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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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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色眯眯地向她行注目礼的那个年轻人,田夫人登时柳眉一竖。叶小天这时也知道碰到了人家,至于是怎么碰到了,碰到了哪里他却不知道,因为他也才转过身来。

    叶小天赶紧施礼道:“田夫人,实在抱歉,在下方才避让那位……”叶小天扭头看了一眼,他妈的,走的这么快?门口只站着安家的迎宾,那个牛气烘烘的公子哥儿已经不见了。

    叶小天干笑一声,道:“方才有位公子抢先入门,在下退让了一下,又未习惯佩戴仪剑,所以……”

    那位田夫人一双妙目往他脸上盈盈一转,淡淡地道:“你认识我?”

    叶小天赶紧道:“不认识,不过方才这位先生称呼夫人时,在下听到了。”

    田夫人恍然一笑,眼神妩媚而冰冷:原来如此,如果他真的认识自己,想必也不敢做登徒子了。

    不过,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田夫人淡淡地吩咐道:“这里是安家的地方,给安家个面子,不要见血了,折断他的手脚,弄口瓮装进去,再灌以百虫,三日不死,就饶他性命!”

    田夫人这句狠毒之极的话,说的再自然不过,她身后跟随的两个士子模样的人答应一声,身形左右一闪,竟是奇快无比,显然是身具武功。

    而田夫人吩咐完了这句话,向那个熟人浅浅一点头,便娉娉婷婷地向大门口走去,晚风轻拂裙袂,显出她优美婀娜的曲线。穿裙竟然可以凸显出夸张的腰臀曲线,那一定火辣到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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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庭前决() 
两个男子都是中年人,士子打扮,一派温文尔雅,但是他们向前一逼,那气势立刻不同了,渊停岳峙,如同一杆锋利的枪,稳稳地扎在那里。

    叶小天见过刁蛮的姑娘,凝儿也好、莹莹也罢,都有一股子刁蛮劲儿,就算是现在纯美温柔的哚妮,初见她时是何尝不是刁蛮任性,仅仅毛问智的一问话不妥当,就下蛊整治他。

    至于于珺婷或田妙雯就更不用说了,二人都有一股子天生的妖气,但是她们之中没有哪个会刁蛮到如此程度,这已不是刁蛮,而是暴戾。

    叶小天皱了皱眉,对这个形神气质俱属上佳的女子生起了厌恶感:“田夫人,我本是无心之失,也已向你郑重地道过歉了,不必动用如此手段吧?”

    田夫人没有理会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向门口走去。迎宾微笑着迎上来,微微欠身,对于门外发生的一切仿佛根本没有看见。

    进了这道门就是安家的地盘,谁要在那儿闹事,不管你理由如何充分,那都是拂了安家的面子,一定要出面制止。但是还没进这道门,却不必妄自出面,得罪这位一贯强势的田夫人。

    何况……

    迎宾的眼睛微微眯起,向叶小天轻轻扫了一眼,完全没有印象,如果是有点身份的大人物,他就算叫不出名字来,也会有些眼熟,看来此人在权贵圈子里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生死有什么打紧?

    文傲不经意地向前站了站,已经站在叶小天身侧,两人的衣袂甚至已经轻轻地擦在一起。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这两个貌不惊人实属跟班的中年文士都有一身超卓的武功。

    此时双方还没有交过手,但是仅从对方闪掠的身形步法和表现出来的气质,以一敌二,这位铜仁第一内家高手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赢。

    中年人动了。一个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向叶小天胸口拍出一掌,掌势轻描淡写,看起来浑不着力,文傲见了却是目芒一缩,他一把抓住叶小天的手臂,叶小天就觉得身形一晃,已经离开原地三尺,变成了站在文傲后面。

    文傲另一只手伸出去,与那中年文士碰了一掌。两人都是轻飘飘地拍出一掌,但两掌相交,却发出一声沉雷般的爆响,二人衣袖部分顿时炸成一片碎帛,纷飞于空,仿佛蝴蝶。

    文傲因为先行扯过了叶小天,脚下不及对方沉稳,这一掌相击,随着一声爆响。文傲的肩头微微晃了一晃,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大步,再次与叶小天并肩而立。

    另一个中年文士哈哈一笑,身形一转。忽然划着一个弧形鬼魅般地出现在叶小天另一侧,五指如爪,向他头顶抓去。

    华云飞不及文傲的眼力,看不出这两人功夫深浅。但他反应却奇快,在那中文士人旋转如鬼魅的时候,华云飞已霍然拔刀!

