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小武家宴-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文琴就是想用狭小的空间把儿子的魂魄收回来。其实更希望儿子能彻底回心转意,通过环境的压迫,使儿子放弃他的选择,重新回到母亲的身边。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她确信:雨民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没想到,文琴所做的一切,更增加了雨民对她的仇恨。

  离开母亲的赞助,雨民的工资根本支付不起买一套更大的房子,即使勉强凑足首付,也没能力按月偿还几千块钱的贷款。

  结婚以后不久,阿荣的工作也丢了。阿荣与雨民的生活每天陷于穷吵恶斗之中,一如童年时他所看到的父母。阿荣也抱怨,你妈每月可以支付一两万元给郊区的流浪动物中心,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过这么惨??阿荣甚至怀疑,雨民到底是不是他母亲的亲生儿子?

  雨民也想不通。

  雨民对母亲的仇恨久已有之。他觉得他的人生之所以狼狈不堪,全是因为母亲。从小,母亲就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没有让他尝到健全的父爱的滋味,没有给他一个好的身体,使他长大以后还一直受着哮喘病的折磨……母亲没有给过他正常的属于男孩子的教育,母亲的教育是扭曲的,使他从小为此遭受小朋友和老师的嘲笑……母亲没有教给他独立生存和与这个社会和谐相处的能力,以致让他在工作中备受打击……

  ——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

  如果那也可以被称作是“母爱”,他没有得到。

  如果那就是恨,是报复?

  是的。他得到了。——并且,他要把他得到的,加倍还给母亲!

  雨民不再回去看望母亲。结婚以来,一回也没有去过。

  母亲倒是常常过来看望她们。母亲为此专门配了一把他们房间的钥匙,经常是不请自到。

  新婚的雨民正跟阿荣在床上亲热,母亲就闯进去了。上午十点钟。阿荣猝不及防,命令文琴出去,自己从床下边捞内衣。阿荣为这事已经气愤到了极点。文琴也不介意,在屋子里到处巡视着。由于整个房间只有这么一间,没有回避的余地,主要还由于她不认为有那个必要——儿子既然是自己的,当然无所谓;媳妇再年轻,不也无非是个女的吗?文琴在房间里看哪都不顺眼,衣服扔的哪哪都是,也不洗,饭也不做,冰箱里的鸡蛋都臭了,也不倒掉……

  “这是过的什么日子?……”文琴唠唠叨叨地,表面是在责怪儿子,却句句话刺痛阿荣的心。

  阿荣也不干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阿荣说,喔,我嫁给他就该给他洗碗做饭洗衣服啊,我又不是佣人?婆婆说,那也不能整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吧,总得上班找个工作啊,总不能把压力都压在雨民一个人身上,他能挣几个钱?阿荣反驳道,那是他没本事,能挣钱的男人多了,结婚连个房子也不能买,与其这样,还结个什么婚?……婆婆说,好啊,你这是冲着我来了,想离——好啊,凭我们家雨民这么帅,找个更体面的媳妇应该不会很难吧……

  婆媳的战争越来越升级。文琴又把话头引到她进门看到的一幕,像是自言自语地骂阿荣:“狐狸精,就想着跟男人睡觉,也不知道出去找工作……”

  阿荣被文琴的当面羞辱彻底激怒了——

  “我可是你们家明媒正娶的狐狸精!”

  ……

  在这一场翻天覆地的吵斗中,雨民自始至终没有站在阿荣这一边。

  当然,他也没有站在母亲这一边。他哪边都没有站——他没有立场。更像是无动于衷的局外人。阿荣也第一次看清了丈夫的软弱。阿荣怒气冲冲地对雨民说——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雨民摇头。

  文琴说,你这丫头片子你骂谁?我可是他妈……

  雨民从嘴角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还是摇头。

  雨民已经很久没有领教过母亲的骂声了。雨民还是在很小的时候,经常看母亲骂父亲,叉着腰,像个气吞山河的街头泼妇。这一骂,把雨民的记忆重新唤醒了,一股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他竟不觉得这场面有多难堪,他把被单拉过自己的身前,点支烟,微笑着,无比惬意地欣赏着婆媳之间无遮无拦、淋漓尽致的吵斗!

