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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 原名沧海长歌-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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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喝我要生气了。”
萧玦接过分给自己的那份,仔细的和秦长歌手中的那份比了比,秦长歌忍不住好笑,道:“看什么,没少给你。”
“我巴不得你少给我。”萧玦慢慢的笑了笑,秦长歌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微微一热,一转眼看见楚非欢正试图将那点可怜的梨汁放进帐篷角落,立即喝道:“你们谁要不喝,我立即倒了这梨汁,大家一起渴死拉倒!”
萧玦立即像喝酒一样将梨汁一饮而尽,抿了抿唇,笑道:“喝,为什么不喝,你别看我,我不会给你的。”
楚非欢的手顿了顿,慢慢收回来,低着头,一口口喝掉了梨汁。
秦长歌出神的注视着碗底那点流荡的清凉液体,真的很少,不过一口而已,那两人,一个帝王,一个王子出身,享尽人间尊荣富贵,见识过不知多少珍贵之物,此刻却把这一口普通果汁推让得好似那是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绝顶名珍,一时有些好笑,好笑里却微微生出酸楚——患难见真情,不过最普通的一句话,然而不身历其境,不亲自触及患难,是不能真正感受那一刻贴心沉默的温暖的。
梨汁喝完,萧玦放下碗,秦长歌拍拍手,楚非欢抬起头,萧玦和秦长歌同时道:“今晚一定要攻下杜城!”
楚非欢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表明了这个意思。
“不能再这样渴下去,要知道绝食能坚持七天,绝水只能坚持三天,李登龙龟缩不出,坚不应战,杜城兵力充足,一时也攻不下城,他拿人命拼命的填缺口,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西梁兵自己渴死一半。”萧玦凝望着杜城灰青色的,民夫赶工加厚了城墙,神色凝重。
楚非欢也抬首对杜城看了一眼,一回首接触到秦长歌目光,他皱了皱眉,尚未来得及说话,秦长歌已道:“我有一个办法。”
她拍拍手,“杜城作为北魏重城,凰盟是有属下潜伏在内的,只是未曾混入实权阶层,我去联系了,搞点事出来,里应外合,当日可破。”
“不行。”萧玦和楚非欢齐齐反对,秦长歌笑道:“别说得这么干脆,非欢,你刚才一直在看地形图,眼光落在了什么位置?萧玦,先前你召了申绍来,布置了什么任务?莫不就是挖地道吧?”
“那也是我用,不用你去,”萧玦倒没有否认,“大概楚先生也看出来了,杜城城墙东南角有一处小树林,因为隔了几处地势看起来好像离城很远,其实直线距离并不长,我已经安排申绍,派兵挖地道,八十万人,挖个几里长的地道,还不容易?但是去的人极其危险,长歌,我们男人在,还要你去行险,不成,绝对不成。”
“唔,那你就去吧。”秦长歌的回答令萧玦瞪大眼,十分愕然这女人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的?却听得她悠悠道:“只是,陛下,非欢,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有点困呢?”
“啊……你在梨汁里放了……你这女人……”这是萧玦被迷昏前的最后一句话。
楚非欢以手支头,目光抬起,与秦长歌相融,随即轻轻一叹,叹息声里,怅然无奈。
秦长歌看着两人都闭上眼,立于帐篷中央悠悠一笑,淡淡道:“没想到吧?没想到我这么没心没肺?这么温情感动的时刻也能算计你们,不过,我没有歉意,阿玦,非欢,谁叫我们彼此,这么了解对方呢……”
她温柔的将两人放好,还很体贴的各自给盖了被子,拍拍萧玦的脸,她道:“乖阿玦,你最近够累了,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给非欢掖了掖被子,秦长歌默然半晌,轻轻道:“非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总之,相信我,没事的。”
一身紧身衣,束好各式准备派上用场的武器用具,秦长歌步伐轻快的出了皇帝大帐,一路对着暗号,不急不忙的离开大营往小树林去。
走不多远,一株杨树下,突然转出身姿曼妙的男子,依着树,叼着草根,眼波流动似笑非笑,斜眼向秦长歌水汪汪一瞟,问候:“早啊,赵将军。”
“不早了,”秦长歌好陈恳的笑,老老实实答:“已经将近黄昏了,王爷是来此欣赏这杜城郊野的壮丽日落吗?”
