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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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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很黑,天空中没有星星,仅有的一丝月sè,被乌云笼罩,光芒虽然微弱,却总是从云缝中顽强地钻出来。

    就在这漆黑的上弦之夜,地面上一群人明火执仗,脚步匆匆,在追赶着什么人。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一支火把一个年轻的男子举在手里,火焰迎着狂放的晚风,无力地摇曳着,却顽强地不肯熄灭,一如天空中的那一丝月光。

    在苍茫的荒野上,这一点亮光,就如同萤火般微弱,但是却成为追赶者最明显的目标。

    “阿爹,我困了。”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从年轻男子的怀里探出头来,仰视着自己的父亲。

    年轻男子虽然抱着一个孩子,却依然步履坚定,故作轻松地对孩子说道:“困了就睡吧,睡醒了天就亮了,阿爹带你打猎去,你要吃什么,野兔子还是黄羊?上次你还自己抓了一只兔子的,记得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想吃阿娘做的饭。阿爹,我好久没见到阿娘了,她在哪儿呀?”

    年轻男子神sè一黯,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笑着安慰儿子道:“你阿娘在家里呢,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小男孩不满地咕哝道:“又骗人,还以为我不知道。我们有一年没有回去了;阿爹,后面那些人,就是上次来家里抓大伯的人,是吗?他们又来抓我们了。”

    “三郎不怕;”年轻男子看着儿子懂事的模样,不由心中暗痛;“那些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们根本追不上我们,不用天亮,就能甩掉他们。”

    小男孩开始犯困了,眼皮子越来越重,却坚持着不肯睡去,喃喃地问道:“阿爹,他们为什么要抓大伯,大伯不是好人吗?”

    年轻男子轻声斥道:“胡说,你大伯是清流名士,怎么会不是好人。你大伯得罪了一些很有势力的坏人,所以才会被迫害的。三郎,你长大了,要学你大伯,做一个心地正直的君子,要像你大伯和他的师长、朋友一样,不畏弓虽。暴……”

    小男孩打断了父亲的话,俏皮地说道:“不要,我要学阿爹,阿爹最本事了,能对付那么多坏人,要不是阿爹打跑了那些坏人,大伯就被他们抓去了。”

    年轻男子哈哈大笑,颇为自得,他的虚荣心在儿子那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夜间行路,虽然有火光照明,终究只能看见三尺之地,年轻男子一边行路,一边与儿子说话,一时分心,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身子就不由自主向旁歪了过去。他行路时脚步颇快,这一下踩空,下意识地用力往下一顿,想要稳住身形,不料脚下却不是脚板踩实,而是脚踝边缘磕在硬土地里,立时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糟了!”年轻男子心中一惊;他曾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于跌打损伤颇为通晓,就刚才那一阵疼痛,他就知道是崴伤了脚踝。平时还没什么,几天功夫也就好了,可是现在却不同,身后一群恶犬紧追不舍,若行动不便,只怕父子二人xìng命难保。

    年轻男子咬着牙支撑着走了一里多地,只觉得脚下疼痛钻心,几乎不能直立,再回头看时,追兵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个时候,小男孩已经趴在父亲的怀里睡熟了;摸着儿子熟睡中的脸庞,年轻的男子心头一阵苦涩。被后面的人追到,父子二人恐怕难有幸理,不论如何,总要为儿子留一线生机,哪怕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

    年轻男子将火把往脚下一丢,抱着儿子蹒跚地走进道旁的密林深处。

    “三郎,三郎,醒醒……”小男孩在睡梦中被摇醒过来。

    “阿爹,干什么?”

    年轻男子强装出几分欢笑,对儿子道:“三郎,你就在这里睡着,不要出声,不要走动,等阿爹回来,好么?”

    小男孩迷迷糊糊地问道:“阿爹要去哪里?”

    年轻男子笑道:“不去哪里,阿爹去找些吃的,很快就回来。”

    “好。”睡意正浓的孩子没有察觉父亲的异样,点点头,又习惯xìng地想趴到父亲怀里去。

    年轻男子将儿子推了起来,沉声叮嘱道:“三郎,你要记得,自己姓岑,知道么,你姓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你姓岑,南阳人,记得么?”

