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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野人谷-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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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小女人姿态赖在地上,人像散了骨头架子,与我对视,这人眼中的熠熠光亮倒是不弱。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开口道:“小娘子下次可千万别再来这一出,真真……”咽了口唾沫,“吓死人了……”
我无奈,回头去看野人,他也已站起身,向我身边走来。
“你……”我扬头,刚想对野人说句话,谁知他一侧眼,看向大叔,竟然不理我!!
野人弯身,伸手想为大叔堪脉,大叔却慌慌忙忙地缩回手,“哦呦呦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乱碰不得!”
“咳……”我被口水呛到,才终于赢得野人一丝关心,冷眼向我看来。
看他这个样子,我当然知道他在生我死都不放手的气,但他怎么能怪我,换了是他,他会放手?
野人只瞪了我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又去比比划划询问大叔的情况。
“他……?”大叔皱眉看向我,却是指着野人在问。
“没错,”我点头,“他是哑巴,不过你不能歧视残疾人。”
大叔的眼睛眨了又眨,脂粉再次掉下一大片。
“我没事了!”忽然人妖大叔一伸腿,从地上活蹦乱跳站起来,“年轻小伙子尚且无事,我又怎的会有事!”
我皱眉,不然怎么叫年轻小伙子?结果人家得意非常地向我与野人展示一番手脚,又去拍干净自身衣袖,仔细小心,像真女人对待真污渍那般执着。
不过他那衣料颜色鲜红夺目,大太阳下面格外扎眼。
外加他腰身纤纤,坐着不觉得,在崖边的时候来不及去看,此时我退后半步观赏,只觉得一阵昏天暗地……原先有个野人,脱衣时叫我领教何谓身无半两肉,现在竟然又来一大叔,叫我终于惶惶然有一日明了,哪一种削瘦又不堪一握的腰——可称得水蛇腰!!
大叔扭动了一下身姿,正红色宽大的衣袖也空落落地跟着轻摇,排除他那张堆满脂粉的白晃晃脸蛋,单看他这一副身段,高是没话说,瘦也是瘦得只有最瘦没有更瘦,那软软的一身身量,婀娜多姿的小体态啊……
我翻白眼,大叔正巧看过来。
“小娘子?”
再次恶寒地看向这人一层薄纱下的精致锁骨,咽下一口口水,对他抱手,“多谢大叔……恩公仗义相救,此番恩公大得,孙青山做牛做马永世不忘,为奴为婢……”下一句接什么,“悉听尊便。”
好像说得有些过,但其实我只是随便说说。古人腔调似乎、好像是这般,然而我却知道,结草衔环那必定是骗人的,正常人不傻,只当我在说谢谢,正常人也绝不会误会,其实我就是在说谢谢。
然而野人不是正常人。他正站在我身边,忽然听到我来这么一句,猛一伸手将我拨到身后,等他回身再看大叔,两人面对面,野人似乎用口型对大叔说了什么,不过我被挡在他身后,可想而知我看不到。
大叔却是见怪不怪,单摆摆手,冲我俩道:“真真是举手之劳,小娘子错怪我了,若真为难你做婢,你家相公怕是……” 大叔一双狭长凤目轻转,此时眉眼上扬正看向野人,“这崖边不好玩,小夫妻再玩,下次记得挑个好点的去处……”
说完回过身,甚至没听我冲上前与他辩解,这大叔,便舍了我与野人,一摇三摆地先行离去。
我干瞪眼,看那道鲜红如血的身影没入翠碧新绿的山林间,看了很久,却没想到,身旁的野人也在看,看得比我还要久。
“你给我转过脸!”我扯过野人,“你刚刚对那人妖说什么了?!”
