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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4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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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六冷笑一声:“你认为这是徐卫编造的?想阻挠宋金议和?”

“不是,徐郡王没有必要这么作,也不可能这么作。”赵鼎非常肯定道。

“那……,…徐某就不在明白了。”徐六道。

“既然不是徐郡王编造,那就是女真人有意为之。包接派谴韩昉到兴元,以及这多出来的一句话,都是女真人有意为之”其目的,不外乎就是想挑唆朝廷对徐郡王不信任。”赵鼎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徐六一皱眉:“你既然清楚”为何还要如此这般?”

“这就是问题所在,女真人为什么要挑唆?”赵鼎问道。见徐良不答,他自己回答“因为他们畏徐郡王如虎,所以不择手段。能让女真人怕到如此地步,难道就不能………”,徐六不等他说完,立即反驳道:“我弟忠勇之名,南北皆知!”

“我知道,我晓得。”赵鼎安抚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件事情由我出面去面君是最合适的,你去,难免不便。”

徐六听到他这话,心里头怒气稍解,问道:“那圣上是毒么说的?”

“不得而知,我只将川陕奏本奉上,并没有多说什么。”赵鼎道。见徐六微微蹙眉,他又补充道“徐相放心,官家自然会想明白,否则,这时候应该紧急召你我去见了。”

徐六想想也是,心里头的气消了大半,就在他办公堂里坐了下来,道:“赵相,既然说到这个事,你我也得好生商议一番,此次女真人求和,我朝到底作何回应。”

赵鼎对此也很重视,就在他身旁坐下:“老实说,我倒是觉得可以议和,河南淮东之地,不费一兵一卒,何乐不为?”

徐良摇摇头:“没这么简单,你忘了契丹人?”

“契丹人?”赵鼎愣了一下。正如徐卫所说,联结契丹,是川陕一力促成的,朝廷只是最后接待了一下辽国使者,基本上没出什么力。道理很简单,不是你干的事,你印象不会深刻,也不会太看重。所以当徐六提起契丹人时,赵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哦,徐相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和女真议和,可能引起契丹人不满?”

“不满?不满?”徐六连说两次。“仅仅是不满?赵相,宋辽可是交换国书,缔结同盟的!如果大宋单方面和金国议和,置契丹人于何地?要知道,这次进兵,契丹人可是战败的!但因为契丹人和我们是同盟,女真人对大宋承认战败,就必须同时向契丹人承认战败!这才合乎规矩!但现在女真人提也不提契丹,只向大宋求和,契丹人能善罢甘休么?”

赵鼎实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听他这么一说,质疑道:“何至于此?”

“刚开始我也没多想,但正是川陕那一句,中止宋辽同盟,提醒了我,这恐怕才是女真人的主要目的!”徐六斩钉截铁道。

赵鼎在椅子上动了动,显得有些不安:“徐相是说,女真人求和,并归还河南淮东,其目的最主要是为了破坏宋辽同盟?”

“正是!诚然,也有以土地换时间的打算在,但更重要的,则是破坏宋辽的同盟关系。”徐六道。

“用如此之多的土地,是不是得不偿失?”赵鼎质疑道。

徐六断然道:“不会!女真人这么作,正好说明他们最怕的就是宋辽同盟!你想,宋辽第一次联手,半个河东没了,要是再有下次,燕云不都没了?女真人寝食难安,也在情理之中!”

赵鼎是个积极抗战派,甚至可以说是激进抗战派,所以他才会有这么一句:“依我军目前实力,就算没有契丹人,也照样可以收复失土,助成中兴吧?”


VIp卷第七百一十八章高烧会死人么


徐六看他一眼,笑道:“赵相,我弟徐九虽然是个武夫,但他不是傻子是吧?”

“徐相何出此言?对徐郡王,赵某向来是佩服的。”赵鼎郑重道。

徐六收回目光,解释道:“如果说光凭我们的力量就能驱逐北夷,再造河山,徐九他又何必处心积虑想要联结契丹人?而且你知道联合契丹人的好处么?”