    探手、握刀、抽刀、举刀、臂、腰、腿三力合一。在中年文士迅疾如魅的速度刺激下,华云飞这一刀不但达到了生平最快的出刀速度,而且无师自通地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

    “噗!”

    刀在空中掠过被灯光耀出的一道弧线才刚刚射入人的眼睛,锋利的刀刃就已砍在了中年文士的手臂上。如此一刀,就是一块石头也能劈断,一块铁砧也能剁入,但是砍在那中年人手臂上却如中败革,只发出“噗”地一声闷响。

    不明所以的人只怕要以为华云飞这一刀虚有其表,只是佯剁,但是这一刀砍下,中年人的衣袖便齐肘而断了,他的手臂被砍得微微一垂,半截衣袖飘然落下。如此一刀,又怎么可能是虚有其表。

    一刀落下,露出那中年人的手臂肌肤,手臂黝黑,表皮坑坑洼洼的似乎曾经受过许多伤,现如今已经长成了一层铁一般颜色的厚皮。

    华云飞大骇,他正觉奇怪,不知对方戴了什么精钢制成的臂护,这才挡住他自己也未必还能使得出的如此威力的一刀,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没用臂护,就是血肉之躯挡住了他的钢刀。

    文傲沉声道:“掌心雷、麒麟臂!你们是江西龙虎山的人?”

    两个中年文士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他们没想到出手一招,居然没有占了上风,至于被人叫破功夫来历却没什么了。明朝皇帝大多崇信道教,江西龙虎山和湖北武当山是两大道教圣地,各自绝学均闻名天下,被人识破就没什么稀罕了。

    文傲沉声道:“大人快走,属下挡他一挡!”

    叶小天何等聪明,文傲叫他快走,说自己要挡上一挡,分明就是说技不如人,不可能护得他同全。但是,他能往哪儿走,文傲能不能撑到他下山上马,逃之夭夭?

    何况,只靠文傲一个,只怕在两大高手夹击下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华云飞也得留下阻敌,他要逃走,恐怕要以华云飞和文傲的性命为代价。

    李秋池此时早已闪在一旁,仿佛路人了。其实这倒不怪他,他根本不懂武功,留在原地有什么用,除了碍手碍脚,还得别人分神来保护他,起不到作用,避到一边才是上策。

    听了文傲的话,华云飞马上知道点子扎手,立即把微微有些卷刃的钢刀一横,也站到了叶小天的面前。叶小天猛地后退了三步,一把攥住了他腰间的宝刀。

    那口仪剑刃都没开,只能拿来当铁片子砸人脑壳,而且这么长的剑,就他那功夫,只怕被人家那什么邪门的麒麟臂一抗,就得飞到山脚下去。

    叶小天握住的是蛊教藏宝,那口金柄银质的圆月小勾刀。这刀固然锋利,却也不是削铁如泥,能够专破内家真气,但不管怎么说,虽然短,总比那口徒具其表的仪剑用着顺手。

    文傲大急:“大人快走,这两人我们挡不……”他刚说到这里。两个中年文士已经长笑一声扑了上来。文傲哪里还有闪暇说话,立即五指箕张,决然迎了上去。

    那位田夫人对两个随从完成她的命令似乎极具信心,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走到门口,田夫人把请柬交到了迎宾手上,迎宾并没有翻开,只是微微一笑,欠身道:“夫人请进!”

