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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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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你弄错了,我不是说感觉到你对我的威胁,是你对泾儿的威胁。”

王泾!韩信吃了一惊,满脑子糊涂,细细想了下,又觉得有些懂了。

王离继续说道;“我王离只有这么一个独子,从小就骄纵异常,还好泾儿还算争气,一身的武艺和兵法都还过的去,没有辱没王家的声威。只是我心里清楚,他离他的祖父和曾祖父还差的太远了。”

王离轻握着酒杯,眼神有些迷离,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只真的说起王泾有所感悟,才让韩信见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的才华和本事远远比不上我那高不可攀的父亲和祖父,他们的功绩就如同一座山一般横在我面前。韩信,你出身寒门,这或许也是你的幸运,你不用一出生下来就背负着那么多的压力。我是王家的嫡长子,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的,我不能让显赫至极的王家在我手中没落。所以你觉得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我都是以家族为第一位的。”

“我已经年过四旬,我得要考虑培养下一代的接班人了,泾儿还太过稚嫩,承担不起王家的重担,所以我才咬牙让他跟着你去漠北远征的。匈奴人有句话说得很好,只有经历过寒冷和饥饿的野狼才能成为头狼,没有摔断过翅膀的雏鹰永远也飞不高飞不远。我很欣赏你,很相信你的才华横溢,所以才让泾儿和你搭档去漠北冒险的。”

“可惜我算错了一件事情,我本来以为泾儿为正你为辅,并且会一直这样下去。可等你们凯旋归来的时候,从泾儿看向你的眼神里,我发现我估算错了。你已经成为了他的目标和榜样,他不管怎么努力的去做都是在追赶你的影子,只要你们在一起,不论军职高低,永远是你为主他为辅,而且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为辅。”

王离摇了摇脑袋,喝了口酒叹道;“韩信呀韩信,我不得不佩服你,你能让我的儿子这么崇拜你,甚至是忤逆我这个父亲的意思。你以为他私自放你走的事情我事后会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感觉出了你对泾儿的威胁,所以我才答应了赵高的要求,坚定的杀你除后患,否则我一旦故去,泾儿接管了北军,到可能会为你徒做嫁衣。”

韩信沉默了许久,嘴里吐了几个字:“大帅你真的多虑了。”

王离苦笑道;“我说过,你不是出身名门世家,你不会懂我的想法的,但凡有一点的可能,我都会坚决的去杜绝掉,所以我想你死。”

“只可惜我还是看低你了。”王离仰头看着手中的酒杯,笑容慢慢的消去,前一刻他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好父亲,这一刻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北军大帅。

“韩信,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可现在我觉得以前还是小看了你。你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将来一定会建立一番功业的,远在泾儿之上,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韩信抬头看了王离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淡淡的说道;“大帅请讲。”

“我知道你是个极重情义之人,泾儿也是。你们是生死之交,我想有朝一日我若不在了,泾儿孤立无助之时,请你不论如何都要去帮下他。”

韩信有些惊讶的说道;“大帅你才四十的年纪,正身强体健之时,为何说这种话。”

王离抬头看向远处,目光中有些异样的色彩。

“我王家并不是长寿的家族,我父亲终要于三十九,我曾祖父和数位先祖都是未满五十便早早去逝的,我的祖父王翦已经是我家中有记载活的最长的一位了,可也没活过五十五。仿佛冥冥中我王家总是难逃早逝的宿命,我的先祖们都是在鼎盛时期华年早逝的,我父亲是在灭燕灭齐后第二年,我祖父也是在灭楚后不久,我很担心我恐怕也难逃宿命。”

韩信默然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大帅大可放心,我韩信从来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王离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一次和韩信说的太多了,便也不再言语。两人相对无言,许久韩信才站起身来,拱手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末将就先行告退,还希望大帅能给个恩典,我和原来的兄弟已经许久未见了,甚为挂念,所以想去看看他们。”

王离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很爽快的答应了韩信可以在军中自由行走。韩信谢过后,便转身就要离去,王离却又在背后叫住了他。

“韩信,如有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有能力代我好好照顾可儿的那一天,请你不要辜负她。我并不是个好舅舅,她想要的我却做不到。”

