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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慕灵这么自信，慕老爷很是高兴，笑道：“都说算账难，但是，不有那么多人都学会了吗？你和柔儿一起，两姐妹相互学习，一定学得好的。”
　　听慕老爷这么说，慕灵忙笑着应，而此时的顾氏却忧心得不得了。虽然让了慕柔和慕灵一起学习掌家之法，但是，慕柔却是一个不愿意算术的，说的那些算账的方法她怎么也听不进去。等她从慕老爷那里出来了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到了慕柔的月竹轩，拉着慕柔的手，忧心忡忡地将慕灵要学习管家的事情跟慕柔说了。
　　慕柔一听慕灵要跟她一起学习，眉眼里都是笑，看顾氏的脸色不好，她忙劝道：“太太有什么好忧心的？慕灵跟我一起学习，我一定将她远远地甩在后面，让您天天有法夸我！”
　　“柔姐儿……”顾氏眼中的忧虑更重，“你不是不喜欢算账吗？要是灵姐儿过来，她在算账上学得比你好怎么办？”
　　“怎么会？”慕柔笑得自信，“慕灵那么笨的一个人，连琴都学不好，读书也不行，怎么可能学得好我都学不好的东西？”慕柔瞟了云咏阁那边一眼，笑道：“明天等慕灵来了太太便教我们俩学算账，我毕竟是学过了一些的，不管怎么样，也要比她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要强！”
　　听慕柔这样说，顾氏心里也觉得安心了一些。毕竟，这么些年，慕灵比不上慕柔那是明摆着的。不过，她这个想法，在第二天教慕灵算账的时候，被彻底的击碎了……
　　第二日，慕灵端坐在顾氏的面前，瞧着手上的账本，听顾氏讲解算账的方法。虽然顾氏讲的晦涩难懂，但是，慕灵有了些基础，学起来也容易一些。将顾氏讲的和夫子讲的都结合了起来，倒觉得这手中的账本根本就没有前世里自己感觉得那么可怖。
　　反观坐在一旁的慕柔，脸上的表情就没有慕灵那么轻松了。算术是她最怕的东西，今天，顾姨娘为了为难慕灵，故意找了比较难的来教她们，慕柔听得仿佛同天书一般，完全不知所云！她能做的就是将顾氏昨晚告诉她的简单算法在脑海里背上一遍又一遍。　
　　听顾氏讲完了一种方法，慕柔忙笑道：“大姐姐学得怎么样了？让太太找一本账出来让姐姐算一算，怎么样？”

　　☆、自作孽

　　
　　看慕柔眼中的笑，慕灵就觉得她这个提议里头肯定有鬼，忙笑道：“算账这东西太难了，我听了这么久，感觉还是听不懂。看妹妹的样子，似乎是听懂了，不如，你跟我讲解一下吧？”
　　“这……”慕柔鼻尖微微冒汗，偷偷看了顾氏一眼，见顾氏摇头，她忙笑道：“我虽然都懂了，但是，我却讲不出来……算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吧……”
　　慕灵盯着眼神躲闪的慕柔笑道：“瞧妹妹说的，我听夫子说，若是讲不出来就是没有懂。妹妹是不是怕累着姨娘了所以故意说你自己懂了？”
　　“你胡说！”
　　“那你为什么不讲给我听？”
　　“我……”慕柔讪讪地缩了缩，刚刚嚣张的气焰已经消失殆尽。一旁的顾氏看女儿处于下风，忙从一旁拿出一本账推到慕灵的面前道：“柔姐儿就是这样，自己懂了要是让她讲出来却讲不出什么了。灵姐儿便饶了她吧。刚刚讲的那些你若是听不懂，这里有一本比较简单的账，你算算，算着算着便懂了。”
　　慕灵抬了抬眉，将顾氏递过来的那本账前后翻了一翻。虽然她对算账不是太懂，但是，还是看出来，这一本账哪里比之前的简单，明明就是要难得很多！慕灵抬眼看了脸上带着和煦微笑的顾氏一眼，越发的觉得手中的账本就是一个为难她的陷阱。她虽然有了些基础，但是这一本她的确算不好。慕灵微微想了一想，笑着将手上的账本推到慕柔面前道：“姨娘不是说这一本简单一些吗？那就让柔妹妹算算吧。”
　　慕柔和顾氏的表情明显都僵了一下，慕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将手上的账本往慕柔面前推了一推，道：“妹妹，你怎么不算？是不会算吗？这不对啊，你不是说你都学会了吗？你一直都比我要聪明一些，要是这本简单一些的你都不会算，那就是奇了怪了。”
　　慕柔看着眼前的慕灵，深深觉得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看慕灵将账本翻开了一页，连笔都递到她面前时，她再也坚持不住，忙去看一旁的顾氏。
　　顾氏看得也是心惊，原是想利用这个账本难住慕灵，结果没想到慕灵却话语一转将这件事对准了慕柔。顾氏看了此时笑语盈盈的慕灵一眼，这时，她才终于认识到，眼前这个慕灵，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她拿捏的小姑娘了。她是慕家的嫡长女，是慕柔的长姐，对这个家有管理的权利！
　　顾氏畏缩了，她忙将慕柔面前的那本账本拿到自己面前来，笑道：“看灵姐儿还没有听懂，那我再讲一遍。”
