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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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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弥补县尊人与知府大人之间的嫌隙,的确只有尽快与知府大人的千金完婚最为适宜,若是知府大人不情愿,咱们不妨在大人的生辰八字上找些说道。”
  “生辰八字?”
  “不错,按生辰八字推算,这完婚的日子都得有些讲究,便是天子也不例外。到时知府大人也不好再推托。”
  确实,杨廷麟原来也说过要将秦牧俩人的婚事尽快办妥,他推托的话本来就有出尔反尔之嫌,现在再在生辰八字上找些说道,一口咬定秦牧和杨芷只适合在今年完婚,除非杨廷麟打算撕破脸,否则也只能让女儿嫁过来了。
  说白了这就是在逼婚,只不过田一亩的方法比较委婉罢了。
  “大人,实在不行的话,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田一亩小意地看了秦牧一眼,出口的话带着几分犹豫。
  “什么法子?”
  “这。。。。。。。。。县尊大人,知府大人乃翰林出身,为官清正,一身清名来之不易,咱们不妨派人到赣州城去散布些闲话,说知府大人因何因何想悔婚。。。。。。。。。。。”
  “呃?”秦牧一怔之后回过神来,不禁多看了田一亩两眼。
  这家伙这个主意虽然很损,但绝对有效。时下做人就讲个诚信,无故悔婚是要遭到世俗非议和鄙视的。
  杨廷麟这种清直之人,最在意的无疑是别人怀疑他的人品,这谣言一但传开,众口铄金,杨廷麟就算贵为知府,也难以辩说。
  这个时候再派人提请婚期,送去催妆礼,杨廷麟唯有答应,才能澄清谣言,若是再行推托,无疑会坐实他打算悔婚的传言。
  “一亩啊,照你的意思,咱们是先把知府大人放到火上去烤,等把他烤得外焦里嫩,然后再送他一场提亲的甘霖,把他解救出来,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这。。。。。。。。。。县尊大人,小人没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人一心只想为县尊大人排忧解难。”
  “那你紧张什么?”
  “小人没紧张。。。。。。。没。。。。。。。。。”田一亩那两撇鼠胡抖得利害,满头大汗,这事说来着实为难他了,杨廷麟与秦牧终归要做翁婿,将来秦牧会不会拿他去填坑鬼才知道,唉,这回是求功心太切,求功心太切啊。
  “没紧张就好,紧张办不了事,咳咳,就这么办吧,此事就辛苦一田你了。”
  “县尊大人放心,小人知道怎么做了,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田一亩离开后,秦牧挑灯夜战,直到三更才把这些天积压下来的公务处理完;
  之所以能这么快,是因为田一亩在每份急需处理的文牍内都另夹有陈条,陈条上拟出一个或两个处理方案供秦牧选择;
  只有他觉得田一亩的方案不适合时,才需要自己另加思索,这样处理起政务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第二天一早,秦牧本打算亲自走一趟周田盐矿,妥善解决好韦应超的事情,却因安远县那边传来的一条消息而改变了这个决定。
  匪首顾宪成退宁安远县南面的九龙嶂,马永贞与崔锋两路人马不但没能快速剿灭顾宪成,反而闹起了内讧。
  这个消息让秦牧震怒的同时,也迫使他不得不深刻反思目前的处境。



第075章 必须有真正的嫡系

  安远县南面的三百山重峦叠嶂、危崖奇石、溪流密布。方圆数百里山地上森林茂密,古木参天,巨藤倒挂,遮天蔽日。
  其西北部的九龙嶂东西绵亘三十多里,九峰耸立,山脊蜿蜓,似一道屏障。相传这里是九条真龙吐珠的地方。
  在云雾缭绕九龙嶂主峰之上,此刻正飘扬着一面“顾”字大旗,旗面四周乱七八糟地绣着九条金龙,不伦不类。
  山下五里,一处相对平坦的小山包上,则飘着“马”、“崔”两面大旗。
  小山包面积有限,但因为四周再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崔锋和马永贞两支人马也只能一起挤在这里。
  几日前在安远县西侧的夹水口,马永贞曾小胜顾宪成一仗,顾宪成于是连夜退上九龙嶂。
  九龙嶂群山如屏,易守难攻,府视欣山、新龙、凤山、镇岗四镇,离安远县城也只有二三十里,离东南方向的寻梅县城则在五六十里左右。
  从地形上看,占据九龙嶂对顾宪成非常有利,只要据险而守,然后不时派小股人马走山间险道到四镇抢掠,便可与马永贞和崔锋拼消耗,一但马、崔二人耗不下去,他即可出击安远或寻梅。
  鉴于九龙嶂的地形易守难攻,加上俩人曾一起落草过,马永贞有意招抚顾宪成,曾数次派人上山招安。
  而崔锋却认为顾宪成这种人奸/淫掳掠成性,应该彻底剿灭,免得将来反复,他本人也羞于与顾宪成这种人为伍,对马永贞派人上山招安,崔锋意见很大。
  两个主将意见相左,加上战事不利,两支人马又各成派系,互不统属,挤在小山包上难免会发生龌龊,双方士卒因口角斗殴的事每天都有发生。
  “蓬!”
