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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野人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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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盯牢他的手,皱眉,就没打算接。
“你要相信我……”他在这时转过头,这还是他真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嗓音低哑,眼神严肃又认真,虽然我对这句话不甚满意,但幸好他没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或是“你来的太晚了,timing matters……”
“有些事,解释也是多余……”野人的话很直接,一句话堵上所有问题,声音低稔,好在渐渐多了温和,他慢慢握起我的手,将另一手拿的地图放在我手上,又帮我弯折手指,让我握紧。
最后抬眼,一丝丝笑意,笑得不实在,却还是由衷,就连深沉暗淡的黑棕色瞳孔,也终于有了些神采,“世事幻变……”他淡淡笑,“我没想过,会再见你……”
——“他真的这么说?”神医忽然打断我,饶有兴趣地问我。
“废话!”我没好气,这句话其实很伤人,虽然这句话意思是好的,但表达方式明明可以有很多种——“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这些都很好,而且主旨很明确,他终于,又见到我了,而且他很开心。
但由他的口,说他没想过——“他什么意思啊?!”我发泄,“是不想见我、还是不奢望见我,他知不知道我现在云里雾里,我已经快没本事揣摩他心意了——他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神医点点头,代表他基本同意,又抬手示意,“继续。”
“继续什么啊继续?!”我气更不打一处,“继续姓邵的就问我一大堆问题,你跟谁来的啊,徐夷啊……来这里做什么,来找我的啊……为什么徐夷会愿意带你来这里,你救了他?!……那你又怎么会与青游在一起,他故意引你来此?!……”
“总之就是废话、废话、一大堆废话……”我叹气,“真的,说实在的,其实我也知道他肯定在做什么大事,可能很危险,可能根本就不需要我,但他真的变了,以前他跟我说,就算在遇到我之前有什么再放不下的恩怨,他最后还是决定不计较了,总之他决定跟着我了——难道这些都是说着好听的吗,还是他哄我——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就差捶胸顿足,徐夷将摆在桌上的药材一包包慢慢分装,又道:“你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个头!”我哽声,“你都不知道我后悔死了——我为什么要骂他,为什么火气一上来就口无遮掩,我还说他自私,想让我失忆的时候就让我失忆,不想要我的时候就要我走——难怪他亲弟弟都想弄死他,难怪那么多人听到‘邵颜阖’三个字都不屑,难怪他混了半辈子连个老婆都没混上——?!”
一连几句换,我粗粗喘气,徐夷从摆满药材的桌边绕出来,绕到我面前,居高临下问我:“所以你出言伤人之后赌气,答应他你要回家了?”
“我我我……”我抬头,眼底发涩,抠着椅边儿心慌慌,“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想吓吓他……”
那时,野人不冷不热,我当然得出绝招……
“这图根本用不着。”野人对面,我慢条斯理,一条一条地、当着他的面把那张手绘地图给撕了。
野人有些发呆,看我手上像进过碎纸机的小地图,眨了两下眼之后,突然抓住我的手,声音发虚,低低问:“你做什么?!”
“没有啊……”我把纸条塞还给野人,“徐夷不是在山崖边救过我们,所以他肯定认得路回去,比你这什么缩略图好多了。”
野人愣住,我望一眼他瘦得筋络都已经鼓起的手背,又说:“这图应该跟所有人在找的宝藏有关吧,让别人看见你不是太亏了?!再说你想让我走就说一声,何必搞这么多事,我又没你心眼多,怎么会想到你在玉坠里面藏了张地图,就算想到了——”我靠近,眯眼看进野人有些发直的眼底,“你不觉得徐夷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吗,他哪还会有闲功夫来管我,你也太所托非人了!”
