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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4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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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宋ūn南方统帅折彦质一直不停地提醒自己,谨慎,稳当,小心……
深夜,在宋ūn大营里,折彦质脱下戎装,独自一人在ūn帐中,挑灯夜读。这位宋ūn的统帅,名震天下的ūn事领袖,显得躁动不安。折仲古正好比徐卫大一轮,如今已是五十出头,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昔年意气风的儒将,已现出了的老态。所谓烈士幕年,壮心不已,作为折前ūn的领ūn人物,他梦想借这一战打下折家不可撼动的地位。
折家是党项族,一直以来受朝廷厚恩,国难当头,折郡王自然想着报效。但话分两头说,报效国家那是责无旁贷的。但人总得为自己考虑,现在这大宋天下,掌ūn权的,有三大家族。第一,是徐家,这一点不承认也得承认。徐家不但手握着西ūn的ūn权,徐九更是掌控着大宋的西部。说他们第一大将门,相信没人有异议。
第二,就是折家,控制着江南西路,兵力仅次于徐家。而且折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家族侍经营,ūn中重要将领,都是折家子弟。
第三,就是刘家,目前防区限于淮南西路,刘光国刘光远两兄弟把持着淮西ūn兵权,而且还有一个刘光世,乃西ūn大帅之一。他们的优势在于,家族中出了一只金凤凰,井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地位然。
而且,从长远看,徐家和刘家的地位恐怕难以撼动。朝廷需要徐家在西部坐镇,更不用说,现在朝中执政的,正是徐家的徐六。说句不当说的,就算哪一天,宋金之间不打仗了,也暂时没人去动徐家的脑筋。
刘家是皇亲国戚,而且听说当今天子颇有些惧内的倾向,可以想见,一段时间以内,刘家只会上升,但折家不一样,先折家是党项族,屯兵于江西,紧邻着中枢。
现在朝廷用得着,什么都好说,有一天用不上了,赵guan家还能容许卧塌之侧,屯有一支党项人统率的雄兵么?未雨绸缪,现在就得想好退路。
在折郡王的考虑中,他希望这一次能够击败金ūn,光复中原。然后,他可借此机会,向朝廷提出,还镇麟府。那里毕竟是折家的故地,当年折家ūn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而且折家是党项族,熟悉羌情,朝廷需要他们去坐镇边疆。哪怕麟府回不去,在河东寻一块地盘也是好的。以折家目前的势力,朝廷如果同意,那么给的地盘,定然比从前要大得多。
就这么胡乱想着事,渐渐也有些困意了,折郡王正当熄灯就寝,忽听一个声音在外头唤道:“大王睡下了么?”
折彦质听得声音耳熟,便道:“进来说话。”
帐帘掀处,进来一将,三十多岁年纪,折郡王一看,却是ūn中主管机宜,遂问道:“这么晚了,有事?”a。
第七百七十章徐九仗义
“大王,卑职收到风声,听说是滑州出事了。”郡主管桃宜小声说道。
折彦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滑州?滑州,大河南岸那个滑州?”
“是,就是徐郡王当年领兵坐镇紫金山的那个滑州。”主管机宜点了点头。
滑州现目下当是金ūn控制的,能出什么事?折彦质一时不解,遂问道:“说说。”
“卑职也是刚刚获报,说是滑州的金ūn封锁了紫金山浮桥,如临大敌一般!卑职猜测,倘若中原战局不利,紫金山浮桥便是金ūn最便捷的退路,完全没有理由封锁才是。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名堂?卑职想不明白,特来报告大王。”主管机宜道。
折彦质站起身来,也是一脸疑huo,按说没道理啊。我们三路兵马都朝着东京方向推进,这距离滑州还有段路程,那里能出什么事?突然,他脑中闪过一念头,淮西ūn?莫不是刘家兄弟为了抢功,违背自己的节制,向滑州打过去了?想切断金ūn退路,邀天之功?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淮西ūn直打向了滑州,那么驻ūn封锁浮桥,岂不是截断自己归途?又或者,是河北有什么变故?思之再三,不得要领,折彦质道:“且不管它,眼下最紧要的是打好明天的仗,其他的以后再说。”
折彦质纵使有料敌如神的本事,他也绝计想不到徐九一支奇兵搅乱河北,帮他一个大忙。再者,明天就是决定北伐成败的一仗,他也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其他问题。郡主管机宜见汾阳郡王如此态度,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行一礼,退出了帐去。折彦质等他走后也唤来亲兵熄了灯,再紧张也得养足了精神。是非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晚秋时节,天气已经凉了,折郡王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也睡不踏实。心里总觉得悬吊吊的,好似前番北伐的大败,还让他心有余悸。
偏生往年的战创又隐隐作痛,烦得这位大王实在不安稳。正烦躁时,听得外头隐约传来吵闹声,搅得他越地急躁,遂披衣起来,自己掌上灯huo正想出去看个究竟。
却听得嘈杂的脚步声竟向他这边过来了……
第一个掀起帐帘冲进来的,正是他的堂弟折彦适,在折家将中,彦适彦野两兄弟都以骁勇而著称。今天晚上,负责ǐng戒巡夜的长guan,正是折彦适。见他抢进来,折郡王吃一惊:“怎么了?”
