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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完结-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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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十郎失踪了,已经失踪七日,冉府遍寻不见,冉郎君才去我们府上求助,属下自作主张,已经派人去搜寻,但是无丝毫线索,属下怀疑巴陵公主。”奔宵虽只说的是怀疑,但语气却十分肯定,冉云生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让家里人知道,旁人谁会胆大包天的去绑“良家男子”!
萧颂明显感觉到冉颜浑身僵硬起来,遂也不避忌,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沉吟片刻道,“我写一封信,你带着我的信即刻赶回去,到府里书房中找一只蓝色锦袋,把里面的东西连同书信一并交给御史大夫马周。”
“是。”奔宵略略松了口气。萧颂曾经为保冉云生,而把他接进府内小住,因此引起坊间猜疑,奔宵自然不敢怠慢,这几日焦头烂额,但他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搜公主别院,如今有萧颂接手,他紧绷的身心都忽然间十分疲惫。
“十哥他……”冉颜恨不能立刻回去,奔宵说出消息的那一刻,她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因阿芙蓉而欲死不能的柴玄意,在阿芙蓉中迷失的窦程风,还有秦云林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冉云生的一颦一笑,刹那间,入赘冰窟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萧颂察觉到她的变化,心中惊诧的同时,将她搂入怀中,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莫怕颜颜,我之前便收了许多巴陵公主的把柄,这份东西一递交上去,圣上不会视而不见,巴陵公主至少不能自由出入宫门,我估计近两日便可以返回长安,冉十郎不会有事,信我。”
她恐惧亲近之人的尸体。这一直是藏在冉颜心中一块不能触摸的软肋,秦云林的事情是一场噩梦,也许当初她就不应该坚持主刀那场解剖,此事便不会成为她的心病。
冉颜一直是个冷静过分的人,此刻难以掩藏的恐惧,令萧颂觉得奇怪,他想到在聚水镇上冉颜说过的那个梦境眉头微微蹙起,拥着她的力度越发紧了。
依偎在萧颂结实温暖的怀里,冉颜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是的,冉云生不会死,就算他被迫染上了阿芙蓉,她也一定有办法帮他戒掉。
只是冉云生在冉颜心目中,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她不愿意让那些肮脏污秽污染他分毫。
冉颜放松下来才觉察觉自己背后布满了汗水她轻声道,“我没事。”
萧颂点头与她一起走出松林。
冉云生失踪之事一定不是偶然,而是巴陵公主一直在伺机而动。
冉颜当初已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她也不会冲动到失去理智,仅仅因为一个可能性而去杀了一国公主,但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斩草除根”四个字。
“颜颜,你要时刻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萧颂发现异状,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莫要冲动。”
晚绿领着侍婢走在身后两丈远,看见萧颂时不时的垂首同冉颜说话,虽然只看见他侧脸,但亦能感觉出那神态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心中分外高兴。
回到府内,用完午膳后,白义恰好回来复命。
春来嘴硬不承认自己对萧铉之有情,但是在听说萧铉之为她食不下咽,禁不住的泪流满面,之后便一个字也不肯再说。
冉颜思来想去,才道,“春来维护的人,其实就是萧铉之吧。”
再也没有别的人值得她这样不顾一切了。
萧颂颌首,转而道,“但十弟对春来的情意不像作假,纵然他与大夫人之间的母子关系一向不好,他也没有理由下手毒害自己的母亲。”
萧颂本身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高手,一般人演戏哪里能瞒得过他?更何况,他对萧铉之还算比较了解的。
