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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往事-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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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师爷跟在后面,到了厅外回身挡住,对付亚史等人说道:“我家大人身体不适,不宜打扰,还请各位去偏厅休息。”
    远航回身,对付亚史点了一下头,独自走进客厅中。付亚史向里面望了一下,对那师爷说道:“不必麻烦了,我等便在这院中等候我家大人。”
    远航进到厅中,关春度早已在坐,见远航进来,笑着起身。
    “贤弟啊,一别许久,可想死为兄了。”关春度一脸笑意,上前相迎。
    远航也咧嘴笑了,拱了下手,说道:“劳累您挂念,是我不对了。”
    关春度脸上牵强地笑着,见远航态度心知已生芥蒂,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指着椅子说道:“请坐。”
    远航却向前走去,坐在了关春度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右手连连拍着扶手,大声说道:“坐惯了这把椅子,有时候也是想念的很啊。”
    关春度嘴角一动,想了一下没有作声,自己坐到了下首位上。
    “对了,关兄,何时来益州上任的呀?”远航探了下身子,问道。
    关春度侧了一下身子,面对远航,答道:“已有七个月了。”
    “噢……”远航拉长了声,靠回椅子上,忽然问道:“那这七个月内,关兄多收了多少税银啊?”
    关春度脸上肌肉猛然一动,眼底闪过一丝寒冷的光芒。
    “贤弟为何如此一问?可是来查办为兄的吗?”关春度试探着问道,眼睛盯着远航,希望在他脸上能捕捉到一点信息。
    远航将头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睛摇了摇,轻道:“官有官道,各有各路,只是百姓心中明了,又岂是你可以决定的。”
    关春度思了一下,叹声说道:“为兄也是情非得已,如今刚刚经历战乱,梁国各州皆不足食,只有益州民富,只好在益州多加税银,以备军需。”
    “谁人命你加收税银的?”远航坐起身,盯着他问道。
    关春度想要避开远航的眼光,却又无法避开,望着他凌厉的目光,有些害怕起来。
    “是……是陈司使让我加收的税银。”关春度小声答道,说完将头低下,躲开远航的直视。
    “陈福!”远航恨恨的念着这个名字,眼光死死盯着关春度。一切都明白了,为何他可以升任到益州,原来他居然投靠了那个死太监。
    关春度抬起头,说道:“贤弟,虽然我加收了税银,但你的当铺与镖局,我都已经免去,不曾收得一分啊。”
    远航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不用,啊不……不敢。”关春度紧张的很,说话有些慌张。
    远航站起身,走到关春度面前,看的关春度心中没底,急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小声问道:“贤弟,你这是……”
    “你投奔了陈福,难道你忘记我们第一次面圣时,他是怎样刁难你我了吗?”远航冷冷地问着,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关春度此时已经死了。
    “贤弟,为兄错了。”关春度忽然跪了下去,哽咽起来,说道:“官场浮沉,为兄我没有你那好运气,为官三载只做得郡守。只得寻得门路为自己谋个前程,却又无钱财打点。直到有一日,我攀上叶公公,经他牵线,陈司使才将我调来益州,条件便是加收税银送与他。”
