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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系列三部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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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什么?”

“那艘船!那是艘帝国时代的巡洋舰!它的容积足有安略南整个舰队的一半。它的原子武器可以轻易扫平整个行星,它的防护系统提供了q栅可以完全屏蔽辐射。太多好东西了,韩定……”

“表面上的,佛瑞苏,那些只是表面因素。你我都知道,在我们修好那艘战舰自己用之前,他们手中的力量就可以轻易摧毁极星。这样的话,我们把战舰修好交给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知道不可能发生战争的。”

“假设是这样。”大使抬起头,“但是,韩定……”他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说下去。”

“看。这不是我的范围,但是我读了这张报纸。”他将那报纸平摊在桌上,指着头版新闻,“这是什么意思?”

韩定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一批议员成立了一个新的政党。”

“这就是了。”佛瑞苏很是不安:“我知道你对国内事物比我敏感多了,但他们难道不是在肆无忌惮地攻击你吗?他们的势力有多强?”

“强得可怕。下次选举之后他们可能就会控制整个议会。”

“难道不是在那之前吗?”佛瑞苏斜瞥着市长,“他们正试图从选举之外获得权力。”

“你希望我象魏逆泗一样吗?”

“不。但是修理那支船要几个月时间,而那之后的攻击必然到来。我们的忍让会被视为极度软弱,而新增的帝国战舰差不多使魏逆泗的舰队力量倍增。他一定会发动攻击的,这事儿就象我是高级牧师一样毫无疑问。做点事情,或者声明你的议会竞选计划,或者现在就控制住这里的出版业!”

韩定皱了皱眉:“现在就控制住出版业?在危机到来之前?这事我是绝不会做的。

你知道,有谢东和〈规划〉呢!“

佛瑞苏犹豫了一会,嘟囔道:“你总是对的,真的有〈规划〉吗?”

“毫无疑问。”语气开始有些僵硬,“我是在轮回屋打开的时候从谢东的全息信息中得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韩定。我只是奇怪,怎么能在几千年前就制定好了未来的历史?

也许谢东过于高估了自己。“他在韩定略带讽刺的微笑前缩了一下,”算了,我又不是心灵历史学家。“

“严格的说,我们都不是。但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学过一些,足以知道它能够做到些什么——虽然我自己做不到。无疑,谢东准确的完成了他设想的一切。基地,按照他的说法,成为一个科学的庇护所——这意味着在现在开始的几个世纪的衰落和野蛮中保存了临死帝国的科学和文明,并且由此最终产生第二帝国。”

佛瑞苏点点头,略带怀疑。“每个人都知道事情该怎么怎么样。但我们经得起碰运气吗?我们必须要冒险迎接那雾一般的未来吗?”

“我们必须。因为未来不是一团迷雾。谢东已经精心计算了,而且图表化了。我们历史上每一个危机都清清楚楚的标在那里,每一步都取决于前一步的顺利解决。这只是第二个转折点,而且宇宙才知道(译者注:此处原文如此,为了适应未来的风格未做改动。相当于我们平时的口语:天知道)一点小小的偏差会对最终的历史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仍然无异于投机嘛。”

“不,谢东在轮回屋打开的时候说过,每一个危机来临的时候,我们的自由度都受到限制,只能指向唯一可能的、正确的方向。”

“由此保证我们走在这狭窄的道路上?”

“由此保证我们没有背离。但是反过来说,既然我们还有这么多可选择的余地,说明危机还没有到来。我们只有等事情一步步缓慢地发展下去,直到——宇宙在上——这是我唯一准备做的事情。”

佛瑞苏没有回答,他咬着下唇保持着沉默。直到去年韩定才和他谈起这个问题——真正的问题所在——关于计算安略南的敌对程度。而这也只因为他妨碍了进一步的缓和。

韩定仿佛看穿了他的大使的想法:“我现在宁可从来没有和你谈起有关的问题。”

“你怎么或会这么想?”佛瑞苏很是惊讶。

“因为现在有六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了——你,我,另外三位大使,还有李约翰——那可是个乐观的人;不过我认为恐怕在谢东计划里最好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

