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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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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猛看朱博坚持,就只有作罢,说:“那子游就静候文远的佳音了。”

    苟参到这会才知道朱博的表字叫文远,心说这下你这个“文”,看怎么个“远”。

    张猛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席上,朱博将那盅酒一饮而尽,咂着嘴说:“唉,这作诗就像是女人怀孕生孩子似的,需要酝酿的,没有一段时间是搞不出来的,子游你要耐心等待啊。”

    张猛听了点头,甘延寿也是点头称是,说:“文远说的有理,是要好好的斟酌。”

    杨恽听朱博将苟参往日的原话都说了出来,和苟参想笑又不能笑,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拿起酒盅喝酒堵住嘴。

    苟参刚将酒盅放下,朱博像是没话找话似的转身瞪着他大声呵斥:“你急什么!等你输了,再喝不迟!”

    “来!伸手!”

    苟参看着朱博须发皆张,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干咳一声和朱博猜数,不过,这下是苟参输了,朱博挤眉弄眼的咳嗽一声说:“县令老爷,你,不会也是要作诗吧?”

    杨恽终于忍不住,赶紧转头,“噗嗤”一下将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就喷到了一边的陪酒的女子身上脸上。

    这女子本来生的面若桃花,身段袅娜,眼神流转,很是有些韵味,这会忽然的遭到了杨恽的喷洒,登时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杨恽,就赶紧赔罪。

    杨恽摆手说:“与你无关,下去换了衣服再来。”

    这女子一听才放下心,出去了。

    苟参看到朱博一本正经的样子等自己回答,就说:“诗,某是做不出来的,苟参就说一个段子,诸位听听如何?”

    别人还没说话,朱博就声说好:“快快说来!”眼睛就瞪着苟参。

    苟参就说道:“某人犯法,被执行枭首砍头,但因为刽子手当天有病了,头昏眼花,看不清楚,砍了这人第一刀,没有砍中,刀偏到了地上,于是就砍了第二刀,结果又没砍中,于是这刽子手就砍第三刀、第四刀……一直到了第五刀。”

    “这时人犯就嚎啕大哭,监斩的贼曹就走过来,问这人犯为何啼哭,还教训人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要死了才知道后悔了?”

    “这人犯大声哭着说:求贼曹你亲手将小人掐死吧!再这样玩下去,小人迟早被身边这人给吓死啊。”

    杨恽首先哈哈大笑起来,张猛也乐得拍手,甘延寿笑着瞧瞧苟参和朱博,对张猛说:“没想到苟县令如此有趣。”

    杨恽笑的是苟参那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意思是说朱博剽窃苟参的诗句,而张猛和甘延寿却是在笑苟参说朱博在自己身边太吓人,苟参的意思其实就是说朱博吓自己,各人的笑点不同。

    朱博一听苟参是在说自己,一拍大腿说:“不好!你这不算,重新来一个。”

    杨恽就笑:“苟参,你就再来一个,让卫士令心服口服。”

    苟参见杨恽说话,就答道:“好,不过这回说了,大家要笑了,需要都喝酒。”

    几人都点头说是,苟参就说:“从前有一个人比较有钱,很爱吃鸡,但凡有人要借他的钱,利息不说,先要送一只鸡给他,有一个人就去这有钱人那里借钱了,因为鸡不好带,就放在袋子里背着,到了那里放在院子中。”

    “一进屋,有钱人见这人两手空空的来找自己,就两眼朝天说:‘钱不借与你’,这人一听急了,赶紧到院里将袋子里的鸡掏出来,有钱人一看就笑‘钱不借你却予谁?’”

    “借钱的人叹息说:‘老爷的话,变得很快啊,’那个有钱人摇头说‘方才讲的是无稽(鸡)之谈,此刻说的,是见机(鸡)而作’,不可混为一谈。”

    大家听了就要说话,猛然听到一声尖叫,然后“咔嚓”“噗通”的一声,有一个人撞破了槅门,直直的摔倒了屋里。

    苟参几个看的明白,这个忽然摔进屋里的人正是刚才被杨恽喷湿衣服的那名女子,而被损坏的槅门外站了几个人,当先的是一个锦衣男子,这男子也不过二十来岁,面貌清隽,一双眼睛正对着女子怒目而视,嘴里说:“不长眼的婊*子!叫你去陪爷爷,那是你的荣耀,胆敢左右推辞,不想活了!”