野人冷鼻子冷眼地回看我,看了一会儿,却转回身去崖边提我儿子,再转回来,路过我身边,竟是一个字不解释就走了过去。
出谷伊始
这回与野人的瓜葛,可是闹大发了。
他与我一路下山,又一路再上山,路过半家驿站半个茶寮,当然我们没有钱也不好做那无赖之事,可叹野人竟是理都不理我,始终话都懒得同我多说一句,即使他不会说话。
好在这一阵是入春,于是第一日天黑,早已习惯风餐露宿的我,无语睡在自己的野外蚊帐里,野人睡在帐外。
第二日天黑,我们路过一个小村落,我牺牲一罐原味薯片,换得一间茅舍、一顿简餐、两套正经当季男装,我黑野人白,情侣配。
第三日天黑,我起身想去小河边取水,被野人一把拽住。
我暗中偷笑,脸上却要装作毫不在意,只觉得被野人攥住的手,手心处一阵微痒,心里却有些触动。
野人在我手上写:可知错了?
我看向他,月色下野人的眉目有些模糊,眼神亮亮的,比这清风明月更叫人看了惬意。
我低头,装认错。
野人又写:哪里错了?
“不、不该不松手……”心里补充——该看着你摔死,看你摔个稀巴烂你就高兴了!
野人没动作,过了很久才伸出手,指尖上前挑起我的下巴,没用力,却将我一张脸整个抬了起来。
我看到他在笑,月色下笑得极是无奈落寞,他笑着摇了摇头,在我手上写:你若放手,我一早便可上崖,你不放手,我却不敢妄动。
什么?!
这回我惊诧了,搞了半天——野人啊野人,你怎么能这般耍我,你可知我当时出了多大的力?!
别过眼,我有些胸闷,不再吭声。
野人便写: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我瞪他,“我是真的怕你抓不住,是真的怕把你给跌死,是真的吓死了,你说我怎么了!!!”
野人微微皱眉,仍是看着我,抓住我的手写:你以为我想么?
“那你至少要通知我一声,我好歹……”
他仍皱眉:又该如何通知你?
“你……”我抽回手,恨恨地生闷气。
野人叹出口气,伸手拿过我身边的空矿泉水瓶,起身去河边汲水。
等他回来,我不仅没消气,看他一副没事人,手脚利落地为我支蚊帐,帮我喷了杀虫剂,帮我撑开帐帘,到我身边推了推我的手,让我进帐睡觉——我气得一阵哆嗦。
“死野人!”我甩开他的手,“明明都是你的错,明明就是我好心救你你却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哪儿惹到你了,我哪儿做错了,让你三天两夜不理我,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这个混蛋衰人深山野人!!你这个——总之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你给我说!是我的错吗,你说!!!”
野人半蹲在地,初始被推开,后来被我拎着衣领在手里摇晃,摇晃过后又被我一把用力推倒在地,他无奈,也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我本来坐在地上,这时霍地站起身,他仍是无奈,也唯有跟着站起来。
“你说不说!”我伸手扯过他的衣服前襟。
“啊……”他微微张口,发出不成音调的单音,脸色显得僵白,头顶的月色缓缓敛入云中,他的脸,与他一身做工简单的布料单衣一样,暗地里一片浑白。
“你说你过不过分?!”
他点点头。
“过不过分?!!”
他再次点点头。
“我真的能放手吗?”
他不动。
“你说我能那么狠心放手吗!!!”
顿了顿,野人终于抬起手,抓住我扯他衣襟的手。
“孙、青、山……”他用另一只手扳过我的头,开口,一字一顿、用嘴中的气流发出极其微弱的声响:“你、要、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
我皱眉,又撇嘴,其实心里……却一阵激动,“谁信你!”
他无语,抓住我的手又开始写:你想知我气什么……我气你,没想过靠我,自以为是!
