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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完结-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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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刚进门,侧手边的灌木丛哗啦一声响,晚绿眼尖的看见一片缁衣衣角忽然缩进树丛里。
反正现在正在屋檐底下,晚绿当下把伞一扔,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冉颜顿住脚步,眼睁睁的看着晚绿扑进树丛。
灌木树叶茂密,看不见身影,冉颜只看见树叶抖落,飘的满地漫天都是。冉颜看了一眼,树丛是通向一个偏门,冉颜疾步走了过去堵在门口,免得被那偷窥之人再逃走。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树丛里传出晚绿的怒斥声。
冉颜微微一怔,听她的语气,好像认识这个人一般,遂探头去看。
晚绿抓着那人的衣领,将她从树丛里拖了出来,吐掉满嘴的树叶,怒气冲冲的甩了甩还在挣扎的小尼姑,“告诉你,姐姐把那些小厮挠的哭爹喊娘的时候,你路还走不稳呢,给我老实点!”
晚绿见那小尼姑还在做无用的挣扎,当下也来了气,狠狠拍了她光溜溜的脑袋一巴掌。
“你怎么打人!那树丛是我们庵中的树丛,我爱钻那儿,你凭什么抓我!”小尼姑霍的抬起头,倔强的瞪着晚绿。
这完全是强词夺理,晚绿是那种你不讲理、我就更不讲理的,立刻反击道,“谁叫你早不钻晚不钻,偏偏我家娘子经过的时候钻在里头,我就看你钻在那里头不顺眼,碍着我眼,怎么着!”
“啊!呜呜呜——”小尼姑吵不过晚绿,干脆趴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混作一滩,呜咽道,“我要告诉师傅,你欺负我!”
“你叫什么名字?”冉颜冷冷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的哭声。她认出这个小尼姑就是平日里送饭的那个,平时就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小尼姑满面泥尘,眼泪冲刷出一条条沟痕,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看起来像是藏兮兮的小猫,哭声噎在喉咙里,抬眼盯着冉颜,目光惊惧却坚持直视她,哑着嗓子道,“幻空。”
“有事找我?还是好奇?”冉颜垂眸看着她,目光和语气都平静的令人心悸,“想好再回答,否则之后你再找我帮忙,我是断然不会应的。我从不开玩笑。”
这不过冉颜的试探之言,如果幻空这样还不说,估计就是别的原因了。
幻空不安的眨了眨眼睛,脑袋耷拉下来,小声道,“我,我想请你帮忙,但看你成天冷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晚绿抬手又拍了她光溜溜的脑袋一巴掌,“我家娘子哪里吓人,哪里吓人!”
“原来觉得吓人,现在觉得没你吓人!师父说我有慧根的,拍坏了你赔得起吗!我以后要是笨了一星半点,我师父饶不了你!”幻空严肃的指控晚绿。
她这番形容,再加上说话的内容,让晚绿捧腹大笑,屈指弹了她脑袋瓜一下,“我不拍你,弹你!”
“晚绿。”冉颜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晚绿一眼,她满发髻插着落叶,形象也没好到哪里去,绷住笑意道,“都起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冉颜觉得这个小尼姑没什么太大心机,若真有心机的,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留着尾巴,但如果是故意为之……那就相当可怕了。
幻空狠狠揉了揉脑袋,满眼敬畏的看向冉颜,“我听师姐们说,你只要摸到死人,就知道是不是冤死,连怎么冤死的都知道。”
冉颜皱起眉头,这些尼姑真是够无聊的,亏得还是断尘缘清修之人,连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到处乱传。
第一百零二章桑二兔重磅出击
“你师姐们亲眼看到过?”冉颜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幻空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晓,又怎么肯定她们说的一定是真?”验尸是一个严肃的游戏,冉颜喜欢验尸那种寻找隐秘死因的刺激感觉,但易地而处,她不能遇见尸体就往自己身上揽活儿。
帮助刘品让是因为于自己有利,有得必有失,想偶尔借一借这座靠山的力,牺牲一点点名声又能算什么,唐朝也不是那种视女子名声为生命的朝代,那么多“悍妇”“妒妇”甚至“dang妇”,不都依旧活的有声有色?也没人把她们浸猪笼。只是要承受得住外界舆论的压力才行。
至于这个小尼姑,冉颜也不是过来普度众生的,管不了那么多。
“出家人不打诳语,师父都是这么教导我们的。”小尼姑显然对她的师姐们深信不疑,固执的觉得,但凡出家人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理。
“你当真有慧根?”冉颜微微扬眉,一副淡淡的表情,但谁都能看出来她的质疑。
幻空鼓着腮帮、一双圆溜溜的眼瞪着冉颜道,“当然,你不信就去问问我师父!”