萧铉之之所以性格孤僻,东阳夫人有很大的责任。东阳夫人性子淡漠,连对待自己的儿子也并不亲厚,萧铉之幼时又经历几年离乱,身边也没有一个玩伴,刚刚被接回本家的时候与族内兄弟关系亦不好,所以才导致今日的冷漠。他一直都用冷漠保护自己,却不像萧颂这样擅于作伪。
“如此说,春来与萧十一相约,很有可能是东阳夫人授命,但她为了不连累十郎,所以抵死不肯说出见面的真实原因……恐怕这个原因也不简单吧。”冉颜推测道。
萧颂动了动唇,却未发出声音。冉颜分明看见他的口型是:谋储君。
倘若这一切被抖出来,不仅仅东阳夫人,整拥萧氏都会受到牵连,身为东阳夫人之子的萧铉之更是首当其冲。
有这三个字,谜底已经揭开一半了,定然是东阳夫人与某位皇子勾结,出于某种原因,被那位皇子的政敌下了毒,当然也有可能是东阳夫人与东家谈不拢,所以遭到东家灭口。
冉颜隐隐觉得,凌襄之死,与东阳夫人被下毒,有很大的牵连,越来越接近真相,便越来越觉得可怕,政治之下多炮灰,一场谋变并不下于两国征战,区区凌襄,也许不过是一个并不怎么轰轰烈烈的开端。
冉颜脊背发凉,她看着萧颂,此时才深刻的理解他为什么要虚伪、狠毒、狡诈,只因为不想成为政治下的牺牲品,她也同事开始由衷的敬佩宋国公、魏征这样的人,敢于直言,实在需要非同常人的勇气,形容魏征觐见是把头拎在腰带上,一点夸大的成分也没有。
李世民固然有容人的气量,但即便是君权至上的时代,政治也不仅仅属于君主一人。
明白这一番道理,冉颜也就明白,萧颂一个血性男人,为何可以这般隐忍。没有绝对的把握,便出手,倘若运气不好,绝对死的尸骨无存。
“那春来……”冉颜黑沉的眼眸中隐现一丝怜悯。若春来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若不是为了保全萧铉之,她其实可以不必死。
“事关我萧氏一门荣辱,我晨间阻止族中把春来移交官府时,父亲和族长都轻易准了,想来也是猜到了事情背后的关系。”萧颂往靠背上倚了倚,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才道,“此事也不见得抹不平,关键是要看东阳夫人的态度。”
萧家人一直秉承祖训,不会姑息萧十一,但他可能不过是被打上几板子,跪几天几夜祠堂,但春来是要被杖杀的。
投毒之事暂且略过不提,萧十一和春来私会已成事实,萧璄在祠堂中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已经泼出去,不罚不可能,但春来的生死,还有商量的余地。
“郎君,夫人。”晚绿在门外道。
“何事?”冉颜问道。
晚绿道,“族长命人来通知晚间处置十一郎和春来,倘若郎君有时间,可去做个见证。”
若是有时间,可去做个见证。也就是说可去可不去了?
萧颂让晚绿去回话,就说“知道了”,也不曾说去或不去。
太夫人下葬之后,萧颂比之前轻松了许多。过午之后,冉颜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总想冉云生的事情,便亲自在院子把兰花摆出来阴干,萧颂就坐在她对面品茶,享受这几日难得的清闲日子。
可是偏偏有人不愿让他闲着,才坐了不到一盏茶,就有侍婢来禀道,萧十郎来了。
萧颂令人请他进来。
萧铉之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眉心都已经皱出了一条浅浅的沟,薄唇时时刻刻的微微抿着,与萧颂容貌有几分相似,却比他柔和许多。
“九哥,九嫂。”萧铉之声音干哑。
萧颂微微颌首,沉声道,“进来吧。”
萧铉之向冉颜施了一礼,便随着萧颂进了厅内。
而萧府的另一边,满院的修竹随着微风沙沙作响,让本就不大的小院里平添了几分清幽之意,廊上坐着一个素衣妇人,眉若远山,眸含秋水,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她面前摆放着几盆翠绿的茱萸,尚且未到花季,但看着这样茂盛的样子,便知待到秋日便会开出美丽的花。而她正在细细的修剪那茱萸多余的枝叶。
“夫人,十郎去了九郎那里。”一个身着灰色襦裙的中年妇人在廊下垂首道。
东阳夫人手中的动作顿了两息,便又继续修剪,那模样与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久久,见妇人还未曾离开,才道淡淡道,“随他去吧。”
灰衣妇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但是心中不由叹气,亲生儿子有事情宁愿去求关系向来不亲厚的兄长,也不愿求她这个母亲,不是很悲哀吗?但奈何,东阳夫人丝毫不在乎。
妇人走后,东阳夫人修剪动作渐渐缓了下来,静坐了许久,微风乍柔,伴随着竹叶沙沙声,她轻轻嗤笑一声,不知是自嘲抑或嘲笑萧铉之。
第337章萧铉之
萧颂跪坐在主座上,沉默了片刻,道,“是为了春来。”
萧铉之满脸窘迫,萧颂见状笑道,“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我年岁相差不大,却都未曾娶亲,兄长理解你。”
