师与同学的诗,便照着念了。诗中是这样一类的话:如春蚕吐丝,他将为教育工作耗尽心血;如蜡炬燃烧,他将为祖国献出青春。这首诗使用的虽然是一些落套的形容词与比喻,但不能说表达的感情不真实,只是用在这种场合似乎有点不切情景。本来,他这首诗是应彭石贤之约而写的,假期里,申学慈看了彭石贤写的长篇叙事诗之后说,以前与他通信的那位匈牙利朋友就是他们学校诗社的编辑,他建议彭石贤也成立一个这样的团体。前不久,彭石贤已邀集到几个人,并收集了些稿件,便给申学慈去信希望他能寄些诗作来,申学慈接信后果然带来了几首诗。彭石贤告诉他说,诗社的事正在筹办之中,不信办不起来。申学慈表示他十分愿意与诗社保持联系,一定积极投稿。

  同学们对申学慈的到来都十分欣喜,并很快集拢钱来,一致决定去县城照张合影。只有陈灿英借故没有参加,彭石贤猜想,这大概是因为申学慈在答谢同学们的讲话时,特别表示了对陈灿英的感谢,申学慈说及这些可能是出于赤诚,而陈灿英却很可能是多心,认为再与学慈纠缠已经没有好处。

  然而,十分意外的是,申学慈果然有点“纠缠”的意思,他认为陈灿英没有来参加照相,是因为有以前那封信的事而感到不好意思。而申学慈对当时不敢回复陈灿英的信,未敢答复一句话,至今抱着歉疚,也留着一些懊丧,这次,他竟然拿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举措,请彭石贤替他转交给陈灿英一封信,信没有封口,其中还有一首诗。开头几句是:

  忘不了那一阵春风,

  虽然是匆匆地擦身而过,

  却留给我无限的温馨。

  忘不了那一阵春风,

  已经是梅雨连绵的季节,

  能否拾得起那片落英?

  。。。

  “这才是诗!”彭石贤不觉叫好,他认为这强过了申学慈所有其他的诗。原来申学慈也有这种情感,可是,为什么要将它留给陈灿英呢?

  诗*情。任何人都有权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申学慈大彭石贤一岁多,现在已经参加工作,既然陈灿英是第一个敲击他心弦的人,他怎么能不动情?而且,这情又为什么不能流向陈灿英?只是造化无情,那片落英恐怕是永远拾掇不起了。

  前些天,彭石贤独坐在花园的亭子角边,从申学慈与陈灿英的事又联想到诗社的事,他低着头,用根小树枝剔戳开那拆裂的水泥墙根,因为有一根小草正从缝口向上生长着。

  “怎么坐在这里,地上多脏。”李超兰走过来,朝彭石贤面前一站,“你想什么,又在构思一首诗?”

  “啊,不是不是,”彭石贤抬起头来,“在玩。”

  李超兰换上了一件蓝底白花的连衣裙,束着腰,她来时带着一阵风,此刻打褶的裙摆还在左右转动,那裙料是绸的。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天气晴朗,周围的草木泛起浓浓的绿意,还有些花早已经开过了。彭石贤依旧穿着那件厚厚的青色学生装上衣,他感到有些发热,便解开衣扣,可是,里面那件黄色纱衣的领口已经散了线,一根长长的纱绳拉下来尺多长,他朝李超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你昨天怎么没有去参加周末晚会?”李超兰是文娱委员,她当然可以兴师问罪。

  “我去了。”彭石贤回答,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又重复了一次,“我真的去了!”

  “你坐在那里?我怎么没有见到你?”李超兰不相信似的,“你在撒谎。”

  “真去了,我站在最后一排,我还看了你的节目。。。 ”彭石贤马上领悟到了,原来李超兰在舞台上肯定也关心着他这位观众,“我还有一首诗。。。”

  “什么诗?”李超兰很感兴趣。

  “啊,我是打算写诗。。。 ”彭石贤迟疑了,虽然他的口袋里正放着那首写给李超兰的尚未完稿的诗,我是说,“你们的晚会上如果有诗歌朗诵才好。”

  “那你就写出来吧,我可以在下周晚会上拿去朗诵。”李超兰不会想到彭石贤这时会有一首赠她的情诗。“如果你自己去朗诵,那就更好了。”

  “我上不了台,”彭石贤低下头去了,他看着李超兰摆在他眼前的一双套着水红色短袜的脚杆,纤巧而红润。他想,难怪她善舞多姿,“可惜,我没有那种勇气。。。 ”

  李超兰似乎发现了彭石贤的心迹,“你这人!”