    远航不屑地看着他,脸上露出轻蔑之色,抬腿向厅外走去。关春度忽然转身,死死抱住远航的腿,哀求说道:“贤弟,看在你我结拜的份上,请救我一救。为兄做到知州一职实属不宜,你便放过我吧。”
    远航抬腿将他踢开,喝道:“我放过你,你又会放过益州百姓吗?自作孽,不可活。”说完走出了厅外。
    关春度坐在地上,扭回头望向远航背影,眼中泛出冷光。
    远航回到守备府,将韩语唤来,询问他益州加收税银一事为何不上报朝廷。韩语大惊,忙道:“这不是朝廷所定吗?知州大人所说,便是朝中所定啊。”
    远航见他不似说谎,没再追究,令人即刻打点,准备前去后堂。
    关春度待远航走后,回到厅中坐下。自从听到他来益州,自己便想要躲开。以为他休息一夜便会离开,那曾想,还是被他知晓了益州加收税银一事。无奈之下自己装出可怜之相,希望他还能看在与自己结拜的份上不再追究此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那他必会上奏朝廷,别说皇上知道后,自己官职被免,就是陈福知道,也会杀自己灭口。看来若想保住自己,只能……关春度狠了下心,念道:“叶远航,休怪我了。”
    刀紫等人已将马车备好,韩语要派兵护送,远航未允。眼见便到后堂,再如此兴师动众,自己也怕落下口舌。
    出了益州,远航将付亚史唤到车内,与他商议如何弹劾陈福。
    “大人,现今只从关春度口中得知私涨税银是陈福指使,若到时他改口,我们便无从应对了。”付亚史靠在车厢一侧,歪头说道。
    远航坐在车头处,轻点了下头,说道:“这也是与你商议的原因,我也担心到时有变,不如直接将此事上奏皇上,皇上自会追查。”
    “即便追查,想那陈福也会有办法应对,最多除掉关春度,便一了百了了。”付亚史轻道。
    “言之有理,不如……”
    远航话音未落,“噹”的一声,一只利箭穿透右侧车帘,从远航面前飞过,射在了另一侧车厢上。
    “有刺客,保护大人。”车外无影高声大喝,远航反应过来,急忙从座上下来,拉着付亚史趴在了车内。
    刚刚趴下,又有几只箭穿了进来,吓的远航紧紧贴在车板上,不敢抬头。
    车队刚刚行出益州不过十余里,官道北侧都是水田,右侧有一片树林。刺客在林中不停放箭,乱箭齐飞,看来人数不少。
    达木豪星已经中箭,跌落马下。刀紫将他拖到车后,见伤在右腿上,暂无性命之忧。马匹被射倒几匹,其余众人俯卧在马匹车辆之后,躲避乱箭。
    “大人,大人。”啊金靠在车厢旁,向着里面大声喊着。
    “啊金,我们无事,外面如何了。”远航向左挪了下身子,向外问道。
    啊金见远航无事,放心下来,伸头看了一下,答道:“对方人数不少,怕是一会便要杀出来了,大人在车内不要出来。”
    啊金刚刚说完,对面林中冲出一批人来,各个黑衣蒙面,不下三十余人,向着车队杀来。
    “娘的。”刀紫骂了一声,起身迎了出去。无影将达木印月向一旁推去,说道:“保护好大人与你哥哥。”说完抽刀,跟在无影身后冲了过去。
    啊金想去帮忙,又担心远航安危,左右为难之时,流星跑过来,对他说道:“你去杀敌,我来保护大人。”
    “嗯。”啊金一点头,拍了一下流星肩膀,窜了出去。达木印月将达木豪星拖到远航车下,与流星靠在一起。
    “让你们看看小爷的厉害。”流星在车下瞄准,一箭接着一箭从车下飞出。
    远航抬手将车内的箭支拔出来,从车帘处丢下去,喊道:“流星加油,这里还有箭。”
    这些刺客武功尚可,只是比起刀紫却相差甚远。流星箭箭必中,多数刺客还未看清楚箭是从何处飞来,便没了性命。
    一刻钟不到,官道上躺下了几十具尸首。刀紫等人确信已无活口,赶回来与远航汇合。
    “大人,我杀的急,又忘记留下活口。”刀紫回头看了一下那些刺客尸体。
    远航下了马车,抬眼望了一下:“不用留活口,离益州这样近,又怎会有贼人敢白日里杀人抢掠。”
    付亚史也跟了下来,问道:“大人有何打算?”
