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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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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设有望楼,城内若调兵必逃不过对方耳目。也可能受到袍石轰击。再则,城内兵力本就不多,不如就在西城外调数千兵马进城,甚为便利堂内文武不禁面面相觑,如此简单的事情咱们一时就愣没想出来!徐卫也暗呼惭愧,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即颁下军令,命邵翼派人马入城接手抱车。

双方的帼击仍在持续,平阳西城的街市上落满了石弹,房舍更是成片的倒塌。幸好平阳城几经兵祸。城内居民早就逃散多半,否则止这半天的袍击不知得搭上多少条人命!

一支特殊的部队正等候在石弹掉落范围之外,他们不穿铠甲,不带兵器,系着围腰,戴着袖套,每人肩膀上都用扁担挑着一对箩筐。筐里。装满了面饼、熟肉、大缸里盛着汤。已经没有几丝热气了。一股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队伍最前面观察着石弹掉落的方位,最终寻找出一条通道,带领伙头兵们快穿行。

扁担一颤一闪,出吱嘎的声响,以灶台为战场的伙夫们今天也上了第一线。人人都绷紧了皮,惟恐那不长眼睛的石弹从天而降。士兵们不住地催促,不时才饱弹落在不远的地方,出震耳的响声。房舍到塌所扬起烟尘迷蒙了眼睛,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可伙夫们顾不得许多,城头上的同袍弟兄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当心!”一阵惊呼声响起!迟了,一颗石弹不偏不倚,正好命中送饭的队伍。那挑着面饼的伙夫是山东汉子,铁塔般的身躯被砸得短了一截。巨石就压在他下半身,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溢出,眼看着是救不活了。

来不及悲伤,惊魂未定的同伴手忙脚乱地拾起地上的饼扔进箩筐。一名士兵用杆枪挑起了担子,继续前进。当饭食送上城头时。守军爆出一阵欢呼。当一块冷得跟石头差不离的面饼送到眼前,他们也觉的这玩意现在比营妓的脸蛋还好看。

一名指挥使抢了两张饼,胡乱抓了一把肉夹进去递给杨彦。独眼虎网咬一口,“呸”一声吐了现来,翻来覆去一看,不由得怒喝道:“直娘贼!伙夫怎么弄的,这饼上哪来的血!下了城,老子扒了司务参军的皮!”

“杨统制,那是伙夫的血分食物的士兵抽空应了一句。四周嘈杂的将士们顿时肃静下来,连那正吃得砍的胖子也是神色为之一暗。咀嚼的幅度明显小了许多。

杨彦一怔,终究低下头去,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因为吃得太猛。一口饼堵在喉头噎得他喘不过气来。从地上捡起一片瓦,就在裤腿上来回一拖,伸进瓦缸里舀起一窝汤赶紧挤下去。

头顶的天空,石弹不曾间断。脚下的城墙,也不时地出战栗。数百座袍车齐射的阵仗,没亲眼见过人的无法想象。士兵们只能躲在女墙后面,手里哪怕是逮着神臂弓也派不上用场。

杨彦吃下两张饼,装了一肚子汤。总算舒坦了一些。喷出几口白雾,弃靠着城墙伸直了腿正打算歇歇。眼前却出现一个小东西,缓缓地飘下,最后落在他的手背上,顷刻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滴晶莹的水珠。

下雪了?抬头望去,只见稀稀落落的雪花在石弹的猛隙中缓缓飘落,真就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今年陕西河东大旱,这场雪一下,明年当是一个好年景。

可虎捷将士们高兴不起来,寒冷的天气对于宋军来说本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现在还下起了雪,往后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而外头那些北地撮鸟,没事就在冰天雪地里打滚,他们丝毫不怵恶劣的气候。

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视线。金军的袍击并没有因为突降大雪而稍微停止。

金军营寨里,委宿奔出了大帐,欣喜地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天助我也!女真族人崛起于北地的让林之中,世世代代经历着严寒的锻炼。下雪对于我军幕说。可真是一个好兆头!而宋军大多不耐寒冷,再加上我昼夜不停的袍击,必能沉重打击其士气!只要破了平阳,我全军疾南下,如果幸运,或许能碰上黄河结冰!如此一来,陕西可就尽在眼拼了!