  彭石贤醒过来,望了李超兰一眼,却不知怎么找到这么一句话:“有人说你小姐作风。。。 ”

  “什么小姐作风?谁说的?”李超兰不高兴,但也不计较,“由人说去吧。”

  “陈灿英说你老爱打扮。。。 ”彭石贤不愿自己得罪了李超兰,“不过,这是很久以前说的。”

  “我知道。”李超兰只得解释,“这裙子是我姑妈给我买来的,她说现在中央提倡,连北京街头上的大标语都在号召人们打扮起来,我这算什么,你没见郭书记也在带头?”

  彭石贤真有些迟钝,郭红鼻那件红花衬衫从去年穿到今年,大概没换洗过几次,他向学生多次讲过,要用漂亮的衣着来反映中国人民丰富多彩的生活,彭石贤没有想到穿花衣服还会是中央提倡的。他的真实感觉是,李超兰这打扮是一种摄人心魂的美,而郭红鼻那样子则是一种让人作呕的丑,他说,“现在什么都得听号召,一切由人摆布——我是讲这社会!”

  李超兰睁大眼睛,她并非不明白彭石贤这话的意思,她是担心:“你用得着生气?这么大声。。。 ”

  彭石贤知道刚才这话的分量,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心里已经积郁了这么多的不满:真讨厌,穿衣,跳舞,说话吃饭,没有不一律的事!这就形成了后来彭石贤一首诗中的两句:“个性只在钢铁的铸模里,自由只在木偶的拉线上。”彭石贤当时也很吃惊,这种思想情绪不只可能被人指为落后!然而,在李超兰面前他既不敢再重复,可也不肯收回这句话来。

  李超兰的聪明表现在这里了,她马上为彭石贤的话掩饰:“你说我没关系,这裙子还真短了一点点——”李超兰一笑,身子一转,裙子随之一摆,她干脆在亭子的栏杆边坐下来,“我今天特意来找你,是想说你们诗社的事呢!”

  李超兰确实是为诗社的事来找彭石贤的:“我想参加你们的诗社,行吗?我可不是说着好玩,是真的。”

  “你不是说过不参加么?”彭石贤没有显出热情来,“你写下诗了?”

  “我可以朗诵诗歌呀,”李超兰仍然不愿以写诗作为加入诗社条件,“怎么,你不欢迎我?”

  “当然欢迎,那样诗社才更有生气,也更有影响。”彭石贤高兴起来。

  但李超兰不只是为了自己加入诗社才找彭石贤:

  “还有人也愿意参加,要办诗社应该说人越多越好,是不是?”

  “那当然,还有谁愿意参加?”

  “陈灿英跟我说,她愿意参加,还说学校团委正号召大家开展这些活动。”

  原来是这样!彭石贤的热心一下子冷落下去,“是她跟你说想要参加我们的诗社?”

  “陈灿英的写作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对诗歌也有兴趣,”李超兰极力说服彭石贤,“仇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仇老师让她办诗社?”彭石贤很不耐烦,“那就她办她的,我们办我们的吧!”

  其实,陈灿英找李超兰说话的时候也是这种态度:“团支部准备组织一个诗社,这不只是出刊物,还要开朗诵会,你可以参加,这能活跃学校的文化生活,贯彻党的‘双百’方针,也是青年们争取进步的机会。当然,如果彭石贤他们愿意参加的话,那也是可以的。”

  这让李超兰为难了,她不希望彭石贤他们办什么诗社,这是她左右推却不肯加入诗社的真正原因,因为她姑妈早就关照过,在学校里除了入团,其他任何学生自发组织的社团都不得加入。而现在由团组织出面办,这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可是,诗社本来是彭石贤他们发起的,如果反过来要他们听陈灿英的摆布,他们能乐意?李超兰的脑子一转,想出了个主意,她建议陈灿英去请仇老师担任诗社顾问,这样,仇老师多少会给彭石贤留点面子。当时,她们两人还一道去找了仇老师,恰好仇老师也听到了学校的安排布置,语文教师应该加强对学生课外活动的辅导。仇老师原来担心办诗社招惹麻烦的顾虑一解除,也来了兴趣,他自己在学生时代就是办诗社的积极分子。

  “我刚才去了仇老师那里,他说诗社应当自由选举社长和编辑,”李超兰告诉彭石贤,“担什么心呢,谁不知道诗社是你们发起的?”

  “仇老师真这么说了?”彭石贤觉得这才合理,“他也答应了当诗社的顾问吗?”