“我来欣赏一个准备做坏事的小贼,”玉自熙笑得开心,“看他爬洞时姿态是否优美。”
“论起爬洞姿态优美与否,”秦长歌肃然,“想必无人及得静安王爷您,莫言一想到王爷在我身前爬洞,身姿摇曳,暗香微散,以超越都城第一象姑馆醉春局的第一红倌人轻吟的无比诱惑之姿,以足可荣获菊花教教主尊位的绝世风情,尽莫言一饱眼福,莫言就热血沸腾,欢欣鼓舞不能自己啊……”
玉自熙眨眨眼,突然扑哧一笑,道:“好,好,你果然猜得到我要和你一起,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意思,不过,什么叫菊花教?”
“这个问题很复杂,涉及抄袭人妖恋悲情自恋美少年娇弱小雏菊等等时髦激情因素,若要等下官给您解释完,只怕明早的太阳都出来了。”秦长歌微笑:“还是先去爬洞吧。”
“哦,”玉自熙转身看了看那掩蔽过的洞口,想了想道:“你先。”
秦长歌暗笑着挨身入了地道,身后,美人跟着进来,地洞其实挖得宽阔,尽可躬身前进,秦长歌听得身后玉自熙悠悠道:“莫言,你步子很快啊。”
“贼嘛,钻啊钻啊的就习惯了。”
“莫言,你哪里人,为什么说话我都听不懂?”
“王爷您太纯情了,纯情的人需要保护,不懂最好。”
“莫言莫言,遇事莫言,你这名字,很有玄机啊。”
“王爷,自熙自熙,自我调戏,您这名字,更有玄机。”
“……莫言……楚非欢为何出现在大营里,我记得他是皇后信重的人,你认识他?”
秦长歌半偏头,回首,黑暗中某人的狐狸眼灼灼闪光,亮若明玉。
无声的笑了笑,秦长歌声音平缓,“楚兄我自然是认识的,我曾经遇见过皇后一次,得她点拨教导,并特意提起,如果有遇见楚兄,不妨结交为友,我与楚兄一见如故,楚兄聪慧刚毅,虽不幸身残,但志节不堕,我很佩服。”
“难得停你说一句正经话,”玉子熙笑,“我也认识他,皇后出事后,他失踪三年,后来再出现,连我一时也没认出来,啊……我记得三年后再见他那次,当时他偷了我东西,被我叫人揍了一顿。”
他偏头,微笑看着秦长歌,秦长歌哪肯上他的当,愕然道:“是吗?不会吧?听说楚兄被人所冤枉沦落过一阵,但以他风骨,怎可能行偷窃之举?王爷记错了吧?”
无声的笑了笑,玉自熙突然道:“唔……也许是我记错了,这世事,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哪里理得清呢。”
“王爷是有心人,从来都理得清,单看您愿不愿意理罢了,”秦长歌一伸手,指向头顶一点隐隐的光亮,笑道:“到了。”
她的手,顶在地道上那层浮板上,微笑的看着玉自熙,“王爷,您猜猜,咱们这个出口,在哪里?”
玉自熙立即答:“人多噪杂之处。”
“为何?”
“地道离城西最近,城西是三教九流杂居地,没安静地方的。”
“中隐隐于市,”秦长歌一笑,伸手一引,“静安王,请容下官陪你,亲自视察异国妓院。”
她笑得客气而狡黠,“您先请。”
这世间即使充斥再多苦难战争杀戮危险,依然会有夜夜笙歌销金买醉的温柔乡。
尤其是战时,越是紧张的气氛,越是恶劣的环境,越有被肃杀压力逼得不堪忍受的人们,奔向姑娘们的雪臂樱唇,寻求纾解的最佳渠道。
“客自来”听起来象个酒楼的名字,龟公们个个俊秀,必要时还可亲自上阵充当娈童。
夜半,妓院各处木廊下都挂起气死风灯,灯光绮丽红艳,远远投射出方圆数丈,照在院子中的双人合抱的树上。
哗啦一声,一排纸质拉门被拉开,喧嚣的人声立即如浪一般冲了出来,一个嫖客喝多了酒,大声笑着,跌跌撞撞跨出门。
身后有人笑着打趣,“老安,听说这院子里有美艳女鬼,你解手记得解一个回来,给兄弟们一起尝尝新鲜!”
“好说,好说!”老安笑得口水直流的回身挥手,“一定带个,一定带个!”
