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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蛊》
作者：难得一搏

第一章　金身之体

巫咸一脸和蔼的看着眼前显得很激动的少年，少年今天满十六岁了，刚刚结束了他的成人礼，按照苗寨的习俗，他今天可以豢养一只自己的蛊虫了。但是，他却并不想少年这么做。
巫咸看了看厅中的大鼎，争斗已经接近尾声，蛊王即将产生，巫咸最后一次问道：“狼儿，你真的要放养蛊虫？选修蛊族一脉？”巫咸希望得到自己希望的答案，就是少年可以放弃放养蛊虫。可是，他失望了，少年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了他的决定。
“狼儿！”巫咸轻轻的唤了少年一声。
“嗯？”少年头也不回，一双深邃的黑眸的盯着大鼎中的蛊虫大战，双手不停的挥动。口中不时的冒出：“咬他……”
沉默少许，巫咸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狼儿，我不希望你修炼放蛊之法。”老者打算干涉自己孙子的决定，虽然他自己对于结果，从没有抱任何的希望，不过，他要试一下。
少年回过头来，满脸不解的问：“为什么啊？我是苗寨的一员，理所应当的成为一名放蛊人啊！”
巫咸说：“我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吗？自从我们苗寨将《万蛊经》遗失之后，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迷失了。没有《万蛊经》的帮助，修炼放蛊之法，那是很危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
少年摇头道：“前途？我要前途干什么？我是苗寨的一员，我要修炼放蛊之法。老头，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苗寨的纯正血脉，所以，你不肯教我放蛊之法啊！再说了，苗寨中所有的阿叔阿婶们都修炼放蛊之法，不也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的事情吗，不修炼放蛊之法，那我又修炼什么呢？”
巫咸走了过去，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少年，摸着少年的脑袋说：“你胡说什么？你是我巫咸的孙子，谁说你不是苗寨的人了？你不要多想。”安慰了少年，巫咸继续说道：“你知道什么啊？我们是没有办法，苗寨是为蛊而存在的，总还是要有人将蛊的传承延续下去，这是我们的先辈留给我们的唯一东西。修炼放蛊之法的痛苦，你又怎会知道呢，你虽然看着他们好像和平常人差不多，只是瘦弱一些罢了。其实不然，他们每天都要承受蛊毒的煎熬，其中的痛苦是平常人难以想象的。我已经同我的一位老友说过了，会将你送到双子岳双子门去。”
“双子门？”
老者继续道：“不错，就是‘三山五岳’之一的双子岳双子门，日不落的八大门派之一。那人同我有莫逆之交，他已经答应我将你收到他的门下，他可是一位凡君哦！”老者故意加重了‘凡君’二字。
“凡君？我没有兴趣。我已经决定要修炼放蛊之法，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孙子。”少年倔强的说着。说完，又将注意力放在身前的大殿之中了。
“你……”巫咸一阵无语，巫咸知道少年心中想的是什么，少年这样选择，无疑是要证明，自己是苗寨的一员。巫咸虽然心中对于少年的选择有些失望，但是，心中却欣慰异常。暗想：“这个孙子没有白捡。”
“老头，快看，只剩下两只了。”少年指着大鼎之中剩下的两只蛊虫，一黑一白，一小一大，兴奋的说道。
“又是它！”巫咸凑过去，看着鼎中的那只黑色小蛊虫，很是意外。他的印象中，这次他并没有放入黑线百毒蛊啊！
“咬他……”少年在一旁的摇旗呐喊，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为哪只小虫加油助威？
面对着比自己大了一圈的白色小虫，黑线小虫步步退缩，退到鼎壁边缘无处可退的地方。看起来，好像胜负已定，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巫咸满脸愤怒的伸出了手去，想要将黑线百毒蛊捏死，因为，不管黑线百毒蛊能不能成功，巫咸也绝不会让这只害人的蛊虫成为自己孙子的本命精蛊的。
“老头！你干什么呢？”少年看到巫咸的举动，连忙伸手抓住了巫咸试图行凶的枯掌，不解的问道。
“狼儿，你不知道，这黑线百毒蛊只是最普通的一种蛊虫，它是不可能战胜冰蚕蛊的，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巫咸解释到。
“不，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怎么能妄下结论。”
巫咸继续说：“狼儿，就算这只黑线百毒蛊真的战胜了冰蚕蛊，我也不会让你将他作为你的本命精蛊的。”
“为什么啊？”少年疑惑、不解。