“这还用说?”赵鼎真怀疑徐六认为他是傻子。

“那你知道联合契丹人的坏处么?”徐六又问。

这倒让赵鼎说不出话来了。老实说,联合契丹人这件事情,一直是川陕宣抚处置司在打理,朝廷虽然一直是知情的,但从皇帝到朝臣对此事恐怕都不太上心,因为抗金终究还是靠自己的力量。联合契丹人的好处相信是人都知道,但坏处么嘛……

徐六见状,自顾言道:“我们作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联金抗辽,而现在联辽抗金……”

赵鼎眉头一挑:“你是说,会重蹈覆辙?”

“这不好说。”徐六摇摇头。“我们和契丹人结盟,完全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倘若将来女真人被打败,契丹复国成功,我们也如愿收复失土,接下来……”

赵鼎的神情变得阴沉,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

“明知如此,还要联合,是因为就算我们不去找契丹人,随着将来形势的变化人家自己也会来。与其如此,还不如先联合他,打败了女真人再计较。当年的海上之盟其实也一样,就算我们不联金,女真人灭亡了契丹人以后,照样会南下侵宋。”到底是兄弟,徐六和徐九的想法如出一辙。

赵鼎频频点头:“是这个道理,只要预先作准备,哪怕消灭了女真人以后,契丹人来……”

“不不不,不是消灭,是打败。”徐六马上更正。“赵相你想,不管是党项,契丹,女真,我大宋的威胁从来都是来自北方朝廷。如果我们和契丹人联手消灭了女真,将来就得开始应付契丹人,这就又回到了原点。在我们没有力量完全扫灭北方势力的情况下,北方不安宁,我们就安宁。”

这一点,赵鼎倒是完全赞同的。大宋立国以来,有两个敌人,一是党项,一是契丹。长期以来,一直是按倒葫芦起了瓢,不跟契丹打,就跟党项打。但是,每当契丹和党项斗起来时,大宋就太平了。

徐良的意思他明白,闷声思索良久,道:“送到嘴边的肥肉不让吃,徐相想地朝中的反应么?”

徐良点点头:“所以,我现在和赵相商量,如何阻止这件事情,你我都明白这块肉吃不得。”

赵鼎缓缓靠在椅子上,仰头向天,沉吟道:“这恐怕不容易,女真人只提一条‘休兵罢战’,然后拱将河南淮东送还,这简直叫人无法拒绝。你说,我就此事妥善与契丹人沟通……”

不等他说完,徐良一口否决道:“不可能,我们跟契丹人结盟的唯一基础,就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你去跟人家说,不用急,我们这只是权宜之计,暂时得回河南淮东,将来该怎样还怎么样,你觉得契丹人会信么?”

“那就真难办了。纵使你我首相次相都反对,圣上是什么态度?朝中同僚是什么态度?最重要的,前线将帅是什么态度?”赵鼎一连三问。

徐良越听,眉头越紧,前两个他想到了,可偏偏没想到前线将帅的态度。折彦质、韩世忠、刘光国,这三个的防区正面河南与淮东,如果知道女真人要拱手相送,他们一定会极力赞成。

想了许久,徐良道:“先看圣上是什么打算吧。”

这一天,别无他事,皇帝也没有召见宰相咨询议和之事。徐良下午散值以后,听闻四嫂徐王氏一行抵达有行在,现在暂时还住在馆驿里,遂派人迎到了家中安顿。徐王氏身体不适,他又使人请了郎中瞧病,晚上举行了家宴,自不用说。

却说同一时间,禁中,皇帝赵谌因为金国求和,骤然一喜,又因川陕奏本,猝然一惊。再加上这些事情的烦扰,白天没有注意歇息和保暖,当时因为心情亢奋,还没有怎样。但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热,召了御医来瞧,内侍遵医嘱用冰敷,起了些作用。现在,已经睡下。

沈择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等上一阵,约莫皇帝额头上的冰帕不冷了,就又换一次。虽然是在南方,但寒冬腊月,就是水也刺骨,何况是冰?沈择阉人,全无阳气,却也忍受着彻骨的寒冷。

快到二更天,沈择见皇帝睡得沉,他自己的困意也上来,本想到外间眯一会儿,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皇帝,就跟那塌前斜靠着打盹。也不知过多久,他突然被皇帝的梦呓惊醒,张目只见赵谌将被子推到一旁,本来一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浑身发抖,嘴皮颤动,发生含糊不清的话语。

大骇之下,沈择伸手一摸赵谌额头,直感烫手!心知不妙,慌忙窜将出去,大声喝道:“太医!太医!快!”