“元帅!元帅!天降瑞雪,这是取胜的征兆!”耶律马五大步而来。人未到,声先至。

妾宿须皆动,难得露出了笑容,志得气满道:“不错!徐卫以为他主持河东,重整防务就能挡住我金国大军,可这,这叫什么?。

“人算不如天算!”原为辽臣,精通汉文化的耶律马五提示道。

“正是这话!待我拿下平阳,进军关中,一马平川之地正是我铁骑逞威之所!南朝的西军不是号称能战么?那就真刀真“场!娄宿大声吼道,惹得帐下卫戍的十兵也不禁鲫师拿下陕西,再寻机入川,阻宋天子退守蜀地。若能成功,南朝休矣!灭宋之功,我西路军便居功至伟,纵使四太子再神勇也当俯!

耶律马五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赶紧报道:“元帅,宋军袍车的还击方才停了一阵。望子上报说。西城外那两道矮墙上有部队入城。据我估计,这恐怕是在更换操袍手。”

“哦?”这话引起了委宿的注意。转念一想,便猜了个大概,纵观徐卫往常战例,除了紫金山守桥,其他打的都是野战,在宋军中他这算是独树一帜的。可此番,我连他人影都没瞧见,就全缩在城池里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河东兵力不足!否则,以紫金虎的名气,他还不早就摆开阵势跟我捉对厮杀了?

“马五,我军须得尽早破城才是。”想明白了这些。委宿脸上的笑意不见了。“紫金虎为南军大将。善用兵,以野外争雄而闻名。他既然放弃野战固守城池,明显是河东兵力不足。可陕西几路都是兵强马壮,说明什么?”

“说明此刻,陕西五路正在积极备战,徐卫是在给西军赢取时间。”耶件马五一语道破。

完颜毒宿露出赞许的目光,频频点头道:“正是!因此必须尽快攻破平阳,进军关中,不给西军充分的准备时间。我大军雷霆一击,陕西诸路必将四分五裂!传我军令,袍击两日后,全力扣城!”

明寿即将到岁末,官家刚刚改了年号“隆兴”就遇上金军第三次两路攻宋。朝野恐慌,举国震动,尤其是在东平府接连告急的情况下。女真两路大军,西路一出门就兵阻平阳让徐卫给死死挡住。

而东路却连奏凯歌,在刘豫以城投降之后,四太子完颜兀术直迫东平府。帅守徐洪以孤师守孤城,在得到河北招抚司的支持下,指挥岳飞等将领,挫兀术凶焰。尤其是岳鹏举统率的马军,让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女真人另朋日看。原来南军中,也有敢于马背争雄的将士!

在盖天大王完颜赛里兵败后,兀术亲提大军前来。而此次,出现在宋军面前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骑兵!人马俱被重甲,马上的骑士甚至只露出两个眼窝,冲锋起来地动山摇。挡者披靡!给宋军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和损失。此时。如果徐卫在。他会告诉自毛的五哥。这叫“铁浮屠”是女真的重骑兵,它并非天下无敌。只需先于阵前多置拒马战车障碍,后以弓弩齐射,再以密集的重步兵克制它的冲击力。

可惜,徐洪并不知道这些。他和岳飞的部队装备也不如虎捷乡军来得精良,没有大规模稳如泰山的重步。也没有可以洞穿金石的强弩。铁浮屠一起威来,硬生生让这位善打硬仗恶仗的大帅束手。

在退守城池之后,徐洪一面向东京告急,一面召集将佐商议对策。十一月末,在他最后一次野战中。现了铁浮屠只能冲锋,不能驻战的缺点。派遣岳飞率领轻骑,在敌重骑兵冲过军阵之后,追在对方屁股后面打!可是,这种创新的战术虽然起到了一定作用,奈何山东河北联军兵力悬殊,终究无法挡住完颜兀术各兵种协同的猛攻。东平府失陷!

东京听闻此讯,全城震惊!赵桓早于月初急调坐镇西京洛阳的张叔夜父子率军勤王,又擢何灌的长子何蓟为殿前都虞侯,统率常捷军。可是,数万兵马汇聚京城之后,却没有着手加强防务。这让准备与军队共同御敌的东京百姓噢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月末,枢密使徐绍一纸军令,命驻扎大名府的河北招抚司所属军队火抵挡金国东路军。种种迹象表明,将有大事生!

东京城内,恐慌的情绪四处蔓延。经历了两次金军南侵的京城百姓。其实早已经淡定了。北夷来袭咱不怕,军民同心,上城御敌便是。可这回不同,禁军并没有加强城防的打算,张留守从洛阳带过来的部队根本就没有进城,全扎在朱仙镇,朝廷要干什么?