“你也知道，我们一生只能拥有一只本命精蛊，那么，精蛊对于我们而言，重要性就可想而知了。虽然我为你抓了整整一千只蛊虫，最后选出一只蛊王，作为你的精蛊，但是，并不是只要战胜了所有的蛊虫就有资格成为精蛊的。”
“为什么？”
“潜力！本命精蛊的潜力，决定了我们放蛊之人的未来。黑线百毒蛊虽然也是一种能够进化的蛊虫，但是，进化之路却没有冰蚕蛊来的容易，而且，黑线百毒蛊也没有冰蚕蛊来的厉害。要知道，冰蚕蛊不光有攻击之力，还要疗伤的作用。以后你要是去了双子门，无疑将成为香馍馍。”巫咸说道。
“不行！只要它能够赢，我就用他作为我的本命精蛊。”
“为什么啊？”这下巫咸不解了。
“呵呵！因为老头你也是用黑线百毒蛊作为本命精蛊的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啊！”阿狼笑着说道，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巫咸继续说：“不行，我是不会同意你用黑线百毒蛊作为你的本命精蛊的。”
“老头！准你用它作为你的本命精蛊，难道就不许我用吗？”
“你以为我愿意啊，那是因为老子被别人忽悠了的。”巫咸脸上露出一脸的悔恨。
“骗？”
“不错，族中有一本残缺的放蛊孤本，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前辈留下的，其中大肆推崇黑线百毒蛊的好处，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也是不顾我爷爷的反对，最终还是选择了黑线百毒蛊作为自己的本命精蛊，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偷着乐呢。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他妈纯粹是忽悠人的，这黑线百毒蛊并没有书上说的那么好。刚开始除了有麻痹的功效之外，食量更是超大，我也想不通，一只这么小的虫儿，食量怎么会这么大？等我后悔的时候，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是当初我不选择他，也不会长期停滞在这凡君之境了，造成一直无法突破了。”巫咸露出懊悔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啊！”阿狼恍然大悟。
“啊！”阿狼忽然大叫。
“怎么了？”巫咸询问着，低头看去，却见那退到大鼎边缘的黑线百毒蛊小嘴忽然张大了十几倍，在冰蚕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一口将那只比他大一圈的冰蚕蛊吞了进去。
说也奇怪，那么大一只冰蚕蛊，仿若空气一样，一下便被黑线百毒蛊吞了进去，黑线百毒蛊的身体丝毫都没有胀大的迹象。
一老一少见到这个结局，一时间愣在当场，紧接着，巫咸发出怒吼，露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口中冷冷的吐道：“我要杀了你！”
可是，巫咸还没有来得及将自己的手伸进大鼎，捏死那只他可恨的黑色小虫时，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伸了进去。
“阿狼，你干什么？”巫咸大急，连忙伸手要抓住阿狼伸出去的手，可是，最终还是晚了。
“咝！”面对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指，黑线百毒蛊张嘴便咬，疼痛自手指传来，少年感觉到一阵麻痹的感觉，紧接着，少年开始盘膝而坐，准备放养仪式。
“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能用黑线百毒蛊作为你的本命精蛊。”巫咸的吼声传出去老远。
“可是只剩下这么一只了啊！”阿狼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这个混帐小子，是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是哪个混帐把我的事情告诉他的？我一定要杀了他。”巫咸也不顾还将手放在大鼎之中的阿狼了，一脸凶神恶煞的走出了屋子。
屋子之外，是一片宽广的空地，一群披着兽皮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正站在屋子之外，他们大多数都是皮包骨头，像是一群非洲难民。听到屋中传来吼声，众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其中一个琐碎的老头听见吼声之后，眼珠子左右乱跳，慢慢的退出了人群，一出人群，撒腿就跑。
“巫索，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老混蛋，我非杀了你不可。”巫咸追出来看着逃跑的琐碎老者，一脸愤怒的吼道，撒腿便追了上去。