“就算是这样!”我反驳,“那也不能拿命玩啊,那时生死一线,我就算再信你,也不可能看着你失足……唔……”
他凑上前,瞪着我,“吧唧”——亲了我。
我瞪大眼,不相信他竟然在吵架关头与我吃豆腐——他的嘴唇,温度像清泉,弧度像山岚,覆着我的嘴唇,轻轻咬我的舌头,那缓慢而细致的落吻,轻柔与扫荡参半,理性与野性不一。
我觉得胸口发闷,嘴中却好像吞了蜜,不,是糖精,甜得我头晕脑胀。
野人一边吻我,一边不忘动手动脚做正经事。他的手指,在我后背背心处写:你怕的事,我同样会怕……所以无论我置身何地,你都不许有事……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更好……
他慢慢松开我,我的表现很丢脸,一副陶醉,一副意犹未尽。
野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见我反应迷离,打横抱起我,与我一同进了小蚊帐。
蚊帐里,杀虫剂的味道已经消散,只余下很久远的时光中、那些小时候、夏日里、奶奶扇扇子、户外洗澡盆、板凳上搁着大西瓜……那时候角落里的全无敌杀虫剂,那股淡淡甜甜的味道……
野人抱着我,他的头发顺滑柔软,多亏我每日用顶级沙龙发膜滋养,这时垂了一撮在我耳边,我抓起来放在鼻尖闻——“好香啊……!!”我感叹。
野人似乎笑了,他环过我的肩,让我睡得更舒服一些,我翻了个身,抓住他的衣袖,朦朦胧胧中说了一句:“野人,我好喜欢你……”
……
与野人的关系恢复正常,两人才终于有闲情逸致坐下来探讨前景。
出谷也有一段时间,也知道现在是宋朝初期、宋真宗景德元年年初,那么具体是哪一年,老实说,我的历史不好,最多能说出个“积贫积弱”一词,作为对这个我没见过朝代的唯一了解。
再说与野人一同爬出的山谷,山谷四周群山环立色调浓郁,因此放眼山河来看,由我再次正式更名的“青山野人谷”,一定不会坐落在中原腹地。这当然是废话,如今我与野人正走在宋地边境,往西南走了大半个月,翻过无数座山峦——其实只有几座,就是山头多了点——路遇寥寥几个村落小镇,终于进了成都府的地界。
因此我开始回想,会不会我与野人出来的地方其实就是九寨沟那附近,因为四川远一点的山脉我就记得黄龙和九寨沟,我与野人一路上也见过几处高海拔的景致,也见过镜湖彩潭,所以我根本不用怀疑,那里一定不是峨嵋山不是青城山也不是四姑娘山,因为这些山都是成都周遭几日游!
想想自己与野人,若是真的千辛万苦从九寨沟不知哪条山沟沟里爬出来,那种成就感,比当年站在瑞士少女峰看那区区几千米的欧洲第一峰爽多了,到底是中国自己的山河,有热血,有激情,虽然眼中的美景,初春时节还比不上金秋,但已是极难得的青葱绿意,淡红,弱橘,都是我最喜欢的、最难得的颜色搭配,如今在这蓝天之下,遍染无际。
一路上,我揪着野人在最高的山头看日落,鸟鸣虫泣间穿行,他带头,我断后,其时有阳光穿透树冠,大片的纯氧吸得我头晕咳嗽……我摇野人让他去看渺渺山烟,跟他抱怨路过的水池子:明明就很小、却偏偏要把自己搞个五彩斑斓……
一千多年后的一切都不会这样。
一千多年后不会走半天遇不到一个人,不会只有我与野人,不会有再干净不过的落落山景……以至于最后我看见渐渐变多的人流,看到大道,看到间或的马匹与牛车,反倒不适应起来。
就好像我突然又从山谷穿回到节后的闹市,那种落差,似乎就是我与野人之间不用言语的沉默,被这熙攘川流的人群,一叫一喝闹,给生生阻隔了。
野人曾经不想出谷,大概是为了同样的原因。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只看得到身边的那一个人,当人变多了,心也就分散得快了。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野人睡了一夜就改变了初衷,他为何要带我出谷,难道真是吃了蘑菇转了性?
他却但笑不语,避而不答。
转眼走走停停近一个月,途经的城市也就一处比一处热闹起来,眼看离成都城已然不远,野人才想起来问我:今后想做什么、又想去哪里做?