“兄长,方才弟正在巡营士卒现有一队人马从北疾驰而来,没到大营就给截住。”折彦适报告道。
劫营?折彦质眼皮一跳,金ūn看来是真急了眼了!虽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听到说敌人给截住了,可折仲古还是问了一句:“有损失么?”
“一顿厮杀,难免些许死伤。不过怪的是,对方一再喊话,声称他们并不是来劫营的。”折彦适道。
折郡王眉头拧成一团这是什么套路?深夜领兵而来,不为劫营?
难道是为丰门的不成?想到这里,又听堂弟道:“对方说,他们是来投诚的!卑职恐其有诈,不让他们靠近大营,又给全部缴了械。对方倒是听话,没有任何反抗领头的,已经带来了大王要不要见见?”
折彦质一时沉默不言,脑子里琢磨着各种可能的情况。缓兵之计?
诈降?周瑜黄盖?想了一阵他问道:“你先问过没有?”
折彦适手一摊:“卑职问过,但对方几个人一口咬定,此事非见大王不可。说是十万huo急,光复中原,收还东京,就在此一举了。”
听到这句话,折郡王眼中光芒一闪而没,终于挥手道:“带进来!”
不一阵,几名面生的汉子被宋ūnūnguan们人夹人地拥了进来。不难看出,折家ūn的ūnguan们敌意未消,仍旧保持着戒备。而另外那几人则显得有些惶恐,进来之后,都看了折彦质一眼,随即低下头去。他们都身着戎装,只是没有器械,想来是给收缴了。
折郡王一眼扫过去,带进来的有四个人,年纪大的不过四十多岁,轻的也有三十出头,从外表看分不出来到底是哪族人,因为他们尽管作着女真人的装扮,但金国在其占领区推行剃易服,甚至有“剃不如妾者死”的说法,所以,他们有可能是汉人。
“跪下!”一名ūnguan喝了一声,那四名战将一怔,互相交换着眼色,似乎有些犹豫。ūnguan一见,正要作,被折郡王制止。
“听说你们要见我?”折彦质问道。
那四人,有一个抱起拳,低声问道:“敢问可是折郡王?”
“我就是折彦质。”折郡王说罢,坐回了帅位。
“末将本是河南帅乌延蒲卢浑帐下招捉使,姓吴名忠,这三个都是我ūn中的同袍弟兄。今夜,我兄弟四人引ūn前来,并无敌意,乃是诚心诚意归顺大王。”吴忠在四个中年纪最长,听他说话,倒像是见过一些世面,不似另外三个,一直就低着头,屁也不放一个。
折彦质听了,也不置可否,沉默片刻之后问道:“你既来投诚,带得多少兵马?”
“末将等四人,带来了…………”吴忠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隐情。
折彦质见状,喝道:“照实说!”
“大王明鉴,只因起事急促,末将自己也不清楚有多少弟兄前来投奔,因此………
吴忠急道。
“听你口音,像是河北人?我且问称,你因何来投?”折集质问道。
“末将早年本是往来大河两岸,行走贩货的,世道一乱,便聚集了些弟兄起事,也曾干过抗金的勾当。后来,大河两岸都陷于金人,没奈何,在金ūn手底下混口饭吃。如今看来,女真人恐怕是在河南呆不住了,末将为兄弟们谋个出路心知金ūn必败,因此来投,断无二心。”
吴忠道。
这话一出来,帐里宋将们都面1ù得色,算你识相知道金ūn必败!