  “当然答应了,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来说这许多!”李超兰又进一步为彭石贤设想,她甚至保证推选彭石贤的人肯定要比陈灿英多,“你根本没有必要说不让她参加诗社的话,那会显得你没有气量。”

  这样,彭石贤便接受了李超兰的意见,虽然后来诗社并没有办出什么名堂来,但彭石贤在任何时候想起李超兰,对她的谋算总是感到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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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__

  清明过后,风和日丽,这是生命力最旺盛的季节。放眼望去,一片油油的绿色盖满了原野,小河流水盈盈荡荡地蜿蜒向东。这是一个星期天,仇道民与一些学生出发春游了。他们傍着校门外的小河一路说笑,逆流而上。在一处农家村舍,他们停下来小憩了一小会,有的同学向那位留在家里照看小孙子的老太婆讨了口茶喝,有的同学走得热了,解下些衣裳来,随即,他们又沿着屋后一条羊肠草径向小山坡上爬去。

  这里有一片桃李相杂的树林子,李花早已经零零落落,桃花也开始凋谢了。

  “真可惜,辜负了一片大好的春光,”仇道民站立下来,留连不舍地回头打望着刚才走过的山岗说,“我们已经来迟了,见不着百花争艳的景象了!”

  “也不一定非看桃李争春不可,校园里并不是少见花草,可就是乏味,”彭石贤的感受不同,“能到这野地里来兜阵风也好,我看眼前这情景并不差,它同样使人觉得轻松愉快。”

  “不错,这话说得有些哲理,” 彭石贤的话有可能无心说出,倒是仇道民的感慨流露出了藏于内心深处的某种生活体验,“往往是,人们想象的东西要比眼见的好得多,早来也未见得真会有个百花齐放——这小山坡能开出多少花来?”

  “走吧,曾明武他们走远了呢,”陈灿英与李超兰在山坡下等侯着他们,“仇老师,您累了吧,让我们给你提着衣服好了。”

  “不用,不用。”仇道民从山坡上连跑带滑地直冲下去,他赶到了彭石贤的前面,“我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呢,以前,正是你们这年纪,爬个十里二十里的大山,我根本就不用喘气。”

  “真的吗?”李超兰说,“我们可不行。”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你青姑妈,我们一天赶过二百多里路,常常两头见黑,也不觉得怎么累,那叫一鼓作气,”仇道民孩子似的兴奋,孩子似的叹息,“现在是不行啦,可你们更不行——都是些笼养鸡,给学校关呆了!”

  于是,他们又谈到了学校规章制度的严厉与呆板,谈到了教学内容的枯燥与划一,也还谈到了教学方法的简单与机械。

  忽然,仇道民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上课像个小丑!”

  “谁说的呀!”“你是说上课招得同学们发笑便是小丑么?这哪能呢!”“我们都爱听你上课,真的!”“同学们都是这么说!”好几个同学争着表白。

  “看来,你们也学会奉承了!”仇道民笑起来。

  现在,彭石贤越来越觉得仇老师的课讲得引人入胜,也越来越感觉到他在工作中显现出来的热情,他说,“招人发笑不好,难道像有些老师的和尚念经,巫婆装疯才是好吗?”

  同学们让彭石贤这个放肆的比喻逗笑了。仇道民摇头:“如果是和尚或巫婆,他自己的感觉可能是好的,我说的小丑也有两种,一种是他逗人笑,逗得人笑出眼泪,笑得人心里泛酸,这正是他的本意,算这小丑有本事;可另一种是,你们看过玩猴戏吗?那猴子也算是个小丑吧,让它戴帽便戴帽,让它跳圈便跳圈,让它作什么便作什么,可它总是惶恐不安地望着主人的皮鞭,虽然这也能引发出观众的笑声来,但对它来说却实在是一种悲哀!”

  大家并不清楚这话的深刻含意,都面面相觑,无话可答。

  今天,仇道民情绪爽朗,很有点故态复萌,他一边走一边说,话更玄乎了:“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人格的独立,只能仰人鼻息行事,那他就只可能是个小丑,教学也如此,做人如此,你们说,为了迎合别人而生活的人,他能不显出笨拙和可笑来么?”

  “没人说谁是小丑呀!”李超兰可能没有会意,也可能正是感觉到了这话隐含的意思。

  “真是没人说么?”仇道民的手落在彭石贤的肩上,“那样才好——可说了也无所谓,谁叫他去小丑呢!”

  彭石贤觉得仇老师的话似乎是指以前那种“鸡叫狗叫”的事,彭石贤问东答西:“我今后一定认真听讲。”

  “仇老师,别提这些吧,”陈灿英以为仇老师是不满意某些同学的背后议论,“你不是说今天还要讨论诗社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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