“佛说普度众生,不管有什么冤屈,你多多诵经,求佛超渡不就成了?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放不下,我认为,你师父是觉得你太笨,故而本着慈悲心出言安慰你罢了。”冉颜慢悠悠的说出这一番话,目光平淡的扫了幻空一眼,转身对晚绿道,“我们走。”
“师父不会骗我!”幻空觉得冉颜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她又真的很想求得冉颜帮助,一时心里纷纷乱乱,面上却还倔强的顶了一句。
“哦。那也许吧。”冉颜顿住脚步,回过身轻轻浅浅的看了幻空一眼,似乎全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你若是想明白了,也说不定你师父不曾骗你。”
冉颜就是吃准了幻空很在意“慧根”这个事儿,又观她性子执拗,于是便用激将法下了个小小的套儿。
冉颜其实知道,幻空三番五次的跟踪,所求之事无非是验尸,而且是她比较重视的人。但幻空既然已经遁入空门,冉颜暂时观察她心思至纯,还是不要受这些爱憎恨的苦吧!
但凡和死沾上的事儿,就没有几件是舒心的。就算最惩治了凶手,当时大快人心,但事过之后,每每思及,不过都是心伤罢了。
所以冉颜也不管幻空哇哇大叫,径自领着晚绿一块儿回了院子。
晚绿偷眼瞧了瞧冉颜,心里再次认识自家娘子,心道,没想到娘子狠心起来,却也一点都不含糊。
至院中时,冉颜交代晚绿道,“打听一下后面的那片玉簪花圃是谁种的。”
那花圃面积极大,整整占了大半个山坡,但是看起来干净整齐,不像是野生。
晚绿应了一声,便即刻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冉颜却唤道,“回来吧,无需打听了。”
晚绿依言返回,心里却有些奇怪,不过是件小事而已,有这么难以抉择么?
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少掺和还是少掺和为妙。冉颜决意是要隔岸观火,刘刺史若是过来请她去帮忙,她也不会拒绝,但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身先士卒?
冉颜向来很能管得住自己,她说不管,便真的不会插手,接下来的时日,只偶尔在喝茶赏景的时候会想一想案情,将尸体上的伤痕逐一分析,却也不过是为了娱乐自己罢了。
这事儿也就这么搁置下了,冉颜每日只是看书、学习中医医理、抄经,期间还被邢娘逼着练习下棋、煮茶、刺绣、赋诗。
煮茶这么高雅艺术的事情,冉颜实在做不来,经过邢娘一番调教,她煮茶的味道倒是勉强过关,只是那姿势,总是生硬的很,而且冉颜每次专注的去做某件事时,表情严肃,一张死人脸紧紧绷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令人看的胆战心惊,于是邢娘从此以后便禁止她煮茶,尤其在未来夫君面前,绝对不可以。
而后便是刺绣,这是原主学的极好的手艺,冉颜继承了原主的能力,绣花自然不成问题,只是邢娘怎么看她那姿势都觉得怪异。本来翘着兰花指慢悠悠的绣花,最能体现女人的柔美,结果到了冉颜这儿,愣是又快速又迅猛,与平时缝合尸体时并没有太大区别,也亏的邢娘她们没见过冉颜缝合人体。
赋诗……直直戳中冉颜的最弱点,要说绣花是身体是残留的本能,那么赋诗是要用脑子的,灵魂都已经换了个人,原主的才能那是一点也不曾留下。冉颜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把自己所记得所有的古诗都想了一遍,断章残句的加在一块儿,十个手指头都能掰的过来。
最终邢娘也只讷讷的说了句,“娘子家,识得字、明事理便好。”
唯一的一项,冉颜能做好并且喜欢做的事,便只剩下棋了,但邢娘又偏偏觉得这项其实可有可无。
邢娘推陈出新的折腾冉颜,冉颜便就开始折磨几个侍婢。
日子就在冉颜被折磨和折磨别人之中过去了大半个月,冉云生其间偷偷来看过冉颜四五回,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疲惫,冉颜也就未曾开口询问他婚事的事情,只暗中派人打听。
冉云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因此冉齐两家的婚事便一直在议,却迟迟不曾定下。
时将至中秋,冉颜在庵里清修已经有些时日,因着她这段时间的销声匿迹,关于她的传言便被别的八卦逐渐代替,最新最热门的,莫过于发生在云从寺附近的命案。
因为,这大半个月内,竟又发现两男尸!刘品让并未让冉颜过去验尸,不过听说这两个人也是刚刚“办完事”便被人打死。同样,也发现了花束和头发。