    这女子倒在屋子里挣扎起身说:“小女子是陪酒的好妇,不是什么歌舞乐姬,再说奴已经有客人了,不能再去另行找人。”

    这男子一听伸腿就对着地上的女子又是一脚,这女子顿时又闷哼一下,男子却不停,一边踢着嘴里骂着说:“叫你这婊*子嘴硬,叫你贞*洁,叫你作烈*妇。”

    【陪酒的好妇:就是汉代酒楼的“陪酒女郎”、“卖酒女公*关”

    我们华夏国早在先秦前街头已有酒馆,《鹖冠子·世兵》有“伊尹酒保,太公屠牛”之说,伊尹是夏代人,被视为“中华厨祖”。所谓“酒保”,就是店小二。

    在汉代,餐饮业很发达,酒馆经营者颇有创意,常把酒坛放在店前垒起的高台(垆)上做广告,垆前还站着漂亮美丽的女子揽客,人们喜欢光顾街头酒馆。

    例如卓文君。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载,才子司马相如与美女寡*妇卓文君私奔后,变卖了车马等物,在四川临邛开了个小酒馆,“文君当垆,相如涤器”,司马相如洗盘子,卓文君在店前的酒坛旁揽客。

    可见后世有鲁迅所说的豆腐西施,汉代就有卓文君当垆卖酒,都是做生意的策略。

    汉代的酒馆为了吸引消费者,一般都会用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做服务员。

    汉乐府诗《陇西行》中就描写了一位“陪酒小姐”,此女长得相当漂亮,时称“好妇”,既陪酒也赔说话开玩笑,就是调剂酒场气氛的。

    原诗如下:

    好妇出迎客,颜色正敷愉。伸腰再拜跪,问客平安不?

    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

    酌酒持与客,客言主人持。却略再拜跪,然后持一杯。

    如此可见这些“好妇”是和歌姬舞姬不同的,只是负责陪酒陪说话解闷子,而没有“其他”业务。】
第 145 章 隐忍不发
    【朋友们,周末愉快,阖家欢乐!】

    这女子撞倒了槅门和男子辱骂踢打她也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苟参一看这打人的男子在邴吉当天寿诞上见过,听张敞的介绍,好像是叫张临,是富平候张勃的儿子。

    而张临身后站着的一个人苟参就认得准了,这人个子稍微矮点,方脸横眉的,是廷尉于定国的儿子于永。

    于永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却没见过,想来也是名门之后。

    苟参本来离门口坐的最近,看到有人打扰自己和杨恽几个喝酒,就要站起来训斥的,可是看清了张临和于永,眼睛探望的时候又好像看到了远处像是申不同的儿子申公权的身影,就坐着没动。

    张临这时又在女子身上踹了一脚,这才抬起头看看屋里的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苟参,但是张临并不认识,虽然苟参穿着官衣,但是长安城像苟参这样的小官吏犹如过江之鲫,谁知道苟参是什么人,穿官衣喝酒也不犯大汉律条,然后张临又看向了朱博、张猛、甘延寿和杨恽。

    张临的眼睛挤了一下,这几个人里,他唯独认识光禄勋杨恽,只可惜,这个光禄大夫还是曾经的,已经被天子革职贬为庶民了。

    没了爪牙的老虎不如猫,因此,张临鼻子里又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不语。

    张临在打量屋里众人的时候,屋里的人也在看张临一伙,张临的身后站立的于永除了不认识苟参外,其余人他都见过,这会就脸上尴尬的朝着屋里的人拱手,说:“各位,这位是富平候的公子张临,他在外面遇到这歌姬,想要她陪酒,这女子却不给面子,就有了磨蹭,惊扰了众位,请海涵。”

    在先秦之前,只有诸侯王的儿子、女儿才能被称为“公子”,如今这个称呼已经泛滥了,稍微有些身份的年轻世家少年都可以被称为公子。

    苟参一听,心说这个于定国的儿子于永要么是真的迂腐老实,要么就是一个非常滑头的人,他自己跟在张临的身后看着张临打人,没有丝毫的劝阻,就是在瞧热闹,这会也许觉得屋里的人不好惹,就将张临的底细给露了出去,就是让屋里人有火气朝着张临去,跟他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地上的女子这时又争辩着说:“我不是什么舞姬,你们如此蛮横无理,打人行凶,等着京兆尹来捉拿!”