萧铉之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还是从小指腹为婚的,但经过隋末大乱,与对方没了音讯,但既然有了婚约,萧氏又向来守信,所以便不曾给他说亲事。
这转眼已经是二十几年,就前两年族里才觉得等了这许多年已经仁义尽致,总不能荒废一辈子,方请人说媒。
可萧铉之乃是西梁后主之子,即便梁国灭了,他血统还是十分尊贵,不过也仅仅只是血统而已,嫡长房已然势弱,真正尊贵的门阀不大愿意将嫡女嫁过来,一般的士族出身的女子,族中又看不上,所以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萧铉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羞赧的一笑,旋即又敛容向萧颂施礼,“晚间处置春来,恳请九哥为她说几句话。”
萧铉之恭恭敬敬的做了一长揖,萧颂略略斟酌,便爽快答应,“自家兄弟,说上几句话又有何难,只不过,春来犯下此事,即便不死也会被逐出家门,你与她,终究……”
萧铉之神色微有黯然,“只要她活着便好。”
“嗯。”萧颂略想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道,“这也不是问题,只要春来能等,待一年孝期以后,或参加科举,或寻个外放的官职,倒也能相守。”
萧铉之之前只想着春来能活,却还不曾想的这样长远,此刻听萧颂如此一说,觉得果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多谢九哥指点。”
“呵!”萧颂连忙阻止他道,“你可别往我身上推功劳,我也不过随口一说,倘若你在长安能位居高官,时间将此事冲淡之后,族里也不会连纳个妾都插手管。”
“九哥……倘若……”一番聊天,萧铉之心里觉得萧颂为人很不错,方才句句中的,而且也没有理由出卖他,便虚心请教起来,“我不想娶亲,有什么办法吗?我也知道,想聘娶春来根本不可能,可她这个性子,倘若上有大妇,定会吃苦头。”
萧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但转眼间也就想明白了,这与萧铉之的性子有关,他固然也喜欢春来,但主要还是他的性子很难在短时间接受同一个陌生人亲密。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他将来会怎么想,萧颂可不打算去掺和这件事,“此时谈这个还为时尚早,你先想办法救出春来才是正经。倘若一年以后你打算谋个差事抑或想去哪一处,有什么难处,知会我一声便是。”
科举原本就是用来选拔寒门出身的人才,防止世家大族垄断朝政,而并不是唐朝入仕的唯一途径,像萧氏这样的门阀大族出身,可以直接向礼部投自己的作品,叫做投公卷,也可以向名人投行卷,得到入仕的机会,这就意味着有很多走人情的机会。何必要同那些寒门士子掺和呢?
很多参加科举的贵族子弟多半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华,而不是单凭家族势力上位,萧颂当初便是与宋国公作对,才会去参加科举。
“多谢九哥!”萧铉之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却至今没有作为,比之萧颂自觉差的远,便也就恭敬的应了。
萧颂答应他的请求,他心里就有了点底气,于是起身告辞,去族长那里。
冉颜在廊上拣花,见萧铉之出来,朝他微微施礼,萧铉之匆匆还礼离去。
“十弟原来是个傻的。”萧颂从屋内出来,看着萧铉之的背影道。
被萧颂三阳两语迷惑,竟是连不想娶妻这种异想天开的话都说了出来,可见那淡漠高深的模样都是表面,说到底萧铉之是个实诚的。
冉颜就在厅外,他们谈话时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自然也听得见,听萧颂这么说,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哈。”萧颂笑了一声,接着道,“听说我大伯也是仁义礼晓的谦谦君子,十弟虽从未见过他,倒是继承了他的性子。”
冉颜知道,萧颂对萧铉之释放善意,不一定是真的要帮他。萧颂最大的目的还是把萧铉之弄走,破了东阳夫人的计划,且在报复的时候好下手,不至于弄的兄弟反目。
“谁说大夫人不在乎儿子,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儿子么?”冉颜轻轻道。
萧颂不可置否一笑,东阳夫人是为了儿子还是别的原因,还很难说,“大夫人比大伯小二十岁,当初大伯遭疑,是隋炀帝硬指给他的妻子,大夫人是杨氏宗女。”
冉颜却是第一次听说东阳夫人的身世。虽然不是公主,但以一个皇族宗室之女,豆蔻年华,嫁给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岁的男人,而且婚后不久就面临亡夫,又是亡国,她身怀六甲,颠沛流离,而后便把最美好的年华葬送在孤寂之中。
