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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样走上自杀这条路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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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爱你爸爸有才,他画画好。”我母亲总对我说。

  我冷笑。我笑她那个爱字。我连对陆平都只说过一次爱。

  我的母亲说爱这个字时嘴唇很小,很朴实和洁净精微的样子,但又像珠落玉盘一样清楚。这就是她对我父亲的爱:不宣扬,谦卑的,但一点不含糊。就像她伺候我父亲完后烧的那些小瓶子,那些乳白色的观音宝瓶,长水滴样的两公分大小,不起眼,但每个环扣和弯曲都纤毫清晰。

  她烧那些彩色玻璃时神情极专注,仿佛把对父亲的爱也融入那些玻璃里,她眼含笑意,镊子在她手里灵活运转,而每次她手里都能绕出一个小动物或小瓶子,都跟她原来想要的一样。

  她只有在这些玻璃里才能如愿以偿。

  我有时在想,她会不会有时在跟它们沟通,而且沟通很好,她一定期望她和父亲之间能像她和它们之间一样沟通好——一种精神的弥合,她也许曾经暗暗奢望一次。

  我一天天长大后渐渐通晓,男女之间不仅有精神的弥合,还有肉体。这多少有点解开了我对我父母的疑惑。我的父亲对我母亲不理不睬,竟也跟她过了十六年。精神的弥合双方对彼此都已无指望,多少会有对应的东西来弥补。也许在身体的交战时我母亲是个够格的对手。

  我的母亲,当我第一次以大人的眼光审视她时,我发现她原来那么美。娟秀的瓜子脸庞,皮肤白晰,乌黑的眼仁和红嘴唇一小点,就像她的名字,有兰花的清雅之气。她的身材在年轻时应该更是苗条丰满的,褪去衣服在床上坦诚相对时,我骄傲挑剔的父亲也许能发现她竟符合他的审美。

  我又想起我五六岁时深夜里那场暧 昧的晃动。还有再往后我有时清早见到母亲走出卧室时她脸上的笑容,哼着小曲。蕴藏和涌动了一夜的笑容和曲子,早上散发出来时还冒着热气。我的父母用身体找到了交好的方式。十六年,白昼死一般冷寂疏离,夜晚过年一样欢愉亲密。人生真够奇异。。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生意(5)
7)我有些累了,被回忆消耗的。我的思绪纷乱,往事像蛾虫一样纷纷扑打在我的回忆之窗上,我不知道看哪一只。我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它让我得以解脱片刻。

  但它不是我生命将终还在期盼的那个电话。不是,不是我听到了才能瞑目的消息。

  “宝贝,你今天过的如何?”老周的声音使我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

  “是你啊。”我轻松地说。巨大的失望同时也包围了我。

  “怎么听着很失望的样子?是在等别人电话吗?”

  “我还能等谁电话?我不是被你全包了吗?”用这种模式跟他对话我有某种快意。

  “又来,哎。”老周在那头叹气。

  “怎么又叹气?”我不耐烦地问。那是上个周末,冬日早晨的阳光透过这栋高楼65层的玻璃墙射在我的座位上,我眉皱的更紧,我一向讨厌阳光。

  “因为你总不肯正经说话。”他说。

  “我很正经呵,你不觉得我说的都是事实吗?我们之间的关系。” 

  “又来又来,咳。”

  东升的旭日移到他头上,映出他的几根白发。我不忍再气他,手伸过去摸他的头发。他定期染头,说是显的年轻些,不至于太折磨我的眼睛。这一次白头发抢在他行动之前先活一天是一天。

  “你看,头发又被你气白了几根,真不嫌我老啊。”他打趣。

  “不嫌。”我说。

  他一听更开心,有点孩子气地把头凑近了些让我摸。我心里升起一层淡淡的温暖,这样的调 情就已很好。

  可怜的老周,不知道我出院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攒地西泮片,100粒够长眠不醒了吗?还是200粒?想到这里我把老周的头搂紧。

  “喲,大庭广众也不知道含蓄一点!”车小梨格格的笑声在她之前先到我们座位边。

  “还就不想含蓄!”老周把头钻出来,索性抽出手臂将我揽进怀里。我也泰然自若小鸟依人地像依偎在终身依靠一样依偎在老周怀里。我有时候喜欢他这样老夫聊发少年狂。

  “哈哈哈。”林福海跟在车小梨身后。

  “福海我要喝酸奶,原味的!”林福海颠颠地先去取餐区取酸奶。

  “选哪一套选哪一套?”车小梨没等落座就把一本光溜面的彩书铺开在桌上,翻开给我看。

  “精装修,跟这图拍的一样,就在朝阳公园边上,350万拿下。”

  我浏览过去。“都挺好。”

  “你给我拿拿主意呗!你比我有品位。”她敞开脸对我笑。

  “周总你不是也想给思雅买一套嘛?正好今天就挑一套,我们还能做邻居!”

