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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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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大帅夸奖,卑职当不负大帅所望王禀抱拳笑道,随后补上一句“自然,也不能叫大金国的国相失望。”
徐卫闻言大笑,他就喜欢这种一是二,二是二的人,不会虚假客套。当下,两人带领一班将佐巡视城防。长安城,虽然多次遭受天灾**,前些年陕西还地震,他瘦死的骆驻比马大,怎么说它也是中国几朝古都。城墙的高大坚固自然不用说,诸如望楼、敌楼、箭楼、女墙、马面这些也不用提,最让徐卫觉得踏实的,就是长安完备的瓮城体系。
瓮城就是用一段方形或者半母的城墙,把城门口圈起来。因城门最一座城池防守最薄弱,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瓮城不但将城门保护起来,而且里面的场面可以驻兵,且瓮城的城门绝不会与主城的城门在同一直线上,很利于防守。
除此之外,长安的护城河也颇宽,金军想要扣城,先要解决的,就是怎么渡过护城河,如果对方用壕桥架起来冲,那么一旦被射下去,下场可不比掉入护城壕,水火两样最无情,北夷通水性的可不多。
以袍制袍”让徐卫有些担心,宋军装备的袍车是靠人力拉扯射。一座多梢袍往往要占用数百名士卒,长安城这么大,光是四道城门处布置的袍群,所占用的兵力就相当惊人!所幸,防守城池和野战不同,基本上不需要留什么预备部队。真到了生死关头,这里老百姓也还有几十万,射箭格斗不行,拉拉袍梢总还不是问题。
徐卫行走在宽阔的城墙上,各级统兵官不时对他行礼。看得王禀眼红得紧,还真是同人不同命,自己年纪比紫金虎至少大一轮以上,可有什么办法,人家二十几岁,作到了陕西最大一路的经略安抚使,而且还是陕西府的知府。
至一处突出城墙的敌台上,此处布置了床子弩十数门,虽然和神臂弓同数大形远程利器,但床子弩所射的箭,根本不是神臂弓那种又短又细的弩矢,用“枪。来形容比较合适。每一支箭都是五尺多长,鸡蛋粗,这玩意原本是用来钉城墙的,要是拿来射人,一般就直接钉死在地上了。
大敌当前,姜禀兴致还不错,来到一座床子弩前,推开弩手,就用一双肉掌,扯了那弓弦,脚一前一后,把腰一弓,那双手竟比绞盘还厉害,生生将弓弦扯得吱嘎作响,缓缓扣上弩机。
左右士卒一见,尽皆叫好!神力!神力!王禀大笑,站直身子拍拍手,侧头对徐卫道:“大帅,试试?”
徐卫摇摇头,笑道:“本帅可没正臣兄这两臂四象不过之力,不敢献丑。”
“卑职来试试!”身后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说道。王禀望去,只见那人脸庞削瘦,身长竟有八尺!眼眶往里陷,更突出眉骨之高,他莫说怒,便是是笑,也满脸戾气!此人本是姚平仲部下,姓杨名再兴,丹州蟒头山一战,他为了掩护姚平仲撤退,率部断后,在部下全都战死的情况下,独力杀出重围。后为百姓所救,送至定戎,徐卫下令全力救治,至目下,伤势好转,但毕竟没有疮愈,因此留守长安,并未随姚平仲去陕州。
在平阳时,王禀见识过他绝伦之武艺,心知他必能拉开这巨弩,正干笑时,徐卫已道:“你战创未愈,就莫逞强了。”
杨再兴闻言,俯一礼,不再多话。王禀见状,也不再显摆。正当此时,闻得一片惊呼声,众人就在那敌台上望下去。这么一阵工夫,金军已经推近至视线范围以内。什么人山人海,如潮而来都不足以形容金军兵势之盛。这么说吧,你立在城头上,放眼看去,但凡目力能及的地方,全他娘的一片人头在攒动,就跟捅了蚂蚁窝似的。人多,仗着长安如此坚强,根本不怵。而在这片人海中,一座座山丘般耸立的器械,才是对城防最大的考验。徐王两将粗略看了一下,鹅车、洞屋、巨袍,光是这三样大型器械,眼睛能看见的,恐怕就得数以千百计。尤其是一架“破城锤”挺唬人,巨大的底坐上,固定着楼宇一般的支架。上面用手臂粗的铁索吊着恐怕一人都抱不过来的圆木。这根圆木的前头,包裹着铁壳。攻城门时,这玩意一拉一放,也不知城门也经得住几撞。
嘈杂声如浪而来,隔着两三里地,城头上的将士……都不太听得清卫神情凝重地看着泣切,在件十。他笃信“进攻”推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一句话。但现在,经历了平阳保卫战以后,他认为“防守也是有效的进攻”在宋金两军整体实力存在差距的情况下,依托城池、山”河流来进行防守作战,给敌人造成的杀伤,一定比野战来得大。因为你不可能企望每一战都象定戎大捷那样吧?