韩信停住了脚步,迟迟没有再往前一步。忽然点了点头,又大步离去。

原本韩信还担心大营甚大,很难找到田市他们,却不料一出门就被田市和吴歇二人猛的抱住,田市更是开心的仰天哈哈大笑,道;“将军,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上天真是待我们不薄呀。”

又看着韩信身上将军的标识,不由羡慕的说道;“将军你到哪里都是出人头地,真是羡煞我了。”

韩信笑着打了他一拳,笑着说道:“少拍我马屁了,你也不错呀,都和吴歇混上了军侯了。”

田市惭愧的说道;“哪里哪里,实在是前段时间北军中急缺将尉,我们几个又用军功在身,所以才被提拔上来的。”

韩信又看向吴歇身后,目光有些询问,吴歇会意,便笑着说道;“老齐是文官,留在肤施城里帮助大军筹集粮草。至于范雍嘛,他在后军中,离这还远着呢,一时也通知不到他。我们的老大人奚达现在已经如愿衣锦还乡,成了陇西郡的郡尉左臣了,真让人羡慕。”

田市又对着韩信笑道;“将军你来的仓促,我们都来不及通传远处的兄弟,只是通知了当年我们二曲的部分兄弟,大伙都在后山上等你了。”

韩信哈哈一笑,大声道;“那就去呗,还等什么。”

一处低矮的山丘之顶,却插满了火把,照如白昼,数十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看装束大多都是曲侯百将这类的中小官职。虽然人数极少,却努力的保持着巡检时队列的雏形,见韩信三人远远的走来,皆欢呼齐齐拜下,高呼:“参见将军。”

韩信急忙大步上前扶起诸人,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上划过,心中感慨万分。

这些都是韩信当初上任曲侯时的老部下,又跟随着他在漠北出生入死的作战,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恍若隔世。

韩信回过头望着田市,语中有些干涩,“我们二曲的兄弟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了吗?”

田市神情有些暗淡的说道;“当初给着我们回来的有三百六十七人,后来又九十三人因为受伤致残过便退伍回到了家中,剩下的有一小半留在北地没有跟随大军南下,另外一半都不在中军中,仓促之间我也来不及相邀,这里的八十九位弟兄就全部在这里了。”

韩信回想起当初在漠北的一场场生死之战,不由心中黯然。他虽然带着他们回到了家,而且大多都有军功封赏,可大部分的兄弟还是长眠在漠北的异地他乡。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韩信何尝不是利用兄弟们的性命去换取了往上爬的机会。这么说来,他到是怪不得王离了。

韩信看着一张张热切看着他的脸,猛的抓起了地上的酒坛,大声说道;“今日我们这些兄弟相聚,是我韩信对不住大家了,我先干为敬。”说完便要提坛狂饮,却听见身后有人大声说道;“你这家伙确实该罚酒,居然不通知我。”

回头望去,只见王泾带着丁峰和邱石,还有久未见面的栾集四人,正大步的上山来。当年随着韩信北征的重要将领,都齐聚一堂了。

韩信笑着迎了上去,王泾猛的一拍他的肩膀,佯怒道;“好你个韩信,亏我王泾当你是生死兄弟,你却在这里偷偷喝酒,你说你该不该罚。”

韩信大笑道:“该罚,该罚,确实时我韩信不仗义。”说完高举酒坛猛的灌下,也不停口,只见喉结不停的颤动,竟一口气将满满一小坛酒喝的一滴不漏。

韩信一口喝尽,猛的将酒坛砸在地上,笑道;“如何?”