更让刘品让焦头烂额还不止如此。朝中有人弹劾他管制不利,致使久安的苏州城接二连三发生大案。一时间,长安和整个江南道、淮南道,鸡飞狗跳,到处都是议论纷纷,案件也被传的神神鬼鬼。
这已经上升到对刘品让个人管理能力的质疑,而不是破案不破案的问题。所以也乐得清闲,带着几个侍婢满山的收集各种草药。
这日晚膳过后,冉颜一如往常的坐在廊下与歌蓝弈棋。
冉颜下棋的路数平常,却十分缜密,步步为营,攻守得宜,很难寻出什么破绽,而歌蓝的棋路诡诈隐秘,兵走险招,屡屡奇袭,两人的水平居然旗鼓相当,每每相持不下,和局占多数。
“娘子,十郎来了。”
棋局刚开始还是四平八稳,还是互相戒备、打根基的局面,晚绿便小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弈。
冉颜抬头正要答话,却瞧见冉云生正站着院子里笑盈盈的看着她,诧异道,“这么晚了,十哥怎么进来的?”
“阿颜忘了,十哥翻墙的功夫可是没人能比。”冉云生走过来,垂头看了看棋盘上的局面,也未曾细想。
“这附近不太安全,凶手专杀年轻郎君,十哥这样真真让人忧心。”冉颜没有参与案件,但听说被杀的那几个郎君长相都还算俊俏,看着冉云生这个长相,她就觉得十分不安全。
“我是报喜来了。”冉云生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本是打算明日再过来,可我实在忍不住要告诉你。”
冉颜微微扬唇,浅笑道,“十哥和齐氏的婚事作罢了?”
冉云生屈指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宠溺道,“我还道你要继续装不知道呢!这个事情拖着拖几天便好,等我过完中秋,与父亲一并回了长安,联姻之事也就只能作罢。本来这桩婚事,族老们也很难同意。”
经冉云生一提醒,冉颜略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冉平裕可是座大金山,整个冉氏家族一半的用度都靠他来支撑,冉平裕只有冉云生这么一个嫡子,将来家业必然是要交到他手上,如果未来主母娘家是大族,冉云生可就不是那么好掌控了,这一点,冉氏族老们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冉云生的妻子,一定不能是个高门大户的娘子。
冉颜想通之后,觉得既悲哀,又庆幸。
“桑先生真真是没让我失望!”冉云生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显然心里是极高兴的。
冉颜有点不好的预感,每次她一旦沾上那只二兔,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事情发生!
果然,她这厢刚刚想完,冉云生便喜滋滋的给她一记强有力的闷棍,“随远先生向大伯提亲了!”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太意外、太震撼,饶是冉颜这样泰然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也是一个站立不稳,晚绿也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扶住她后,转头问冉云生道,“随远先生?桑辰?字随远?周家村新来的塾师?他怎么敢……不是重名吧?”
一个出身寒微的塾师,怎么敢冒然去世族求娶人家的嫡女!
“桑先生是博陵崔氏六房的嫡子,娶我们家阿颜,还算我们高攀了,这是门好亲啊!”冉云生见冉颜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迟疑一下,道,“桑先生实在很有诚意,光是见面礼,便送了大伯十方澄泥砚……”
冉颜顿时血气上涌,若是桑辰在面前,那十方澄泥砚在面前,她真想抄起澄泥砚砸死他!
莫要问为啥会这么突然,桑先生那等脱线、二货、四次元、矛盾的高人,泛泛之辈难以揣度其思想的高度和深度,这不是情节的问题,都怪桑兔子先生。不过,这个事情不到最后总会有各种可能,大伙莫要着急,淡定。
第一零三章价值万贯
冉颜知道,桑辰敢去求亲,还真不是因为出身门阀大族,他压根没把自己当成博陵崔氏家的人,既是这样,冉颜也真的很想揪着他的衣襟大声问问,他那颗脱线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那个二货!”冉颜一口气憋在心口,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恨恨的道,“他除了砚台就不会送别的!凭着十方砚台跑来求亲,他当我是什么!”