就在徐卫等人凭城窥视敌情时,他们的敌人也在观察城防。
粘罕被铁甲,椅弯刀,头上没戴女真人传统的那种尖形皮帽,而是顶着铁盔,马鞍上还吊着两张弓。从他的架势上,不难看出对此战的重视程度。
引数十骑离大军,奔到长安城前约莫两里地处停下,远眺中国数朝古都。大金国的国相吐出了一口气,胯下的战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宏伟的城池吓住了,不太听使唤。以至于粘罕一边扯动缰绳,一边转动脖子仔细察看。
城高三丈以上,护城河环绕四周,城体的配套设施极为完善。瓮城,敌台、马面、敌楼、箭楼、闸楼一样不少。在东城的敌楼上,一杆军旗挑衅似的舞动着,马五告诉他,那是紫金虎的战旗。
打这样的城池,极副挑战性。怪不得耶律马五再三言明,说长安是大城,前所未见的大城!可城大,固然要让进攻一方动用更多的兵力,但同样,防守的一方压力也更大。初步估计这长安城四面一加,绝对在二十里周长左右。这么长的防守区域,紫金虎得动用多少兵力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当他把这些话告诉身边各族将领时,让这些人觉得长安也不是那么难打。耶律马五却在这时候泼了一盆凉水:“国相,有句话说在前面,如果是跟紫金虎打攻守战,器械的作用就必须打折扣。”“马五此言何意?”粘罕嘴里虽然问着话,眼睛都还盯在城上。
“我敢断言,这坚城高墙的后面,一定架设了袍车。上番平阳之役,我军便已见识过。宋军各色袍车,射程并不输我,在我军袍攻城之时,也将受到宋军袍击。在侧,长安防线虽然拉得长,但徐卫用兵可谓灵活。”语对此处,他手指长安城头。“国相请看,徐虎儿将兵力主要集中在敌台马面等处,两处敌台之间虽然少有守军,但这一段距离却在对方弓弩射程之内。再者,上次平阳之役,宋军以袍车射火器,士卒皆惧,不出所料,一旦我军开始扣城,紫金虎必然故伎重施。这一手,对士气的打击,”
他话没说完,粘罕已经一口截断:“你不必替紫金嘉长威风。我驱使二十万众,长安便是铜墙铁壁。我也给它踩过去!”
“国相,先贤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今我军兵力,至多五倍于彼,长安城又如此之大,围城而困已然不太可能,必然要强攻。但如此一来”马五到现在,仍旧坚持自己的主张,希望粘罕可以回心转意,放弃攻打长安。
可他越说,粘罕趟不爱听,转过身来。直盯着他,大声道:“长安之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军破城!要么徐卫献降!”这等于是说,无论如何,金军也要拿下长安!
马五见他神情不悦,双目如炬,只能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不过暴戾如粘罕,面对自己极为的倚重将领,终究还是没有喝斥,而是把话锋一转,开起了玩笑:“若是紫金虎肯降。我宁愿让出燕京枢密院予他!”
金国现在的军制,是设了一个元帅府统领所有军队。元帅府下面,本来设有云中,燕京两个枢密院,分别掌管攻宋的东西两路军队。二太子种离不死后,粘罕兼并了燕京枢密院,独掌军权。现在,他声称愿让出燕京枢密院给徐卫,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也不难看出,紫金虎至少还高世由李植等人有分量。再则,粘罕在委宿兵败定戎之后,亲自领军南下。无非就是要为西路军挣回面子,不让兀术夺回燕京枢密院去。
诸将听他这话都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从第一次攻宋开始,徐卫就是女真的死敌!他怎么可能投降?退一万步说,他要是真降了。谁敢留他?
汉军万夫长韩常,估计没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还问了一句:“徐卫若是真降,国相当真要划燕京枢密院给他?”