“不是我……我没有……”老者一边逃跑，一边矢口否认自己做过，可是，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的解释无疑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知道这次完了，脚下的步伐更快。两人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到这一切，周围的人均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老顽童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多时，阿狼一脸兴奋的从屋子中走了出来，伸着的食指之上趴着那只黑色的小蛊虫。
“黑线百毒蛊！”其中一位老者惊呼到，回头看着追出去老远的巫咸，脸上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口中不停的说着：“难怪，难怪！”
“阿狼，你也有你的蛊虫了啊！”一名强壮如牛的少年在人群中显得是那么的另类，走过来看着少年手中的黑线百毒蛊，眼中有些羡慕。
“是啊！我也有了！”阿狼举起自己手中的小虫。
“有了，有了……”一群小屁孩也在一旁附和道。
忽然，那口中不停嘀咕着‘难怪’的老者脸上露出一脸的疑惑，自语道：“不对啊！”大跨步走到阿狼的面前，盯着黑线百毒蛊说道：“狼儿，你真的放养这黑线百毒蛊了？”说着，开始上下左右打量起阿狼来。
“是啊！我已经成功将他放养了。”阿狼逗着自己手中的黑线百毒蛊，问道：“怎么了？三爷爷。”
三爷爷一脸沉思之色，紧接着，对身边强壮如牛的少年吩咐道：“阿宝，去把你大爷爷和二爷爷给追回来，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
“蹊跷？”强壮少年挠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疑惑。
“叫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废话？”三爷爷很是不满的斥道。
“哦！”阿宝跑了出去。
“你们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三爷爷接着又将围观的人打发走了。
“狼儿，你将放养的过程详细的给我说一遍。”老者再问。
“嗯！”阿狼答应了一声，将自己放养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者脸上的疑惑之态更加的浓重，接着问：“那它就这么咬了你一口，就松口了？”
“嗯！”见老者疑惑，阿狼反问：“到底怎么了？三爷爷！”
“没事，没事！”老者摇摇手，却明明是一脸有事的走进了屋子之中。口中不停的嘀咕，“不能啊……不应该这样啊……”
三爷爷在屋子之中来回的走动，用手来回的梳理着他的山羊胡子，眉头紧皱，一副沉思的表情。阿狼做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手中的黑色小蛊虫，一副乐此不疲的神情。
“老三，你叫我回来干什么，眼看着我就要追上那个老混蛋了，真是气死我了。”巫咸和阿宝走了回来，一脸抱怨的说道。
老三用余光瞟了瞟猫在一旁的阿狼，示意巫咸去看阿狼。
巫咸看了看一旁的阿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满脸的愤怒消失不见，一脸喜悦的道：“原来这小子还没有放养黑线百毒蛊啊！”放心的拍了一阵自己的胸口，可是，忽然，他又看到那他极度讨厌的黑色百毒蛊正趴在阿狼的手指之上。
“这……”巫咸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立马又变得如老三一样，一脸的不解，看着老三，巫咸也想用手梳理一下自己的下巴，可是，当手触摸到自己的光滑的下巴时，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就没有胡子。
巫咸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三，老三肯定的冲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你看的没有错。”巫咸本想叫阿狼过来问过清楚，却被老三阻止，老三走过来将声音放的很小，说：“我已经问过他了，黑线百毒蛊已经成为了他的本名精蛊。”
“成了？”
“成了！”
巫咸又仔细的打量了阿狼一眼，发现阿狼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之后，正一脸如常的逗着他手中的小黑虫。巫咸转身对老三说：“你让阿宝叫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事？”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纵使是驯养一般的蛊虫，第一次对于本体而言，那消耗也是巨大的，更不要说是有着大胃口之称的黑线百毒蛊了。可是，你看狼儿，哪有虚弱的样子？”老三点头道。
“的确奇怪。”
“你觉得阿狼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个？”老三忽然问道，并一脸希冀的盯着巫咸，极度渴望巫咸的回答是肯定的。