“因为就算是谢东的心灵历史学也是有限的。它不能处理太多的不定变量。他不能针对单一个体进行预测,再久也不行,就象你不能用空气动力学处理单一分子一样。

他只能进行巨大集合的预测,如整个行星的人口,而且只能针对那些对自己行为后果没有预见能力的集合。“

“不那么清楚……”

“我也没办法,我不是个心灵历史学家。你知道,整个极星都没有真正受过训练的心灵历史学家,心灵历史学也从来没有正式的文献资料。很清楚他不希望在极星上有能够预见未来的人。谢东希望我们盲目地——却也是正确地——沿着心灵历史学指定的方向前进。我曾经告诉过你,在将安略南人赶出去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我只是尽力维持一种力量的均衡,没别的。后来我才发现了一种事件模型,但在那之前我也干得挺好。深谋远虑或者随意变更都会破坏〈规划〉的进展。”

佛瑞苏思考着,点点头,“我在安略南也听到了很多议论,和这里一样。你怎么知道正确的行动时机呢?”

“这已经很明确了。你已经指出,一旦我们修好了那艘巡洋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魏逆泗开始进攻。已经没什么可选择余地了。”

“对。”

“没错,这是外部的因素。同时,你也认为下一次选举会产生一个新的有敌意的议会,他们会施加压力使我们敌视安略南。这里也没什么选择余地。”

“对。”

“所有的选择都排除之后,危机就来临了。正是这样——我想。”韩定停了一下,闷闷不乐,而佛瑞苏静静地等着。

韩定继续下去:“我有主意了——一个想法……”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应该同时到来。那应该是春天的事情,可是选举还有一年呢。”

“听起来没什么啊。”

“我不知道。也许只是计算上不可避免的错误,也许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我尽量避免我的预见影响行动,但谁能保证呢?在这里到底又会有什么影响呢?”他沉思着。

“你的主意是什么?”佛瑞苏问。

“危机来临的时候,我要去安略南。我想在事件的现场……呃,这就够了,佛瑞苏。

已经很晚了,让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我想轻松一下。“

“叫到这里吧。我不想让人知道,否则天知道你那群议会里的对手们会说什么。”

佛瑞苏加了一句,“叫点白兰地。”

韩定要了白兰地,但并不多。

——3——

当银河帝国仍然拥有整个银河的那段古老岁月里,那时侯,安略南也还是帝国外围最富饶的省份,不止一个帝国皇帝曾经访问过安略南总督府。而每一位皇帝都曾经驾驶空气飞车,用射钉枪狩猎那种被称为啮狗的巨鸟。

安略南的名声,随着时代的衰败已经化为乌有。总督府,若非有基地工人重新整修过,也早已经称为一片空旷的废墟。更不用说两百年来再也没有一位皇帝来过这里了。

但是啮狗狩猎仍然是一项皇家运动,以至于使得一手好枪法成为安略南国王的必要条件。

赖魄德一世,安略南国王和——后面这句总是要加上的,虽然毫无意义——外围领土庇护者,虽然还没到十六岁,却早已经不止一次证明了他的技术。刚刚十三岁的时候,他就打下了平生第一只啮狗;而当他坐上王位一周之后,他打下了第十只;现在,他带着第四十六只不幸的猎物,兴冲冲地回来了。

“我加冕之前要打到五十只,”他兴致勃勃地说,“谁来打赌?”

周围那批马匹精没人敢对国王的技术打赌——赢了之后的结果是致命的。既然没人打赌,国王陛下兴高采烈回宫换衣服去了。

“赖魄德!”

国王立刻停了下来——只有一个声音会让他这么听话。他不高兴地转过身来。

魏逆泗站在上面他自己的房间门口,瞪着他年轻的侄子。

“把他们赶走,”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回到房间里,“让他们走!”

国王随便地点点头,两名侍卫弓下身子,退下了楼梯。赖魄德走进了他叔叔的房间。

魏逆泗忧郁地看着国王身上的猎装,“你马上就要有比猎啮狗重要得多的事情要注意了!”