王泾哈哈大笑道;“好。”又伸手向一名士兵道;“来,给我酒来。”

那名士兵只是名百将,而王泾却是身居高位的右将军,见王泾问他,便急忙慌慌张张的跪下,嘴里道;“参加右将军。”

王泾大手一挥,怒道;“这里只有兄弟袍泽,没有什么右将军不右将军,我们今日只论兄弟,不论军职,给我站起来。”

韩信笑着扶起那名士卒,道:“就听他的。”那名士卒这才站直了身子,拿起脚下的酒坛递了过去,有些犹豫的说道;“这酒有些粗劣,怕您吃不惯。”

王泾却不答话,只是接过仰头学着韩信猛灌喝尽,摸了摸嘴大声道;“痛快,痛快至极,这等烈酒才是男儿应该喝的,够劲!哪像那些软绵绵的美酒,喝着无趣。”

众人一阵嬉笑,也都放开畅饮起来,不在论官职高低贵贱,喝的兴起一个个都勾肩搭背,满嘴说着胡话。

王泾一把搂住韩信,嘴里的冲天酒气熏的韩信有些好笑。他是武功高强之人,自然酒量也大上许多,不像众人那么容易醉。

只听见王泾已经有了些醉意,眼睛婆娑迷离,笑着说道;“韩信,你听我说,我要告诉你个事。”

韩信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好好,你说就是了。”

王泾哈哈一笑,忽然一把推开韩信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很佩服你,真的很佩服你。”

“我王泾是什么人,从小到大没服过别人,连我父亲都奈何不了我,可我就服气你一个。”

指着山下哈哈大笑道;“你要是让我跳下去,我也会豪不犹豫的跳下去,你说我们算不算兄弟呢。”

韩信心中感动,便说道;“当然算,何止是兄弟,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生死与共,都曾经把性命交在了对方手里,这怎么能不算兄弟呢。”

“来,干!”韩信又举起酒坛。

“一世人,两兄弟,我韩信这辈子交定你王泾这个兄弟了。”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钜鹿之战(三)

彭城城墙之上,项羽傲然立于上,出神的注视着远处军营中正在忙碌着整理行装的楚国士卒,许久未动。

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项羽没回头,只是低声道:“你来了。”

季布应了声,便道;“少主,大军的行装和粮草已经装备妥当,明日便可出发了。”

项羽回过身来,看着季布道:“你去和宋义说一声吧,毕竟现在他才是主帅。”

季布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少主,这次虽然我们力主救援赵国,成功在朝议上迫使大王同意派兵救援,可大王却将我大楚为数不多的兵马分为二军,少主你只是屈尊北路的次将。”

季布又哼道:“想那刘邦何德何能,项公在时他只是一味的屈膝迎好,如同一条狗般。却被陈婴他们捧为仁义长者,还跟少主你并驾齐驱封为乐田侯。这次兵分两路,他居然还成了西路军的主帅,兄弟们都为少主感到不平。”

项羽只是看了他一眼,面上没有露出什么喜怒之色,语气略带叱喝的说道;“抱怨只是弱者为自己弱小找借口而已,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去抱怨,只会让自己便的更强。季布,你要记住了。”

“是,少主。”季布低下了头,语气恭敬的说道。

“况且刘邦虽为一路统帅,手下的那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已,大多是他从沛县带出来的那些破烂兵,哼,我项家的精锐,如何是他能指挥动的。”

“这次我们制定的战略是以北路军为主,前往钜鹿会和天下诸侯援救被困的赵军,刘邦的那路偏师是直接攻击秦国的腹心之地,可秦国有关中之固,拥有四塞之险,又岂是那么容易攻下的。所以刘邦只不过是为了分散秦国的注意力,缓解我们正面的压力而已,对我们也是有帮助的。”

“至于宋义。”项羽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我项羽是什么人,他也能妄想压制的住我。他虽为主将,可楚国的精锐俱是我项家所创,我若要杀他,如同杀一条老狗。当初他在定陶大战前抛下我叔父独自回到彭城,听闻我叔父惨死后还洋洋得意的四处炫耀说早就提醒过我叔父。如此小人,我项羽岂有不杀之理。”

“那少主,你打算何时动手?”