看起来一个如此淡泊的女人,却做着谋权利的事,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揣度。
晚间,萧颂与冉颜一并去了祠堂。
处置春来的事情蛤通知了比较重要的一些人,因此今日的祠堂中并没有多少人,萧颂到的时候,春来已经被绑在堂中,两侧的席上坐了宋国公、独孤氏等人,并未特别的排座,萧颂便与冉颜在下首择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坐下。
“人都来齐了。”主座上,萧璄缓缓道。
冉颜未曾太在意其他动静,目光落在跪坐春来身侧的一名男子,她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萧十一郎。
第338章最大的输家
十一郎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两腮有些肉,好似尚未消去的婴儿肥,面部线条比起萧铉之都要柔和许多,眉眼生的极为明丽,那眉,并非萧家多数郎君特有的锋利剑眉,修长而平和,眸子清澈,看上去很是无害。
冉颜十分诧异,在她的推测,萧十一郎恐怕是个野心勃勃之人,所以才会和东阳夫人有瓜葛,可他生成这副面相,实在太能迷惑人,也太出乎冉颜意料了。
萧十一郎似乎察觉到冉颜的目光,眼神微转,偷偷看向冉颜,见到冉颜相貌如此精致秀美,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隐秘的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唇角微微弯起,却没有注意一旁的萧颂。
冉颜愕然,就这种处境还想着调戏嫂子!看来果真是个浪荡子。
萧颂眉头一皱,周围的温度仿佛生生降了几度,醇厚的声音带着令人胆颤的冷意,缓缓打破屋内的寂静,“十一弟莫急,待族长处置过后,兄长会亲自为你引见你九嫂。”
其他人也自是察觉到萧铄之的细微动作,只不过从旁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被萧颂这么一戳破,顿时满屋子一片死寂。
砰!
萧璄的浑身颤抖,一巴掌巴在几案上,怒道,“来人,萧铄之在祠堂之上行为不端,亵渎先人,责十杖!”
在祖先面前轻薄兄嫂,这还得了。
萧颂余光瞥见有人微微直起身,似乎想要求情,萧颂便先一步直身恭敬的道,“族长还请息怒,十一弟性格向来活泼,我看他也只是好奇,小惩以戒也就罢了,杖责是否太过严厉?”
他神情严肃,情意拳拳似乎真是要为萧铄之求情。
但“活泼”两个字简直如一把利刃直刺萧璄心底,三房的儿郎在隋末时几乎都英年早逝,一共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当年萧琢临死前亲手把还在襁褓中的萧铄之托付给萧璄,请萧璄一定帮他好好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即便不能成大器也要是个堂堂正正的儿郎,不要辱没萧氏一门。
萧琢与萧璄乃是同母所出,感情甚笃,想着兄长只留一根独苗,因此对萧铄之比对自己儿子还好。
萧铄之小时候比萧颂乖巧不知百倍,也十分聪颖,萧璄很满意,长大之后,萧铄之渐渐沉迷于女色不思进取。开始时,萧璄心想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预示着让三房需以子嗣为首要?因此只是略略斥责一番,不但给萧铄之娶了一个身出名门、端庄貌美的正夫人,甚至还娶了两房侧室媵妾、侍妾加起来更是有十二人之多,没想到他是变本加厉,不断勾搭府内侍婢,还时常夜宿妓馆……
萧璄自觉地愧对三哥的托付,都成了一块心病,几乎到了要死不能瞑目的地步。
此刻被萧颂这个轻轻一戳,他顿时火气更旺,气的咳了几声顺了气之后才恨恨道:“我没瞎,用不着替他推脱,打!”
萧颂见萧璄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少什么,面上还带着淡淡的惋惜,端坐着等待上家法。
萧铄之心中大恨,却也不敢辩驳,生怕萧颂会把十杖煽动成二十。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旋即垂眼盯着自己的衣袖。不一会,砰砰的闷响声便响起,间或掺着萧铄之的痛呼。
约莫才六七棍下去,冉颜已经隐隐能嗅到血腥味,不由抬眼去看。那杖是铁杖,表面极不平整,用刑的人也都是体格健壮的汉子,只消三五下便皮开肉绽,全然不是冉颜想象中那种几个婆子用木棍拍几下。
原本冉颜还认为十杖处罚不算重,一看之下,觉得倘若二十杖下去,半条命就没了。这十杖至少也得趴上十天半个月。
“我再问你一遍,究竟为何约见春来?”萧璄直直盯着趴在地上的萧铄之,冷声问道。
萧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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