折彦质也笑笑,道:“据我所知,蒲卢浑在朱仙镇集结了重兵,企图负缟顽抗,你怎知金ūn必败?”
吴忠是个“实诚”人,摇头道:“倘若是昨天,末将也不敢保证这一战谁胜谁败,但今天却不同了。”
“为何不同?”折彦适抢问道。
吴忠转头看了他一眼一张满是疙瘩肉的脸上有些不相信,问道:“莫非诸位还没有收到消息?”
折彦质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什么消息?”
吴忠举起右手,大拇指一顶:“贵ūn的部队已经在大河北岸,切断了金ūn的退路,现在乌延蒲卢浑走进,进不得,退退不了。”
话音一落,帐里议论声四起。折彦适等将领都是一头雾水,什么?我们的部队已经在黄河北岸?这怎么可能?咱们三路大ūn北上,哪冒出来一支飞过黄河去了?吴忠见此情形,继续补充道:“金ūn中现在传言非但河对岸的浚州遭袭,只怕是大名府也不保。”
这在帐中宋将听来,更不啻天方夜谭了!这次对金用兵南方诸ūn兵出三路,目标就是开封府,东京城。另外,就是徐卫的西ūn,可西ūn最多也就是在河东用兵,跟河北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难不成见鬼了?这世上还有谁有那个本事神兵天降到河北?
他们不明白,可折彦质似乎猜到些什么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金ūn大将们,大多惧战但蒲卢浑誓死守东京,要与宋ūn决一死战。他已经亲至朱仙镇指挥,只等明日。”吴忠道。
折彦质边听边点头,末了,挥手道:“你既识时务,前来投诚,我也不为难你。先下去呆着吧,等我光复东京,再给你们安置。”
吴忠还想再说,几名ūnguan已经呼呼喝喝地把他们往外推了。等这四个降将一走,折彦适上前道:“大王,这事好生蹊跷哇!”
折彦质哼笑一声:“不蹊跷。”
“怎地?”折彦适问道。
“就在方才,我已收到消息,说是滑州出事。现在这几个降将一来,才算水落石出,原来出事的不是滑州,而是河北!”折彦质的眼中光芒正盛。
折彦适摇摇头:“还是不明白,这是谁有这么大的神通,居然一杆子打到河北去?”
折郡王一笑:“还能有谁?徐九。”
“徐九?”折彦适眼睛一眯,“不会吧?徐郡王统率西ūn,此番作战,他的主攻方向已经是河东太原,怎么会突然跑到河北来?”
“徐九用兵,一向不拘泥,常有出人意料之举。我们南方诸ūn攻中原,西ūn攻河东,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唯有河北,是金ūn防御薄弱之地,紫金虎此举,是想帮我们一把。”折彦质分析道。
折彦适看起来有些不相信,但口中却道:“管他怎地,既然河北出了事,这就助了我ūn一臂之力,正好借此机会,一举打垮乌延蒲卢浑,收复中原!”
“这是自然,徐九助我,我不能不领他的情。而且这一仗,非但要胜,更要胜得爽利!否则,岂不叫人家小看?”折彦质此时已经没有先前的躁动不安。
“那是,西ūn能打,我们折家也不是吃干饭的。”折彦适挥舞着拳头笑道。
“你去传我命令,召韩世忠岳飞来见。”折彦质吩咐道。折彦适应了一声,领命而多约莫过了盏茶时分,两员大将前后脚步入帐来。
前头一个,身长体大,极具威仪!一双眼睛在这稍显晦暗的帐中,也是炯炯有神,年在四五十之间,身披铠甲,腰悬宝刀,往帐中一站,让人不敢小视。正是大宋荆湖宣抚使,神武后ūn的主帅,韩世忠。而在他身后那名大将自不用多说,岳飞岳鹏举是也。
二将进得帐来,都向折彦质施一礼,口称见过大王。宋ūn中若要论资排辈,如果以宋金事变来划分,那么种师道、种师中、何灌、徐彰等人,可算是第一代抗金名将;折彦质、徐卫、姚平仲等人,要算第二代;韩世忠岳飞,倒是后起之秀了。
因此,折彦质架子倒也端着,摆摆手道:“坐。”
二将谢了,先后落座,韩世忠先问道:“不知大王连夜唤卑职二人来,所为何事?”
“有件喜事告诉你们。”折彦质说到这里顿一顿,看着他两个。
“据我所知,良臣和鹏举,跟陕西徐郡王都有过交集吧?”