项羽沉吟了会,才说道:“此事不宜着急,若是离楚国太近,我冒然杀了他夺权,恐怕军中他的亲信部将会惶惶不安逃回彭城,那就得不偿失了。不如等到和秦军对垒之时,那时外有强敌所压,将士们就算心有不安也只会听从我的号令。”

季布点了点头,面色仍然有些迟疑的说道;“少主,此去钜鹿艰险十分,外有强秦的大军。章邯手下的乃是新胜之军,他本来又是不得多的的将才。王离的北军更是百战精锐,从未有所一败。秦军合军已有四十万之众,而我楚军只有不到十万,至于其他诸侯,我想他们未必会和我们同心协力,若是作壁上观的话,那我楚军危矣!少主,我知道你平生自负,藐视天下豪杰,不过还是想再劝谏你一次,千万要谨慎。”

项羽和季布等人虽为臣属,可私交却极密,所以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哈哈一笑;“你大可放心,我项羽虽然自傲,可还是有所分寸的。哼,章邯王离,他们很强吗?在我看来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我项羽定能取他们首级来祭我叔父。”

见季布仍有忧色,便又说道;“这次我特意向大王提出让范叔为大军末将,跟随大军出征,如此一来你可以放心了吧。”

季布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若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治住项羽,那一定就是范增。而且范增的谋略极为高妙,是位难得的军师。有他这位智将在,再加上项羽的骁勇善战,想必就算不能取胜,也不至于败的太惨。

项羽又沉声说道:“季布,这次你就留在彭城不要跟随我出征了。我和范叔走后必须要留人在这里照看,否则大王和陈婴他们未必会安分守己。离味和龙且都是战将,让他们冲锋陷阵还行,这个就不是他们所长了。在军中你的威望仅次于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走后好好的守住这份家业,我会让子期留下来帮你的。”

季布拱了拱手道;“全凭少主安排。”

这时城下冲上来一人,见项羽二人在此顿时大笑道:“羽哥,还有季布,好久不见呀。”

来人正是久未谋面的虞子期,他这段时间奉项梁之令南下吴越之地募兵,直到现在才率着新军匆匆赶回。虞子期自小和项羽感情极好,所以季布他们都改口叫他少主后,他仍然坚持叫项羽‘羽哥’,项羽到也不介意,反而觉得亲切。

项羽哈哈一笑,迎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刚刚还说到你小子,你小子就到了,还真不是普通人呀。这三个月没把你忙坏吧,办的怎么样了,募兵的事情。”

虞子期面带笑意,说道;“幸不辱使命,我这次南下共募得三万八千名江东子弟,个个都精悍骁勇,缺的只是训练而已,待时日一长,一定是一支虎贲之师。”

项羽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办得好,如此我们手头的兵力就宽裕许多了,那我就把彭城的老卒悉数带走,你带着新征之军一边训练,一边协助季布稳住彭城的局势。”

虞子期一愣,旋即满脸失望的说道:“羽哥,你这次又不让我上战场吗?”

一旁的季布不想项羽为难,便开口道;“子期,少主和范先生这么安排自然有他们的打算,我们只要好好配合就是了,一切以楚国的大业为重。”

项羽见虞子期面色掩盖不住的失望,便微微一笑道;“子期,这次算我对不住你了,等下次攻打咸阳的时候,我一定让你立头功。”

“此话当真?“

“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戏言。”

虞子期哈哈一笑,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心里平衡了许多。”

项羽又看向季布道:“你先去忙手头的事吧。”

季布见项羽想支开自己,便猜到了他是有私事要问虞子期,便转身告退。果然,项羽待他走后,沉吟了半天才问到虞子期;“伯父和秒弋还好吧。”

虞子期点了点头,心知肚明项羽问的是妹妹,他的父亲只是被顺带带上而已。便说道;“这次我回吴中,已经劝动了父亲搬来彭城。吴中已平定多时,政务也不算太多,我父亲留在那也没什么大用,所以决定回彭城述职。”

项梁北上后,让虞戚暂代会稽郡守,现在楚国正急缺文官,所以将他召回彭城。

项羽听到虞家要搬来彭城,不由面露喜色,欢喜的说道;“伯父能来拿就再好不过了,如果来彭城置办家业有困难,大可去找季布,他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那秒弋呢,最近怎么样。”

虞子期听到此处面色一黯,沉默了会才说道;“还不是老样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很少出门,吃的也少,话也不多说。看见她那个样子我这个做哥哥真是心疼。”

项羽默然无语,许久才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我项羽藐视天下一切,却还是为情所困,情字一字,当真让人肝肠寸断。”

“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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