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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乱 未离妖精-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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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忍了,得不到回应,遭到背叛,任谁都会想要毁掉吧。得不到,所以干脆毁了。
  错误,似乎早就犯下了,想要弥补,却越陷越深,依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源源不断的凉意涌入体内,顺着经脉一寸一寸蔓延,好难过。
  92像
  王府东院,离端木渊寝殿最近的院落,被烧了幽兰苑的独孤兰东院意外地成了东院的主人,地位是超越王妃的尊贵。后院哗然,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搬出后院,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住华丽的王府东院,可是,那日园子里走水,这园子里最受宠的不是音妃吗?王爷去救的也是音妃啊,怎么突然之间,兰妃受到了这般重视。
  戒备森严的王府东院,享受的是王府暗卫的保护,各种待遇比照贵妃标准,皇家建筑师设计的主体房屋,皇家园林师操刀的院落精致,精美绝伦的建筑物,珍惜奇异的花草植物,匠心独具的人造景观,连其中的侍者奴婢也是渊王爷亲自吩咐,鹤羽亲自调配的存在。在所有人的眼中,能够入住东院,就是无上的荣耀,后院的女人眼红地咒骂,只是个人目的不同。比如王妃倾城,就是赤裸裸地嫉妒,一个音若就够她呕了。再来个独孤兰,她空有个王妃的头衔,却越来越没存在感。
  沉香木塌,象牙床,金镶玉钩,芙蓉纱。独孤兰怀抱着‘夜幕’坐在华美的厢房内,面前的花架上放着一盆百年骨兰,馥郁的香气比熏香淡雅悠远,安抚人心。两名着淡紫裙衫的丫鬟垂手立于门边,渊王寝殿的侍女,为了弥补独孤兰随嫁丫鬟的死。
  指腹摩挲着‘夜幕’噤口小小的‘渊’字,庆历淡雅的脸庞上染着淡淡的红晕。独孤兰的脑海里始终回放着那一刻的画面,意识模糊地锁在角落里的自己,未报任何希望地以为会就那样死掉,却意外地等到了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满目怒放的红莲里,飞身而入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他的怀抱的温度,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薄凉得驱散灼热的火焰,那般小心地将自己保护。
  还以为那是一个梦,弥留之际还妄想他的爱。只是,醒来是手里攥着的‘夜幕’将梦境变为现实。那不是妄想,更不是幻觉,‘夜幕’便是最好的证明,东院便是最好的证明。漾开一抹甜蜜的笑靥,失去了幽兰苑,失去了从小伴随自己长大的丫鬟,却没有办法不去忽视那些悲伤,幸福似乎救灾眼前,具体地像是能握进手心。自她十二岁时在皇宫遇见他,尊贵的气质,俊逸的面容,卓绝的战功便让她倾心,执意嫁他的是她,无怨无悔相随的也是她,即使他一直冷淡地拒绝,她也相信,终有一天,她会等到,云开雾散,圆月当空。如今,她的等待终于得到了回报,她的付出终于得到了眷顾。
  有泪水划过嘴角,沁入舌尖,微甜。
  ——————
  后院的琳琅阁同渊王府东院一样迎来了新的主人,音若。
  白绫悬挂的小室,清冷的颜色昭示着某个生命的离去。音若一身素白,跪坐在灵案前的蒲团上,香烟缭绕,满室寂寥。绝美的容颜上未染半点胭脂红,秋水眼瞳无神地凝着另案上的牌位,水粉色的唇瓣微启,却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音若身后站着的丫鬟也是一身素白,容貌普通,低眉顺眼地很容易被人忽视的样子,看着牌位上的双瞳吗一丝感同身受的悲伤,冰凉地不带情感。
  “奴婢玉琼给音妃娘娘请安。”语音轻巧,名唤玉琼的丫鬟依然站着。
  音若颤了颤,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长长的眼睫缓缓压下:“受不起。”
  “奴婢是代替馨儿来服侍娘娘的。”玉琼睨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淡道:“丞相大人让奴婢带句话给娘娘。”
  “说。”
  “娘娘的,妹妹似乎到了出嫁的年纪,丞相大人想问问想给令妹寻个怎样的人家。”