在场没人听得懂什么叫做“二货”,但都看出冉颜十分不愉快。
冉云生以为冉颜是嫌桑辰怠慢,连忙解释道,“桑先生亲手做的澄泥砚在市面上有价无市,长安城叫价数千贯,十方澄泥砚只做见面礼,真是十分贵重。”
邢娘几人被冉云生一番话震的一怔一怔,待缓过神来,不禁喜上眉梢。
邢娘喜道,“郎君可曾应下,老奴瞧着桑先生人品相貌都好,原想着只是出身差不大好,没想到竟是博陵崔氏的六房嫡子,这样的人家可得要抓紧啊。”
晚绿和邢娘围着冉云生七嘴八舌的问,连歌蓝也乐呵呵的往上凑了凑,倒是将脸色铁青的冉颜冷落在一旁。
冉颜想到下半辈子跟那么个人过,就堵的想吐血,若是日日相对,每天被气上几顿,真得短寿几十年。
“大伯没有急着答应。”冉云生道。
邢娘、晚绿、歌蓝面上都是错愕,博陵崔氏啊!连冉颜都有一丝诧异,冉闻除非疯了才会不答应。
邢娘皱眉道,“难道郎君偏心到这种程度?想把冉十八娘嫁过去?”
冉颜顿时来了精神,她没想到桑辰那个蔫蔫的怂样,居然下手挺利索,不过是红了两次猴屁囘股,这就已经胆敢孑然一身的求亲去了,她越想越觉得跟他这种四次元的人没办法交流,脑海不断中掠过种种画面,他四十五度仰角闻花的样子,他翻白眼晕倒的样子,他梗着脖子跟人吵架的样子,他欲语还休的样子,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样子,他一脸无辜完、听话完全不听重点的样子……
冉颜如坐针毡,拧眉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冉颜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暧昧的误导,也不知这只兔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跑去求婚,她真想立刻去问问,有什么错处,她以后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冉颜真的从来没有这么不淡定过,就算是当初被指婚给秦四郎,也是想着大不了弄点药废了他,可这次绷不住了。冉颜真怕哪天被他气疯了,当真会杀人分尸。
夜幕初至,苏州城中。
此时的冉府一派灯火通明,冉闻从冉平裕那里得知桑辰的身份,喜的合不拢嘴,硬是留下他参加晚宴。
丝竹悠扬,席间杯筹交错,冉氏所有人几乎都到齐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冉闻原因为冉颜行仵作之事丢尽了颜面,在族老面前说话都弱了三分,博陵崔氏忽然的求婚,令他又惊又喜,自然要大肆宣传一番。冉闻努力掩饰住内心的狂喜,转头朝桑辰微微颔首。
桑辰立刻顿首回礼。这样有礼,让冉闻更加有面子,心里真是恨不得立刻拉着桑辰去衙门立婚书,但为了冉氏的体面,这个事情还是要认真、严肃的“商榷”一下,以显示他们家也是很矜持的,对于高攀博陵崔氏这件事情其实看的很淡。
相较冉闻,高氏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对桑辰嘘寒问暖,丝毫不因对方是门阀大族而怯场,不过心里头怎么想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但绝对不会高兴。这些年她对冉颜如此薄待,若是冉颜真嫁去了博陵崔氏,能有她的好处?此事,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随远先生如此人才能够看上我家阿颜,当真是她的造化,明日一早我便遣人去影梅庵问一问她的心意。想来随远先生这样百年才出一人的栋梁之才,阿颜也必然会欢喜,不过,事关阿颜的终身,我这为人父的,也不能全全替她做主……还请桑先生见谅……”冉闻只夸桑辰有才,却不只字不提博陵崔氏,言辞之间摆明告诉他:我挺中意你的,绝对不是因为你们家是门阀大族。
桑辰郑重拱手作揖道,“您说的是,此等大事该问一问冉十七娘的意思。小子出身寒微,家境贫寒,又无一官半职,能得您看重,实在愧不敢当。”
桑辰羞赧的面红耳赤,他今天过来,当真是用光了前半辈子的所有勇气。
冉闻愣了一下,旋即觉得桑辰肯定是自谦,全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随远先生数次高中状元,实是旷古烁今,这么评价自己当真是妄自菲薄了。”
旁边诸人附和道,“正是,正是。”
桑辰一一朝众人回礼客套,“岂敢,岂敢。”
冉闻笑眯眯的捋着胡须,看着桑辰,神色间仿佛在说:小样,你就装吧。
冉平裕在右上首坐着,慢慢的着品酒。唐朝在喜庆的活动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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