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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缘之西烈月(出书版)-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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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将一切看在眼里,安沁宣摇摇头,他家女皇的心眼真的很小。

    西烈月服下肖琴的药之后,立刻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气沁入心脾,原来浑身灼热的感觉也消退了不少。

    菁葮半跪下身子,说道:“主子,让属下给您输内力护住心脉吧。”菁葮一直以来都是陛下贴身近侍,武功也是她们这些人里最高的,她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肖琴战战兢兢地包扎好伤口,听到菁葮的话,忙提醒道:“陛下本身内力不弱,姑娘的内力需比陛下之内力高上许多方能护其心脉,如若不然,你既折损了功力,陛下体内的毒气仍会运走全身直攻心脉。”

    “我明白。”不需肖琴多说,她自会用尽全力护住主子的心脉。

    待西烈月包扎好伤口,菁葮将她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好,正准备运功,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让我来。”

    循声望去,说话的居然是一直显得漫不经心的安沁宣。这不仅让菁葮懵住了,西烈月也有一刻恍惚,用内力住别人护心脉,不仅要损耗自身功力,中间稍有差池,他还会内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安沁宣有些不耐烦了,“让开。还是你想和我比比谁的内力强?”说着,安沁宣出手抓住菁葮的右肩。菁葮承受着来自安沁宣掌心的内力,同时也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特有的压迫感。即便如此,她也不肯退,虽然安沁宣是舒清小姐的朋友,但这关系到主子的安危,她不敢信任何人。

    两人暗自较劲,芪焰想上前帮菁葮,却被季悠苒伸手拦下,就在这时,西烈月说道:“菁葮你退下。”

    “主子?”菁葮不敢相信。

    西烈月的命令,从不说第二遍,菁葮无法违抗,只能起身退到一旁。

    菁葮让开,安沁宣立刻接替了她的位置,为她运功疗伤。安沁宣的内力刚猛醇厚,西烈月能感到一股热流从掌心涌向胸口,绵长不息,未有一丝停滞。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西烈月这个接受的人都有些吃力,安沁宣的额头上也已经满是汗水。

    确保输入的内力足够护住西烈月的心脉后,安沁宣利落地收回手。刚才在运功的时候,他一直能感觉到西烈月盯着他,安沁宣抬头,对上西烈月凝视的黑眸,低声笑道:“你已经以身相许过了,还有什么能报答我的?”

    低沉的声音依旧带着他特有的调侃味道,只是嘴角扯起的笑少了以往的邪魅,多了一丝疲惫。

    视线离不开他的脸,心中有个疑问,西烈月脱口问出,“你不必做这些的,为什么?”

    “你想听什么答案。”背靠着身后的树干,安沁宣收起了那副无所谓的笑脸,“我敢说,你敢回应么?”

    我敢说你敢回应么?回应什么?爱么?她……敢么?

    心像被什么猛扎了一下,不是疼,是怕,西烈月惊得站起身子,避开安沁宣的眼睛,转身逃开了。

    安沁宣也不急着追问她,暗自调息。西烈月或许不知,他是比慕容舒清更会算计的奸商,赔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他付出的东西都是双倍收回来的。

    安沁宣毕竟不是海域人,西烈月的安危关乎着整个海域的未来,从他給西烈月运功开始,所有人的心思都落在他们身上,菁葮更是守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看到西烈月站起身,菁葮立刻迎了上去,“主子,您感觉好些了么?”

    西烈月轻点了下头,回头看去,安沁宣正在闭目养神,西烈月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以前她觉得自己不会再有爱,而现在,她变得不确定起来,所以,她躲开了。深吸一口气,暂时把这些盘踞在心中的纷扰摒弃,西烈月对不远处的季悠苒轻招了一下手。

    季悠苒走到西烈月身边,就听到她压低声音,说道:“季悠苒,斐家派来的死士,把西烈凌杀了。”

    “杀泯王?”季悠苒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斐家把泯王给杀了,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季悠苒不解,西烈月也在为此事疑惑,两人一时间没有头绪。芪焰小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主子,青桐公子醒了,还说有要事禀告。”

    “带他过来。”青桐出现在皇陵实在奇怪,西烈月猜想他身上一定有重要的信息,可是当看到一向健康的齐青桐还需要小将搀扶,走路踉踉跄跄,脸色青白,浑身湿透,一身狼狈的样子,西烈月还是吓了一跳,不禁蹙眉:“青桐,你怎么这般模样,出了什么事?”

