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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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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卫听出来他的意思,就是说我徐九作个总管,就非想把义军扶持起来,于是正色道:“卑职没有其他想法。而是这次出兵河东,西军最好不要直接干预。
何灌眉头一皱,这话怎么说的?朝廷每东费去赋税的六七成养兵,图个什么?现在河东半境沦于贼手西军不去打,有这样的道理?
“制置相公,宋金现在都处于靖康合议的约束当中。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纸合议就是张纸而已,敌我双方都想借着这张纸争取个几年光景,积蓄力量以图再战。如果此次出兵河东,以义军为主要力量,女真人就算要插手,也要考虑值不值得。但若是西军直接打过去,性质就完全不一样。金人铁定出兵。哪怕它正在休养生息徐卫说的这番话,正是当初马扩所主张的。李植将主力调去打河北。那么义军就能够再往北推进一大步。而女真人根本没把义军放在眼里,到时又要处理李植高世由火并之后留下的残局,河东几十万人正好借着这个空档展壮大。等到两三年后,义军已有相当规模,相信女真人也缓过气来。准备再次南下了。而到了那时,会是个什么局面?宋金主战场,不在陕西,不在中原,而在河东!女真人前有西军牵制,后有义军骚扰,这才是对南朝最有利的!
马扩所设计的这个策略,正可让大宋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空间!义军没有一钱的军饷,粮草也都是自己屯垦解决,朝廷几乎不用耗费任何资源,至多也就是封些官衔下来。鼓舞士气而已。如此一来。义军占住了大宋故有领土,不至于落入外敌之手,又何以展壮大,为日后抗击金国再度南下作准备。何乐而不为?。马扩?马子充?”何灌听完之后,对这个远见卓识的计划似乎不太感兴趣。反而惊讶于徐卫与马扩的交情你可知道。女真这股祸水是谁引来的?就是他马家父子!他为什么弃官不作,宁愿浪迹江湖?那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回来没他的好。子昂,你是铁打金铸的前程,你的名字和姚平仲等人一样。都被官家记在禁中的屏风上。于公于私,本官都劝你一句,少跟这样的人打奂道
说完之后,见徐卫不言语,怕他没听进去,又补充道:“还有,你我都是武臣,以军旅之事事官家,其他的,我们少去操心。”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合议约束云云,那是政治上的事,我们带兵的只管打仗,其他的别去想。可问题是,政治和军事从来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军事就是政治的延续,不看清政治形势,单纯依靠军事斗争,跟蒙着眼睛打架有什么区别?
可何灌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谈下去没有必要。谁叫人家是掌管六路兵权的制置使,而自己连一路帅臣都不是?徐卫向这个教导提携过自己的长官长揖一拜,退出了帅帐。
顶着头上的烈日。看着营中的将士,徐卫暗叹了口气。虽说他现在以二十四岁的年纪,做到五品知军,还是预备节度使,可地位到底还是不够高,权力也不够大,总是束手束脚。有时气极之下想想,还不如到河东跟马扩那帮义军厮混。想怎样就怎样,乐得没人荐束。
隆兴元年五年,李植抢在女真人立高世由为帝之前动手,猝然难,纠集大量兵力,号称十二万。主要经太原边境攻入真定。高世由万万没有料到李植会来这么一手。而他的心腹大将高孝恭又带着大军与徐彰决战,因此李军一路势如破竹,几乎没有遇到大的抵抗,就直达真定城下。高世由大骇,一面派出人马紧急向金国报信,又召高孝恭回,一面关了四门,坚守不出。李植号令全军,竭力攻城,并宣称,有擒高世由父子者,重赏。