  音若蓦地转头,双眼狠狠的盯着玉琼的脸,少有的阴冷:“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馨儿也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玉琼不以为然的努努嘴:“可惜渊王没死。”
  “那不是我的错。”眼泪不可制止地泛滥,那夜的一起突兀地似乎不曾发生过。
  “奴婢只负责将丞相大人的话带到,不过,还是希望娘娘多为自己的家人着想。”玉琼眉心轻蹙,不喜欢眼前女子的脸。
  音若垂首哭泣,悲恸地感觉无路可走,因为这张与她相像的脸,她受的罪还不够多吗?她的父母兄弟被丞相软禁,她的幸福从此破碎不堪。她继承了她的容貌,她的爱情,却无法拥有她抛弃一切的勇气。看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办法感觉喜悦,他被刺客袭击的一瞬,忍不住的呼喊出声,为什么遇见时,两个人便注定了对立。如果先李惜遇见他,他宠爱的,执手的就会是她。眉心少了一点朱砂会有多大的不同,为何作为替身否不能继承她没有写完的幸福篇章。
  玉琼烦躁地撇开眼,冷道:“太子殿下让奴婢带句话给娘娘,‘碧血桃花开了’。”玉琼说得很慢,似乎只是平日的一句闲话,没有任何特殊的感情。
  音若无瘫倒,素白的衣衫在地面铺展如云,衬着她苍白的皮肤,哭声噎在喉咙里,眼泪顺着眼睛滑落,砸在衣衫上,晕染出点点浅灰。
  “碧血桃花开了。”失神地重复中那句话。音若牵起嘴角,一抹极致的笑颜,带着自嘲,带着无奈,带着伤痛,单着她的终将走向毁灭的爱情。
  玉琼依旧看着别处,她们从来都不能选择,注定成为牺牲品,既然早已觉悟,早已看清终点,又何必苦苦挣扎。美丽的女子渊王府如此之多,能得那男子一时的宠爱已是万幸,你得到的每一分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全部。明知道明天是怎样的,属于夏日的阳光照亮院落里盛放的花朵,玉琼轻笑,安然地沐浴在阳光里,至少让生命的最后阳光普照啊!
  ——————
  手指停驻,最后一个音调在小小的密室里回荡。端木泽侧耳倾听这最后的余韵,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很好听,对不对?”端木泽慢慢扬起头,眼前却没有睁开:“这曲长相守真的很好听,弹了那么多次,还是觉得它最好听,你也这么觉得吧!”
  “为什么不说话,在怪我吗?”
  端木泽睁开眼睛,看着墙上的画像,语气也越来越柔软:“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杀死端木渊。”
  “你果然是怪我这件事。”端木泽轻笑,无限宠溺:“那个和李惜长的一模一样的音若,端木渊为了救她竟然冲进了火海,是不是很好学?李惜果然是他的软肋哪,只是可惜这次刺杀没有成功,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策划,却还是没有能杀了他,他果然会让你出色,不知道他死了之后我还能不能遇到这样的对手。”
  “你放心,音若还没有暴露,她依然是端木渊宠爱的音妃。我已经让玉琼带话给音若了,端木渊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买回府里的女人杀死,碧血和桃花很适合她,对不对?由他爱的女人亲自送他走上黄泉之路,这司法你觉得好不好?”
  端木泽放下膝上的七弦古琴,起身走到画像前,抬手轻抚画上女子的小脸。
  “你是不是还怪哦为什么不杀了落尘煊,你再等一等,我知道他让你最伤心,让你最难过,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不过,我把他的新婚妻子送给了百里绝。落尘煊是你的,我不会让他在死前娶任何一个女人,他是我送你的礼物,等我登上了皇位,不再需要他的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他,让他去陪你。”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白寒,他和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干净透彻地就像一泓雪水,他对着泓儿的笑是我看过的最美的景致。可是我不能留下他,因为他是白菡萏,我答应你要送她去陪你。我就一定会杀了她。她现在就在端木渊身边哦,你想她在端木渊前面死,还是在端木渊后面死。杀她其实真的很简单,但是我也会舍不得,我知道她是你一生最大的失误,即使我不忍心我也会动手,只是我想,如果白寒和白菡萏是两个人就好了。”
  食指划过女子弯下的眼角,端木泽闭上双眼,轻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和你很像,你说呢?芍药。”
  ——————
  “我说三弟。”林释风眼角挑着左手边的少年,支起的手摩挲着耳垂上那颗孔雀蓝宝石耳钉,调笑道:“为何你总用这般饥渴的眼神看着我?”