哄笑声里,他歪歪斜斜的走到树下,开始脱裤子。
树突然一动。
接着,一大块树皮掉了下来。
接着,探出一个容色美艳的脑袋。
女鬼……
真有女鬼……
真由美艳女鬼……
老安瞪大眼睛,即将出来的尿意,刷的一下又憋了回去。
酒喝多了导致嘴角不受控制的流涎水,惊吓之下流得更多,啪的一声滴到地上。
那“女鬼”慢慢抬眼,春色流波,华光潋滟的眼神,先瞟了瞟地下那滴口水。
再慢慢上抬,瞟了瞟老安拽着裤子的手。
最后瞟了瞟正对自己脸蛋的物体,皱皱眉,露出个嫌弃的眼神。
……
夜半,深院,遥远的人声,树洞里冒出的美人头。
老安拽着裤子,僵在半夜的冷风中,只觉得“重要部位”冰凉冰凉,忍不住浑身开始打斗,但是腿软得像面条般,怎么也拖不动脚步。
张了张嘴,老安想喊,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整个人仿若深入梦魇,看得见人影听得见声音,感觉得到危机逼近,却无法挣扎和动弹。
他眼睁睁看见那女鬼,懒洋洋的爬出来。
看见女鬼,漫不经心的靠近自己。
看见女鬼,似笑非笑的用帕子垫了手,拈了拈他的“重要部位”。
看见女鬼,手指宛若兰花般优美的弹了弹。
一脸鄙视的道:“太小!!!”
卷二:六国卷 第三十五章 女妆
“不就是说你小嘛,犯得着伤心成这样?”玉自熙嫌弃的踢踢老安,咕哝,“要给你看见我的,你会不会愤而自杀呢?”
“王爷您在说什么?”第二个脑袋探出来,坏心的秦长歌,笑咪咪的看着玉自熙。
“喏,这个。”玉自熙怒了努嘴,给秦长歌示意衣衫半褪的老安,“这家伙吓晕了。”
媚笑着指了指老安,他道:“莫言,你看,这也算是男人哦。”
“唔,”秦长歌面不改色煞有介事的打量了一下,由衷颔首,“很悲哀。”
玉自熙有点失望的耷拉下狐狸眼,靠在树上,看着秦长歌随手将人点了穴,扔进树洞里,又把那块伪装的树皮盖好。
“你打算刺杀李登龙?”玉自熙悄悄对秦长歌耳语,“你去,我给你把风。”
他俯得极近,说话间的气息吹动秦长歌耳边鬓发,敞开的领口微微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浓郁魅惑,有点象朱顶红花的香气,朱顶红也叫孤挺花,秦长歌忽然想起前世里看过这种花语:华丽之美,喋喋不休。
忍不住淡淡笑起来,倒真是像这位啊,只是,前前世里,玉自熙并不像现在这般多话呢……
“喂,你在发什么呆?”某位美丽妖狐的声音更近了些,近得,秦长歌只要下意识一回首,就会把自己的脸颊送上他的娇艳双唇。
僵着脖子,把自己不动声色的移出三寸,秦长歌道:“杜城有咱们朝廷的人,陛下有给我联络方式,咱们对这里不熟悉,先得想办法混进李登龙身边再说。”
“老安怎么解手到现在还没回?”刷的一声有人拉开纸门。
刷的一下秦长歌一把抱住玉自熙,转了个身,将他压在树上。
那人四处张望了下,看见院子中背对着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喂,你们看见刚才有个人在这解手没有?”
秦长歌用力将玉自熙往下压,踮起脚俯身将头靠在玉自熙肩上,从背后看就是她正在“深吻”某人,一边百忙之中胡乱挥手对那人摇了摇头,呜呜噜噜的道:“没见!正忙!”
“哈,你慢慢忙,慢慢忙,”那人怪声怪气一笑,拉回纸门,隐约听得他大声对屋里同伴笑道:“这半夜三更的在外面吹冷风玩女人,是不是更有野趣点?”
里面一阵哄然大笑。
“我这是被你压第二次了。”玉自熙声音轻轻,当真如情人呢喃。
“压啊压啊的就习惯了。”秦长歌哈的一笑,毫不脸红的蹭蹭玉自熙光滑肌肤,啧啧叹道:“王爷,您皮肤怎么保养的?这北地风沙,愣是没能磨损分毫啊。”
“新鲜玫瑰花汁拌离海明珠粉,加入牛乳,记住牛乳得是东燕花斑牛,玫瑰花得是中川‘金丝玫瑰’,离海明珠,每颗不得小于拇指大小。”玉自熙微笑,“很容易的。”
“那我还是算了,反正我没您天生丽质。”秦长歌看看天色,玉自熙已经催促,“你还磨蹭什么,今夜好多事要做,难道等天亮去杀人?”