  马永贞大账前的军鼓突然被踹倒,接着就见崔锋带着几个手下冲进来。
  马永贞正在帐中议事,马六两、韩秀两个百户闻声大怒,齐齐拔刀迎出,马六两厉声吼道:“姓崔的,你想干嘛?当老子好惹是吗?”
  “马永贞,咱们一同围剿顾宪成,粮草由秦大人统一提供,结果你的手下吃干饭,却让老子的手下喝稀粥,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崔锋无视马六两,直逼马永贞,杀气腾腾。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也纷纷拔刀,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马永贞从帅案后站起来,淡淡地扫了一眼帐中对峙的一干人说道:“军中粮草供应越来越紧张,从今天起,负责攻山的人马可以吃饱饭,留营休息的只供应两餐稀饭,今天轮到我手下的人马攻山。。。。。。。。。。。。”
  “攻山?笑话。”崔锋毫不客气地打断马永贞道,“你的人马哪天不是上去做做样子?哪天真的攻山过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今日让我的人马来攻山,我们吃干饭,你们喝稀的。”
  马永贞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也不禁燃起怒火,冷冷地答道:“军中自有章法,岂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当这行军打仗是儿戏吗?”
  “章法个屁,你的章法管不到老子头上,你不是一心想招安以前的同行吗?那老子不奉陪了,老子先带人撤回安远县城,你慢慢招安你的吧。”崔锋说完与几个手下掉头便走,马六两等人气得破口大骂,若不是马永贞拦着,估计已经冲上去砍人了。
  大帐中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兵备道道员王拱,他冷眼旁观,对双方的冲突不闻不问,仿佛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然,的确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名义上他身为道员,整个赣州的兵将都归他管辖,但马永贞和崔锋谁也不鸟他,不过是把他当作囚徒罢了。
  秦牧让马永贞具体指挥剿匪,同时又让王拱来“主持剿匪事宜”,其实不过是担心自己不在会昌这段时间,王拱玩什么花样,干脆把他打发来“剿匪”,这一点王拱非常清楚。
  为了避免在剿匪时意外“殉职”,他白天在马永贞大帐中闭目养神,对战事不闻不问,晚上早早回帐睡觉,坚决不随意走动,处处小心翼翼,即便这样,他还担心这次回不去呢。
  崔锋与马永贞势成水火,王拱是乐意看到了,或许,这中间可以做点什么,王拱暗暗思量了一下,第一次对马永贞提出要求:“马将军,本官这两日身子不适,想先回安远县城找个郎中看看,这里的剿匪事宜有马将军负责,本官很放心。”
  你放心我不放心?
  马永贞淡然地答道:“王大人身体不适,岂能再来回奔波,安远县城没有什么名医,那些庸医还不及咱们营中随军郎中,末将这就传军中郎中过来为大人诊治。”
  马永贞口气冷淡,王拱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随即垂下眼睑说道:“那就有劳马将军了。”说完他又如老僧入定一般,刚萌发的那点小心思也灭了。
  刚回到会昌的秦牧,很快听说了马永贞与崔锋之间闹僵的事,此事对秦牧的触动非常大,培养属于自己的真正嫡系的心思更为迫切。
  目前蒙轲、马永贞这些人表面上都以他马首是瞻,但这些人的忠诚度如何,秦牧自己都不敢肯定,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秦牧想收这些人为班底,别人何尝不可能是在利用他培植自己的力量呢?