    看到西烈月,一直疲惫虚脱的齐青桐眼睛一亮,猛地站直身子,几乎是扑向西烈月,抓着西烈月的手,声音还带着颤抖,“许将军……许将军被毒杀了……”

    “许将军……许将军被毒杀了……”齐青桐虚弱的声音把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这几个字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在所有人心上。

    “你说什么?”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许炽擎,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齐青桐的衣襟,吼道:“我母亲如何?!什么毒杀?被谁毒杀?!你说清楚?”

    齐青桐身体还很虚弱,被这样摇晃,立刻干呕了起来。

    “后主您先放开他。”季悠苒一边上前拉住许炽擎,一边向肖琴使了个眼色,肖琴上前给齐青桐诊脉,一会之后回道:“公子只是惊惶加上力竭而已,休息片刻就没事了。”

    “我没事!”齐青桐推开上前搀扶的侍卫,声音比刚才更加坚定,说道:“许将军,是被斐太史毒杀的。”

    “不可能……”许炽擎瞪着齐青桐,他下午还和母亲说话,怎么可能才几个时辰就……“不会的,一定是你说谎!”许炽擎说着又要扑过去拉扯齐青桐,季惜抒连忙拉他离齐青桐远些,低声道:“你冷静些,听他把话说完!”

    齐青桐自小性子就比较冷和淡漠,但从不说谎,他现在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足以说明他今晚必定经历了异常惊险之事,西烈月相信他不会说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先坐下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还有,你是如何得知许将军的事?”

    在西烈月沉稳的声音感染下,许炽擎也慢慢冷静下来,盯着齐青桐,只想他快点说出事情始末。齐青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几个月以来,泯王虽一直在家养病,却每日派人到我家中请我过去看他,为了躲避他的骚扰,我一个月前就到了行宫陪伴齐君。这次到皇陵,齐君因怕我与泯王再起冲突,就让我一直留在后院暖阁,我也乐得清静。今夜,过了戌时,侍卫通报说,斐太史和许将军求见,上皇到花厅接见她们。我和齐君在屋里说话,亥时上皇还没有回来。我陪着齐君去花厅,怕妨碍她们商议国事,我们只在后面的小间里看,上皇和斐太史、许将军一起饮酒,我们离得远,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后来许将军的副将端了一杯酒来敬许将军,将军喝了后,历时口吐黑血……”

    “咯噔!”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大家又都屏住呼吸的时候,这声双拳紧握骨骼发出来的响声显得格外清脆,季惜抒担心许炽擎受不了母亲被毒杀的打击,会崩溃,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却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季悠苒低声问道:“副将可是韦谦微?”惜抒说下午看到韦谦微和斐汐雯走在一起,若真是她,那便麻烦了。

    齐青桐点头,“是韦副将。”

    “该死的叛徒!”许炽擎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又悲又怒,韦谦微从十年前就跟着母亲,是母亲提拔了她,把她带在身边,她才有今日的成绩,母亲那么信任她,她怎么能作出这种事?!

    季悠苒心中忧虑更深,许将军非常信任韦谦微,驻守陵园的这一万精兵怕也是让她去挑选了,如今她站在斐家那边,那这一万精兵非但不能保护陛下,反倒成了陛下的威胁!

    西烈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声音不觉更冷了几分,“继续说。”

    “看到这一幕,齐君拉着我躲回后院,但是后门外也有人守着,齐君说那些人并不是上皇的侍卫。院子中间有一条溪流穿过,齐君知道我水性好,让我潜入溪流,趁着夜色顺水而下逃出来给您报信。谁知溪水比我想象的要湍急,我被溪流一路冲下来,后来就失去知觉了。”

    早在两个月前,她已下旨,各处驻军不得擅离驻地,皇城外的五万驻军皆是跟随许淮素多年,效忠皇室的良将。皇陵内又有三千近卫军守卫,山脚下还派有一万精兵护卫。她一直很自信,斐家的杀手再多,能多得过千军万马?她必定能在皇陵一并解决了西烈凌和斐家。