    小男孩在半睡半醒间还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说道:“阿爹真笨,我都七岁了,怎么会不记得。我当然记得,我是岑家的好儿郎,对不对,阿爹?”

    听到儿子还记得自己平时玩笑般的教导,年轻男子心头大慰,他将包裹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件给孩子披上,披不上的就放在儿子脚边。

    小男孩很快就趴在草堆里睡了过去。睡梦中,还在喃喃呓语,似乎看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小脸上露出一丝欢快的笑容。

    摸着儿子稚嫩的脸庞,年轻男子万分不舍,他几乎就想抱起孩子,带着一同离开,哪怕会面对不测,也要和父子两个一同承担。最后,还是理智压下了他心头的冲动。轻轻吟唱着儿子幼时听惯的童谣,再看一眼儿子睡梦中微微露出的笑意,年轻男子压住心头苦楚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密林。

    林外道路上,火光渐渐远去,一群更多的火把从路上经过,很快追赶着前头的目标而去。没有人知道林子里还有一个正在熟睡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在睡梦中等着自己的父亲回来,等着回家与母亲相见。

    黑夜过去,黎明降临。沉寂的山林在阳光中复苏,飞禽走兽离巢而出,它们惊奇地发现,它们的世界里闯进来一个奇怪的小男孩。

    小男孩已经醒了,他缩在草堆里,抱着双膝坐着,目光直瞪瞪地望着林外,期盼着什么时候他的父亲突然出现在林中树下,或者还带着平时吃惯了的烤肉,散发着浓郁的肉香。

    天光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一整天就要过去了——小男孩的父亲始终没有回来。
第一章 虎崽(一)
    凉州的秋天很短。草原渐渐显出枯黄的时候,就意味着严酷的冬天不远了。祖祖辈辈生存在这里的羌人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囤积过冬的食物。jīng于骑shè的羌人汉子开始拿起弓箭rì夜追逐草原上大群的走兽。麋鹿、野马、等等等等。

    天际边一阵低沉的闷雷隐约传来,很快,一队彪悍的骑兵如风而至;见到骑兵的装饰,牧民们纷纷退避。这是部落里的首领在狩猎,谁都不敢上前冒犯。不过,让牧民们好奇的是,开路骑兵当中,似乎不止自己部落的人。莫非有别的部落大人前来拜访么?

    先发的骑兵逐渐四下散开,娴熟地驱赶着野兽向选定的猎场跑去。秋高草长,兽群数量庞大,很快就聚集起数百麋鹿和野马,在骑手的围追驱赶下只能困缩在一个不大的区域里,来回奔跑,却始终冲突不出。不远的后方,另一支数量更庞大的骑兵队伍地赶了上来,渐渐靠近猎场。

    当先几匹健马加鞭飞驰,互相争逐,直到猎场当中才陆续收缰。跑在最前的健马高头长身,通身栗sè,只有马蹄上一圈白毛;马鞍上,北宫伯玉披头散发,一身羌人常见的服饰,收住缰绳之后转身来斜瞥着后面赶来的几名同伴,大笑道:“董胖子,老子赢了,服气没有。”后面第二匹马上,载着jīng瘦的李文侯,同样笑道:“不服不行,董胖子,我早说过了,你的马是好马,可惜了,只要驮着你,天马下凡也跑不起来啊,哈哈哈哈……”

    两人身后的第三匹马呼啸而至,堪堪在两人面前一收,嘶鸣声中人立而起。再看马上,一人端坐鞍桥不动,气定神闲,可知是娴于骑shè之辈;只是看他体型,肥硕无比,两腿收在马镫里,看上去整个人几乎是方的,直让人为他胯下健马担忧,什么时候支撑不住就趴下去了。

    那胖子竞逐输了,正黑着一张肥脸,听得前面的人嘲笑,怒火大盛,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异样,手中铁弓一张,嗡地一声,一支利箭带着呼啸的劲风,几乎贴着前方两人面颊飞过,准确地扎进猎场中一只麋鹿的脖颈,血光迸shè,随即就是悲惨而短促的惨叫声。那胖子咧嘴一笑,也不管对方通红涨血的脸sè,闷声说道:“跑得快又怎样,逃命呐?逃得过董某的箭么?”说话间脸上肥肉乱颤,配合着浑厚的腔调,给人一种憨痴的印象。

