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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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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大人说的是什么物什?”
“别问了,等我让人弄出来,到时各发你们一个。”
胡雁三的叛军一到,连营都不扎,立即发出攻击,这大概也很出乎王允成的意料之外,他的五千人马累死累活地赶修营寨,才刚刚忙完,本来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没想到胡雁三这个杀才连观望一下也免了,弄得他也只能仓促迎战。
隔着五里距离望去,人已经小得象蝼蚁一般,看不到任何血光四溅的景象。但见天空中不时腾起一蓬蓬的箭雨,密密麻麻的象是一群群鸟雀从天边飞过,还有一阵阵的喊杀声随风传来,象是汹涌的海浪在远处不断地拍击着崖壁。
八千叛军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王允成的营寨,仿佛随时可能将那矮小的营寨冲溃,秦牧越看越后悔没早点把望远镜弄出来,用肉眼眺望五里外的景象,虽是站在高处,还是相当模糊,如同隔靴搔痒,让人浑身难受。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之后,胡雁三的叛军还未能攻破王允成的营寨,眼看已到寅时,只得退兵,尽管如此,他似乎仍没有把秦牧城里的人马放在眼里,就从城南一里开外向西退去。
也难怪人家,秦牧若是敢出城的话,刚才两军大战时早就出战了,至少胡雁三是这么想的。
秦牧站在城头细看,胡雁三这一战损失并不算大,大概也就少了三四百人马,想来王允成的伤亡也差不多,因为撤退的叛军士气并不见有多低落,这说明他们没有吃什么大亏,相反,可能还小小地赚了一点。
霍胜突然说道:“大人,今晚要不咱们去袭营,打夜战,咱们能瞧得见,敌人瞧不见,嘿嘿,咱们一口气把王允成和胡雁三都给干了,岂不快哉。”
“猪八戒照镜子。”
“大人,什么意思?”
“他娘的,两边都干翻了,你倒是爽了,老子却成了过街老鼠,合算吗?战争,只是政治的延伸,懂嘛你?”
“末将惭愧,惭愧之极。。。。。。。。”(未完待续。。)
第116章 四省总督吕大器 (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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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胡雁三与王允成再战于袁州城外,各有折损,不分胜负。
秦牧坐观城内,丝毫没有出战的意思。
到下午时分,听说吕大器八万大军即将到达,胡雁三怏怏退去。
此时张献忠二十万大军也已经到达袁州西面的新田镇,离袁州也只有七十里左右。王允成也不敢追击,眼睁睁地看着胡雁三退走。
张献忠、吕大器合计近三十万大军压来,袁州即将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可以预见,袁州附近很快就会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城中临战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就象密密的阴云笼罩在头上,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连秦牧也再轻松不起来,他现在等于是坐在火药桶上,走,必须尽快走,否则张、吕两军一但齐聚袁州城下,想走都走不了啦,秦牧可没狂妄到凭一千两百人马在几十万大军中杀进杀出的地步。
他趁胡雁三退走,王允成忙于舔伤口的时机,率一千二百人马迅速撤出了袁州城,王允成虽然恨不得剥了他的皮,但因急于进城抢一把,也没顾得上追他。
城中随处可见秦牧命人张贴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过这些对王允成来说就是笑话,刚刚得享几日安宁的袁州城再一次沦为人间地狱。百姓的哭喊声随风阵阵传出。。。。。。。。。。
王允城进袁州城不到半个时辰,吕大器的近九万大军就到了,巨大的军阵前队不见后队,绵延二十里,旌旗遮天蔽日。
然而吕大器的到来,并没有让袁州城里的百姓好过些,名义上吕大器身为四省总督,是这支大军的统帅,但实际上听他的只有江西总手许开进手下的九千人,而左良玉的八万部下。是由左良玉的副将吴学礼统辖而来,吕大器充其量不过是这八万大军的保母,要吃要喝时就找你,至于其他的,你少他娘的啰嗦。
八万大军一路南来,沿途大肆抢掠,吕大器根本约束不了,此时又怎么能管得了袁州百姓的死活呢。