野人忽地抖了下,因我靠他靠得太近,鼻尖已经能与他对撞,稍稍侧头,就能一口咬上他的嘴。
他身上有中药的苦味,包得还算严实的衣领下,锁骨激突,我猛地扒开他衣服检查——一眼看清他身上的肉,全是像被拿着吸尘器往里吸,骨头一根根陈列在皮下,肤色像蜡,干干的,竟然没有一丝光泽。
当场,我觉得连呼吸都卡住了……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知道自己都是一个瞎激动的角色,但无论我和野人两人怎么闹、怎么别扭,他赶我走、或是我不要他……甚或是爱在心口难开,这些,我都能接受,即便他真的不欢喜我了,又或是四年太久,恋爱的有效期过了,我想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难过得从骨髓里面开始痛,真的很痛,像他身上的那些突显的骨头刺在我眼睛里,让我血液倒流……
当然,野人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把衣服扯了回来,又用力扯开我的手,我憋着口气看他慌慌张张整理衣衫的动作,突然想到以前徐夷治他厌食症时说过的话:……再这么下去,离死不远了……
“好啊!”我突然没头没尾叫了一声,野人诧异地抬头看我,我从床上爬下去,脚踩上鞋就猛地站起来,“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我胸口堵着口气,觉得靠近处野人的脸都忽然变得走形……“好,”我气喘,“跟你这么没前途的人有什么好混,我真的后悔,不该到处跑想要找你……根本一开始我回家过我的圣诞节不知道多开心,现在——现在连summer sale都过了,就算买鞋子都只能买到断码的了……”我弯身绑鞋带,“真不知道自己是图个什么劲……你有什么好,不听话,不吭声,一天到晚半死不活——还那么瘦!!”我把最后四个字说得最大声,直回身再看他,他竟然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被人当头怨怪的正常反应。
野人只是很安静地坐着,回望我,神情中没有我肖想的绝望,手支着床沿,微微扬头,摇曳的室光在他苍白的脸上生出明幻……其实四年真的只是改变了他的人,或者我也有改变,但是一眼可以看穿对方的直觉并没有消失,他在听了我气极而发的回家感言后,与伤恸相反,他有些欣慰,只是更哀戚一些,看着我转身,看我回头希望他挽留我,看我走一步顿三步,看我本就是说来抒情、却希望他能给我个台阶下,拉我回去顺从我……
野人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点失而复得的狂喜,毕竟他从没想过再见我,如今见到了,也就算了……
我最后一步推开卧房的门,回头时,他还是维持原样坐在金色帐幔的大床边,床有雕花,古人认同的奇景山水,飞瀑浮月,技艺精巧,又衬着恍恍烛光造就的气氛,美仑美奂——但按我以前的审美观,大概我会觉得这样一种场面把人陪衬得更加庸俗,而按以前的我,这世上大部分东西都是丑的,是该被批判的;按以前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就在前一刻,他要我跟徐夷回野人谷,他知道我差一点就死在徐夷手里吗,还是借了他的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害死我?!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我不敢告诉他。
我怕他伤心,怕他难过,怕他出意外,怕他找不到我……这些加在一起,他也只用了一句话回应,就是有些事解释太多,也是白费。
即便是白费,我希望有些事可以一起面对,而他却希望把我远远推开。
只是世事真的很难讲,因为即使到了野人谷,我也不一定回得去了……而这句话,就算我真的是说话不经大脑的人,仍然不想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刺激他。
这样有什么好处,明明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什么都来不及说清楚,就要渐行渐远……
出门看见宋观,他说许久不见,四个字连话音都没落,身后屋子里就传来“咚”的一声门响。
我回头,门还是半开着,野人本来是坐在床边的,一转眼就整个人翻在了床下。
“野人!”我惊叫一声跑过去,看他脸朝下,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手往前伸,手里还攥着玉弥勒,攥得死紧,人却已经昏了过去。
“……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我对神医解释,解释完又补充,“虽然野人叫我走,不过我向来不听他的,所以我出门,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第 62 章 。。。
“要不要听我的想法?”徐夷一手倒茶,侧眼问我。
“你能有什么想法?”我泄气反问。
“第一,”他道,“假死一事,想必是我误会他了。”
“你误会他?你还有关心他的时候?”
徐夷喝茶,浅浅一小口,完了道:“南宫府起火,初始我只当他是李代桃僵,但是方才为他宽衣细察,才发现……”神医刻意留出片刻空白,看我一眼,给出我足够时间让我胡思乱想……
“到底发现什么了?!”我紧张。
“他后背有烧伤的疤痕……很严重。”
“啊……!”我胸口发凉,像被人当头倒了盆冷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不行,我去看看他!”
“等一下。”徐夷却叫住我,“我好不容易令他安睡,你不要去吵他。”
“安睡?”我回头,“你确定他不是昏迷?!”
“你先坐下。”徐夷以眼神示意我坐下。
我往回走,脚像拖了铅球,弓腰驼背,步履沉沉。
“你方才说,他留了地图给你?”徐夷等我坐下又问,“所以你以为我说对了?你以为他是一早算计好诈死脱身,又事先将山谷的地图置入送你的佛像里,想叫你自行离开?”
“难道不是吗?”想起这点我就来气,第一次他送我东西,我那时还开心激荡地难以把持,怎么知道他就不声不响把路铺给了我——他难道不了解我吗,就算江湖险恶也比平平淡淡强,他有他想做的事,我没说不陪他啊,反正没有考试没有上课,闯荡江湖也很有爱啊——但他想也没想就随便决定我的去留,专断独行,像当初让我失忆,问也不问我,简直就是不讲道理、野蛮自大!
“这样你就怀疑他了?”结果徐夷看我气呼呼的,忽然就笑道,“只是有件事你别忘了……为了留住你,他甚至兵行险着、差一点失去你……更何况,他那时只将地图放进佛像里,却没有将佛像的巧妙告知与你——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去动那个佛像,又怎么发现其中的地图呢?”神医提出问题,继而眼巴巴看我,等我回应。
“所以是我本末倒置了?”我突然有了灵感,却还是觉得抓不住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野人他不是因为要去做危险的事,才推开我,他是因为觉得自己可能有危险,所以……所以他……?”