  林释风右手边的篮麟闻言看一眼对面的少年,软言道:“你这两天看我们似乎都是这个眼神,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吗?〃说完看向一边的林释风,一个眼神,两人会意地微笑‘哎,年轻人啊。’
  “二哥。”少年软软的小手握住林释风放在桌上的左手,凤眼眨巴两下,盈盈泪光和着无限憧憬,期间不忘再给篮麟抛个媚眼。
  “三弟。”林释风语重心长道:“二哥知道你很有钱,但是很多事不是钱就可以买到的,一个晚上一百万两黄金,随你怎么玩。”后面那句说得很专业。
  一百万两黄金,少年刚提气的激情被石化的‘一百万两黄金’给砸碎了,看着男人的眼神也慢慢减退了温度,眼角一挑,少年冷道:“你倒贴?”
  林释风长腿交叠,眯眼欣赏着少年的表情变化,一贯的玩世不恭,气死人不偿命:“是你嫖我,你看二哥都答应给你吃了,你也好歹给二哥留点纪念品什么的吧。”
  “我嫖你?”少年嘴角抽搐地跳开一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男人打量了一遍,凤眼一翻,惋惜道:“二哥,就算三弟我想嫖你,你也不值那个价好吗?我家里养着的男人个个都是极品,你不能怪哦眼光刁,环境造就性格。”
  “看来三弟家里养了不少男人。”篮麟眼神微暗,语调却是调笑。
  “好说,不算外面的,百来号吧。”不是他吹,弱水阁男人的品质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林释风冷冷地瞥一眼少年,有些不高兴地撇嘴:“那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和大哥?”
  少年眼神一亮,蹭了过去,这次直接报纸林释风的手臂,轻轻摇晃:“林林,知道你最好了,用你南邵人的身份帮我一个小忙吧。”
  “先听听。”林释风百分之百肯定没好事,篮麟则在想养一百多个男人一年需要多少银子。
  “林林,只要你假扮南邵皇族向神兵山庄订购一批名器,我就把家里那些男人全都送给你。”管他有没有用,先送了再说。少年继续摇着林释风的手臂,贝齿咬着下唇,可爱的像个娃娃。
  林释风正色地看着少年,没有继续调侃,篮麟算了一半,抬眸看了,随后转向林释风,眼底一丝闪过异色。
  “林林,好嘛,有什么事都有三弟捏着,就这一次,,拜托啦,林林。”少年摇的幅度更多,大有你不答应,就折了你的手臂的威胁味道。
  “三弟,这事我们还是慎重考虑的比较好。”
  三分委屈,七分憧憬的眼神转向篮麟,少年夸张地抽抽鼻子,哀怨道:“可是可是,人家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如果,如果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我家那位魔女大人一定会把我绑在架子上,用烧红的烙铁灼伤我的皮肤,将最毒的毒药灌入我的咽喉,直到将我碎尸万段,打个,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林释风挽起一抹微笑,随意道:“其实这不难。”
  少年瞬间两眼放光地看向林释风,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饥渴。
  “三弟,二哥可以帮你,但,二哥总不能一点好处都不拿吧。”
  小脸一哭,声音萧瑟:“一百万两黄金等于要我的命啊。”
  “一百万两黄金,我也不需要,我只要你身上那半块北漠蓝玉。”
  篮麟看一眼林释风,沉默地看少年反应。
  少年愣了下,双手一松,丢开男人的手臂,没有表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淡道:“那算了,我再想办法。”
  93 开幕
  海涵楼,绛紫楼,忘川楼,弱水阁。朱雀大街最繁华的街市中心,四幢楼阁比肩而立,一致的高度,不同的主色调,皆是长安城耀目的存在,驻立一方,俯视万千商户。彰显的是长安贵胄无法企及的富丽堂皇,每一片屋瓦,每一段木梁,都是自认不凡的长安老百姓看不懂的新式结构,每一笔装饰,每一朵配花,都足以让文人墨客一展才华,一眼灵感写出千古佳句。直逼皇城城墙的高度,四楼一体的恢弘磅礴,似乎站在四幢楼阁的中心便能通灵天地的错觉。木质楼台层层堆起,占据了四幢楼阁的中心位置,以天为景,以地为媒,让整个京城为之一点侧目。白玉栏,银丝绣纱,五彩玻璃灯以惊人的数量将楼台围绕。至于楼台上的景,难以窥见,也只有在四座楼阁的三层以上,才得见舞台上的辉煌。