    田夫人浅浅一笑,颊上露出两个诱人的酒涡儿。两个侍女打着灯笼头前进去,左右一站侍立,田夫人正要迈步进去,前脚刚抬起来,忽然看见那位迎宾面露惊讶之色。

    田夫人一怔,想要回头看看,一柄冰凉的圆月型小刀已经架在了她白皙如玉、优雅似天鹅的秀项上。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便箍住了她的身子。

    “叫你的人,马上停手!”身后传来的声音一片萧杀,田夫人听到这个声音。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不答应,身后这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一刀割断她的喉管。

    两个中年人此时已经收手退在了一边。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真的“逃跑了”,但他竟然是逃向安府大门,挟持了他们的女主人。

    他是先是出乎意料,接着是被文傲和华云飞全力缠住无法马上脱身。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女主人被抓住了。

    安家门口自有侍卫,见状身形一动,却被迎宾双臂微微一张。制止住了。田夫人还没进安家的门,这小子敢动田夫人,只怕是真有些来路,他没必要替安家结仇。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我!”

    田夫人脸上有股子好笑的神气,她并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江湖女侠,顷刻间就有办法脱离叶小天的掌握,她只是从来不曾把自己置于如此险境,她也绝不相信对方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后还敢动手,所以又好笑又好气。

    “我知道,你是田家的人!”

    叶小天刀子一横,在田夫人娇嫩如玉的颊上“啪啪”地拍了几下,那刀锋利无比,那脸吹弹得破,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一道血痕破了她的相,叶小天竟满乎。

    两个中年文士吓得脸都黑了,田夫人的脸却已吓得白了,她终于明白,这个年青人是当真的!就算她权倾天下,就算她是九五至尊,此时此刻也得受制于一个匹夫!

    至于利用她的权力把人家锉骨扬灰,甚至满门屠灭,那只能是后来人去替她做了,如果人家横了一条心,杀她真的像是杀鸡屠狗一般容易。

    叶小天此时心中何尝不是苦笑连连,他今天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在各方权贵面前露露脸儿,并且要成功展示自己斯文知礼的一面,免得各地土司把他当成了野人王,认为他只懂得穷兵黩武。

    另一方面就是和田家拉近乎,虽然他已经和田家秘密结盟,可这是不能告人的,所以他必须还得找个因由和田家在场合来往、亲近,从而掩饰他们真正的结盟与目的。

    如今可好,他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挟持了一个百媚千娇的大美人儿,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和他的“青面獠牙”,破坏了他的第一个目的。而被挟持者十之**就是田家的人,第二个目的也无法实现了。莫非这就是天意弄人?

    四下已经有许多人围拢过来,眼见如此一幕,谁还会满乎地跑进庄园赴宴,这种情景本就不常见,何况是发生在安家门前,那是一定要看看的。

    “放开我!”

    被叶小天挟持的美妇虽然俏脸发白,但依旧很镇静。

    叶小天爽快地答道:“成!这场过节一笔揭开,谁也不许找后账!”

    田夫人冷笑:“想得美!你立即自杀,我就放过你的家人!”

    叶小天冷诮地笑了:“夫人,你被惯坏了!”

    田夫人眉梢妩媚地一挑:“那又怎样?你敢动我试试!”

    叶小天驴性吧唧地答了一句:“动就动!试便试!”

    叶小天横在田夫人颈间的手忽地一扬,再一沉,刀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银线,在两个中年文士的惊呼声中,“噗”地一声刺进了田夫人的大腿。

    围观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阵“咔咔”声响,不只一人因为惊讶而下巴脱臼:“老天!他……他竟然真的敢下手!那可是杨天王的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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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扬名了() 
滴着血的圆月弯刀重新架到了田夫人优美的脖颈之上,叶小天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十分冷肃。±頂點小說,他向众人冷冷一扫,嘴巴慢慢凑到了田夫人那小巧玲珑的耳垂处。

    “要么,你先死!要么,就答应我的条件!田夫人,你决定吧!”说着,叶小天手上的刀子又一紧。

    田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一向自视甚高,嫁人后身份更加高贵,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可是碰上这样一个人,她能怎么办呢。秦王睥睨六国,威服天下,碰上蔺相如跟他耍流氓不也没辙么。

    田夫人紧紧咬着下唇,饱满耸挺的胸口用力起伏了几下,才压住她暴怒的心情:“好!我答应你,今日这场过结,就此罢休!事后我也决不会寻你的麻烦!”