与此同时,高孝恭率领的部队正在大名府境内与山东军、河北军展开血战。马陵道口,徐彰伏下了徐洪、韩世忠、岳飞等人,高军步步进逼,果然中伏。两军大战,从上午杀到下午。高军终于不敌。全线溃败,河东招抚司统制岳飞。于乱军之中,一枪棚中高孝恭左肋。若非部下拼死相救,这位高世由的族弟恐怕就作了岳飞的枪下之鬼。高军溃退以后。徐彰纵兵掩杀,一路追赶。河北兵民闻讯欣喜欲狂,纷纷响应,以为一路打上去。直奔高世由的老巢真定府。可当宋军追到夏津县时,突然全军停滞不前。到了当天夜晚。又火撤回了大名府。一时间。河北兵民惊疑不定,谣言四心,
第一卷第二百四十四章汾州大战
正月二十二。在得知李植已经向高世由开战点后。曲端向腼各路兵马下了命令,整备一日,明日清晨兵河东!何灌也到了河中府坐镇。催促廊延张深,环庆王似尽快引军前来。徐卫看他二人一个急着扬威镇六路,一个,急着搂草打兔子,而且都不把义军当回事,知道说也是白说,也就不费那口舌了。
这天中午,因天气炎热,徐卫正救着衣衫坐于军帐中打个盹,可心烦意乱的怎么也静不下来,那心里就像有十七八只猫挠一般,堵得厉害。起身到帐门口吹吹风,还是心神不宁,转身到桌前倒碗水喝吧,刚喝没两口又给呛住了,心里一气,将那大碗往桌面上一扔,就那么一尺不到的距离,居然掉地上摔个稀巴烂。
徐卫心里一沉,总觉得哪里不对。正烦闷时,徐胜匆匆而来,一进帐就说道:“九弟,我这半日心里空落落的,莫不是要出什么事?。
徐卫盯着地上那几块瓷片,面无表情,一言不。心想着,我从来不信怪力专神之说,可这些是不是预示着此次洱东讨不到好?正这么想着,听得外头蹄声大作,跟雨打屋瓦般急促。帐帘掀处,抢进一人来。却是个少年郎,只十四五岁年纪。生得面皮黝黑,浓眉大眼,自有一股勃勃英气。可他身上穿着素服,头上也扎条白布,一进来之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徐卫不认识他,可徐胜却一眼认出来,这是五弟徐洪的长子,徐荣。跟他父亲同在山东军中。他身着素服到此,莫非”徐四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问,徐荣已经痛哭出声:“四叔,九叔,侄儿徐荣”。
徐九突然大热天的打个冷战,徐四呆了一阵,突然上前拉起侄儿。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快说!”
徐荣泪流满面。望着叔父哭道:“叔祖他老人家
徐胜手一松,直感心里凉成一片。瞪大眼睛盯着侄儿,嘴巴大张却说不出话。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徐卫大步上前。疾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十余天前!当时叔祖正率山东河北诸军与高军激战,高孝恭中伏兵溃,我军趁机掩杀,追到夏津时,叔祖少保得知高军尽掘徐氏祖坟。急怒交加,触宿疾,于五月十一午时去世侄儿奉尖命,星夜兼程,绕道京师前来,请两位叔父回乡奔丧。”徐荣回答道。
他话没说完,杨彦马泰一前一后闯进帐中,俱是满面惊骇之色。在他们这些徐家庄后生眼中,徐太公那就跟神一般,他怎么可能去世?见徐四哥坐于地上,九哥脸色铁青。两人相视一眼,不知语从何起。
徐卫茫然地望向前方,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徐四在徐荣的搀扶之下,缓缓从地上起身。杨彦马泰都围过来。轻声说着节哀。
徐胜面对面地站在弟弟跟前。左手搭上他的肩膀使劲握了一把。徐卫现,四哥双眼通红,腮帮鼓动,一个字都还没说出,两行热泪却已顺颊而下,,
不多时,军中同袍得到消息,纷纷赶来致哀,甚至包括姚平仲。徐彰这几年可以说是国家柱石,军中领袖,以老迈之身数掌兵权,从陕西打到中原,从河北打到山东,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西军第一虎将的名号并不因其年老而有丝毫褪色。这,足以为行伍中人楷模。
当日,何灌得到消息后,也深感震惊,当面向徐家兄弟致以哀悼。按朝廷制度,父母去世,文武官员都需要“丁忧守丧”可现在徐四徐九都是统军大将,而且出兵河东在即。何灌斟酌之下,将徐胜“夺情。”许徐卫“丁忧”命其回大名操办徐少保身后事。
身为武臣,自然唯军令是从,徐胜纵然悲痛万分,也只能嘱咐弟弟好生料理丧事。徐卫简略安排军中事务之后,当天就起身,直接走河东,在孟阳渡河,经京畿路赶赴大名府。
六月初二,徐卫经魏县李固渡过河至大名,未到城,便见百姓家家服孝,有人望东拜泣。
入城之时,只见士无斗志,满城悲戚,甚至有人望天号哭。
原北京留守司衙署,白幡林立。门外卫士皆服素。徐卫徐荣一行直奔到府门前停下,一徐府老仆望见徐九,大哭而号道:“九官人回来了!”