    只可惜这次的对手不是斐汐渃,和老狐狸斐映交手,她还是棋差一着,让自己成了笼中之鸟,被困在皇陵之内,母皇和父亲也落入斐映邀手中。她自以为布下的天罗地网,现在却成了绞杀自己的利器。

    齐青桐说完,所以人都陷入了沉默,许将军被毒杀,副将投靠了斐家,那一万驻军现在只怕也成了斐家的爪牙,此刻山脚的驻地是万万去不得了。偌大的树林里,除了风声和众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大家都在等,等待西烈月的命令。

    安沁宣背靠着树干,看着夜色笼罩下那个仿佛站在高台上却被永远孤立的女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敬畏她,却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安慰和鼓励她,甚至都没有人敢走近她,这是不是就是身为王者必须承受的孤寂?

    “斐家的人想要毒害你母亲,一开始就一并下毒了,不会只是许将军中毒而已,你父母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你已经失了先机,此刻再乱了阵脚就必败无疑了。”一只手忽然落在她的肩膀上,抓得她的肩膀有点痛,安沁宣声音很低,嗓音依旧懒懒的,听起来,也不太像安慰。

    西烈月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仍是那样站着。但一直站在西烈月身边的人,已能明显感觉到,她挺直的背不在那么僵硬,紧绷的嘴角也慢慢恢复了原有的弧线。

    芪焰松了一口气,轻轻撞了一下菁葮的肩膀,小声嘀咕,“你说,斐家刺杀陛下,又杀泯王,挟持上皇,到底想干什么?”

    菁葮没理她,季悠苒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脸色大变,西烈月也倏地转过身,气急败坏地怒骂道:“斐映邀,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西烈月忽然大喝一声,众人胆颤心惊。

    刚刚才消退的灼热感再度袭来,西烈月强韧着不适,说道:“李缘,不要再往前走了,找地方隐蔽起来,派人在周围戒备,斐家是要逼宫。”

    “逼宫?”芪焰低叫:“熙王、泯王都已经殁了,她们也都未留下子嗣,难道斐太史还敢谋权篡位、自封为王不成?”

    “不需要,她只需将朕除掉,再逼迫母皇将皇位传给西烈流云就可以了。”斐映邀这招连环计使得真好,自己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人。

    安沁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西烈流云又是谁?”

    西烈月的脸色比之刚才更加潮红了几分,季悠苒上前说道:“陛下你先坐下来歇着,让臣来说吧。当年上皇之所以不满双十就登基称帝,是因为那时先皇难产,生下一个女儿后就驾崩了。那个女孩取名西烈风华,但因为她的降生导致先皇仙逝,被认为是不详之人,满月时便被送到位于西海的盐城,获封肃王。终身不得踏入皇城。肃王四年前才生下女儿,取名西烈流云,而西烈流云的父亲……正是斐太史的小儿子斐汐洋。”

    “斐映邀今晚是想一举杀了朕和泯王,挟持母皇,然后逼母皇下旨传位于西烈流云,如此一来,海域也算落入斐家手中!”西烈月摇摇头,这事也怪她,居然忘了还有西烈流云的存在。

    看出西烈月心中所想,季悠苒低声劝慰道:“陛下无需自责,这些也算是皇家秘辛,肃王虽是上皇唯一的妹妹,但除了在皇室宗谱中有记载外,宫闱之内不得提起肃王,她根本就是被流放的皇族,不然当年斐太史也不会因为儿子与肃王成亲,几乎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西烈月背脊发麻,从小她就听闻斐映邀有经世之才,善谋划,巧施计,无人能出其右,但自从她懂事以来,斐映邀已慢慢淡出朝野,后来还辞了官,她也就无从见识她的智谋。今日,她算是领教了。她没想到斐映邀这盘棋下得这么早,这么大,应该早在知道西烈倩的身体无法负荷朝政当不上海域之主的时候,她就开始下这盘棋了,什么断绝母子关系都不过是掩人耳目吧,她最终的目标,就是要扶持西烈流云登基,成为斐家的下一个傀儡。

    想清楚了这一切,西烈月脑子反而更加清明了,她与斐家的对决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若不是斐汐渃,这一役或许不会这么早到来,按照斐映邀的行事作风,若等她做好万全准备再出击,自己只怕是必输无疑。既然如此,这一役也就只能孤注一掷了。“菁葮、芪焰,准备一下,带五百人随朕回宫。李缘,剩下的人交给你,找地方躲一躲,保护好后主和季相。”

    “陛下?!”

