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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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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那高居于上,戴裘帽,穿金环之人,约有四十好几光景色,遍脸密须。双颊削长,眼眶深陷进去,双目之中窜满血丝。此人身长足有八尺。又居于高处,真有鹤立鸡群之感。此时,他正盯着那帐中跪地之人,眼中几乎滴出血来。他,就是粘罕,大金国的“国论勃极烈”相当于宋朝的“尚书左右承”是为副相,两次南征,他皆为左元帅。

“我离洛阳时,留五千精兵驻守,且城内还有降军上万,这旦夕之间,西军如何破得了城!”粘罕暴跳如雷,吼得下跪那人战战兢兢,又不听懂女真语,只能一个劲儿的磕头。

此人姓高。名世由,为赵估在位时宠臣,粘罕攻洛阳时,他开城投降,仍被命为西京留守。不知为何在此?

当下。有契丹官员向他解释。高世由哭声道:“回元帅。不知为何,那五路西军本来抚守潢关止步不前,前日却蜂拥而至,极力扣城。洛阳百姓闻听此讯暗中相助,归降宋军又作战不力,因此不到半日,洛阳便

当粘罕听明白之后,见他一副窝窝囊囊的猪狗样,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滚!”这等人也能在南朝身居高位,真不懂赵宋的皇帝是怎么用人?

“元帅。渣关洛阳皆陷,西军已断我归路,不可不防。”说这话的人唤作耶律马五,本为契丹人,如今却是金军猛将。四十不到,身短,体壮。留有长须,坐在那处恰似一口大钟。

粘罕冷笑一声:“南征之前,汉辽文武多言南朝西军能战。可在潢关,我以数千骑奔袭,大破其军,看来也是虚有其名,不足惧。”

帐内一班战将大多附和,马五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那面前之敌呢?”

粘罕一时无言,面前这几万宋军颇有手段。完颜突合率精兵五千替大军开道。却兵败巩县。自己提大军来攻。连日损失数千,未能前进一步。昨天本有机会击溃宋军,哪知紧要关头又有兵来援。

见他不言语,马王继续道:“元帅,可知那宋军援兵,是谁的部

“我管他是谁!今日休整,整顿器械,明日集结大军往破!”粘罕眉头拧成一团。他性子虽然暴躁,但到全是一介莽夫,马五既然这么说。想必知道对方是谁。

“徐卫。”耶律马五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帐中文武大多一脸茫然,徐卫是谁?南军大将刨南军除种家以外,还有大将?

马五见状解释道:“上次南征,二太子一路势如破竹,直趋黄河。但却被阻在河北五昼夜,连番强攻浮桥不的。伤亡数千人。

这事。想必元帅也听说过?”

“自然知道,与那徐甚么何干?”粘罕不解地问道。

“徐卫。就是当时浮桥守将。昨日我见宋军阵中有杆大旗,上书“忠勇徐卫。便知是此人率部来援,元帅不可小觑了他。”马五沉声道。斡离不回师北归之后,晓谕麾下将士,若遇徐卫。必围而歼之,以泄兵阻河北之恨。女真人对大宋将领所知不多,只听说过率军攻辽一败涂的的刘延庆和天下闻名的种家此。当闻听二太子这番言语时;便认为徐卫也是南朝大将。

粘罕还未作反应,忽听一人抗声道:“我军践踏两河,围太原,破洛阳,杀南军如屠猪狗,怕他作甚!元帅,我愿率铁骑三千,今夜往劫宋营!昨晚对方接连袭扰,必然不料我今夜奔袭!”众人惊视之,乃委宿之子。军中小将完颜活女。他现在虽然位卑权轻,但金国上下都知道,此子他日当为统帅。只因当年攻辽,两军大战于宁江州,活女力战受伤。被抬出阵时还大骂不停。完颜阿骨打凭高望见,问之,得知是娄宿的儿子,亲自去看望并赐医药二叹道“此儿他日必为名将”

粘罕被他这几句话一激,略作沉吟,突然大笑道:“马五,险些被你唬住!想二太子必然已兵临东京城下,此处宋军即便再顽强,也不过垂死挣扎!就依活女之言,今夜以精兵往袭!”

话音未落,却见一将自帐外而来,入内报道:“元帅,有使者自宋营来。”比话出,满帐皆惑,使者两军交战正急,南军派出使躲一卜冉投降?应该不至于。和谈?那是痴心妄想!可除此之外,想不到使者还能干什么?