  老周捏捏我肩膀,朝照片努努嘴,潇洒地说:“要不就选一套?”

  “不了。”我说。突然厌恶涌上我的心头,黄连一般苦,沤在那里不散去。老周每个潇洒的样子都让我厌恶,它们提醒了我,原来我真的是卖了价格。

  老周不再勉强。我的那些心思逃不过他眼睛。他这点不错,聪明,让玩伴省心。

  林福海颠颠端着酸奶回来,车小梨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两口。

  林福海和车小梨看上去像真夫妻,都是福态憨厚的无锡阿福相。车小梨这一年日子过的舒坦,胖了不少,双下巴微微挂下来。她现在地位已固,皮相已不那么重要。林福海广东农民出身,炸过矿石卖过假药,在深圳盘锯多年,后来靠开连锁餐饮发了家,一路过来也是腥风血雨,憨厚也只是表象。但他没读过多少书,会写的字不比他名字多多少,比不上老周名牌大学生物学博士。

  我看看林福海,再回望老周,还是老周更胜一筹。我轻叹口气,竟有点侥幸,我竟也不至于沦落到底,老周有的至少能满足我的虚荣。

  车小梨也只是母鲨暂时收起牙齿而已。这一行不是好干的营生,血淋淋斯杀中闯过来,牙齿早已磨得锐利。

第六章  生意 (6)
8)

  我有点怀念刚认识时候她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们俩都还干净得像新开的天与地。林福海那时候还瘦,扁平的鼻子占了黝黑的脸大部分,七零不到的个子顶着四方脑袋隔一个礼拜来一次。来去都风尘仆仆,走的时候车小梨倚在门口依依不舍望着,那情态像一对并肩打拼的患难夫妻。

  有一天她门口来了一队壮汉和妇女,气势汹汹,由中间一个中年妇女领着,跟林福海一样扁平鼻子和精瘦。一张厚嘴唇的阔嘴开口就骂,一边骂一边给开门的车小梨一记耳光,将她扇回屋里,她的随从一拥而上。

  一会儿屋里传来车小梨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有东西像水从四面八方泼到水泥地一样清脆的碎裂和四溅声。

  屋外很快站满了同楼层的居民,交头接耳但都站着不动。“又是一个大奶找上门的!”“我猜对了吧,那女的果然是干这个的。”“干哪行不好干这丢人现眼的,活该!”叹口气,笑笑,看差不多了后搓手走开。

  后来我是在床头柜的墙角边找到了车小梨。她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两只手臂紧紧交叉着护着胸部。衣服几乎被撕的稀烂,一块布片耷拉在她手背上,露出白晰的胸部几道像刚用红笔划上去的刺目的血印。她不说话,眼睛直愣愣地盯地上。

  几分钟后我才发现她的下身下面的白瓷砖上印上了血,血不停从她的裤裆往外渗。我扶起她艰难穿过屋里的废墟将她送到了医院。她后来在里面住了半个多月。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车小梨恐惧的眼神。

  “喂喂,你盯着我这么出神干嘛呢,我又不是你的老周。”

  “啊。”我回过神,傻笑。

  手机这时铃声大作。“思雅姐——我是小雪。”那头传来甜腻的声音。我有点厌烦,最近这个小女孩隔天就给我电话。

  “嘻嘻,我是想问问马总的事。他最近有时间见我了吗?”23岁的小女孩从来就直奔主题,一点不浪费青春。

  “噢,”我说,用一副为她着想的语气,“你不觉得马总年纪有点不合适吗,45岁。。。。。。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不会不会。。。。。。男人嘛,年龄不是问题。思雅姐您不也夸马总优秀有魅力嘛。我相信您的眼光。我还盼着见见他,多跟他学习学习呢。您。。。。。。”

  我有些头疼,不想再费口舌。“我现在说话不方便,回头打给你。”

  “唷,拉上皮条啦!”车小梨嘻笑。

  “跟我们不一样,人家那是可以明媒正娶的。”我瞥向老周,拿眼神挑 逗他。绝不是哀怨声讨,只为逗他好玩。

  “噢,那马总还是个钻石玩老五呵。那女孩多大了?”