    北宫伯玉气得须发皆张,大吼道:“董胖子,以为我弓箭不利吗?再比一个试试。看今rì围猎谁的猎物更多。”

    胖子仰天打了个哈哈,拍着鞍边的箭囊道:“好啊,我董卓一向胯带双弓,你们只一人一弓,老子也不占你便宜,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放你娘的屁,今rì若要人相助,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北宫伯玉大喝一声道:“一刻钟为限,走!”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一踢马腹,向猎场中心疾驰而去。身后留下那jīng瘦身材的李文侯,挥舞着马鞭,遥指董卓喊道:“伯玉,拿出真本事来,杀杀董胖子的威风。”

    话音未落,身后又有声音问道:“文侯,喊什么呢,仲颖和伯玉又争起来了?”李文侯者回头一看,身后两骑并肩徐行,却都是汉人打扮,一个长冠儒衫,只为了骑马方便将袖子和长摆收起束紧,鞍上空空如也,既无刀剑也无弓弩,分明是打算做个行猎的看客。另一个头顶毡帽,紧衣长靴,弓弩具备,英武之风不下羌人。

    李文侯向儒衫者扬了扬鞭子,大笑道:“老边,你说董胖子和伯玉,哪次见面不要争个几回。”说着三人都大笑,“老边”指着远处奔驰的董卓和伯玉,说道:“伯玉是个直xìng子,可经不起仲颖的激将法。这番又上当了。”

    李文侯惊讶道:“不会吧,公平比斗,怎么就上当了,上什么当了?”

    “老边”一指猎场中两人,“既然限时一刻钟,就得看谁的箭更快些,你看。”

    李文侯疑惑地望向场中奔驰的两人,只见那董卓在马鞍两边各悬挂一张劲弓,每每见到猎物时,不论在身左身右,左右趋shè,毫不停滞。再看伯玉时,他右手持弓,策马疾驰,手中快箭如电,一招连珠箭看得人人喝彩。转眼间两人已各出十余箭,箭箭不空,只看场面,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胜负。文侯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

    老边轻笑一声,问身旁的劲装汉人道:“文约,你看如何。”

    韩文约眯了眯细小的双眼,冷笑道:“董胖子一向面憨心黑,yīn险的很。伯玉中计也不止一回了。就是不长记xìng。”他脸型瘦长,双目本就细小,此刻眯着眼睛,更带出一股yīn鸷气息。

    文侯愈加不解,挠头苦笑道:“老边,文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老边与韩文约相视一笑,淡然道:“你看看他们两个的箭囊。”

    李文侯凝视良久,猛地一拍大腿:“啊呀,董胖子带着两张弓,两个箭囊,伯玉却只带了一个,比到最后没了箭,岂不是输定了。”说着猛然朝猎场里冲去,扬着鞭子大喊:“王八蛋董胖子,你他娘地耍jiān。”

    老边和韩文约被李文侯的举动吓了一跳,见他不管不顾扑进去,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驱驰挽雕弓,西北shè天狼。午后渐渐开始起风,围猎的队伍停在一处山岗下,准备立营。老边、韩文约等几个首领围坐一圈,吃着烤肉,董胖子和北宫伯玉比肩而坐,轮流共饮一个袋子里的nǎi酒,说笑声吵得人耳鼓嗡嗡直响。李文侯拿着尖刀帮几人割肉,韩文约一个人默默喝酒,老边四下观察着周围正在整理营寨的队伍;

    老边是个读书人,这几人中他的随从最少,就是普通的贴身长随,身在湟中义从的领地,老边从不担心安全。这支队伍分属几个不同的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都是湟中义从胡的部落大人,董卓是汉军校尉,率领的虽是自家私兵,却是仿效汉军装束,也符合他的身份,韩文约是本地土豪,他的人马不多,论jīng锐纪律却尤胜董卓私兵几分。就是这样一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合作立营的时候竟然配合得十分默契,每一支人马划分出各自的营盘,看似dú ;lì又互为依托,看得出来,如此配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老边在观察四周,韩文约却在观察着围坐的几个人,突然伸手将手中的酒囊递到老边面前,待老边接过之后,说了一句:“河湟之兵,jīng悍绝伦,天下罕有对手。”老边会意地一笑,道:“是啊,若能善加统御,以兵法编练,必定是天下强兵。”