谣言在京城四处风传,有一种说法尤其打动人心。说是官家准备放弃这历代先君苦心经营的皇都。要退守关中,巡幸长安。太学生在国难当头之际总是最积极的,又一次堵在宣德门外头,要朝廷给个说法。有了从前血淋淋的先例,内侍们打死不出宫门一步,耿南仲知道自己不招士林待见,索性求赵桓恩准。住在中书省不出来了。

最后朝廷派出了台谏长官秦枪出面安抚学生百姓,秦会之站在宣德门外头,面对数以十万计的军民百姓,信誓旦旦地表示,所谓弃守东京的说法,纯粹虚构,实为好事之徒穿凿附会,唯恐天下不乱的行径。并且,他还向东京军民宣布了一个消息。说是金国的西路军二十几万,杀气腾腾的从太原冲下来,一出门就让紫卫挡在平阳,扣城不破,死伤惨目前,陕西六潞制凯洁大军,准备予来犯之敌迎头痛击!

这个“捷报”多多少少让百姓们镇定了一些。小徐官人咱是认的地,就是以前住在西水门徐府那位。真是一门忠烈啊!徐太师南征北战,力挽狂澜,可惜不幸病逝,三军折一巨挂,国家失一长城。还好。虎父无犬子小徐相公在河东挡着,西军又素来善战,希望能挡住金军吧。

正当围皇城请愿的人潮要散去,又有人问,西路金军是挡住了,可东路呢?东平府都让女真人攻陷了,离此地还有多远,为何张留守的洛阳军至今驻扎在朱仙镇没动静?他怎地不去前线迎敌?秦栓又嘶着嗓子解释说,徐枢密已经调了河北招抚司的部队阻挡来敌,诸位不必忧虑。好说歹说,终于劝退百姓。

深夜,原本通宵欢腾的京城因金人南寇提前安静下来,尽管朝廷并没有宣布戒严。

徐绍从偏门出了官邸,踏出门槛的时候,他险些跌了一跤。这让服侍他多年的老家人十分疑惑,枢密相公可是武臣出身,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最近怎地总是一副忧心仲仲的模样?

“相公。不打紧吧?”扶住徐绍,老家人关切道。

徐绍摇了摇头,正当钻进轿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片玄。招了招手。老家人赶紧附耳过去,却听相公轻声道:“连夜收拾细软,府中仆人遣散了去,留下要紧的就是语毕,钻进轿中。随宫里出来的内侍匆匆而去。留下膛目结舌的老仆在那处呆立当场。

坐在轿中,徐绍有些无力地靠着。谁能想到,仅仅两年多时间,女真人再次卷土重来!据前线报告说。金国此次可算是倾巢而出!仅其西路军,便号称二十多万!失策!前些时日,三路西军就不该去撩拨金军!现在倒好,捅了马蜂窝!女真人以我朝背盟毁约为借口,大举来犯。搞得我们倒像失了理一般。

老九招讨河东,现在被围在平阳城里,也不知情况怎样。李纲宣抚陕西,可他是文臣,不通军务。何灌倒是身经百战,但他一来资历无法和种师中这种西军元老相提并论,二来又与李纲闹出不和。陕西局势,也让人揪心呐!大宋立国一百七十余年,真到了千疮百孔,病入膏宵的地步么?

连日来,详议司根本没议阻敌方略。嚣,在一件事情上纠缠。那就是官家走不走,要走。又往哪处?一部队主战派大臣极力反对弃守东京。要求官家死守社稷。但更多的大臣从前两次金军入侵明白了一个道理,东京实在是无险可守,与其扎在东京提心吊胆,遇事就四处调兵勤王,搞得天下鸡飞狗跳,不如退守一处,从长计议。

只是,即便这些同议弃守东京的大臣,意见也不尽相同。有人支持去京兆,而且用御驾亲征的名义。陕西六路得此鼓舞,还不浴血奋战?有数十万强兵拱卫,不说万无一失,至少比东集安全不是?退一万步说,哪怕陕西丢了,咱还可以往四”退。守着天府之国,饿不死。打不怕,没听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么?

可以耿南仲为代表的大臣则持反对意见,他们建议往南退,去江宁。去镇江。去杭州。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去陕西。而且话说得非常直白,信不过西军!那班泼皮,除了披着张禁军的皮以外,跟匪盗有啥区别?怎么能让官家身陷虎狼之地?几十万强兵驻扎在那里,万一有个。别人脑袋一热,提兵作乱,怎生了的?江南繁荣富庶之所,更兼水道纵横,女真人在马背上了得,但你敢下水来么?