　　看顾氏将那本账本放在了那一摞账册的最底下，慕灵弯了弯嘴角，这一场，小胜。
　　经过这一出，顾氏不敢再为难慕灵，倒还真用心的讲了一些东西。慕灵听得仔细，加上她虽然对诗词那些不感兴趣，但是对算术却不讨厌。不消多时，渐渐有赶上慕柔的样子，慕柔在一旁看得心急，却是无可奈何，等慕灵学完今天的课程离去之后，一直坐在桌前的慕柔将手上的账本和毛笔一下子甩在地上，大哭道：“不学了，不学了！这是什么劳什子！”
　　顾氏刚送走慕灵，听慕柔这样说，脑袋又有些隐隐作痛。以前慕柔也干过这样的事情，不愿意学算账，可是，一个以后要做主母的姑娘怎么可以不懂看账呢？顾氏她几乎是好说歹说才劝回了慕柔，让她继续来学算账。原本慕柔学这东西的原因都是为了超过慕灵，结果这一次慕灵却将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顾氏懂她这个女儿，算账这件事，她是永远不会碰了……
　　顾氏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慕柔在一旁眼泪直掉，她忙上前劝道：“你若是不喜欢，咱们就不学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学其他的，算账这东西我们以后都不学了。”
　　慕柔在一旁揉眼睛啜泣道：“那我以后嫁了人怎么办？”
　　一听这话，顾氏哑然失笑，道：“你才多大点姑娘就着急这个了？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你要是不会算账，我就帮你找两个会算账且忠心的婆子与你一起去姑爷家，让她们帮着你看账。你只要学会用人之道，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做什么，也是一样的。”
　　听顾氏这样说，慕柔盈满泪水的眼忽地带上了笑意，她抱着顾氏的脖子笑道：“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顾氏惊讶问：“你叫我什么？”
　　“娘亲啊！”慕柔答得理所当然。
　　顾氏忙将眼前的女儿抱在怀里，用着近乎哭泣的语气道：“柔儿，我的儿，你多叫几声！”
　　“娘亲！娘亲！娘！”
　　“孩子，孩子，好孩子。”顾氏一下子没忍住，眼中的泪水簌簌的往下落。就为了慕柔这句话，她一定要想办法成为慕家真正的主母！让她的儿子女儿拥有嫡出的身份！
　　慕灵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冰蝉，这时候与冰蝉两人沿着花/园小路往云咏阁那边走，远远看见一个穿着和冰蝉一样的衣衫的姑娘朝这边来。冰蝉眼尖，忙笑道：“姑娘你看，冰夏姐姐怕咱们在顾姨娘那里受委屈，特地来接我们来了呢！”
　　“别贫嘴！”慕灵假装生气地瞪了冰蝉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冰夏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冰夏因为是小跑过来的，此时的气有些不顺。她微喘了一会才满脸笑容地道：“姑娘，大公子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此时的慕灵已经惊喜异常，什么大家闺秀的要求全部都抛在了脑后，提起裙摆小跑地往云咏阁这边来。
　　慕烨霖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站在云咏阁的门口，在微冷的冬日里，周身隐隐有着肃杀之气。平日里，那些想巴结，使手段的下人们，看到这样的慕烨霖，心里都有些害怕，更有甚者，竟远远的绕过云咏阁走开。
　　慕烨霖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从这些下人们的反应来看，自己这身似乎太严肃了，等会要是吓着慕灵怎么办？想到这，慕烨霖顿时就懊恼了，都是他自己想着要早一点看到灵儿，所以好不容易从军营里回来了之后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直接过来了。早知道就应该回黎星院换一身衣服再过来的。
　　想着冰夏已经去流芳斋接慕灵了，慕烨霖忙招来一个小丫鬟道：“你在这里等大姑娘，若是大姑娘回了你就跟她说，让她等一等我，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再过来。”
　　看眼前的小丫鬟点头，慕烨霖满意的转身，下一秒，一个粉紫色的身影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怀里，慕烨霖看清来人，有些不敢抱着她，手放也不是，抱也不是，只好无措地道：“灵儿，快放开哥哥，这身铠甲太硬，伤着你不好。”