他转身靠在自己的桌子上。他已经很老了,已经不能再乘坐着空气飞车追赶着啮狗鸟的翅膀急冲、旋转,甚至任何剧烈的运动都会让他感觉不适,他也从此厌倦了整个运动。

赖魄德看穿了他叔叔的酸葡萄心理,仿佛有意地狂热起来:“但叔叔你今天真的该和我们一起去的。我们在萨米亚平原上惊起了那个怪物,游戏就此开始了。我们在起码七十平方英里的地方追逐了两个小时,这时候,我转到了向阳的方向——”他连说带比画,仿佛还在驾驶着高速飞车。“并且一个漂亮的急旋,转到了它左边翅膀的下面位置。这可搞火了那个家伙,它开始拼命向上冲去。我毫不犹豫地向左一闪,等着它落下来的时候。它当然又转了下来,当我移动过去瞄准的时候,它疯狂地拍打着翅膀……”

“赖魄德!”

“哎——我终于抓住它了!”

“当然。好了,现在你能专心一点吗?”

国王耸耸肩,走到桌子的另一面去,恼火地拿起一粒莱热子嗑了起来。总是这样,他一贯不敢面对他叔叔的目光。

作为开场白,魏逆泗说:“今天我到那艘船上去了。”

“哪艘船?”

“只有一艘船!那艘船。基地为我们的海军修好的那艘,那艘老帝国巡洋舰。我说清楚了吗?”

“那艘船?你知道,我跟你说过,如果我们要求的话,基地会给我们修好的。你知道,你那些他们要对付我们的故事全是废话。他们要真的想这么做,怎么会修好那艘船呢?你知道,这不合理。”

“赖魄德,你是个笨蛋!”

国王刚刚吐掉那个莱热子皮,又拿起另一颗放到嘴边,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红了。

“很好,这样吗?”他的怒气翻腾,刹那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然后说:“我不认为你应该那样称呼我。你忘了自己的地位了!你知道,我还有两个月就要加冕了。”

“是的,如果你更好地履行皇家责权的话,一切会更好。如果你把花在猎啮狗上的一半时间放在公众事物上,凭良心说,我马上就会辞去摄政王的职位。”

“我不在乎。你知道,现在那没什么用。事实上,就算你是摄政王,是我的叔叔,我还是国王,而你是我的臣子。总之你不该叫我笨蛋,也不该未经允许就在我面前坐下。我认为你该小心一点,否则我会为此报复的——很快!”

魏逆泗的目光是冰冷的,“我该称你为‘陛下’吗?”

“是的。”

“很好!你是个笨蛋,陛下!”

他灰白眉毛下面的深色眼睛中仿佛冒出了火焰,而年轻的国王缓缓地坐了下去。一瞬间摄政王的脸上露出了略带讽刺的满足感,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紧闭的嘴唇咧开一丝笑容,一只手轻拍国王的肩膀上。

“别在意,赖魄德。我不应该这么苛刻地说你。在这样的压力下,很难永远保持正常,你明白吗?”就算这些话充满的缓和的味道,他的眼中仍然保存着那严厉的神色。

赖魄德不太肯定地说:“是啊,国家事物是非常困难,你知道。”虽然不无理解,他还是惊讶他竟然没有被那些烦琐无谓的经年累月的与斯米诺的贸易和与红色走廊中少数几个世界间的争论对抗搞得头昏脑涨。

魏逆泗继续说下去,“我曾经想早一些和你谈这些事情,我的孩子;也许我跟你谈过,但你那年轻的心对这些管理国家的乏味细节显得很不耐烦。”

赖魄德点点头,“是吗,那没关系……”

他叔叔坚决地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无论如何,你两个月之后就要加冕了。而且在困难时刻来临的时候,你必须全面而主动地把握每一部分。从此以后你将是真正的国王了,赖魄德。”

赖魄德又点点头,但他的表情却是一片空白。

“战争就要来临了,赖魄德。”

“战争!但我们和斯米诺已经签定了停战协议了……”

“不是斯米诺,而是和基地。”

“但是,叔叔,他们已经同意修理那艘船了。你说过……”他的声音再次中断了,只是因为他叔叔的嘴唇一撇。

“赖魄德!”曾经有过的友善消失了,“现在是男人和男人间的谈话。不论那艘船修好没有,我们都要和基地开战,修好了只有更早一些。基地是所有能量和权力的根源。安略南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战舰,所有的城市,所有的人民,所有的商业,都依赖于基地吝啬地供给我们的那点能量。我还记得——那是我的亲身经历——安略南上的城市用煤和石油取暖的日子。但那没有关系,你再也不会体会那情形了。”

国王怯懦地说道:“这看起来,我们应该感谢……”

“感谢?”魏逆泗怒吼道:“感谢他们施舍的这一点点渣滓?宇宙知道他们留了多少给自己,为什么而留下来?只是为了他们有一天能够再次统治银河?”