  秦牧没有刻意去调和蒙轲一系与马永贞一系人马的意思,让这两派人马保持一种均势对他更为有利,除此之外,那就是培养自己真正的嫡系,而他也一直不遗余力地这么做着。
  刘猛、苏谨、向连城这三个百户都是他真正的嫡系,刘猛手下的一百二十人秦牧有意装备热兵器,只是现在热兵器还没打造出来而已;
  苏谨的一百二十人则要打造成精锐骑兵;
  最关键的是向连城的一百二十人,这才是秦牧花心血最多的一支人马,这支人马严格上说不是兵,秦牧是按照培养军官的模式在培养这一百二十人;
  将来这些人一但撒出去,就能在军中形成一张牢靠的网,为秦牧真正掌握住手下的军队提供有力的保障。
  嫡系,关键还是嫡系,没有自己的嫡系,就算蒙轲等人现在没有异心,将来也必定会有。
  一个人的实力一但强大到一定程度,谁还甘心屈服在一个没有实力的人之下?
  所以听说马永贞与崔锋闹得不可开交后,秦牧只是让人传去一道命令,让崔锋服从马永贞的指挥,尽快剿灭顾宪成;
  他自己不但没有赶往九龙嶂的意思,反而更加迫切地投入了千户所的日常训练,特别是对向连城那一百二十人马的培训当中。
  一大清早,东边才刚露出一抹鱼肚白,会昌千户所的校场上,上千士兵已经肃立如墙,整齐的队形如经刀切,除了晨风吹动的旌旗,校场上鸦雀无声,那种凝重的感觉让人为之窒息。
  秦牧全身披挂,腰悬宝剑纵马而出,铿锵的铁蹄声敲在上千士卒心头上,他在军前驰骋了一个来回,突然拔剑一指,厉声大吼道:“告诉我,你们的军人誓词是什么?”
  士卒们随即齐声大吼,声震云霄:“坚决服从秦大人指挥,忠实履行军人义务,严守纪律、常备不懈、关心同袍、团结协作。热爱百姓、热爱民族、不怕牺牲、宁死不屈。不出卖同伴、不向敌人告密,牢记自己的职责、荣誉、以及忠诚。”
  这是士卒们每天重复多次的军人誓词,展开一天训练前要宣誓,用餐前要宣誓,睡觉前要宣誓,秦牧就是要用这种疲劳轰炸的方式对士兵进行思想改造,
  一支军队是否英勇善战固然重要,但忠诚更加重要,否则你将他们训练得再好也是枉然。
  宣誓过后,各队人马以百户为单位,投入到剧烈的训练当中,秦牧带着向连城的“教导营”出了千户所,来到一个山谷后才突然宣布:“今天要模似的是一场遭遇战,由韩刚任红方主将,李辰任蓝方主将。”
  韩刚和李辰都只是普通的士卒,突然被秦牧指为主将大家并不惊诧,因为这样的事在“教导大队”中早习以为常。
  一经秦牧点名,二人迅速出列敬以军礼:“请大人下令。”
  “你们立即各带一半人马到山谷的两边,这期间你二人要选出各自的作战骨干,检查自己的装备,组织作战阵形,拟定作战方案,记住,这是一场遭遇战,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慢慢琢磨,现在就带着你们的人马前往就位,演习开始。”
  “遵命。”韩刚和李辰齐敬一个军礼,然后飞快回身,各带着一半人马奔向南北两边谷口。
  在奔向谷口的过程中,韩刚不断大喝道:“李浓、郝六、尚三刀、吴关、谢明堂各为什长,弓箭手由李浓、吴关指挥,刀盾手由谢明堂、尚三刀指挥,郝六负责枪兵,立即整理队形,快。。。。。。。。。。”
  李辰那边也一样,一边带队飞奔,一边任命指挥骨干,飞扬的尘土中,双方争分夺秒,厉喝声声,紧张程度绝不亚于真正的作战。
  每次实战演习,平时的建制都会全部打乱,原来的伍长、什长、总旗都不再存在,由秦牧临时任命两方主将后,再由两方主将任命自己的作战骨干,有时秦牧甚至也充当普通的士兵加入作战,这已为常例。
  这支“教导营”,秦牧本来就是将他们当成军官来培养的,平时除了传授文化知识和基础作战理论外,对他们的组织后勤、指挥作战、临机决断等方面的能力,更是一丝不会放松。
  李辰和韩刚一经秦牧任命为主将,就掌握着绝对的权威,哪怕是原来的百户、总旗,谁若不听令,可立斩,这绝对不是儿戏。
  由于秦牧将这次演习定义为遭遇战,双方都没有时间来作详细布置,就看主将的应变能力了。
  韩刚带队一奔至南边谷口,立即大喝道:“李浓、吴关带弓箭手立即抢占两边山坡,俯射杀敌,要快!谢明堂、尚三刀率刀盾手自两翼掩杀支援,郝六带枪兵随我直取中宫,斩将夺旗,快!”