粘罕倒懒得去思索来使再意,回帅案前坐定,挥手道:“叫进

不多时,但见一人,身着戎装,约有而立之年,捧着一个匣子快步入帐中站定,不见礼,也不说话,只昂然而立。

粘罕看得心中不悦,一掌拍在案上,大声喝道:“拖出去斩!”

马五急忙劝住。向那使者问道:“你所来何事?”

“奉令给鸟家奴送礼。”宋军使者一语即出,先惊了耶律马五及帐中汉臣!你道鸟家奴是谁?正是粘罕的小名!

马五不敢弓上向粘罕解释,遂用汉话向使者问道:“你如何得知元帅小名?”

“这算得甚么?粘罕的祖先叫劾者,劾者与其弟劾里钵同府而居。后来弟弟作了女真之主,哥哥却落得鸡飞蛋打。再后。盈歌为女真之主时,念他可怜。就命他儿子撒改作国相。粘罕就是撒改的长子。”使者如数家珍,将粘罕底细往上揭了三代。

直骇得马五膛目结舌,宋军中竟还有如此人物?对女真了若指掌!

但观这使者相貌气度,心里又生疑,立即问道:“你在南军中身居何职?”

“副兵马使。”偻者回答道。

什么?副兵马使?也就是说,这厮连个九品都不是?马五知道宋军军制,凡百人为都。步兵一都设有都头副都头,马军一都设军使,副兵马使。此人不过是个副都头的级别,断然不会知晓女真内情,必是上头交待。想通这一层。马五喝问道:“你是何人部下!”

“左武大夫、带御器械、樟州刺史、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虎捷都指挥使徐卫。”使者报出一长串头衔,可马五只听进去“徐卫”二字!

宋金之间,往昔从来瓜葛来往,海上之盟约定时。方始联络通使。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尽知元帅底细,这徐卫难道从前周游列国?倘若当真,此人当为女真劲敌!

那粘罕及一班金将,只听他两叽哩呱啦,也不知说些甚么。粘罕心里焦急,连声催问。马五这才用女真语报道:“这使者奉其长官之令,来给元帅送礼。”

“送礼?这粘罕一时怔住。

马五满面严肃。来到使者面前,接了匣子,先自打开一看。突然之间,神色陡变!重重盖上之后,脸上阴晴不定,祸事了!

帐内文武见他如此模样,人人都一头雾水,你看到稀奇物件了?至于惊成这样?

马五转身将那匣子呈到粘罕帅案上,后者打开一看,竟是颗人头!宋军将领为何送颗人头给我?可仔细一看,他觉得这颗头颅颇为面熟,王讷!这竟是王讷的级!

“将此人拖出去。五马分尸!”粘罕怒冲冠,歇斯底里地吼道。

众人骇了一跳。纷纷拥上前去,待看清匣中之物时。个个心惊!王讷乃二太子麾下谋主,才智过人,素被倚重,为何,,

帐外卫士闻声而入,扯了那使者就往外拖,又是马五喝住,疾声对粘罕劝道:“元帅,此人万万杀不得!”

“南人胆敢如此!如何杀不得!”粘罕双目尽赤。面目狰狞可怖。

“王讷级既然到了此处,二太子军中必有变故。消息一传开,军心士气皆受影响。若杀此人,反到显得我心虚。况且。此人不过南军中一无足轻重的小卒,杀之无益。”马五解释道。

看样子,粘罕气得不轻,不过他对马五似乎格外器重,因此咬牙道:“赶出去!让他回去告诉宋军主将,明日我必起大军灭他!”

马五见活女、银术可、突合等将皆挺刀欲杀使者,慌忙挡住,问道:“宋将还有话么?”

“我家都指挥使说了,这只是开始。”使者看来也是心生惧意,不如先前镇定了。

“去吧!”马五喝道。

使者走后,满帐之人议论纷纷,王讷是二太子臂膀之臣,他的级怎会被宋军送到此处来?二太子那里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开战之前,东西两路职责分明。河北之地无险可守,一马平”因此二太子率各族军队长驱直入。按时间算,他现在应该已经将东京围住才是。可既然如此,王讷又是怎么死的?

这是什么话?