    张临一听哈哈大笑,而于永和那个青年却脸上古怪。

    原来张临和于永、京兆尹申不同的儿子申公权还有几个人一起在这里饮酒的,可是张临和申公权出去更衣(解手),没一会申公权却一个人跑了回来,说张临和一个女子纠缠开了,让大家过去劝阻。

    于永和另外的一个人听了就出来,谁知张临已经和这个女子打闹了起来,于是就冲撞了杨恽几个。

    而申公权这会却没有跟着来。

    于永的父亲是廷尉于定国,张临的父亲是富平候张勃,这些都是长安响当当的人物,何况京兆尹申不同的儿子申公权也和这些人一起喝酒,难道申不同会让人将自己的儿子抓起来?所以张临就放肆的大笑,仿佛听到了非常可笑的事情。

    苟参这会已经了然于胸了。

    申公权的母亲是颍川郡颖水县原家的女儿,申公权和原贤明面上是表兄弟的关系,虽然原贤是原老太爷和儿媳妇扒灰所生,其实就是和申公权的母亲是姐弟,申公权却要叫原贤一声舅舅的。

    不过原贤和原老太爷已经死了,关于辈分的事情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

    眼看着今天这事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申公权捣鬼挑起的,原因就是他远远的看到了苟参在这里,气愤不过,想要折辱苟参才让张临故意生事挑衅的,他又不好出面,和他一起的这些人里也就是富平候张勃的儿子张临是个没脑子好哄骗的,于是就看准了苟参屋里的陪酒妇人出来换衣,攒捣了张临惹事生非。

    此时这个女子竟然说要报官,还叫京兆尹来查,这对于张临几个来讲简直就是笑话。

    何况是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是说出去,也只能说张临这一帮子人和杨恽这一伙的因为一个姬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了,传出去,对张临这几个人是无所谓的,无非年少轻狂罢了,而杨恽那一边呢,都是有官职的,绝对是声名受损。

    张临心里洋洋得意,于永眼睛在苟参身上瞟了一眼,那个在外面躲在一边的申公权暗自得意,心说早晚要给表弟一家报仇,迟早要将苟参这奸佞的小人给弄死……

    苟参心里却在想另外的一件事——昨天那些羌人在翠华山劫杀自己,因为张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还同样的骑着一匹黑马,所以被羌人认错了,那么,那些羌人是不是申不同,或者是申公权派人去的?

    这时外面急匆匆的走过来一个人,见到了这样的场面就皱眉呵斥:“你们几个怎么回事,谁打人了?”

    赶来的人鼻若悬胆,剑眉朗目,一表人才,对着屋里的杨恽几个先是作揖赔礼,嘴里就说:“原来是光禄大夫和期门郎几位在此,萧育这里有礼了。”

    这个年轻人正是如今的太子太傅萧望之的二儿子,萧育。

    萧育见屋里的人都不说话,就皱眉让张临几个走,张临还不乐意,但是还听萧育的话,板着脸和于永几个走了,萧育再次给杨恽几个赔礼,说今天的一切开销,由他承担云云。

    一直等到萧育离开,杨恽、甘延寿、张猛和朱博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杨恽过去将这地上的女子扶起,看着她颤颤巍巍的,嘴角流血,就说:“你认的我吗?”

    这女子点头说:“长安何人不识仗义疏财的杨山郎,今天奴家没有选黄道吉日,让杨山郎扫兴了。”

    杨恽一听这女子挺会说话,就说:“即是这样,你明日前去找我,你今天的损失,就由我来承担。”

    这女子一听,千恩万谢的先行告退了,长安酒楼的人这才过来要为杨恽几个换地方,重新来过。
第 146 章 古今相同
    杨恽知道酒楼的人是不想惹事的,本来酒楼的人也不能将张临这几个长安有名的纨绔子弟怎样,于是就对着张猛和朱博三个说:“我是酒足饭饱了,几位如何?”