  公主吴钰的名字再次轰动全长安,传唱的是年少有为,雌雄莫辨的美人一举拿下长安城最富盛名的四大楼阁后,再次做出惊人之举,忘川弱水,造的是酒池肉林。奏的是丝竹迷情,长安第一舞姬罗沙转投忘川,只卖笑不卖身的清倌,将在忘川开幕的第一条挂牌卖身,长安第一才子礼部侍郎的小儿子,琴棋书画悉数败给弱水阁的云楼公子。还未正式营业的忘川弱水,便已经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不过是青楼买笑的场所,不过是春晓一梦地居所,只是,似乎没有人能鄙夷它们的存在,楼阁尊贵,伶人浅笑,紧闭地门扉中传出的歌曲让过路的行人驻足忘行,一音一调,皆是天籁妙音,一词一句都是食人难以言说的震撼心灵。
  忘川弱水开幕之夜的舞剧成了长安城内又一津津乐道的话题,以非正常渠道透露出一小部分剧情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四幢楼阁三层以上的包间雅座被公开拍卖,两个时辰能全部售罄,堆叠的黄金白银换来手中的一纸票据,也不知道值是不值。视线最好的雅室留给了那些至关重要的人物歌为谁人歌,舞为谁人舞动,剧本一改再改。
  手里的杯盏里是刚沏好的热茶,隔着一层白玉,手指贪婪地包裹住唯一的热源,紧紧贴附的姿态看得我不住地皱眉。思绪回到昨夜,端木渊没预兆地出现,不过他一向来散院都不会提前通知我。一张俊颜从开始冷到离开,看不出喜怒。一盘黑白错落杀得我兵败如山倒,我承认我没用心,我在想曲洛和音若的事。可是现在想想,端木渊很奇怪,每一个细节都很奇怪,可是似乎寡言和冷酷是他的习惯。
  黑子败了,我什么反应地收拾棋盘,端木渊看着我的眼神复杂难懂,只是我一向不去深究顺理成章认为他无聊。一盘棋,端木渊地起身离开,一句话没说。
  “主子,主子?”
  我眨眨眼,焦距对上飞天的脸,抱歉地笑笑:“姐姐刚才说什么?”
  “主子是不是累了?”
  我笑着摇摇头,抬眼便对上曲洛深究的眸光。
  “都下去休息吧。”曲洛挥挥手,遣退排演舞剧的众人,大厅里安静下来,竟显得有些突兀。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鲛鳞有没有继续服用。”
  曲洛在我身前蹲下,云锦华衣在地上普展出艳丽的花朵,白皙的手指显著些许透明的光泽小心地包裹住我的双手,温暖的手心贴着薄凉的手背,与手心捧着的温度截然不同。
  我垂眸看着曲洛的脸,看着他含笑的凤眼,却挽不起嘴角的弧度。
  “我很好。”其实不好,因为你不好。
  “我跳的好看吗?”曲洛撒娇地用下巴蹭蹭我的膝盖骨。
  暖心的笑颜,脑海中晃出孟莲满身血迹,倒在王府门外的画面。
  “曲洛,我想你去一趟江南。”
  三秒的怔愣,僵硬了嘴角。
  “白,你刚刚说什么?”
  有意错开视线,语气依旧:“我想你去一趟江南。”
  曲洛猛地起身,退开一步,看我的眼神是无法接受的受伤,与六年前他和二爷离开药王谷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眼神,想要逃避地不看,只是意志控制身体,再难过也要看着。丢失了手背的温暖,连手心的温度也在慢慢消散。
  “我不去。”他不想离开她,任何事他都可以纵容,唯有这一点,不想让步。
  我凝着曲洛,竭力控制眼睛里不流露出任何感情。我想我是爱曲洛的,可是这份爱与我爱着曲意没有本质的分别,我和曲洛之间的距离微笑到一个拥抱就可以跨越,可是似乎两个人都不愿意地背对着背,曲洛会害怕,我清楚却又纵容,双方面的僵持,拉扯不动。
  “不要,我不去,你休想再让我离开。”冲口而出的拒绝,是自己也陌生的声音,冷冽异常,惊慌失措。曲洛忍不住地后退一步,不想再被推开,害怕地不敢靠近。
  “曲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出曲洛的断袖倾向不过是一层伪装,欺骗我的同时也欺骗他自己。我从来没有长歌,原来在我少年是那么需要自我保护的事。那时候,太任性,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意识对曲洛和曲意造成的影响,我甚至忘记将那些思想带入的开始就已经破坏了平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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