之前江西巡抚郭都贤见吴学礼部淫掠成性,把江西祸害得哀鸿遍野。哭声满路,曾数次传檄,令吴学礼部返回九江,打算自己招募士兵抗击张献忠;
吕大器因担心新募之兵不堪大用。无法守住江西,依然带吴学礼部南下,郭都贤见江西无数百姓受到祸害,自己的意见又没有得到采纳。竟愤然称病辞官,入庐山隐居去了。
吕大器带着大军到了袁州东面的新喻(新余市),才听说会昌知县秦牧竟以两千赣州兵。全歼了张其在两万叛军,将江右门户袁州给夺了回来,这让他变得心情极为复杂。
此刻大军尚未进城,吕大器就在车上与幕僚张载商议起了秦牧的事情来,他抚须一叹道:“有关赣州的那些传言,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秦牧此人立有战功不假,但他一个小小的知县,竟能调动赣州兵马,这本身就不同寻常啊。”
张载字子承,是个四十多岁的文士,身材削瘦,面容清癯,身为吕大器的幕僚,他非常清楚吕大器承受着何等沉重的压力,崇祯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死在崇祯手上的大臣已经不知有多少;
吕大器身兼四省总督,总理江南战事,权柄很大,但责任也很重,偏偏手上又没有可用之兵,还得依靠左良玉,一但战事不利,崇祯拿左良玉没办法,但杀吕大器却不过是一纸诏书的事,可以说吕大器从出任这个总督开始,脑袋就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
“督师,不管秦牧是不是真的拥兵自重,但他先前平定赣南叛乱,如今又夺回江右门户,歼贼两万总是事实,放眼我大明朝,如今拥兵自重的人还少吗?督师,眼前紧要之事是保住江西,夺回湖广,其他的事都可以容后再论,否则督师恐怕要步杨嗣昌、侯恂等人后尘啊!”
杨嗣昌因围剿张献忠失利畏罪自杀,侯恂因对左良玉有恩,去年才从狱中放出来,起用为督师,结果左良玉在朱仙镇一败,侯恂紧接着再次入狱;
因为督师失利获罪的,远不止这两人,要列举的话,还能列出一大串名单来,说实在话,崇祯朝几乎没有几个沾上兵事的大臣能得善终的。
如今国势越发艰难,吕大器这个四省总督头上就象悬着一把大刀似的,他眉头紧锁地问张载道:“你有何良策?”
张载答道:“秦牧虽然只有两千兵马,但却能轻易歼灭张其在两万前锋大军,光凭这等战绩,督师便不能等闲视之,他拥兵自重也好,心怀异志也罢,只要他不扯旗造反,督师就不妨先把他笼络过来,为我所用,再者说了,让他和张献忠相互消耗一番,也能借机削弱他,将来督师要问罪也容易得多。”
“秦牧此人到任会昌不过短短几个月,便能尽掌赣州兵马,定非等闲之辈,如今咱们刚到,他立即撤出袁州避往万载,分明是对咱们存有提防之意,想让他与张献忠相互消耗,只怕难啊。”
“这倒未必,督师请想,秦牧未得朝廷任命,却主动率军远来,大破张其在,夺回袁州城,他这么做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子承认为原因何在?”
“督师,在卑下看来,秦牧主动挥师击贼,极有可能是想得到朝廷的封官,毕竟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无权辖兵,他想拥兵自重,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督师只要投其所好,暂时笼络住他想必不难。”
吕大器不禁轻轻颔了颔首,张载的意思他听出来了,现在能许官,将来就能夺官,所谓的暂时笼络,是先给秦牧许官,让他和张献忠血拼,等秦牧和张献忠拼得差不多了,到时再随便找个由头问罪,以免留下后患。
“好,就按子承所言权且一试,张献忠大军快到了,此事宜急不宜缓,便请子承亲自走一趟吧。”
“卑下当不辱使命。”张载施了一礼,下车带着十多个护卫匆匆北去。
秦牧撤出袁州后,并没有立即前往万载,而是驻兵城北二十里处的玉春山,万载离袁州有七十里,远了点,虽说放长线钓大鱼,但这线太长了,未免少了份身临其境的乐趣,玉春山远近刚好,当然了,若是发现情况不对,还可以再往后撤嘛,反正论跑路的能耐,别人也赶不上他这支人马。
在玉春山扎下营后,秦牧正准备派人去向吕大器报功请赏,不想吕大器的使者却先追来了。
张载带着十二名护卫紧赶慢赶,一路追到玉春山下,被警哨拦下来后带上山来,他对秦牧这支能以两千全歼两万的军队极为上心,从外头的哨卡,到大营内的军容都十分留意。一路看上来,不禁心生凛凛之意。
秦牧营中军容严整,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仍勤练不辍,营中杀声阵阵,一个个士卒如狼似虎,彪悍无比,却又令行禁止,俨然一体。
他一路随军南来,见惯了左良玉那些匪里匪气的士兵,训练时偷奸耍滑,闲下来时喝酒闹事,赌钱玩营妓,样样不少,抢掠时争先恐后,凶悍如匪,毫无军纪可言。
两者一比,可谓是判若云泥,张载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端,难怪秦牧能以两千人马全歼张其在两万叛军啊!