　　慕灵吸了吸鼻子，扬起一张越发明艳的脸，看着慕烨霖，欣喜而又疑惑地道：“哥哥可回来了！不过，怎么哥哥穿着这么一身？哥哥不是去陈夫子那里学习兵法吗？”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慕烨霖笑着揉了揉慕灵的头发道：“一段时间不见，看起来长高了。”
　　“那是当然！”慕灵笑着，上前拉住慕烨霖的手打算将他带进云咏阁，却在双手碰到慕烨霖的右手时微微愣了一愣。
　　看慕灵顿了一下，慕烨霖忽然意识到什么，忙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讪讪道：“手上都是茧子，还是不……”
　　慕烨霖话还没有说完，刚刚收回的手又被慕灵包在了手掌中。慕灵的手略小，但是她尽量将自己的手包在她的手掌心中，表情认真而严肃，如同在守护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慕烨霖这颗在军营中看惯了打杀的心突然间软了一下。
　　慕灵不知道慕烨霖此时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只想哭，真的想哭。刚刚小胜顾氏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仿佛一切还是按照前世的脚步在前进着，只是她的改变加快了这一切一般，慕烨霖……还是去了军营，还是去了军营……
　　慕灵眼中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怕，她怕一切发展得太快，在她还没有成长到可以保护慕烨霖的时候，慕烨霖已经踏着前世的路成了刀剑下的一缕冤魂……
　　慕烨霖脸上原本还带着笑，但是在看到一直将头扭到一边的慕灵下巴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的时候，在军营里训练出的冷静还是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慕烨霖慌了，忙走到慕灵的面前，看着这个眼泪掉个不停的小姑娘，几乎用着惶恐地语气问：“灵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这样吓到你了？那我马上回去将这一身衣服脱了怎么样？”
　　“不……不是……”慕灵抹着眼泪，看着慕烨霖，那句话在喉咙里绕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来。
　　参军报国是你的理想，我不能……不能阻止你……
　　你是雄鹰，不是一只家养的鸽子，我要做的是保护你，而不是囚禁你……

　　☆、保护

　　
　　慕灵强忍着，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她怕，她下一刻就开口说出了让慕烨霖不去参军的话。
　　看着慕灵的泪水不断的往下落，慕烨霖的心几乎是揪在了一起。他隐隐感觉到慕灵是是因为他在军营的事情而变成了这样，他看着慕灵，用着轻而坚定的声音道：“军营我不去了。”
　　慕灵被吓一跳，忙道：“哥哥！”
　　不等慕灵说话，慕烨霖笑道：“军营累死了，又不能经常回来，你生辰那天我都不能回，太没意思了。天天就是训练，训练，还不如去买一个官来得强。”
　　“哥哥……”
　　慕灵被这话几乎诱/惑了，若是自己点头，她知道凭着慕烨霖对她的宠/爱，慕烨霖一定会放弃军营而去买一个官当。但是……这样的慕烨霖会快乐吗？
　　他现在眼中虽然带着笑，但是，那笑勉强得她一眼便能看出来。
　　慕灵深吸了口气，将不争气的泪水都逼了回去，看着慕烨霖笑道：“哥哥说什么呢？我最喜欢看哥哥穿铠甲的样子了。在看戏文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些将军们都十分的英勇伟大，骑在战马上，握着长/枪，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保家卫国，守护城池。我就希望哥哥能做那样的一个英雄。”
　　哥哥，你一直都希望做那样的一个英雄，我知道。
　　看慕烨霖沉默不开口，慕灵有些忐忑，忙道：“我刚刚就是因为在顾氏那里受了委屈，乍一看到哥哥我就忍不住哭了……”慕灵摇了摇慕烨霖的手，睁着眼，看着慕烨霖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没用？”
　　没有办法来保护你……
　　慕烨霖哑然失笑，捏着慕灵的小鼻子道：“受了委屈就哭，不就是你吗？”
　　“哥哥！”慕灵皱了皱鼻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心里虽然对慕烨霖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却不敢说多了，只得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日后，一定不能这样了。慕灵偷偷看了慕烨霖一眼，发现他神色没有异常，便将话题引到一旁，道：“哥哥这次回来是空手？我的生辰礼呢？”