秦长歌笑一笑,也不答话,先从怀里取出一张面具,往玉自熙脸上一帖,又往自己脸上贴了一张,直接拽着玉自熙就走,玉自熙很是不满的叹气,“哎,我的绝顶美貌啊,就这样被你埋没了……”却也没有取下面具,两人大摇大摆的一路前行,这院子原本就热闹,出了后院前堂更是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面容猥琐的男子,径自出了门。
跨出妓院大门,秦长歌看了看方位,目光在一溜墙根下撇过,微有些惊异的亮了亮,随即左拐,行过一条短街,然后,再慢条斯理的跨进另一道悬挂红灯的大门。
玉自熙愕然抬头看看门楣,“百媚楼”。
又是一家妓院。
“喂,我说,”玉自熙一把勾住秦长歌的肩,吐气如兰的低低媚笑道:“你是不是行军在外,饿狠了?尽向妓院跑?你真想要,哥哥我陪你嘛,何必总往这三流妓院钻?”
“好啊,可是你陪我也得一张床嘛,咱们这就去找床。”秦长歌似笑非笑,拖着玉自熙向里走,院子中迎客的龟公过来,秦长歌笑道:“我招玉人姑娘。”
“啊您不巧,”龟公赔笑,“玉人姑娘现在有客人,要么,给您唤玉雅姑娘来可好?玉雅姑娘色艺双绝……”
“烦劳你去告诉她,家乡来客,渴欲一见。”秦长歌就手抛过一块碎金,笑道:“她会见我的。”
龟公笑应了去通报,不多时过来,笑得越发殷勤的道:“姑娘有请。”将两人引入了二楼一间闺房。
房垂水晶帘,帘后光影淡淡,中川出产的明贵织锦地毯上,素裳女子怀抱琵琶,正出神的看者窗外。
她长发披肩,长可及地,并未挽成时兴的各式繁复华丽的髻,发质光亮如一匹好黑绸,又或是一抹流动的幽水,长发流泻下的身段虽然只是个散漫的坐姿,却曲线恰到好处,饱满喷薄处诱人遐思,曲线玲珑处引人爱怜。
听见人声,她回首。
只觉得一段乌黑的目光如巨大的黑色浪潮般扑面而来,幽邃,沉重,遥远,苍凉,仿若远古的钟声或是那些深埋于地下的遗迹,带着被尘封和压抑了的久远记忆,带着故纸的暗香和劫灰的黯沉,直直的冲入人心底,令人呼吸一窒,心魂俱都一失。
对望一眼,秦长歌和玉自熙都心中惊讶,这个潜伏在魏国多年的密探,竟然如此年轻,更奇特的是,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拥有如此死寂沉重,如同垂暮老人般的眼神。
看着她乌黑超过寻常人的眉眼,秦长歌的左手垂在腿边,三指缩于掌心,微微躬身,笑道:“玉人姑娘。”
那女子眼光在秦长歌手上掠过,随手在琵琶上拨了个音,声若玉珠,她语声也若玉珠般玲珑清美,只是充满疲倦,淡淡道:“你们来了……很好,我等很久了。”
秦长歌凝视着她,缓缓道:“玉人姑娘贵姓?”
“我姓李,”那女子一笑,笑容萧索,“李玉人。”
她年轻,美貌,身姿动人,可是每句话的语气姿态,都好似老妇般不胜疲倦。
“李姑娘似有痼疾?”秦长歌看着她的气色,问:“可需在下为你看看脉。”
“不用,”李玉人无所谓的道:“两位来得不容易,别在我这里浪费时辰,我自从听说城外断了水源,想着你们该来了,本来是不见客专心等你们的,不过刚才那个客人,倒是非见不可,而且……”她笑了笑,“你们听了想必很高兴。”
“哦?”秦长歌一笑,“莫非是李将军府中人?”
目中难得的生出一丝惊讶之色,李玉人颔首,“是,今夜是李将军府中最受宠爱的小妾二十岁生辰,本来正当战时,李登龙不予操办,不过他这房新娶的小妾擅音律又容貌无双,李登龙着实疼爱,拗不过她的要求,答应寻了杜城最好的伶人,合力来奏她最近新谱的‘碧云霄’之曲,刚才便是前来下帖邀请的李家家人了。”
她懒懒的笑了笑,“你们去吧,反正李府没什么人见过我,我一向不见李家人,今日事了,我等在这里的任务也完了,明日我就离开杜城。”
“和我们一起走吧,去西梁,”秦长歌看着她,“我会安排好你的。”
“不了,”李玉人叹息,悠悠叹息,“我习惯一个人了……想到处走走,看看四海之大,天涯之远,外间的风物,想必很美吧……”
她语声中淡淡向往如流星般一闪便没,随即便起身,打量了两人一下,一把将玉自熙推坐下来,随手就揭去了他的面具。
玉狐狸倾国倾城的绝艳相貌,令得幽光淡淡的室内都似乎亮了一亮。
李玉人也惊了一惊,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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