  “23。”

  “哈!这丫头厉害,有潜力。现在女孩可真比我们聪明看的透,我们得学学,嗯思雅?”

  我不置可否,只看向老周。“介绍给你认识?这个年轻得多,模样还很不错呢。”

  “够了,我看你是太无聊了!”表情却是宽厚的不生气。

  我顿然陷入无趣,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周总有耐心。抑或我只是气不过他持之以恒的虚情假意装模作样的本事。我看看窗外,旭日已经散开,外面的世界一片惨白,教人满眼的茫然一片。太了无生趣的世界。而我耐心已尽。100粒地西泮片应该够了吧?

  “思雅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周对你多好我们都有目共睹呢。”车小梨一副为老周打抱不平的架势。

  我不说话。我不想再参与,这小火炖肉般煎熬人的索然无味,我将自己这只玩偶置身于这群玩偶之外,冷眼看他们白忙这一场。

  “要不问问田有旺?他不是一直抱怨缺个儿子嘛?”一直静坐的林福海突然发话。

  “切,让她步我后尘?我老是老了,人家小姑娘还嫩呢。人家马总可是能娶进家门拜祖宗的,她愿意见不得光受那些委屈?。。。。。。”车小梨想到了自己,语露哽咽。

  “先谈一谈嘛。谈个价。看她要多少。又不是多金贵的女人。。。。。。”看到车小梨眼现悲愤,再环顾我和老周,林福海打住。

  车小梨瞪了林福海一眼,突然转向我。“思雅你过来,我们说说话。”一边起身拉我到一边。

  “周总哈,我借她一下说说女人的闺房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章  生意 (7)
9)“周建庭要给你买房你为什么不要?你傻啊?!你还装什么矜持?再装一套房子就真没了!”车小梨拉我到餐厅一角后立刻披头盖脸一顿训。

  “我没装,我是不想要。”

  “你要什么?珠宝?还是你那高贵的齐白石的画?他都死了一百年了!”她一边叹气,一边头摇成波浪鼓,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还不到100年呢。”我笑。

  “你!”

  “要不你要?我把老周让给你?”我又嘻皮笑脸。

  死期将至,无欲则刚,我倒对整个世界有了轻松娱乐的心。以前老对它捏着拳头。睡觉都磨牙,睡梦中恨不得都找准它的大动脉,一口咬断它——那是我哀痛到极致的时候,为了陆平,一种最肝肠寸断的最疲惫的想而不能。

  “呸呸!龙配龙凤配凤,老鼠配臭虫。我要搁周建庭面前,他肯定觉得做清洁工都不够格——当然啦,老林就很好,周建庭那样高级的我还消受不起呢!”

  “是呵,”我笑,“你现在是守得云开了。”

  “哼,”她哼了下鼻子,“算我命好,终于给他生了儿子。不然说不定现在在甘家口那大菜市场卖大葱呢。”

  “可惜不能再生了。再生一个保险大些。我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念想?还不就母凭子贵?到最后也能靠他们多分一点。” 她双眼迷蒙,陷入一副高瞻远瞩的神气。

  “那只不下蛋的鸡,看别人行她就眼红。。。。。。”她突然咬牙切齿地低声迸出一句。

  “那个贱 货。”她还嫌不够。

  我脸上一阵抽搐。这不是在骂我们自己吗? 这句话让我仿佛挨了双重耳光,一个是为自己,另一小个是为她:我为她担了她那份耻辱。

  但是她面不改色泰然自得:她不觉得她自己也并不高贵多少,一点都不。她早已站出了那份名节和荣誉之外。她已走上了另一条价值观,冷漠残暴但简单快捷的。说到底是我还始终放不下那身段,所以才自寻烦恼自取灭亡。