    “呵呵,你看,这样子不是很好嘛,大家一团好气……”叶小天刚刚眼神还凶的吓人,看起来像一头嗜血的独狼,就这片刻功夫就已笑得一团和气,天官赐福似的。

    他很痛快地挪开刀,对田夫人道:“我相信以夫人的身份,一个承诺比一条腿更有价值!”叶小天方才挟持田夫人为人质,唯恐她的保镖动手,所以全神贯注,并未听到田夫人的真正身分。

    但田夫人显然不这么想,她以为叶小天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依旧能如此镇定,倒是暗暗钦佩:“这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个人不怕死,什么都吓不倒他。”

    田夫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却果真没有让人再动手,两个中年文士凑到她面前,眼见腿上血迹殷殷,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夫人,这……”

    两人想要给她裹伤。可夫人的大腿他们哪能随便乱动,田夫人性情凶狠起来却是不让须眉,面对大腿上殷殷血迹和刺骨的痛楚,她丝毫不加理会,就这么昂然向昆仑园中走去,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快!快扶夫人去裹伤,用最好的金疮药。”安府迎宾高声喊了一句,两个安府家丁已经出现在田夫人面前,引着田夫人向庄园深处走去。

    叶小天耍了两下小刀,奈何他的水平有限。耍得实在不够潇洒,便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刀,重新插回腰间:“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打女人吗?女人就得有点女人样,如果女人非要做男人,甚至做的比男人还男人,偏又不许别人拿她当男人看,公平吗”

    叶小天向众人兜售着他的道理:“在下叶小天,卧牛长官司第一任长官。本人一向的为人原则就是,只问是非,不问身份、性别、地位!”

    叶小天一边说,一边向安家大门走去。

    他居然没有逃走。他居然还敢进门。

    事到如今,叶小天也别无他法。本来他就是个浑不吝的性子,今天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了。斯文绅士是扮不成了了,那就干脆展现流氓本色吧。

    不管如何。要想给人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就得有你的特色,如果太中庸了。哪边都靠不上,那也就泯然众人,不可能让人留下深刻印象了。

    叶小天走到门口,那迎宾之前已经听到他自报家门了,却还是微笑着迎上来,客气地:“这位大人,小的是头一回见问您的请柬呢?”

    叶小天向旁边一伸手,方才黄花鱼儿似的溜边站定的李大状不知何时已经鬼魅般重又出现在他身边,马上把那泥金的请柬递到他手里。

    迎宾从叶小天手里接过请柬仔细看了看,便微笑着往旁边一让。就在安府门前发生了那样血腥的一幕,但这位迎宾先生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是安家的人,如果没有必要,哪怕就是一个乞丐,他也没有理由别的土司家族而去得罪,何况眼前这位爷还是近百余年来唯一一位受敕成为世袭土司一员的宦场新贵。

    每一个土司,都是先拥有领地、子民和军队,朝廷才会招抚而敕封他为土司。千百年下来,固有的地盘已经被瓜分光了,在这些老牌势力控制区域内,再想冒出一个新土司自然难如登天。

    而且,现存的土司中也不都是世袭的,虽然他们事实上都是世袭的。这话有点绕,说明白了就是:有些强大的、或者在朱明王朝刚刚建立就表态归附的土司,朝廷敕旨上是明确注明世袭的。

    第二种是父亲死了儿子报上朝廷,朝廷一样会允许他父亲的职位,但敕旨上面只注明他接任土司,并没有世袭字眼。贵州一百多个大小土司,大部分的敕旨上都没有世袭字眼,虽然只要他们上报,一定会得得到批准。

    永乐皇帝朱四爷当年在照准一位土司的长子继承他爹职位的时候,对大臣们是这么说的:“准他做了,只不给他世袭,若他不守法度时,俺就把他换了。”

    朝廷这么做是给自己留出余地,一旦有机会,就可以用“不守法度”或者“不是世袭”为理由,对这些没有世袭规定的土司们实行改土归流。

    为什么土司们之间不管斗得多么激烈,哪怕是正打得你死我活,只要朝廷忽然表示出了兴趣,想出面扮和事佬,众土司马上如临大敌,就算吃了亏的那个都打落牙齿和血吞,捂着盖着不肯让朝廷知道?原因就在于此。

    叶小天是土司,是敕旨上明确注明可以世袭罔替的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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