因为皇帝病情反复,太医奉命值夜,因此就在外间通宵侍奉。一听召唤,急忙进来,沈择手指御榻,那太医也不消吩咐,几个大步上前去就变了脸色。伸手一摸额头,又抬起皇帝手臂清了脉,脸上明显露出慌张的神情!

沈择在旁边看得真切,问道:“怎样?怎样?”

“不妙!圣上高热不退,这样下去不成!”太医是个年过五十的老手,素得道君和太上皇的信赖,太医院里也威望很高,他都这样说了,看来情况确实不乐观。

“那怎么办?要不然,多用些冰?”沈择病急乱投医。

太医将皇帝的手放回被窝里,将沈择请到一旁道:“若是旁人可用此法,然圣上御体本就虚弱,数染风寒已致无力抵挡病邪入侵,如果浸于冰水之中,下官恐怕热不退,反倒是……”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那,那你倒是想办法!”沈择红了眼。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下官只能下一方辛温发散之药,希望……”太医作难道。

“别希望了!赶紧去写方子!我这随即就着人到尚药局去取!”沈择几乎是用推的,把太医赶了出去。

“沈都知,你要尽量多给圣上喂些水……”

回头一看皇帝,脸红得跟火烧云一样,嘴皮都干裂了,本想喂些水,可赵谌牙关咬得极紧,撬都撬不开。正手忙脚乱时,皇后又到。

皇后张氏,乃张仲雄之女,张叔夜之孙女,皇帝染病以后,她一直悉心照料。今晚本也坚持要守夜,但为宫人劝阻。但她实在挂念,于是赶来探望。哪知一来就看到这副场景,直吓得花容失色。

“这,这如何是好?高热不退最是危险!太医是怎生说的?”张皇后坐在榻边疾声问道。

“回娘娘,太医说只能下一副辛温发散的药!”沈择百般无奈地回答道。

“都烫成这般模样,哪还等得了发散?如何不用冰?”张皇后因为皇帝体弱多病的缘故,对医理有一些了解。知道这所谓“辛温发散”,就是下药使患者出汗,以此达到退热的目的。但皇帝烧成这般模样,等你下药发汗,怕是根本来不及了!

“太医说,冰敷没用,而且官家御体虚弱,经不起折腾。”沈择已经哭丧着脸。

此时,皇帝已经不说胡话了,这反倒让张皇后和沈择提心吊胆。张皇后上前轻轻摇了摇赵谌,唤了几声官家,赵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终究是个年轻的妇人,一时之间失了分寸主张,催促沈择道:“你赶紧使人去德寿宫,请太后来探望。”

“是是!”沈择应了两声,快步出宫安排。片刻之间,皇帝的寝宫就搞得鸡飞狗跳,如临大敌!太上皇赵桓和朱太后听闻皇帝病重,都忧心忡忡,朱太后母子连心,当即就摆驾过来,太上皇因为腿脚不便无法成行,只能在德寿宫等候消息。

这朱太后到了儿子寝宫,见到皇帝病容,也骇得没了主张,只死命逼迫太医。太医也是人,不是宰,闻讯赶来的多名太医用了各种办法,均告无效,退不去热。并非是这些共职于太医院的人不称职,他们都是全国最顶尖的杏林圣手,而风寒这种病,也并非什么疑难杂病。怪就怪在,首先皇帝体质弱,很容易生病;其次,皇帝太过操劳,很少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即使是患病,也常常坚持理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入冬以来皇帝连续感染风寒五六次。按中医说法,风寒是风和寒相结合的病邪,病邪侵体,导致头痛,咳嗽,发热,全身酸软等症。皇帝连续感染风寒,前一次的病邪未根除,后头又来,这一波接一波,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终至积重难返。

这么一直折腾到三更天,给赵谌灌下汤药以后,仍不见任何起色,反倒是越发地昏沉。


VIp卷第七百一十九章诡异的禁中

次日清晨,天未放亮,在京的升朝官就已经陆陆续续在宣德门里集合。这些日子皇帝虽然染疾,但早朝一会正常进行。这些大臣们都是从家里或骑马或坐轿来到皇宫,但在宣德门之前就必须步行入宫了,而且仆人不得跟随。年纪轻的官员倒好说,那些七老八十,腿脚不便的就困难了。你得摸索着进宫,和同僚们会合以后,只能凭声音来判断是谁。