粘罕仰天大笑,忽地笑声突止,正色道:“虎儿若是真降,我必在第一时间将之乱箭射死!”
韩常一阵愕然,国相恨徐卫至此?这时,在旁边的完颜活女说道:“象徐卫这种一呼百应,能征惯战之人,留下就是祸害。哪怕他孤身一人来降,也必杀之!”
第一卷第三百五十三章断绝水源
…月初下午起,余军开始了前期攻城作集炮石仁万通道。将兵力分散城池周边,形成合围之势。并统计长安城墙上各敌台箭楼的数量,大致侦察守军兵力布置。
而后,将所有消息汇总到粘罕处,后者恶召集诸将,研讨可行之战术。
马五之前引用孙子的战略思想,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并不是特指攻城。而是讲敌我双方,在兵力悬殊极大的情况下。则包围他,不战而屈人之兵。用在攻城上,那就是长期围困,待其粮尽气衰,自然就开城投降了;如果兵力悬殊较大,那就猛攻,打击溃战。就攻城而言,那就是狂冲猛打,看谁硬;如果兵力悬殊并不大。那就只能打接触战,试探对方,找出弱点,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则退。
眼下宋金两军的态势,粘罕带甲近二十万,甭管军队的成分优劣,反正人头是这么多。既然数倍于守军,而女真又非要夺取长安不可,那就只能猛攻。既然要攻,就必须迅猛,不说一击必中,至少开战之初你就要让将士们知道,这仗是有希望的,城是可以破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粘罕决定,让擅长攻城的汉军万夫长弗常指挥部队。
金军紧锣密鼓的准备,而城里的徐卫也在作着最后的检查。战前,在相当紧迫的时间里,他会合文武官员。对长安的城防作了全面的考察。任何一处有可能成为金军突破口的地方他都要求务必改善。
可有一处地方,他始终觉得不太放心,初一傍晚时分,在巡视完各部队的防务之后,引王禀等将领再到那处勘察。
这里,是长安城东面的一处城门。徐卫、王禀、吴阶、杜飞虎,以及转运司相关官员就立在城门旁。正看着不远处那条渠道出神。这里与其他城门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是水门,这道引水渠唤作“龙渠。”是隋唐时代为了解决城里的生活用水,而组织民夫开掘渠道,引洛水入长安的水利工程。
自唐以后,长安城屡遭兵祸。几条引水渠都被弃用。到了本朝大中祥符七年,为了解决用水问题,官府组织人力,修复了“龙渠。的西渠,使洛河之水经此处再度流入长安。城里官员军民的用水问题是解决了,可对于城防来说,这可谓是一个大破绽。水门,它不能象一般城门那样设瓮城,置厚门,只能用水栅。容易被攻破。尽管已经在这里布置了重兵。设置了各种器械,可徐卫仍旧放心不下。据说,历史上东京陷落,就是因为金军攻破了东京城的西水门。也就是徐府所在的那里。
“徐经略多虑了,此处已经布置了相当的暗桩、水刺、索链,金军的船只纵使能够撞破水栅,也绝不可能驶进城来。再说,这里布置的后力足够,弓箭强劲。万无一失。”转运司的张彬说道。
徐卫摇了摇头,盯着那水橱道:“还是小心为上,此地可以说是长安城防的薄弱之处。金军这些年攻城拔塞,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肯定能现此处易攻语至此处,转向了守城行家王禀,问道“以正臣兄之见。这水门防守需要再加强么?
“没有必要王禀直接说道,“卑职估计金军不会来攻水门,而是会直接断绝水源!”