    旁边李文侯不高兴地插话进来,嚷嚷道:“老边,这话我可不爱听,难不成,我和伯玉就统御不善?”北宫伯玉正在和董卓拼酒,听了李文侯的话,不由大笑道:“猴子,你别不服气,别看老边是个书生,论行军打仗,我的本事是不如他。”李文侯体型jīng瘦,虽然jīng于骑shè,彪悍难当,但是骑在马上,远远看去活像一只大马猴,由此成了朋友间取笑的绰号。李文侯听多了也不生气,却笑着挑拨董卓道:“董胖子,你是正经的官军,你说我的兵怎么样?”

    董卓斜乜了文侯一眼,闷声道:“将为兵胆,你的兵,当然跟你一样。”李文侯听着面上一喜,却见老边和韩文约都在偷笑,心里一琢磨,顿时大怒:“董胖子,你敢骂我。”举起尖刀挥舞两下,发现隔着火堆威胁不到董卓,便信手削下一只羊腿当做暗器砸了过去。众人顿时笑作一团。

    董卓接住羊腿狠狠咬了几口,转头对北宫伯玉说道:“石头,这次我过来找你,有一件要紧事,刚才在老营里,人多嘴杂,我不敢漏了口风。”

    董卓话一出口,就把身边几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北宫伯玉皱了皱着眉头,沉声道:“说吧,你能从狄道那边亲自赶过来,一定是大事。”

    董卓大口嚼着羊肉,用手指了指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含混不清地说道:“这几个月,你和文侯最好把手下的部众收拢起来,也不要再和参狼羌那边继续来往。”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面露疑惑,文约和老边却不约而同地扬起了眉头,老边凝声问道:“是不是泠护羌要对参狼羌动手?”泠护羌本名泠征,乃是新任护羌校尉,手握兵权,真正掌握着西北诸羌部落生死存亡。一听这话,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面sè骤变,齐齐朝董卓望去,等待他的答案。

    董卓憨厚地笑了笑,道:“还是老边聪明,一猜就中。对,泠征已经决定,明年开chūn自武都出兵,打算一举荡平参狼羌的老营。到时候,不但湟中义从,必定还会征集先零羌和白马羌的兵马助战。”

    北宫伯玉将酒囊猛地一砸,立起身来大喝道:“他凭什么!”

    韩文约冷笑道:“就凭他想立功封侯,升官发财。”

    李文侯勃然大怒道:“升官发财他自己去,凭什么叫我们替他卖命打仗。看我们羌人儿郎的命不值钱吗?”

    董卓没有接李文侯的话,伸手将北宫伯玉拉下来坐着,继续说道:“我过来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免得临时生乱。到时候,你随便找个借口,说部落里发了马瘟也好,说粮食不够也好,随便出点人,糊弄过去就是了。我自然会帮你们说话。”

    李文侯道:“他能信嘛?”

    老边默默喝着酒,想了许久才说道:“等明年出兵的时候再说,那就晚了,要说的话,过冬之前就说,反正仲颖也在,就让伯玉、文侯给泠征发个求援书信,就说临近寒冬,牲畜突发瘟疫,口粮不足以过冬,求护羌校尉部发粮赈灾。先打好这个底,明年开chūn的时候,不管他出兵也罢,不出兵也罢,你们就继续叫苦求援,再有仲颖在旁说项,或许能减免你们两部的征兵数额。”

    北宫伯玉听得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心眼多的数不过来。就这么办了。老董,这回又得麻烦你了。”

    董卓嗨了一声,摆手说道:“你我之间说这个话干什么。”

    韩文约听了老边的欺瞒之计,不禁颌首赞许,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来,不无忧虑地问董卓道:“仲颖,你与诸羌部落往来密切,凉州人尽皆知,万一泠征出兵不利,必然怀疑到你身上,此事不可不防啊。”

    董卓一挥大手,不屑道:“泠征纵然知道,他一个新来乍到的书生,又能奈我何!”

    北宫伯玉一拍大手,朗声道:“这话听着舒服。就冲董胖子这份心意,今天该猎一头老虎给胖子做个坐垫。”

    董卓哈哈一笑:“就怕你给老虎叼了去。”

    北宫伯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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