他跪在他侄子的膝前,眯起了眼睛。“赖魄德,你是安略南的国王。你的孩子,你的子孙可能会成为整个宇宙的皇帝——如果你得到了基地那隐藏起来的力量。”

“那是有问题。”赖魄德的眼睛开始闪光,挺直了背。“无论如何,他们有什么权力把它留给自己?不公平,你知道。安略南也需要这些东西。”

“你看,你开始理解了。现在,我的孩子,如果斯米诺决定攻击基地并且得到了所有的力量会怎么样?你认为我们能抵抗他们多久?你的王位还能坐多久?”

赖魄德激动地站了起来,“宇宙啊,是的。你知道,你绝对是对的。我们必须先动手,这只是简单的自卫。”

魏逆泗的笑容展开了一些。“而且,一度,很早以前,在你祖父统治的时代,安略南确实在基地那个星球——极星,建立了一个军事基地,一个对国家防卫至关重要的基地。我们在基地领导人的诡计下被迫放弃了那个基地,那是个狡猾的杂种,一个学者,祖祖辈辈没有半点贵族的血统。你明白吗?赖魄德,你祖父因为这个平民而遭受耻辱。我还记得那个家伙。那时侯他几乎和我一样大,他带着他那魔鬼的笑容,魔鬼的头脑,带着另外三个王国的背后支持——他们联合起来对抗伟大的安略南——来到安略南。”

赖魄德眼中闪亮,脸上发红,“谢东在上,我要是祖父,就算那样也要和他们干到底!”

“不,赖魄德。我们决定等待——直到适当的时候再雪洗耻辱。这是你父亲意外死亡前的希望,否则他会是一个……算了”魏逆泗停了一下,转过身去,然后用那和他动作相称的沉重声音说,“他是我哥哥,而且,他的儿子……”

“好了,叔叔,我不会让他失望的。我决定了。看起来,安略南必须马上抹掉这些搞麻烦的家伙们,这是唯一选择。”

“不,不是马上。首先我们要等这艘巡洋舰修理完成之后。他们愿意承担修理这件事只说明他们怕我们。那帮傻瓜企图安抚我们,但我们绝不会离开我们的道路的,不是吗?”

赖魄德狠狠地一击掌,“只要我是安略南的国王,就绝不会!”

魏逆泗嘴唇猛地一抽,“另外我们还要等韩定来访。”

“韩定!”突然瞪圆了眼睛,那年轻的脸上所有硬朗的线条全部挤到了一起。

“是的,赖魄德,基地的领袖会在你生日的时候到安略南来,可能是想用甜言蜜语安抚我们吧。但这对他没用。”

“韩定!”这只是纯粹无意义的自语。

魏逆泗皱起眉头,“你害怕这个名字吗?就是那个韩定,他上次来访的时候,给我们碰了一鼻子灰。你不该忘记他对我们的王宫那该死的侮辱,一个平民,阴沟里的渣滓!”

“不,我想没有。没有,我不会。绝不会!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但,我是有些担心——有一点。”

摄政王站了起来,“担心?担心什么?恩?担心什么?你这个小——”他顿住了。

“这可能有点……呃……亵渎。你知道,攻击基地。我的意思是——”“继续。”

赖魄德有些困惑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银河圣灵,他……呃……可能不喜欢这样。你认为呢?”

“不,我不这么认为。”魏逆泗又坐了回去,嘴唇带着一丝古怪的微笑,生硬地回答。“违背银河圣灵的意愿使你困饶了很久,是吗?这就是你老在外面疯玩的原因吗?我明白了,你听那个佛瑞苏说的太多了。”

“他解释了很多……”

“关于银河圣灵?”

“是的。”

“怎么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他比我还不信那些可笑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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