“你是说,”他们会阻断龙渠?”徐卫问道。
“不错,旁人不知道,可张深对长安的情况当是十分熟悉。他多半会建议粘罕到马头控堵住堰塘小断我水源,使护城河成为护城壕。”
这一点徐卫倒是不怕,断绝通信、补给、水源,任何人攻城都会这样干。长安的用水虽然依赖这条龙渠,但即使它被断了,也不会困死长安。原因在于,从唐朝末年迁都洛阳,长安被废弃开始,居民用水就是靠城中的水井。后来到本朝修复引水渠道,原因在于陕西这地方碱卤重,地下水又咸又苦,不宜饮用。
可现在仗打起来了,只要能活命。喝咸水又怎样?逼急了尿还能喝呢!有鉴于此,在决定坚守长安之初,宣抚司就组织了人力,将城内弃置不用的水井重新掘,又挖了一部分新井,以保障军民用水。不仅如此,因大批军队和难民的涌入。徐卫的帅司还将所有水井登记在册。把水作为重要战略物资来管制。哪一个片区,使用哪几口井,都是由军队掌管的,每天取水多少小也有严格的限制,以保证长安不会因缺水而陷入困境。
至于护城河变成护城壕,也不必惧怕,长安护城河的河道最宽处到达一百步,城门处最窄,也有十余步。放下吊桥方可通行。金军仍然只能通过壕桥来攻城。
“传令下去,让城内民众多取一些水,再过几天,恐怕就愕喝咸水了。”
事情不出王禀所料,从八月初二开始,龙渠和护城河水位一再降低。原来,张深向金军报告了长安城用水皆赖龙渠。而龙渠,是在“马头控”这个地方筑堰塘积水。使水向北流至长乐坡分为东西两渠。当初大中祥符年间,只修复了西渠,现在可以把堰塘堵了,让长安无水可用!使护城河干枯!如此一来,城内军心必然动摇!
韩常遂调出部队让张深带领。至马头控,在原脚延帅司的工匠指挥下堵塞堰塘,使水流改道,龙渠遂渐渐干涸。
粘罕非常高兴,极力褒奖了张深一番,又把那些指挥断水的工匠都授以官阶,待遇优厚。其实攻下嘟延。女真人得利最大的,不是土地,不是城池,不是军队,而是人才!尤其是各种工匠!不管是筑城的,水利的,还是制造武器的,哪一样不是金军急需?
这还没开打,就断了守军水源。打击其士气军心,而且不折一兵一卒。好兆头,这是极好的预兆,长安必破无疑!
就在金军上下欢欣鼓舞之时,耶律马五又出来泼冷水。你张深说长安用水皆赖龙渠,而此渠又是一百多年前才修复的,那在此之前,长安军民喝什么?你耸徐卫是傻子。还是当我们是傻子?
第一卷第三百五十四章准备大干
:方早有准备,但曰水源被断,长安城中官吏军民八州明取用井水之后,恐慌还是再所难免地在城里漫延开来。那井水又苦又咸难以下咽就罢了,长期饮用此水还可致病。而且。虽然在陕西诸司事前的规划中,城里的现有水源。只要按户分配,是足可敷用。但人都有私心。谁家都想多储存一些饮水,这一争。事情就出来了。聚众闹事还算小的,甚至有为争水而群殴者。
对于这些,徐卫毫不手软。大敌当前,城内的稳定压倒一切。谁闹事就抓谁。也不把你关大牢。替军队作苦役去吧。一没工钱二不管饭。这么一弹压,长安城里治安立即好转。
八月初四,天气转阴,整个上午凉风嗖嗖,降温的度出预期。徐卫一直忙于军务。与家人聚少离多,因此这一天是在家里吃的饭。他在长安城的官邸,是胡茂昌安排的,本来胡大官人为了表示敬意。打算把自己的大宅子腾出来供徐大帅居住。后都却拒绝了,胡茂昌无奈。便从自己诸多房产中精心挑选了一处稍微轩敞的宅院相借。
“这两日天气转凉,官人时常在城头视察,铠甲里得多穿一件。”张九月一边在衣柜旁给丈夫挑选衣物。一边说道。
徐卫见她一直忙碌。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背影。心中愧疚,唤道:“九月。别忙了,过来坐坐吧。”
张九月应了一声,却还是捡出两三件衣裳叠好,又打成包,生怕那些粗手粗脚的军汉不细心,给弄脏弄丢了。忙完之后。才与丈夫相对而坐。一捋耳际乱,笑问道:“官人有何吩咐?。
徐卫嘴唇一动,欲言又止。这世上但凡男人,若真心喜欢一个女子。甚至结成了夫妻,那满心希望的,肯定还是让她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在世人眼里。享受这种生活的是什么人?不就是那些诰命夫人么?可眼前这个。说来也是三品命妇。自嫁给自己,夫妻难得相聚也就罢了,家里一切靠她操持也不说了,还得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现在,徐卫算是明白“军属”的苦衷了。
而让他惭愧的是,自己这个老婆从来不抱怨什么,每次一见面。都说自己好得很,让他不必操心家里,安心带兵打仗。有一件事,徐卫之前没在意,但今天上午,嫂子给他挑明了。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你怎么不想着传宗接代续香火?你常在外带兵,弟妹一个人呆在家里。要是有个孩子陪她,也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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