  ——雨民,你怎么了?

  雨民——雨民——

  说话啊!

  雨民不说话。“嘿嘿”冲她俩傻笑。

  婆媳暂时熄火,一齐把精力转移到雨民身上。

  雨民最后不傻笑了。他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雨民说——“我想死。”

第六章 仇恨的种子一颗就够 6。
死亡对雨民来说是一件有吸引力的事。当一个人已然失去了生活的勇气,那么,活着比死更难过。就像电影 《小城之春》 里玉纹说的——

  “他,是没有勇气死;而我,没有勇气活”……

  雨民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组建过一个乐队,名字就叫“死亡”。那时候,雨民对死亡这回事已有了模模糊糊的幻想。他感到,每一天,死亡都在迎接他,就像母亲迎接自己的孩子。死亡是雨民永恒的母亲。——那文琴又算是什么呢?

  生活中的母亲让他感到压抑和窒息,而死亡的母亲却是接纳的,宽厚的,新鲜的。他站在十三楼的窗户边向地面望去,望见的是一口深不可测的深井。这是母亲为他一手设计的一口深井。井口敞开着,而他正趴在井沿。十三楼。随时准备听从妈妈的召唤——像是召唤远行的孩子快点回家……

  三年以后,阿荣终于同意跟雨民离婚。

  那次和婆婆大吵过之后,阿荣对雨民的表现极其失望,但她不想离。她觉得她自打嫁给雨民,什么也没有得到过,包括雨民对她的爱。她不甘心。文琴还是一次一次半夜打过电话来,骚扰他们的生活。阿荣觉得,婆婆这样做百分百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他们过好。

  越是这样,阿荣偏不同意离婚,和婆婆、和雨民僵持着,看谁耗得过谁。阿荣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只要是阿荣回娘家,文琴就端着自己亲手做的,雨民最爱吃的米粉肉过来,热腾腾的,赶过来看望儿子。

  文琴知道,再怎么劝说,儿子也不会跟她回家住,索性就不厌其烦地一趟趟往他这儿跑。

  然而雨民对当妈的苦心并不领情,米粉肉刚扒拉了几口就搁在那,直到下次文琴来,见上面长了一层绿毛,才心疼地把它倒掉。

  阿荣离婚,是在她偶然一次发现雨民有自杀的企图之后。

  阿荣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阴戾的气氛惊醒。只见雨民一个人坐在床边,手里拿一把半米长的水果切刀,在自己身体上的不同部位比划着……

  雨民见她醒了,微笑地问她:“你觉得从哪里下刀,比较能一刀致命?——这里?还是这里?……”

  雨民的微笑,现在看起来比他的痛苦和沉默更可怖。

  阿荣转过天,主动给婆婆打了一个电话。阿荣在电话里的声音既愤懑,又像是哀告地说:你们不要再这样逼我了,你儿子是一个疯子,神经病,自虐狂……哪天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我知道你们一直等着我做这个决定,那好,告诉你吧,我同意了——

  离婚!

  文琴心想,早该这样。

  文琴以为儿子最近接二连三的异常的举动,都是因为受了阿荣这个狐狸精的蛊惑。现在婚既然离了,儿子的心态一定会一步步回归到正常的状态。

  雨民没有再跟母亲较劲,也并不想挽回这段婚姻。他很顺利地与阿荣办好了一切手续。就在雨民离婚以后不到三个月,文琴就出资给儿子在城区里面买了一套大房子,三室两厅,精装修,四层,总面积130多平米。

  文琴用她的方式,补偿了这几年来对儿子的歉疚。一方面也是对阿荣这种急功近利的女孩的惩罚。谁让她等不到?!

  本来可以再坚持一下的——谁让她等不到!

  文琴本以为儿子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稳定下来之后,情绪也会慢慢地好起来。谁料想就在刚搬进新居的第二天,儿子就闹自杀。

  ——他究竟怎么想的呢?