“所以他在为自己安排后事……”神医慢慢放下手中杯盏,接我的话,“他只是未雨绸缪,尽自己所能为你打点好一切——毕竟他处境堪虞,万一遭逢不测,你也有五成的机会解开佛像奥秘,寻得回程之路。”
“那他可以拜托你啊。”
“我却不一定会帮他。”神医再一次直白到尖 刻,“这次我帮你,是因为我不想欠你。”
“知道了!”我摆手,“亏得野人还说你是可信之人,你太辜负人了——不过徐夷,你这次……真的,是不是小人之心得有点过分了?竟然连我都被你误导,以为野人一早计划好了放火烧屋,自己死遁,再趁机丢下我这个大包袱——但根本就不是,南宫家失火从来就不关野人的事,连他自己都差一点被烧死,还有佛像里的地图……
“野人把图画出来,是因为他要为我着想,他怕自己如果有什么万一……偏偏野人又把图藏得那么隐秘,因为在他的设想里,没有万一,我本来就应该一辈子都看不到那张图!”
神医沉默,低下眼帘看地,微微蹙起了眉。
“他不会有事吧?”我有些强迫症地问了一百遍,再问一百零一遍,“徐夷你能对天发誓吗,野人一定不会有事!”
徐夷面向我,“我发誓有什么用?他的病症,我早已向你一一细述,你也知道忧能伤身……如今他如此,大半是因了抑郁成疾,而我却只能为他调补气血,不能为他排忧……”
“抑郁成疾这种事都能有,不靠谱……!”我郁闷,“还有三餐只吃补药不吃饭,他想坐化升仙吗?!”
“四年……”徐夷没在意我的自言自语,反而忽然提到时间断点这件事,“孙青山你可想过,”徐夷问,“邵颜阖昔日为你留了后路,又把回家的路藏于佛像留给你,而他刚一离开,你便自此销声匿迹、杳无音信,一连四年,他如何想?”
“他……?啊!!”我轻叫,“他……他该不会以为我已经回到未来了?!”
神医不出声,静静看我,显然是默认。
“难怪……”我心尖痉挛,“难怪他说没想过会再见我……”
“……因此在你于此地出现之前,无论邵颜阖正在做什么、做过什么、还是即将要做什么,都不会与你有关,也就完全不会将你预估在内,而你偏偏又要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出现……”徐夷顿住,“无怪他要赶你……”
“无怪?!”我苦笑,这根本已经不是赶不赶的问题了,这是一个换了谁都无法取舍的问题——对野人来说,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百分百纯种野人了,两年前的时候他从成都取走我行李、放弃找我,他应该真的以为我回家了,所以他顺理成章变回邵颜阖,也就可以放手做任何他想做的事——那些,不论是江湖恩怨、还是追名逐利,野人当初为我毫不顾惜放弃过一次的旧事与身份——而这一次,拾起了再放下,还会有那么容易吗?
“放松一点,”徐夷毫无语气语调安慰我,“给他一点时间,毕竟他也赶不走你。”
“他是赶不走我……”徐夷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我却连苦笑都觉得嘴角抽搐,“……野人他才是真的,舍不得我伤心难过……”
……
这会儿趁野人还没醒,我急着去找宋观,说我要见邵青游。
宋观对我算不错,直接就把我领到密室。
光明洞彻的密室里,邵青游正发呆,远远地,一双眼睛恶狠狠瞪我。
“小弟弟,”我瞪回去,“做人不能忘本,无论你颜阖哥哥做错什么,兄弟阋墙总归是不对的!”
小弟弟结果猛地一蹿蹦老高,还好他手腕脚腕都被铁链牢牢绑着,走不出床边,而我又站在门边靠得远,因此他披头散发、凶神恶煞,却偏偏气急败坏、够不着我。
我很想蹦蹦跳跳甩着小辫子对他喊:“逮不着逮不着、就是逮不着!”不过那样会显得我很幼稚——“说实在的,”我指他,“你照照镜子,就连发脾气,你都跟野人有六成相似,他到底怎么你了,你恨不得要他自杀——还知道拿我做饵?!”
邵青游这次不扑腾了,翻眼瞪我,却很倔,半个字都不搭理我。
“真跟你哥一样难搞……”我叹气,看对方却脸色一沉——“他不是我哥!”就听到青游弟弟咬牙切齿,“我没有他那样的哥哥!!”
果然,青游弟弟其实是会为了一句话冲动的。
不然他也不会毫无计划性地用我威胁野人,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是野人亲爱的?还有野人也是,他真的那么心无旁骛吗,如果一直于幕后运筹帷幄,又为什么会连神医到了凉风山庄都不知情,还是……他根本已经没那么多心力去理会其他事了?我知道他累,很累,身体的极限才最可怕,会让人没有任何气力去思考多余的事……
“你镇静!”我对邵青游比手势,“镇定一点!我不是邵颜阖的人,你也看见了,我被你差点掐死都能这么镇定跟你说话,所以你也镇定点——一句话,我来不是为了要刺探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邵颜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会那么恨他?”
青游弟弟克制下来,喘着粗气,胸口起伏,手指握得“咔咔咔”作响,瞥我一眼后道:“我家的事,与你何干?!”
“本来是没我什么事的,但是你想啊,”我开导邵青游,“野人紧张我连你都知道,那如果你把他以前做的丑事告诉我,让我重塑对他的印象,从此认为他是一个烂人,再也不爱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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