一时间。众人脸上皆是现出了不敢置信之神色,本以为是哪方仇家找上门来。虽然有点意外,却也不算不得什么,毕竟这些年霍家崛起。必然结下了不产冤仇,会有此日,也不足为怪。

“可过,试剑”

众人一时失语,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些年来,冰火岛霍家渐渐崛起。在这大荒岛海域,除却诸个化形大妖惹不起之外,其他势力,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不曾想,也有被人如此蔑视的一天。

“狂妄!”

还是霍老夫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怒叱道。

“试剑?你把我霍家当成了什么地方,老身今日让你来得去不的!”

一顿拐技,森然之寒气迫体而出。四面友朋,也不由得趋避。”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霍“老,夫人!”

张凡长笑一声。在“老”字上加了一个重音,今时今日的霍老夫人。真与当年的形貌大不相同了,若不是早知如此,又自那把熟悉的龙头拐杖上看出端倪来,怕是当面撞见,他也认不出这个当年的仇人来了。

话音未落,古剑扬起。

“这个声音?”

霍老夫人自然不会相信那个所谓的“试剑”之说了,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哪里惹来了这个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仇家,在方才的那句话中,却是感觉到一分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一般。

不过还不待她想清楚,张凡却是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万丈剑气,从古剑之中破出,瞬间刑破空气。带出连绵的气爆之声。轰然而下。

不过这一剑,却不是对着人而来,剑气过处,偌大的大殿整个顶群被掀起翻飞。霎时间漫天的剑气破灭,无数的砖瓦琉璃碎成了备粉扬扬洒洒落下。

大殿之中,前来参加喜筵的数百修仙者,顿时曝露在了张凡的视线当中。

其中,尚能见得一个颤颤巍巍、油头粉面。身穿着大红吉服的年轻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哪里有分毫的喜气,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恨不得钻到桌子地下去。

“欺人太甚!”

霍老夫人一见之下。顿时将其他的想法尽数抛开,剩下的,就是如何斩杀此獠,至于善后的问题。那就只能留待日后了。

不过无论如何。经过此事。他们霍家声望大跌。几乎是一定的事情。一想到这里,她胸中的一股火,就蹭蹭蹭地冒了出来。

“受死!”

怒喝一声,拐技猛地拉在地上,霎时间,森寒之气弥漫开来,好像一瞬间的功夫,整个小岛上就入了严酷之寒冬。

在这蒙蒙寒气之中,一条寒煽,云中探爪。

“好手段,果非当年可比!”

张凡暗赞了一声,今时今日的霍老夫人。果然比当年要强上了无数倍。施展起这招寒甥化形来,轻描淡写无丝毫的烟火气息。

在这寒蜻之后。四个人影,也自霍老夫人的身后窜出,各式法器灵器。铺天盖地而来。

这四个老者,从头到尾一直跟在霍老夫人的身后,想来是家族之中的长老一流的人物。观其修为,大都在筑基大圆满上下,与当年的霍老夫人相若。并无一人踏足结丹修为。

“毕竟根基浅薄啊!”

单从这几人,张凡就可知道。现在霍家虽强,但强的只是霍老夫人一人。其余碌碌,不值一提。

这般攻击。声势浩大无比,好像大的都可以凿出一个大洞一边,周围围观的宾客,更是欣羡有之。敬佩有之,只有少许人等,脸上却是露出了凝重之色,似乎不甚乐观的样子。

接下来生的事情,也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面对这般攻击,张凡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手上一挥,又”

凌云剑气,轰然破出,所过之处。寒甥破碎化作漫天森寒,法器灵器。一分两断,余势未未消除,直接带出一个光弧,从四个急扑而出的身影上利过。

“不好!”

这一刹那,霍老夫人脸上当即色变,手上一动,网要出手,却又凝住了,脸上尽是苦涩之意。

已经来不及了。

这道剑气倾力一击。远非当年通过万剑图借用的剑气可比,乃是正宗的剑气手段,凌厉网猛与灵活自如结合,顺势而出,岂是几个筑基修士可挡的。漫天的血雨遍洒。入得一片森寒之中,化作鲜红的冰珠子。似冰雹洒落。

“好,你好!”

霍老夫人脸上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看她的样子,简直欲生吃了张凡的肉。“今天若是你活着走出去冰火岛。我霍家就此除名大荒!”