正文 第37章 胜者为王

    
    季悠苒等人对西烈月忽然的转变很惊讶,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一扫之前的颓然,但是此刻突围回宫,是否太冒进?

    季悠苒还在斟酌如何劝西烈月的时候,安沁宣已经先一步说话了,“你现在身中剧毒还未解,斐映邀手里有一万人,你只有五百,如何取胜?她有心要在这里置你于死地,怎么可能让你有机会出去。离开这片树林,只会更危险。”

    “后山很大,总能找到疏于防范的地方突围而出。现在许将军已身故,如果朕又出不去,拿不到玉玺和兵符,就没有办法调派五万驻军。没有援军,等天亮她们搜山,一样是死。”西烈月所说,句句都是事实,让人一时间根本无从反驳,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西烈月此刻的脸红的厉害, 那毒怕是还未完全控制住,若是再经历一番苦战,她可能没回到宫中,已经毒发。

    “你告诉我玉玺兵符藏在哪里,我潜入宫中,盗出来就是了。”安沁宣话音未落,已听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行。”西烈月也是一口回绝,声音又急又冷。

    刚才太过担心她的毒会发做,不想她涉险,冲口而出说了那些话,现在细想一下,安沁宣终于明白其他人为何如此惊恐,玉玺和兵符,皇权与兵权,这两样东西何其重要,他一个外族人士却妄图去取,实在不自量力了。

    西烈月之前的语气十分冷硬,安沁宣倒没有为此动气,只是平静地问道:“你不信我?”

    西烈月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其实在刚才那一刻,她根本没有想到信不信的问题,纯粹不想他涉险而已。海域的玉玺和兵符对她来说,或许比命还重要,但是对安沁宣来说,根本没什么稀罕的,求财?安家富可敌国,求权?他要争也在东隅争,海域这样的女尊之国他能谋什么权?那双总是飞扬的眼眸微眯着,安沁宣固执的盯着她,等一个答案。西烈月叹道:“我信你。斐映邀是只老狐狸,肯定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现在宫里必定都是她的人,你刚输了内力给我,功力受损,现在去是自投……”

    当西烈月说出我信你三个字的时候,安沁宣再次听到了明显的抽气声,而他的心竟然在这一瞬间也豁然开朗,他本来以为他不在乎的,原来他竟然这么在乎。在乎到一定要一个答案的程度。

    在西烈月还没说完话的时候,他直接将她拉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我是去偷东西,又不是去夺权,以我的轻功,那些侍卫根本没有机会发现我。”轻松的语气好像他不是去皇宫偷东西,而是去逛庙会。

    “不……”西烈月才张嘴,唇上一热,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在她唇上摩挲,封住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你应该学会相信我。”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微凉,因为他,她今晚几乎冷透的心,似乎又悄悄有了温度。这次,他没有给她输内力,但她却从这只手上,获得了些许力量。

    这一役,她若是败了,别说她活不了,这里的人都要死。若是奋力一搏……全身的灼热提醒着她,结局或许会和他说的一样,毒发身亡。在安沁宣的凝视下,西烈月终是妥协了:“我让菁葮给你画一张皇宫的地图……”西烈月想召菁葮过来,安沁宣抓住她的手,笑道:“不用,你那个皇宫的地形,我早已烂熟于心。”

    西烈月沉默了一会,“让菁葮和芪焰陪你去。”

    “让她们留在你身边,其他人我信不过,你活着,你们海域才有希望。好了,东**在哪快说,天亮就更麻烦了。”

    西烈月抬眼看去,月已偏西,趁着夜色确实更好行事。

    “兵符和玉玺分别藏在……”月光下,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安沁宣微微弯腰,西烈月的唇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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