  文琴无法走进儿子的心里。文琴以为自己为雨民做了这么多,可谓是用心良苦。还要我怎么样? 。。

第六章 仇恨的种子一颗就够 7
有人说,单亲家庭培养出的儿子,一定是有问题的。这是在一本有关婚姻家庭方面的杂志上给出的观点。小武觉得其实未必。单亲家庭的良好教育,同样可以举出无数成功的反例。但父母的感情和谐、融洽,亲情关系的温暖,确实对于早期培养孩子心理的健康以及健全的人格,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小武说——“一个错误的方法,永远达不到正确的目的。”

  仇恨就像是一粒种子,种下了,它自己会生长。它会找到它适合的温度和土壤,直至有一天,仇恨的种子成熟以后,不期然地爆发,结出恶之花。

  重要的是——不要在亲人之间种下仇恨的种子。永远不要。

  雨民躺在病床上,文琴几次想要进去见儿子。

  雨民说:“不要!”

  雨民愤怒地表示:“谁都可以见,就是不要看见她。”

  “那可是你妈妈呀,想想看,她是多么的爱你,有时候可能方法不太对,但你要自己换个角度想一想,她对你的爱是不是最深的?”

  “不!”雨民说——“那根本不是爱。从小到大,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爱我。她毁了我整个的人生。她只知道以自己的感受出发而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需要,我的感受!

  ……她爱我,那也是出于她自己的需要,是她一厢情愿的行为。我不会原谅她,不会的……我恨她!!!

  ……我就是要惩罚她,我要她知道,我有多么仇恨她,就像她恨我的一样多!”

  雨民越说越激动,他控诉的表情完全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不像一个即将到而立之年的男子汉。

  雨民说他想不明白:“既然妈妈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生我???”

  小武也很愤然:“谁说的?你为什么说妈妈是仇恨你?……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的妈妈有多么爱你。

  ……是的,也许妈妈爱你的方式恰恰伤害了你,这有可能——可你不想想,你又有多少回伤害了她的心呢?比如现在——

  ……自从知道你住院,妈妈就一直在外边守着你,等着你允许她进来看你。妈妈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米粉肉,怕路上凉了,特意用毛巾一路裹着……妈妈像一只母鸡一样,恨不得永远把你罩在她的羽翼下面,不许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

  她以为你还没有长大,以为你永远也不需要长大……”

  雨民不说话。始终低着倔强的头,看他手机里游戏。

  小武试着让文琴走进病房。

  文琴悄然站在一边,像一个随时准备接受批评的孩子,诚惶诚恐,唯恐不小心发出一点声音,看儿子。

  “还是算了,既然他不愿意……”文琴怯怯地示意小武,已经准备退出。

  “过来,再过来一点……”小武拽过文琴,同时把雨民的手也扽过来,让他搭在母亲的腰上。小武知道,亲人之间的身体接触,在关键的时刻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武说:“雨民,抱抱你的妈妈吧……给她一点信心和安慰。这个世界上,最不会对你仇恨的人,也许就是你的妈妈了!

  ……来,拥抱一下妈妈——小时候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离开妈妈吗?现在妈妈老了,也不想离开你啊……”

  雨民坚硬的心仍在抗拒着,如一只投入到滚油中的活虾。雨民的手几次想中途甩开。最后,在他的手即将触到母亲又拼命往缩回的那一刹那,小武给了他力量。

  雨民白皙的一双手,轻轻搭在文琴的肩上。

  电子游戏的嘟嘟声。很多的怪兽出没,又被消灭……

  小武悄然退下。小武前脚刚退出病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放纵的抽泣声。

  雨民搂紧母亲,强忍着叫了一声:

  “妈——”

  
  (第六章完)

第七章 屋外有花园 1。
1

  这的确是一爿有品质的好房子。

  滨海,叠拼别墅,全盘西化的设计风格,套内面积足够300平米,顶层的花园被收拾成一座可以用来休憩和聊天的观景平台。这里四季阳光充沛。阳光是免费的奢侈品,要多少都有。扑面而来是空气中咸湿粘腻的氤氲,被海风吹送,如同一个暧昧而又温暖的热屁,紧紧裹挟了人们的意识,使人于熏熏然中丧失掉清醒的判断。