听他突然提起徐卫,韩岳二将都有些意外。稍后,韩臣忠先道:“当年徐郡王方才从大名府起兵,于相州境内与金ūn遭遇,一场大战。
那时,卑职就见过徐郡王。”
折彦质点点头,又看向岳飞,后者道:“卑职的授业恩周侗,早年曾在西ūn中勾当,与徐郡王之父是结义兄弟。因此,徐郡王以1师兄,相称。”
“哈哈。”折彦质一笑,“说起来话就长了,我与徐郡王的渊源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这倒是实情,折家跟徐家的关集匪浅。当初杞县劫粮,紫金虎身陷险境,姚平仲故意迁延不前,正是折彦质引ūn疾行,前往相救。
后来平阳保卫战,金ūn用锁城法困住徐卫,又是折可求率领折家ūn从麟府出来,千里迢迢地赶去增援。里应外合,杀败金ūn,随后共同铸就了“定戎大捷”。正是因为有这些关系,徐卫对折家一直是敬重的,当初折家举家南下,徐卫还专门赶到潼关送别。
“我要告诉你们的这件事情,正好跟……,可能跟徐郡王有关。”折彦质这才把话题转过来。“刚刚接报,有一支兵马在河北袭击了浚州,目前已经控制了黄河北岸,切断了金ūn的退路。以我猜测”十有**是徐郡王的人马。”
韩岳二将自然不免震惊,但一惊之后,又是狂喜!倘若徐郡王真是截断了金ūn的退路,那一场仗,咱们的把握就更大了!不趁此时收复中原,光复东京,更待何时?a。
第七百七十一章胜利的曙光
“连夜叫你们来.就是给你们提个醒!明天这一仗.务必打得爽利!金ūn已经没有退路,现在ūn心浮动,人无固志!但蒲卢浑不是泛泛之辈,他一定会想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不可大意!,”折彦质正色道。韩世忠应了一声是,岳飞却是沉默不言。折彦质见状问道:““怎么?鹏举有什么想法?,”
岳飞吸了口气,显得有些犹豫,但最后仍道:““大王知晓得如此清楚,当是对面有人来投?””
折彦质小吃一惊,点头道:““你所料不差,确实有金ūn将士连夜前来投降。””
““卑职有一言,属冒昧猜度,大王和宣抚相公不妨权且一听。””
岳飞道。韩世转把脸转了过来,折彦质眉头一皱,倒也没有异议,都静听下文。
““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今金ūn已陷绝境,没有退路.
若明知没有出路,定然作困兽之搏!大王既能容今夜的降ūn,如何不”岳飞语至此处停下。
在场三人都是行家,一听就明,折彦质道:““你的意思是说,分化,招降,而后再战?,”
““正是,如今金ūn在河南,只剩下开封郑州两处,正面是我十几万大ūn,背面是黄河,如今退路又被切断,正所谓死地。
而金ūn中,多为汉ūn,定然不如女真人那般死心塌地效忠金国。
倘若大王暂缓进攻,待淮西ūn至,造成大兵压境之势!与此同时,遣人招降,分化,纵使蒲卢浑铁了心顽抗到底,其部下又如何不动心?若果真如此,这一仗,就轻松得多了。””岳飞昂然道。
韩世忠听罢”没有表意见,折彦质却笑了笑,以一副前辈长guan的口ěn道:““鹏举啊,你这个办法,不是说不行”只是欠妥。,,岳飞一怔,拱手道:““卑职愿听大王教诲。,,““我们且当在河北征战的,正是徐郡王派出的部队。你试想,河东河北,隔着一条太行山,徐郡王纵使对河北用兵,也只能是奇兵,偏师”兵力不会太多,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迅战迅决,他们不可能在河北久驻,四处奔袭,打完就跑。如果呆得久了,金人也不是傻子,定然调集重兵”huo南下驰援!对么?,”折彦质一脸笑意。
岳飞不言。
““既然如此,我ūn就当抓住这个机会,一战定乾坤!倘若拖而不打,河北的友ūn一走,蒲卢浑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仗岂非更难?善战者,不虑胜,先虑败”这句话你要多多琢磨。””折彦质道。
““但,”岳飞还要半辩。
““大王所言极是。,,韩世忠一口截断了他的话。岳飞似乎也明白韩世忠的意思,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你们去吧,养精蓄锐,以待明日决战!””折彦质说完.
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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