面对她的威胁之言,张凡打个哈哈,脸上一片森然,吐声道:“放心。今日过后,你霍家必会除名。还有你们”

张凡古剑一指,有人忙不盘地盘避,生怕熬怖的剑与爆出,不讨众次,“瞬州气,只有张凡讥讽中带着煞气的笑容。

“你们,今天你一个也逃不了。

“行缸”

人群之中。数人当即色变。

他们本来以为张凡只是为了霍家而来。多少还存点观望之心,不曾想他的意思,却是斩尽杀绝。

张凡之所以忍耐十日,选择今日前来。为的也就是斩草除根,能来参加这种恶心的婚礼,皆是与霍家关系匪浅之辈,若不一网打尽,或有后患。

既然出手,那就要彻底杀了够吧!

张凡的眼中,厉色寒光如有实质,所有与其目光相接之人,皆是心中寒彻。再不怀疑他的杀心。

话音落下。他却不待众人反应。脚下一步,重重踏出。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幅画卷,在乍现的狂风中招展着。“哗”地一下展开,化作无量剑气,山河世界,有五行灵光,镇压天地。

一万剑图!

万剑图出,须臾展开,洗若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幕布,隐然将整个岛屿笼罩,缓缓压下。

霎时间,狂风如刀,扑在脸上,似也带着剑气之锋锐,数道血痕隐现。

“糟糕!”

“他真想把我们全都杀光。”

众人心中刚刚浮现出这个疯狂的念头,便见得张凡手上一挥,万丈剑气再次自古剑上浮现出来,横扫而过。

这次,正对众人而来。

轰然破空之声未至,那种直欲将灵魂也折为两半,势不可挡之势已成。众人骇然之余,纷纷作鸟兽散。

开玩笑。张凡的剑气之威他们都是见识过的,又岂会为了霍家与其硬抗。

炸窝一般,数百名修士浮空而起,趋避剑气,如繁星般散到了空中。同时各种法器灵器灵符在手,就待还以颜色。

恰在此时,突变忽生。

乌啼一声,一只暗金色羽毛的妖禽横空而过。数丈大小的两翼恍若两把利刃划;过。爪起喙落火光冲天。大片空间为之一空,天穹上遍洒血雨。残破的尸体如下饺子一般自空中掉落。他们的脸上几乎都凝固着不敢置信之色,其眼中最后的印象。则是三根璀璨的金色羽毛。

还不仅此,几乎在同一时间,鬼哭婴啼之声。响彻冰火岛的上空,以肉眼几不可见的度,三个小黑影纵横来去,留下残影无数,也不用什么繁杂的手段。见到人就是合身一扑,一穿而过。

顷刻之间,一个个。无知无觉的空壳躯体,无力地自空中跌落,其中神魂。早被吞噬一空。

与此同时,地面上大片森林,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似的,藤条树枝纠缠。漫天的针叶若飞刀箭矢,铺天盖地袭来,在森抹上空,数十修仙者反应不及,纷纷惨叫着,或被拖入林中,或被洞穿得如同筛子一般。

在它们威的同时,万剑图完全罩下。隐然与整个岛屿合围一体,在外表上看来,无甚区别,可若是触及岛屿的边缘,堪堪要飞集的瞬间。无量剑气就会爆,将其撕成碎片。

在这恍若冰火绝域一般的空间中。墨灵、魔婴、碧灵,肆无忌惮地收割着一众修仙者的生命。

“霍老夫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在凄厉的惨叫声,漫天的血雨下,张凡不变的笑容,凭空带上了狰狞之意。

“你好狠!”

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毕竟现在被屠杀的不是她的族人就是其交好的修士,经此一役,即便是她胜了,冰火岛自此也是元气大伤,多年积累毁于一旦,而这一切都生得太快。又有强敌在侧虎视,即便是她。也是无法可想。

片刻之后。她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下来。再不理会充斥在整个上空的惨叫之声,森然道:“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老身就让你看看,我霍家是如何有今日的!”

说到后来,声音直入尖叫,其中的那种直入骨髓的恨意,昭然若揭。

“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就是,罗嗦什么。”

张凡哂然说道。霍家能有今日靠的是什么,他自然清楚,那些在嘶吼着在挣扎着的,不过是些壮声势的东西罢了。

除却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七阶寒甥之外,也只有这个昔日仇人。堪与其一战。

随即,霍老夫人,终于展现出了真正的实力。

北风其凉,雨雪纷纷!

不知何时。周遭寒彻,冰凌做花,雨雪成帘,一个冰蓝的身影,缓缓浮空而起。


第一卷第一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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