张载被带入中军大帐时,又不禁怔了一怔,只见小几后盘坐着一个少年郎,一身儒衫,俊雅儒逸,面前的小几上横着一柄巨剑,他正在用白绢仔细擦拭,神态闲适。
若不亲见,他真难以相信这就是大破张其在,夺回袁州的秦牧,这分明是一个在秦淮河畔依红偎翠的公子哥儿嘛。
。(未完待续。。)
第117章 纷至沓来
“不知张先生所谓何来呐?”秦牧停下擦剑的动作,潇洒地一展大袖发问道。
张载驱前一揖,答非所问:“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秦知县大破贼军,以两千之师歼敌两万,生擒敌酋,如今已是名扬天下,若不亲见,谁敢相信秦大人竟是一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噢?那原本在张先生心里,本官是何等模样?是不是也象叛贼所传言的那样,三头六臂,吊睛白额,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小姨吓呆,大姨妈不来。。。。。。。。。。”
秦牧随意地调侃着,本来嘛,他性格一向比较乐观,大明准备亡了又怎么样?清军准备入关了又怎么样?尽力去拼就是了。
若是别人还没杀来,自己就先愁死了,那才叫冤呢,咱们可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但千万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张载连忙答道:“秦大人说笑了,在我想来,秦大人应当是雄壮威武。。。。。。。。。。”
“停!停!停!这么说来,张先生现在是觉得本官不够雄壮威武喽?”秦牧大为不满,心里还加了句:你娘的,让你妹妹来试试,老子够不够雄壮威武。
“秦大人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到秦大人竟是三国周郎一样的风流人物。”张载一脸尴尬,他甚至开始怀疑外间传说秦牧拥兵自重是不是真的了,这样一个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人,无论如何也难以让人把他和那些心怀异志、拥兵自重的袅雄联想到一块去。
秦牧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锵!”的一声,宝剑归鞘,不屑地说道:“周郎就算了吧,气量太小,经不起一点挫折。年纪轻轻就被活活气死了,害得小乔这样的美人儿空自守寡,唉,真是暴殄天物啊!对了张先生,你可曾考证过,小乔后来改嫁他人没有?”
张载差点没被问晕过去,这都什么人啊?
也难怪,为了一个李香君,他不惜冲冠一怒,大闹南昌。由此可见。这样的人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有几分本事,也难成大事啊。
张载无心再与秦牧胡扯下去,言归正传道:“秦大人,张献忠二十万叛军明日即到袁州,袁州是江右门户,若不能守住,整个江右必将尽陷敌手。秦大人在袁州一战歼敌两万,军威赫赫。使贼人闻风丧胆,吕督师对秦大人十分器重,一到袁州便派我前来,是希望秦大人能率军回防袁州。齐心协力击溃张贼大军。”
“本官多谢督师大人厚爱了。”秦牧一正神色,沉吟道,“督师大人或许不知,前日王允成的前锋到达袁州时。因敌我不明,本官一时没敢打开城门,结果王允成不由分说。立即发箭攻城,并扬言要屠尽我赣州兵将,他绝非虚言恐吓,还连夜打造了攻城器械,昨日已在城下摆开攻城阵势,若非胡雁三一万叛军突然杀到,王允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两军已成水火不容之势,本官再率军回袁州,只怕张贼尚未杀到,咱们自己就先火拼起来了,本官匆匆撤出袁州,本就是为了避免同室操戈的事情发生,还望张先生回报督师大人,张贼来犯之时,本官一定会听从督师大人调令,奋勇作战,但如今再回袁州实在不合时宜,还望督师大人明鉴。”
张载还待再说什么,刘猛、苏谨、霍胜、凌战等几名将领突然冲进大帐,这些家伙一个个桀骜不驯,杀气腾腾,和秦牧的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几人一进帐就纷纷问道:“大人,听说吕督师派使者前来了,可是来封赏咱们歼敌两万,夺回袁州的大功?”