就这么在详议司里吵是不可开交。官家听完这个听那个,始终拿不定个主意。今晚,宫里突然来了内侍,说是天子紧急召见,莫非皇帝下定决心了?

轿子停了下来,徐绍知道,到禁中了。下轿的时候,他甚至不得不抓着官桥的抬扛,内侍一见,赶紧过来扶住。一路穿于宫中,徐绍见内侍、宫娥、官员往来奔走,一片慌乱。心头一震,这是在准备撤离!官家已经作出了决定,只是。退往哪处?陕西?江南?

奋力加快了脚步,不多时至垂拱殿外,早望见耿南仲、何栗、折彦质、秦擒等人候在殿外。与往常的稳如泰山相比,此时,这些朝廷要员们个个踱步不止,显得异常焦急。一看到他来,除了耿南仲,其他人都围上前,七嘴八舌地问着。

正乱作一团时,殿中内侍出外宣诏,言官家召见。众臣慌忙入内。望见天子坐于御案后,一动不动。面上看不出来丁点表情,浑如泥胎一般。

推金山,倒玉柱,礼数还没尽完,赵桓的声音突然响起:“联意已决”。

第一卷第二百六十七章总攻在即

当一班执宰大臣从垂拱殿出来,不管心情如何。俱都厕凤皮几不敢丝毫迁延。何栗出了殿门,便立在台阶之上,手抚栏杆,眺望皇城。从战国七雄的魏国开始,开封就酝酿了自己的王者气象。此后,梁、晋、汉、周四朝都在此建都,大宋开国,太祖皇帝定都于此,经历代先王苦心经营,东京方有今日之规模。可如今,大宋遭遇了立国一百七十余年来未之有变,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东京已经成为女真秋夷眼中的一块肥肉。非吃到嘴不可!官家不得已,只能离京退守了。

“何相,走罢。”身旁响起一个声音,何栗侧身视之,乃御史中承秦栓。一声长叹,何灌最后看了一眼这王者之都,举步下了台阶。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重返中原”,

凡是在“详议司”挂了名的重臣都出来了,却独独不见枢密使徐绍。

赵桓在宣布离京退守的口头诏命后,他被单独留了下来。此时垂拱殿内,君臣二人相顾无言,好大一阵后,官家吩咐道:“给枢相看座。”

内侍省都知钱成搬了张凳子,徐绍谢过之后,缓缓坐了下去。当天子留下他那一刻起,他心里就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自唐宋以来。皇帝亲征或出巡,必留亲王或重臣守京师,称为“留守”本朝立国,置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除东京外。其余三京各有留守,但都是由当地行政长官兼任,并没有多少特殊的权力。今日,天子在口诏退守南边后。单独留下自己,其用意不言。

君臣两个各怀心事,偌大个殿上落针可闻,良久,赵桓唤道:“徐卿。”

“臣在。”徐绍起身应道。

赵桓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继而道:“自联登基以来,政事一块。宰相接连换了多人。惟独军务。始终托付于你,任何人建议更换枢密使,联都不予理会。贤卿可知这是为何?”

徐绍闻言,岂能不知这是官家先给自己戴顶高帽,随后再派差遣?遂答道:“臣掌兵务多年,深恐有负圣上所托,夙夜不安,诚惶诚恐。”“徐卿不必过谦,你虽是武臣出身。但却是饱读诗文,广治经典,才学不下于朝中宰相。尤其是行事谨慎,为人忠义,最让联放心。纵观满朝文武,说句心里话,能让联视为臂膀的,只有爱卿一人呐。”赵桓这顶帽子简直高到房梁上了。

徐绍一脸的不安,欠身道:“臣愧不敢当。”

“想联即位之初,朝野内外危机四伏,若不是你们徐氏一门舍身奋战于外,竭力辅佐于内,联岂能安坐这金殿之上?徐氏的功劳,联心里有数。”赵桓异常严肃地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不敢居功。”徐绍顿道。

赵桓赞许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作难道:“金寇狰狞,联为家国天下计,不得不暂离东京,退守南方。可这历代先君苦心经营之地,必须有重臣留守。两河、陕西、中原的抚战大业,也要人代为主持。联苦思多日,满朝执宰没有谁具备这等才干威望,止有徐卿你!”

虽然早就料到是这么回事,可当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后,徐绍心头仍旧不禁一震!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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