    张猛一听就站了起来,说:“我也是如此。”

    杨恽瞧瞧大家都说尽兴了,就笑:“那好,我们这就散去,改日某再邀请众位,还务必请赏光。”

    几人就朝外走,刚才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苟参心里嘀咕,都他妈的是高手,一个个都是笑里藏刀的阴谋家!

    到了酒楼下,迎面来了一个人,对着杨恽就说:“杨子幼,但凡大臣被罢黜贬谪之后,应当闭门在家,惶恐不安,以示可怜之意。不应治理产业,交结宾客,这对你声誉大大的不好。”

    杨恽一看,是自己的朋友孙会宗,嘴里哈哈一笑,给身后的几个人引荐说:“列位,这是杨某的知己,安定太守孙会宗,西河人氏。”

    杨恽说着就给孙会宗介绍甘延寿、朱博、甘延寿和苟参。

    孙会宗是认识甘延寿这几个人的,唯独对苟参不熟悉,所以对苟参就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就和这几人分开了。

    甘延寿和朱博就要走,杨恽说:“这几天苟参在长安等着觐见陛下,少不得就住宿我那里了,你们要是日里方便,就一起来,大家凑在一起乐呵。”

    甘延寿和朱博两家住的不远,而张猛和杨恽却是同路,等甘延寿和朱博走了,苟参三个就上了杨恽的马车,杨恽上去就问张猛:“苟参给你的弓箭和匈奴人头颅,交给了冯野王没有?”

    张猛摇头说:“还没有来得及送到左冯翊那里。”

    杨恽听了点点头,就再不吭声,苟参就想杨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会到了张猛的府门前,张猛邀请杨恽和苟参到自己家里再坐,杨恽看着苟参,苟参辞谢说:“时辰不早了,大家早些歇息,来日方长。”

    张猛见苟参婉拒,就下了车,苟参也下车,和张猛拜别,才再次上了车。

    车子往前行进,杨恽轻轻笑着说:“小友可知道霍光?”

    好好的杨恽提霍光做什么?苟参就点头,杨恽又笑:“世人都知道霍光死后霍家被天子满门抄斩,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可知道霍家当时出事,是从何事而起的吗?”

    “请大夫赐教。”

    这时车子却到了杨恽家门前,下人开了门,车子直接驶进院子,杨恽问:“小友要是不累,我们聊聊?”

    苟参自然之道杨恽有话对自己说就躬身:“敢不从命?欣然从命也。”

    杨恽哈哈一笑,让人布置酒席,和苟参进到了屋里,苟参一看,杨恽果然是豪门之后,屋子大的离谱不说,里面的摆设真是精美绝伦,每一样物品拿出去,都是价值不菲。

    两人坐定,杨恽笑说:“霍光作为冠军侯霍去病的异母弟弟,刚开始接受武帝嘱托辅政,还是一心为了大汉国着想的,可是权力这东西,一旦在手里时间长了,谁不迷恋,那是假的,他后来行事就多有乖张。”

    “等到霍光寿终正寝,霍家人还是不知收敛,这时长安就下了一场很大的冰雹,据说最大的冰雹竟然有马头那么大。”

    “哦,那可就是异象了。”

    杨恽听苟参的附和说:“谁说不是呢?赶巧的,御史邴吉就生病了,天子就让丞相魏相提议,给邴吉封了一个候,算是冲喜,但是邴吉在痊愈后坚持要将候印退还给皇帝,说自己担当不起候爷这个位置,再说高祖曾说无军功不封侯,自己不能违背高祖的训示。”

    “天子当时就说,做人要知恩图报,你当年对我如何,人尽皆知,你现在要是将侯爷的位置还给我,让天子的颜面往哪里放?”

    “邴吉无奈,只有答应,随即,萧望之就借着这场冰雹上书给皇帝,说冰雹的原因是朝中有人专权、乱政,这是上天在警告大汉国。”

    苟参就说:“太傅当时也是有所指吧?”

    杨恽点头说是:“萧望之很能体察到天子的意思,他说的有人乱政,其实指的就是霍家。”

    “话说到这里,我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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