天气寒冷,不少官员都缩着脖子,跺着脚,整个宫门里一片悉悉索索之声。徐良下轿后,把披在身上那件大氅脱下交到仆人手中,道:“回去吧,中午我不回家,让夫人好生招待。”四嫂和侄儿侄女现在都在他府上,因此嘱咐这么一句。语毕,径直往宫里而去。

眼下还不到时辰,因此御史也没有来整队,百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徐良一路走过,人听到很多人都在谈论宋金议和。此事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朝臣大多已经收到风声,只是具体的条款还不清楚。

“徐相?”当他经过一处人群中,有人出声唤道。

徐良探近发现是参知政事朱倬,旁边有开封府尹,有另外一个参知政事李若冰,遂上前道:“几位来得真早,说什么呢?”

“还能是说什么?大臣们都在议论北方来的使者。”朱倬道。

那开封府尹此时问道:“徐相,听说你和赵相接见过使者,到底说些什么?女真人提了什么条件?”

“这事,现在不好说,圣上还没有明确的态度。”徐良道。旁边有人听见他们谈话,自动围了过来,都想探听些消息。在众官殷切地询问之下,徐良露出一点口风。“总之有一点可以肯定,女真使者此番来,是想议和。”

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分量自然不一样。尽管大臣们大多猜得到是这样,但现在得到了确认,一时哗然。有人道:“此前川陕宣抚处置司出兵收复了河东半壁,女真人在这个当口遣使来议和,岂非就是求和?”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打不下去了,只能求和!”

“哼,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女真人也不复昔年之勇了。”

“要按我说,议什么和?现在我朝占主动,凭什么跟他议和?想议和也可以,还我河南、山东、淮东、河北、河东,咱们就跟他谈。”

此话一出,招致一片反对之声!

“刘司谏,你这话就过头了。虽说这几年大局有所好转,但女真人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视,现在主动提出议和,若有让步之类,能谈就谈,你这一句话拒人千里之外,恐怕也不妥。”

众官议论纷纷,一个洪亮的声音道:“现在还没有眉目,诸位同僚不必操之过急。”

徐良一看来人,笑道:“赵相来了。”

“徐相。”赵鼎打了声招呼,随即笑道“这人上了年纪就是没意思,晚上睡不着吧,早早地起来等着上朝,结果临出门倒困了一会儿,幸好赶上了。”这上朝是在京升朝官们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无故迟到缺席那是要受处罚的。

了好一阵,天麻麻亮,但有御史看时候差不多,开始整队。文武百官各依品秩站定,排好队伍,准备向资政殿出发。哪知队伍刚要整好,远远望见几个人打着灯笼匆匆过来,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内侍,在人群里四处问着:“赵相和徐相何在?”

众官互相指引,来到徐良赵鼎面前,一名内侍小声道:“两位相公借一步说话。”

徐良赵鼎对视一眼,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遂移步出了队伍,走到那拱桥上,只听内侍道:“两位相公,今日早朝取消。”

虽说取消早朝不是什么大事,但皇帝自“亲政”以来,一直勤政,不管是刮风下雨,严寒酷暑,从来不轻易取消早朝。因此赵鼎一听就问道:“为何?”

“是不是官家御体欠安?”徐良也问道。

“请两位相公散了大臣,随小人入宫,到时便知。”内侍回答道。

他既这么说,赵徐二相也不好再问,徐良遂回去,放声谓一众同僚道:“今日早朝取消,诸位各自去衙门吧。”一语既出,文武百官窃窃私语,取消早朝?为什么?但他们也不可能去追问,于是除中书官员以外,其他大臣成群结队地出了宫门,各自往各自的官衙去了。

徐良赵鼎两位宰相,就在内侍引领下投禁中而去。路上,赵鼎又问了一次,那内侍方才回答道:“昨天夜里,官家病情加重,高热不退,太医院来了好几名太医也束手无策。后来,还心动了太上皇,太后,皇后,也跟寝宫里守了一夜,至今未合眼。”

徐良赵鼎同时停下脚步,赵鼎失声问道:“怎么回事?严重不严重?”

“我的相公哎,高热不退啊!从昨晚到现在,宫里就没有消停过。至于现在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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