  李辰这边的布置则更加明洁,会部人马拧成一股绳,以枪兵为锋,全力抢攻。
  秦牧驻马在边上,看着两股人马迅速撞在一起,杀声阵阵,两人的布阵各有优劣,在碰撞当中很快就体现了出来;
  韩刚一方抢占两侧山坡,箭如雨下,但凡被射中,身上沾了石灰的,按规矩必须退出战斗,李辰虽然不断喝令盾牌掩护两翼,但双方撞在一起时,李辰这边还是先损失了四分之一人马。
  但即便付出了惨重的伤亡,撞在一起时,李辰在正面的兵力还是占着绝对的优势,瞬间就冲开了韩刚的队形,韩刚眼看枪兵和刀盾手支撑不住,连忙下令两则山坡上的弓箭手弃弓换刀,杀将下来,但是晚了。
  在李辰优势兵力一鼓作气的冲击下,韩刚正面的队形已乱,李辰一马当先,嗷嗷叫着扑向敌方将旗,还没等韩刚的弓箭手回援,将旗已失。
  这场遭遇战从秦牧点将算起,到战斗结束用时不到一柱香时间,但实际这不是重点,重点在随后的战后经验总结,这一环节整整用了一个时辰;
  每个士兵都要就这次战斗发表自己的看法,就在现场重新推演战斗的过程,补充各种有利于取胜的策略、方案,以便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战斗时,可以迅速作出最周密布置,拿出最理智的作战方案。
  这就是秦牧训练他们的主要方式,对这个教导营来说,个人的勇武还是其次,组织指挥能力才是他们主要的学习科目。

  ps:昨晚昊远熬到凌晨两点,码出四千字来,在昊远书中这算是大章了,因为今天要去吃老同学的女儿的满月酒,所以晚上无更,在此向各位书友致歉。
  嗯,先去看看老同学的女儿长得怎么样,娘的,若俺十多年后还是光棍,老子一定在放学路上等她女儿,小妹妹,叔叔。。。。。。呃,应该叫大伯了,大伯带你去睇金鱼好唔好呀?金鱼眼仔大大粒,好可爱架。。。。。。。。。
  望大家多多投票支持光棍!


第076章 张献忠何去何从

  李自成与张献忠相继在襄阳、武昌称王,让大明朝廷大为震动,崇祯匆忙下旨,于江西、湖广、应天(南京)、安庆特设总督,督所驻九江,由兵部右侍郎吕大器任总督。
  左良玉先是以筹饷为名,在九江一带大肆抢掠,接着又称病不进,皆因襄阳有李自成,武昌有张献忠,张献忠拥兵二十万,而李自成更是号称百万。
  虽然张献忠的二十万大军是攻下武昌后才刚刚招募的,但他左良玉手下的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二十万大军也是在襄阳时驱民为军,刚拉起来不久的。
  虽然从襄阳一路抢掠过来,练出了些狠劲,但严格上说还算不上军队,只能算是一群惯匪。心存畏惧的左良玉于是在九江称病。
  吕大器这个新鲜出炉的四省总督只得亲自到左良玉床前慰劳,具体吕大器是怎么慰劳左良玉的,是用菊花还是银子不得而知,但慰劳过来,左良玉好歹发兵前往武昌了。
  另一方面,张献忠拿下武昌后,把楚王朱华奎扔锅里给煮吃了,然后自称大西王,设六部和五军都督府,及委派地方官吏。改武昌曰天授府,江夏曰上江县,并开科取士,招揽人才,表面上风光无比。
  其实张献忠也不好过,他称王时李自成派人来道贺:“老回回已降,曹、革、左皆死,行及汝矣。”
  这哪里是道贺啊,分明是裸的威胁:当初与你张献忠一起攻克庐州的义军首领中,老回回已经降了,曹操、革里眼、左金王等人死了,现在轮到你张献忠了。
  张献忠虽然也拉起了二十万人马,但瞎子吃汤圆,自己心里有数,他这二十万人昨天还拿着锄头在地里刨食。与李自成那些征战了数年的老卒根本没法比。
  襄阳的李自成想一口吞了他,九江的左良玉也想来咬他一口,两面受敌的张献忠心情烦躁,正在楚王府里摔杯子。
  他今天三十七岁,身长瘦而面微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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