  就是位置稍远了一点。这也要看跟哪比——比北京是远。出了五环,坐上飞机还要飞五六个小时。

  唐楷雄最新购置的房产就在这里,位于泰国中部的一个滨海城市帕塔亚。

  随着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还有,几年前的海啸至今让人记忆犹新,加之最近不断在新闻里出现的红衫军的闹事,使得泰国的旅游经济一度陷入低迷。为了吸引更多境外资金,当地政府主动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针对外国的投资者推出了一种叫作“退休签证”的制度:凡是年满50岁、已经退休并且在泰国购房的外国人,都可获得这种“退休签证”,以政府的姿态保证其在这里安享他们的晚年。

  唐楷雄的条件完全符合。他动心了。从买房到装修到入住,仅用了三个月。他自认为这是他历年所购置的房产中最明智的一次选择。

  “你觉得怎么样?还满意吗?……”

  唐楷雄像一个服务殷勤的售楼员,陪同在小武身边,不失时机地征求她意见。仿佛这房子的主人不是他而是小武。

  小武在宽绰的房间里四下观望,翩翩游弋,像一条刚被倒入新鱼缸的鱼,掩饰不住内心的新奇和欢喜。但毕竟,小武的眼光又是审慎而挑剔的,带有她一贯的职业化特点,她越是一言不发,越是让身边的唐心里没底。

  “说说你的意见,还应该怎么改?我觉得我已经是竭尽所能了,我可真是怕了你的挑剔……通常你都是打击我,可还是希望听到你的建议……”

  “我嘛——”小武顿了一下,说:“看了你买的这么多处房子,可以说,这次可能是你最靠谱的一次……”

  小武的表情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么点神秘和诡异,稍不留神,就容易使对方会错意。

  “真的假的?我都不敢信你了……”

  唐楷雄故意表现得很无辜,脸上却已经浮现出尘埃落定的快意。这下踏实了。

  “要觉得值,我劝你也考虑考虑在这儿买一套吧,咱们还可以就个伴儿……”

  小武说:“打住吧!——跟你?……我可受不了。再说,我在这里人地生疏的,哪天你性子上来,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准还一张一张替你数钱呢……”

  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纠正她:“你那么聪明,谁能骗得了你啊。这些年我倒是一直被人骗来着……”他的神情一瞬间黯然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可是认真的,你不妨考虑考虑……”

  小武不再理他。

  她绕到房间的后面,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惊喜地叫道——

  “屋外还有个花园啊……真好!”

  “是啊,是个花园……”唐楷雄却没有小武那样的兴奋,他淡然的语气中甚至有一点自责的意思:“我正打算在这里怎么利用一下,这个花园……你知道,我从来种不好花,也不喜欢养花。在香港的时候,别人种的无论什么花都能长势很好,而我却连最普通的也摆弄不好……几乎种什么都是个死!小的时候……”

  这时候,唐楷雄的妻子彩萍从楼上下来,经过他俩的身边。

  唐楷雄立刻不做声了。他饱含深情的讲述被拦截在半空,戛然而止,像一只突然被拔掉插头的留声机。刚还有说有笑的欢乐气氛顿时显得凝重。 

  “来,吃水果……”

  彩萍热情地招呼小武坐下,递她洗好的山竹和火龙果。小武说:“彩萍,你也来坐……”彩萍说,“不了,你们聊,我要上去了。”彩萍与小武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更像是两个女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个默契。

  彩萍对小武说:“我在这儿,他浑身都不会自在……”

  彩萍的出现,在唐看来,仿佛是一块飘忽不定的乌云——乌云来时,满山风雨,情绪黯淡;乌云飘去,云开日出。他不得不中途停止他的谈话,就像在饭桌上随时防备一个没有礼貌的侍者对他的窥伺和嘲笑。彩萍无疑是打扰了他在小武跟前高谈阔论的好兴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彩萍更像是唐楷雄整个生活中一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她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证明唐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个心血来潮的玩笑。

  她太了解他了。

  作为唐楷雄的妻子——尽管现在他们只是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