徐卫紧咬着牙大步往里闯去,刚入府门,便冲出徐洪,士卒蜂拥而上。替徐具穿上素服,系上白布。可他一步也没有停,见到五哥也仅仅是微微点头。
徐彰的灵堂庙在衙门的大堂之上。当徐卫闯进之时,只看到一块牌位,“故少保徐公讳彰之灵位。”徐卫一见,扭头问道:“我父何在?”
跟在他后面的徐洪叹了口气。声音嘶哑道:“叔父遗体权屏于城中白马寺,朝廷已下恩诏,准叔父暂葬京师,”太平再回葬桑樟。徐卫听罢,扭头就击,当场众必洲划池厉害。无人敢拦。
徐彰是朝廷要员,即便去世,也不能随便安葬,要等到皇帝亲自下旨。因此,徐洪身为侄儿,在徐胜徐卫不在的情况下代办丧事,暂时将叔父遗体停放在寺庙石室之中,称为“权屏”。徐卫戴着孝,领着兵。匆匆走在大名城中。百姓见状。纷纷侧目,待得知是徐少保季子徐九归来时,都感念万分。
入了白马寺,徐卫留下卫士。独自一人在僧人引领之下,入寺后塔林。于西壁有石室一座,徐彰的灵枢就暂时安放在此处。当时,石门已封,外设香案,香灰纸烬堆积如山,不难想像权屏之礼时的隆重。
徐卫摒退了所有人,缓步走到香案之前,取过三柱清香焚上,置于头顶,俯道:“爹,儿皿来了。”从听闻噩耗那一刻时,就连杨彦马泰都哭得稀里哗啦,可徐卫没掉过一滴泪,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忍得住。没想到,如今在父亲权屏之地前,刚叫了一声“爹”眼泪竟已流了下来,
其实,他本不是徐彰的儿子,不过是借了这具皮囊还魂而已。可如今,他似乎不记得这些,在距离“父亲”十几步外,长跪不起。
往日与徐彰相处的点点滴滴,一齐涌上心头。房门外的那一声长叹。小桥上的那一声悲鸣,就如同一把利锥,绞动着他的心。如今长眠的这个老头,确实又倔又固执,可是谁当初一丝不芶地替自己穿上铠甲?是谁反复,丁咛自己刀枪无眼?就是他,那个极少露出慈爱一面的严父。
跪在地上,徐卫任由汗水洗刷着自己的仆仆风尘。他这种人,前世在跑江湖混饭吃,这一世带兵作战。见惯生死,其实已经很难被感动了。可此时。他不再是那个威震两河的紫金虎,他就是一个丧父的儿子。
背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大概在两三步外停住。徐洪看着悲伤的堂弟,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思之间三,小声道:“为兄预先得知高孝恭掘我徐氏祖坟,因担心答叔父身体抱恙,不敢直言。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追击高军到夏津时,叔父还是得知了悄况。厉喝一声坠下马来,众将抢回时,已经气若游丝。三军无帅,不可复战,撤回大名城后,叔父已在弥留之际。”
“我心知不保,询问有何遣言。叔父当时口不能言,只是一直念着“酒,“酒”诸将都不明就里。我便问,叔父可是盼九弟归来?我话音刚落,叔父便气绝而逝,”
徐卫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端端正正地跪在香案之前,却是泪如雨下。
日头渐西,夕阳余辉洒入这古刹塔林之中,徐卫仍旧跪着,阳先,将他的身影拖得极长,这位被两河豪杰推为小枢相”的人,以这种方式。表达着对那个不是父亲的父亲的悲痛,,
徐彰的去世,被认为是继种师道以后,军中乃至朝廷最大的损失。
赵桓表示了极大的悲痛,亲笔下诏。高度评价徐彰在重新出山以后的丰功伟绩。“少保之逝,国家失一长城,如断联臂,痛彻心胸。”这位国家柱石,军中元老,死也死在了追击敌人的路途之上,他理应受到世人尊敬。河北山东兵民闻听噩耗,“军民莫不感伤,叹息之声闻于道路”。
赵桓在诏书中,除了表达哀悼之外,还追赠徐彰为“赵国公”“开府仪同三司”所有丧葬费用。均由朝廷支付。因大名府临近高逆地盘,徐家祖坟又被高军盗掘,因此特许徐彰遗体运往京师安葬待将来四海平定,再归葬故里。又下令,将徐彰的坟墓加高,以示恩宠。
按制度,徐卫要守丧三年,从回到大名府的第二天起,他就于白马寺中替父守孝,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可此时,一股暴风骤雨正在河东大地上卷起。
就在徐卫离开前线的次日,何灌考虑到虎捷乡军是徐卫一手创立,别人恐怕指挥不动,遂将兵权交到徐胜手上,冉他暂代“都指挥使”一职。起陕华兵为先锋,杀奔河东。曲端这次是铁了心要打出威风来。因此,并没有让跟李军金军多次交手的虎捷乡军作为先头部队,而是自己领着华州军冲在最前头。
看到西军冷不防出现在眼前。河东义军无不愕然。五月底,曲端轻而易举拿下了威胜军,他的部队伤亡连一百都不到。在现李军防备空虚之后,很快,他命张中乎张中彦兄弟分兵取辽纷二州,又是一鼓而定。以至于急着要建功的姚平仲连口汤都没喝上。
不过没关系,机会马上就来了。陕华军到达太原南大门榆次县之后。留守太原府的李植长子李单起马步军一万,前来迎敌。李单这人。全无父弟的勇猛,可人家打到跟前来了,总不能不管。当两军对阵,李单看到曲端的华州军,铠甲鲜明户后。居然胃万余将十不管,打马就涨!