霍胜似乎是刚带领士卒训练完毕,身上一身臭汗,手里还提着大刀,转到张载前面逼视着他问道:“你就是吕督师派来的使者?快说,你带来了多少粮饷,给我们什么封赏?”
张载被他身上的汗臭味薰得受不了,刚把头转向一边,凌战又逼上来喝道:“他娘的,咱们出生入死,要是有谁敢黑咱们的军功,得先问问老子的刀答不答应,管他吕督师有几张口,若是不能做到赏罚分明,老子照样让他喝上一壶,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什么封赏也没带来呐?”
“他娘的,若真是什么封赏也没带来,老子非一刀砍了你这龟孙子不可。”霍胜喝完突然挥刀,寒光从张载额前一闪而过,强作镇定的张载吓得身形一颤,但见一缕发丝飘然落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张先生有说没带来封赏吗?你们闹什么闹?还不快退下。”秦牧适时大声喝斥起来。
但他的话似乎并不太管用,霍胜等人仍是傲慢不逊,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刘猛一顿那根巨大的狼牙棒,吭声道:“大人,兄弟们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张献忠攻打袁州干咱们鸟事,咱们千里来援,大败叛军,若是朝廷连点表示都没有,让兄弟们怎么心服?俗话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他吕大器若是不赏咱们的大功,本将第一个带人杀回袁州去,大不了投奔张献忠去。。。。。。。。。。。”
“你们。。。。。。。。。。。你们。。。。。。。。。。”秦牧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刘猛等人颤颤地说道:“反了,反了,你们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人,只要吕大器赏罚分明,咱们就不反,不然老子还真不鸟他,反了又怎么样?”
“你们。。。。。。。。。。气煞我也!本官一世英名都毁在你们这些贼厮鸟手上了,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秦牧气得暴走,突然转到张载面前问道,“张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些贼厮鸟。。。。。。。。唉,吕督师可曾让张先生带来粮饷?”
张载当然怀疑秦牧和刘猛等人是在演双簧,但怀疑又能怎么样?人家大功确定立下了,讨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象左良玉那样,不但向朝廷讨官,还私自纵兵抢掠呢,两相对比之下,秦牧已经算是乖宝宝了。
张载定了定神,徐徐说道:“秦大人,还有各位但请放心,吕督师总督四省军政,一向赏罚分明,岂会有功不赏?秦大人之前平定赣南叛军,如今又主动率军夺回袁州,歼敌近两万,实乃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吕督师已决定不拘一格起用秦大人为按察佥事,分巡赣州兵备道,抚治赣州军民,官凭印信很快就会送来,至于大人麾下将士的功劳,还须秦大人拟份报功名单送到吕督师处,吕督师才好酌情赏功。”
按察佥事为正五品,朱元璋建吴政权时,于甲辰年初置此官。明建国后沿置。此官职掌与按察副使相同。 后逐渐演变成为分巡道,故又称此官为道员。
别看按察佥事在品级上低于知府,但职权却大于知府,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地区行署专员。而且按“抚治赣州军民”这几个字的意思,今后赣州军政就是秦牧说了算了,和之前王拱只有整饬军备,无权插手地方政务绝然不同。
秦牧微微有些怔神,他费半天劲演这出双簧,现在看来是枉做小人了,人家吕大器连官凭印信都准备好了。
而令秦牧疑惑的是,自己在赣州所做的事,吕大器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他如今有左良玉八万大军为恃,为何一来就给自己许官呢,这不是等于是把整个赣州送给自己吗?
秦牧一边和张载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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