这个问题好有难度啊,因为我哪里都不认识,只知道北宋有一个东京开封,南宋有一个烟华之地临安。野人看着我等我答案,看得我都快哭了。
那就走哪儿算哪儿吧,后来野人总结,反正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会陪着我,他已经给出了承诺。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便是我与野人这一路走来的开销。按说,我与他两个大活人,好手好脚,再不济也不至于饿死,最多是野外求生存,因此也必定是苦得哈哈的,野人没记忆,我又没常识,如此搭配,确实不好活人……
生计其一
这一日,我与野人在一处小村子里休整,我左思右想构思了一个法子挣外快,就赶紧把野人推出去,要他把村上的男女老幼都给我招过来,说要卖艺表演特技。
野人瞪着我,满头满脸的黑线。
我知道我本事不大,看着也不像街头卖艺型人才,但野人不是怀疑我,而是怀疑我让他上街拉客的策略,他一个哑巴,难道还真的用两只手去拉?
“给你给你!”我将珍贵的山寨手机给他,又挑了几首大俗特俗的曲子教他放,跟他说让他拿着这手机挨着村子每个角落走一遭,就跟玩游戏引怪挣经验值一样,往每个村民旁边站一下,等着他们跟上了,再一沓瓜子都给我招过来,多容易。
他点点头,按了一下播放键——“轰卤一声,山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音。
我顿时就笑了,华为的老板说,这山寨机啥优点没有,就是喇嘛响,怕你耳背听不见,要多响都能做给你,音量开到最大,别说一个小村落,就是五个小村落,都能给你穿透了。
不久前回家,我妈就塞了五六个此种手机给我,这回全让我给带来了,此时派上用场的正是这一款超扬声的,我还有另一款太阳能充电超长待机一千九百二十小时的,如此强大的功能,令平日生活在大农村的我极为不适应。
以至我感觉自己每次回家,都像是贩货的。
这时野人走远,一男一女的欢唱声响彻云霄,我看到那些闲散在街上游荡的淳朴村民渐渐向野人靠拢,也就放下一颗心,回过头,正巧一棵大树下,不知哪个好心人摆了张桌子,给我放儿子。
大约一刻钟后,野人往回走,因为我听到了那震撼人心的手机铃声,还有渐渐汇集而来的熙攘人声,口里说着“神仙”、“妖怪”之类的评语,却一个个好奇宝宝一般地望着野人手中的手机,以及我此刻手里高举的一张A4纸,上书:卖艺。
野人关了手机走向我,一张脸煞白煞白,还冒着虚汗。
我扬头看天,不对啊,今日是大晴天,按说太阳地里走一圈,人应该红光满面才是,不应该嘴唇虚青啊。
“没、有、下、次、了!”他动着嘴唇对我说。
“野人害羞了?”
他不理我。
“没关系,青山疼疼你,你下次再做,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
人群到位,我举出一罐口香糖,这其实只是预热。
“大家想不想看人嘴里长泡泡?”我高声问。
此时大家都还很朴实,站在原地,衣色有深有浅,各自摆摆双手,叫:“无趣/不想/不看也可以/其实看了也不会长块肉/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这还不新鲜?我顿时失语。
紧跟着就听有人不大不小声道:“人家小娘子抛头露面就挺新鲜的,没事叫个什么劲!”
“你怎地看出是小娘子的?”马上就有人问,“我还道是位小哥。”
“这你就不懂了吧,”先前那人笑眯眯,“小哥身子板是平的,小娘子才是前突后翘,珠圆玉润的。”
“不说还真没瞧出来,”又有一人插~进话,“这小娘子也忒可怜,景气不好,守着夫君还要出来跑江湖……”
“你怎知那(哑子)……是他夫君?”便又有人问。
“这还用说,不是他夫君,难道还是他亲爹?”
“呸!!是兄长不行吗?”
“兄长看着人家两眼发直吗,还一副神魂颠倒、色迷迷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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