“你的意思……”巫咸一脸惊讶，两眼发光。
“那个是哪个啊？”站在一旁的阿宝忽然问道。巫咸两人对话太过专注，竟然忽视了强壮的阿宝正在他们的身边。
巫咸横了阿宝一眼，卷起他枯瘦的手指，像敲木鱼一样敲在阿宝的脑袋上，斥道：“你少给我打听。”紧接着，巫咸冲阿狼说道：“狼儿，今天晚上可没有吃的啦，马上去打几只猎物回来。”
“昨天的猎物不是都还没有吃完吗？”阿狼正乐此不疲的逗着自己的新伙伴，不愿起身。
“你这个臭小子，哪有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别给我磨磨蹭蹭的，记住了，我要吃獾猪林的獾猪肉，必须要刚生三个月那种，那样的猪肉才嫩。去吧！”巫咸说完，挥了挥手，冲二人下了逐客令。
“挑嘴的老头！”阿狼抱怨了一声，带着阿宝走了出去。
待见阿狼两人出去之后，巫咸带着老三来到了里屋。老者坐在上位，老三站在下边，只听巫咸颤抖着说道：“百蛊金身之体？”
老三点了点头，道：“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为什么阿狼在被黑线百毒蛊吸噬精血之后，还能一点事情都没有了。黑线百毒蛊的厉害你比我更清楚，一般人，不要说放蛊之后一点事儿没有，少说也要躺上过三五天，你看阿狼，和平常哪有区别？”
“三五天？老三，你太小看黑线百毒蛊了，要说换做平常放蛊之人，纵使是一个月能够站起来，已经不错了。这小东西太慎人了，想起当初我放养这小东西的艰辛，还心有余悸呢！若阿狼真如你说的是百蛊金身之体，那我们苗寨说重现辉煌之日就不远了，说不定还能重归巫族之列呢。”巫咸郑重的、兴奋的说道。
老三也是一脸的兴奋，要是他们的猜测果然是真的的话，那么，巫咸的‘妄想’就不再是妄想了，总有一天会成为现实。忽然，老三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不禁问道：“那将狼儿送到双子门的事情？”
巫咸笑道：“当初决定将狼儿送到双子门，只是迫不得已罢了，毕竟，没有了《万蛊经》的放蛊人，已经失去了问鼎人类巅峰的希望。不过，狼儿若真是百蛊金身之体，那纵使没有《万蛊经》也一样，只是修炼所花的时间久一点而已！再说了，我现在也不舍得放他走啊，我们苗寨的所有希望，可都这小子的身上了。”
“嗯！那现在重点就是要确定狼儿到底是不是百蛊金身之体，要是我们没有失去了《万蛊经》就好了。”老三一阵为难的表情。
“没有《万蛊经》又怎么样？我一样有办法测试出阿狼到底是不是百蛊金身之体。”巫咸肯定的道。
“什么方法？”
巫咸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用手伸进自己腰间的袋子中，一只黑色的，足有小孩子巴掌大小的蝴蝶飞了出来。巫咸伸出手指，黑色蝴蝶落在手指之上。
“去将老二给我叫回来，就说有要紧事商量。他要是不肯回来，你就将他给我托回来。”黑色蝴蝶好像听懂了巫咸的的话，煽动者翅膀飞了出去。

第二章　四象蟒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在这阴阳交替之际，整个喧嚣的森林迎来难得的安静。偶尔听见归巢的飞鸟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呼唤的声音，慢慢同血色的黄昏一起被黑暗吞噬。
阿狼将獾猪猎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巫咸的身影，就连其他两个老头也消失了，阿狼问遍了村子中的每一个人，不得他们的行踪。
“这三个老顽童干什么去了？明明叫我去打猎物回来，自己倒跑的没影没踪了，真是可恶！”阿狼不禁抱怨道。
“你管他们呢。谁丢了他们三个老头也不可能丢了，他们不回来，我们就自己吃，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吃獾猪了。”阿宝在一旁不在意的说道。
“好吧！”阿狼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阿狼，我给你说个秘密！”阿宝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秘密？”阿狼诧异，什么时候胖子阿宝也有秘密了？阿宝真的很强壮，足有八尺高，浑身肥肉堆积如山，怎么看都不像苗寨的血统。但是，阿宝却实实在在是苗寨中的一位大婶所生，只是，阿宝的老爹却好像不是苗寨的人。
阿宝比阿狼大不了几天，在很小的时候他娘就死了，至于他爹嘛，就一直压根没有出现过，也只有他娘才知道，到底是谁？可是，随着阿宝娘的去世，就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不过，用阿狼的话说，阿宝还是幸运的，至少阿宝还知道自己母亲是谁，而他自己，却是一个真正没爹没妈的正宗孤儿。要不是巫咸在十六年前的今天将他给救了回来，阿狼也不可能存活在这世界上了。
没有爹死了娘的阿宝和没有爹也没有娘的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