他一跑,曲端就领着几千人一冲。李军是师溃如山,惨不忍睹。回到太原之后,李单坚守不出,任由曲端所部在城外叫骂,就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也绝不出战。
此时,李植正加紧攻打真定。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女真人就会出兵干涉。可当得知西军出陕西。正在围攻他的老巢太厚后,这乱世枭雄大骇!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南朝竟然敢主动背弃靖康和议进攻他。当下。两难的选择摆在面前。如果不回师,凭自己长子那块料,绝守不住太原。如果回师迎敌,这祸事已经闯下了,女真人会怎么对付他?思前想后,李植还是决定回兵太原。
他对于女真人的价值,就在于“守土开疆”开疆暂时别想,至少的把地盘守住。高世由连败于南军。如果自己回去能击退西军,大金国或许会重新考虑“更立异姓”之事。六月初,李军数万之众,仓皇回援太原。可刚到太原府治下孟县方山这个地方,就被奉曲端令在此设伏的姚平仲一顿痛揍,死伤以数千计。好不容易击退姚平仲,艰难向太原挺进之时,又在杀熊岭遭遇曲端阻击。
此时的李植,心知大势已去,在军中拔刀欲自别,其次子李猛强行夺下佩刀,自告奋勇率军出战曲端。李猛率七千李军精锐,与曲端的华州军大战于杀熊岭,这个李二也确实有些手段,危难之时,挺刀大呼,斩西军都头以上统兵官数员。可曲端也不是泛泛之辈。见李猛骁勇异常,冲突于乱军之中,无人敢挡。遂以铁弩射之,箭贯其左臂,李军由是败退。
李植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只的引军退到太原真定边境之间的白马山。结塞三十余以自保。曲端倒也没撵他,因为顾不上。
在李植进攻真定府,高世由紧急报告金国之后。
女真人颇为震惊。其时,金帝完颜吴乞买在听取了受高世由贿赔的官员意见之后,已经决定要立高氏为帝。现在李植突然杀出来,于是命粘罕自云中兵平乱。
粘罕刚要派兵,惊闻西军进兵河东。大怒!南朝居然敢主动挑衅,撕毁靖康和议,这让他很是恼火。遂以完颜委宿为帅,统骑兵四千余。步军一万三千人,兵临太原。委宿,就是在潢关之前,以七千骑大败范致虚五路西军那位,受命之后,派遣自己的儿子完颜活女为先锋。将精骑两千先行一步。
完颜活女自代州南下,经忻州出赤塘关,直逼太原。曲端见女真人来得如此迅,倒也不惧,集合姚平仲的部队,在三交口与活女战。完颜活女见其步伍整肃,不敢轻敌,虚晃一枪后退避三舍,等待主力。
不久,完颜委宿率大军赶到。曲端见女真人来势汹汹,下令退往纷州。此时,李植闻听女真人来援。遂寥而起,与金军会师于太原,准备大战。
此次西军兵出河东,陕华军只是前锋,何灌还命令环庆和嘟延两路大军跟拜可这两路大帅,左拖右拖,一直拖到李金合兵一处之后。才姗姗而来。
六月中旬,曲端集合下属所有兵力,又在张深和王似两军的配合之下。在汾州与敌决战。初时,完颜委宿见至南军中有虎捷军旗,以为徐卫在,于是铁了心不惜一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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