　　“怎么可能忘了你的生辰礼？”慕烨霖笑着道：“下午还有什么事吗？我带你出去玩。”
　　“真的！”慕灵欣喜异常，忙摇头道：“上午在顾姨娘那里学了算账之后下午便没有什么事情了。”
　　“那便这样，你这就去换一身衣服，咱们现在就出门，午饭在外面吃。”
　　“好！”慕灵忙雀跃点头，能够出门一趟，这可是她怎么都求不来的。没让慕烨霖多等，慕灵简单的换了一身水蓝色的百花曳地裙，外罩一身妆缎狐软大氅，头发由双环髻改成百合髻。脸上施了些淡粉，细细描了眉，便梳妆完毕。等出来时，慕烨霖正好换了衣服刚到云咏阁，看到这样的慕灵，慕烨霖笑道：“还打算随便穿一身的，还好没这样做，不然，别人都不认为我是你哥哥，还以为我是你小跟班呢！”
　　慕灵面皮一红，佯怒道：“哥哥你贫嘴！惯会取笑我！就算你随便穿一身，走出去也是不能忽视的所在！”　
　　不过今日倒是巧，慕灵穿的是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慕烨霖也换的一身藏青色华服，颜色虽然是较深的蓝色，但在慕烨霖的身上丝毫没有一丝老气，倒更显得玉树临风，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点金童玉女的味道。冰夏在一旁看着，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说兄妹两穿成这样也没有什么，但是，总感觉会让人们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冰夏纠结着该不该开口提醒这么一句，等自己终于下决心的时候，一旁的小丫鬟轻轻推了推她，道：“冰夏姐姐，你怎么失神了？大姑娘已经出门了，大公子让您过去的时候带一个暖手的炉子。”
　　“啊？”冰夏终于回神，才发现身边哪还有慕灵和慕烨霖的身影？就连冰蝉也不知道什么在什么时候走了。冰夏忙准备了两个暖手的炉子，急急跟了上去。
　　慕烨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慕灵跟着他出来时，卫东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冬日里天气有些冷，但今日是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大晴天，街上相比以往都要热闹了不少。慕灵兴奋的将车窗帘子微微抬起一角，睁着大眼好奇的左瞧右看。慕烨霖看着慕灵这副模样，不由得失笑，笑骂道：“哪还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想下去看吗？”
　　慕灵的手刚从帘子上面缩回来，听到慕烨霖后面那一句话，一脸不可置信，愣了半响才道：“哥哥的意思是去街上走走？”
　　“嗯，”慕烨霖微笑，“你平常出来的机会也不多，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也是在马车上呆着，到了目的地才下来，这街上好玩的东西你很有可能没有见识到，正好今日天气晴好，不少摊子都摆出来了，我们去看看？”
　　“好！好！”慕灵一连应了两声。慕烨霖微笑，让卫东在路旁将马车停了下来，自己先下车，然后再将慕灵从车上抱了下来。
　　慕灵兴奋异常，却又不敢到处跑，那些人贩子的事情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就在她抱着手炉跟在慕烨霖的身边的时候，慕烨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左手，笑道：“来吧，跟着我走。”
　　慕烨霖的手虽然有些糙手，但是却温暖极了，相比于慢慢就会冷下来的手炉，慕灵任性了一回，将手上的手炉丢给了冰夏，两只手都伸到了慕烨霖的大掌中。姿势虽然有些奇怪，但手的确是暖和了不少。
　　慕烨霖看到慕灵这副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拿空出来的那只左手轻轻敲了敲慕灵的小脑袋道：“这样子，还走不走路了？”
　　慕灵也是为难，要是将两只手都放在慕烨霖的手心里，身子一定要侧着才行，这怎么走路？外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以为她是个残疾。
　　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一妇人站在一摊子旁朝他们推销道：“这边的俊俏公子和小姑娘过来看看，民妇这里有上好的手套，厚实保暖，不如公子就为这小姑娘买一双吧！”
　　一旁的冰蝉在一旁默默笑话这妇人眼拙，她们家的公子姑娘需要这种路边摊上的手套吗？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