  我出神地望着她。那天扶她到门口后,我飞奔到自己公寓里抄了所有的卫生巾,折回让她先垫上。因为她惨白着脸说她家里早已不备那个了。

  在楼下上出租车前那个已经不管用,奔涌出来的血一定先泡软了它再穿过它,筛子筛石子一样从她中间洒下来。她直捂着肚子,路灯下那张脸白的像刚登台的日本艺妓,后来血色也迅速从她嘴唇上褪去。她说不出话,只费力地抬头看我,满眶的无助,很快连无助的眼神也已无力气再做。

  我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咬咬牙一句也不跟司机说,不吱声地把她安进车后座。血一定迅速渗进蓝色的布后座,像泼彩画一样弥漫开,肆无忌惮地污染师傅无辜的车。我紧张地浑身发抖,但我只让师傅快去医院,其余不说。

  她机警地觉察到了形势,紧咬嘴唇,嘴唇咬破了就把手塞到嘴边咬着,一声呻吟也不发。我紧挨着她,攥住她手心,隔几秒钟就向那儿发力,告诉她即使是鬼门关我也在陪她闯。

  再后来她的手都摊软下来,一次次要从我手里滑落。我怕了,颤着嗓子对司机大喊:“快点快点!胃疼的要死人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意外
10)林福海第三天晚上才出现在医院。除了风尘仆仆,还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使他的四方脑袋显得更沉重。擦过我身边时带起一阵风,我连忙往门边一闪。他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也缓和不了我对他的厌恶——一个包养女人的人。我对他还有某种莫以名状的惧怕。

  “福海——”车小梨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盼到了家长一把把头扎进林福海的怀里。

  我不愿意走近他们,离开门边走到过道里的椅子上坐下。

  我在下班路上买了一些水果,想了想又去超市买了一只杀和清理好的鸡,一些枸杞和红枣,赶回家炖了一锅汤。炖的仓促,鸡肉出锅时还有些硬,红枣和枸杞已经胖大了起来。已经够补了吧,我对自己说。

  “补的很。术后第二天就可以喝这汤了。”下午那个做过流产手术的同事胸有成竹地保证。她是婚后自己和先生一致决定不要的小孩,所以说起这类事昂首挺胸、光明磊落。

  “你问这个干什么?”说完她暧昧地扫了我肚子一眼。

  “帮一个朋友问的。”我一下红到脖子根,窘迫地掉头就走。我这个在她们眼中一贯有些生疏和怪异的动物此刻一定是在她的注视下更令人狐疑地逃掉了。

  我跟她们的距离感也许更多了一层,也许一米,或一公里,甚至十万八千里。对我的不喜爱也许更让她们打定主意拿这件事来猜测我,然后评判和裁决我,最后以此把我划的离她们更远。但我不在乎。我懒得跟她们解释。我懒得跟任何众人解释。

  此刻我脚边放着水果和装满汤的保温瓶,但是一点不想把这些补品送进去。林福海来了,车小梨也许能多倍于它们地索偿回来。

  我有些厌倦。我对她做的已经够多。行善到此为止。换了别人我也许会行善到底,始终饱含一颗救人一命的光荣的心,但对她我不想。

  我觉得她有点脏——一个被包养的女人。

  那晚送她来抢救、性命攸关之时我浑然不觉,现在尘埃落定我碰她一下都觉得有点脏到自己。说不上来,一种粘腻的甩不干净的感觉;像蠕虫一点一点从手指蠕爬到全身,而且是松松散散地爬,让人痒而抓不到,就是觉得厌烦。

  风水轮流呵,那个23岁的我一定想不到现在的我成了她满怀鄙夷的对象。

  23岁的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无趣地乱想。“术后”。。。。。。我那同事不知道并不是手术,而是被脚硬生生踹下来的。“三脚,一脚比一脚狠,那女人就对我肚子踢。一边踢一边还嘿嘿给她自己助威。她就是打算好最多三脚就把它踢下来的。”

  手术只是最后收拾了一下现场而已。

  然后它,那个还不知性别的婴孩,就在她房间里,在楼层过道里,在电梯里,在路上,在出租车上一路流淌了下来。我惊恐地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瞪着脚下洁白的瓷砖。头顶的白炽灯光飘下来无力地和地上的白重合在一起。夜晚的医院里输液车、病人和护士静默地来来往往。

  原来我救的是一个孕妇。那是我第一次碰到流产,在23岁的我惊恐的眼里它宛若奇观。流产原来就是一个婴孩像河流一样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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