    远航走过去看了一下达木豪星的伤势,无影正在为他拔箭上药。
    “恩断义绝,既然他想我死,那我便让他先死。”远航冷冷的说着,将眼睛闭了起来。
    “那税银一事……”付亚史提醒说道。
    “有他无他都无关紧要了。”这次刺杀将远航心中仅存的一点兄弟情义,变的荡然无存。
    付亚史望了下,见远航不再说话,转身走到刀紫面前,对他轻言了几句。
    刀紫望向远航,随即点下头,与啊金上马,向着益州方向回奔而去。
    无影将达木豪星扶进马车内,与流星一起将其余马车带进了树林中。远航在树林里等了半个时辰,官道上奔来两匹快骑,刀紫俩人返了回来。
    “大人,解决掉了。”刀紫走到远航身旁,轻声禀道。
    远航轻点下头,心中多少有了些难过,眼中泛起了泪花。伸手接过刀紫的弯刀,将自己的长衫割去一片,丢在了树林中。
    众人重新套好马车,从林中走出,继续向后堂进发。树林中一阵风刮起,将远航丢掉的那片衣角吹起,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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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二章 夜探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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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文三年七月十三,远航一行离开江州近四个月时间,终于返回了后堂。
    皇宫之中,处处喜气洋洋,似乎只有迎年时候才有的气氛,出现在了宫中。
    宫女们打扫着房间,破例的有说有笑,这是平常打死也不敢做的。成队的太监们搬着花盆,也是互相交谈向着后宫而去。若在以往他们可是要沿着墙边一溜地走着。
    远航看得奇怪,宫中发生了何事?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自己刚刚回到后堂,只是禀告了皇上,皇上便让自己即刻进宫面圣,连衣衫都来不及换。
    远航越走越热,干脆脱下外衫,拎在手里继续前行。这宫中自己没来过几次,除了凤鸾宫根本找不到他处,早知何必逞能,不如让那太监领路了。绕着绕着,远航迷了方向。皇上说在德喜宫见我,德喜宫在哪里啊?
    从内院出来两名宫女,见到远航衣衫不整的样子,掩嘴笑了起来。笑后觉察不对,急忙贴着墙边想要走开。
    “喂,你们站住。”远航拎着衣衫走过去,那两个宫女老实的靠墙站在那里,将头低下。
    “皇上在哪里?”远航指着其中一个宫女问道。
    那宫女摇头,答道:“奴婢不知。”
    “这是哪里?”远航向院中一指,问道。
    “这是德喜宫。”
    “哈,便是这里了。”远航向两个宫女挥挥手,自己转身进来院中。
    远航进去,见院中有好多太监,正在院内摆放花盆,一个看似首领太监的正站在那里指挥着。
    “你们倒是利索点啊,这么久了还没摆好,是不是想死啊……”那太监说完,发觉自己说错,急忙用手将自己的嘴捂上,扭头向后看去,发现了远航正站在院中。
    “你是何人?”那太监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远航问道。
    “皇上让我来这里,稍后要召见我。”远航拿着衣衫扇了扇风,答道。
    “你快将衣衫穿好,这样岂不是大不敬。”那太监见远航是皇上召来的,态度有所改变,指着远航手中衣衫说道。
    “无事,天气炎热……”远航还未说完,院外喊了起来:“皇上驾到。”
    院内一群太监急忙跪了下去,远航将衣衫垫在地上,也跪了下去。
    印文帝走进院子,一眼便看到了远航。见他只着内衣跪在院中,脸色微变。
    “你们都退下,远航留下。”印文帝站在远航前面,低头看着远航。
    众人退走,远航低头问道:“皇上,我可以起来了吗?”
    “起来?朕罚你跪上一夜。”印文帝喝道。
    “为何啊?”远航不解,抬头问道。
    “你还敢问,我来问你,你衣衫不整进入梨妃宫中,可知罪吗?”印文帝伸手在远航脑门上来了个板栗。
    “啊?皇上,臣不知啊。再说,是您召我来此的。”
    “我是召你来此,但可允许你不着衣衫吗?”
    “这个……皇上,臣只在院中赏花,别处未曾到达……”远航心中憋气,你召见我选个妃子宫殿,你还有理了。
    “起来吧,梨妃昨日为朕诞下双生子,朕心甚喜,便免了你之罪了。”印文帝虽怪怒远航,心中还是欣赏他多些,加上心中高兴,也不做计较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远航边说边起身,凑到印文帝身边,小声问道:“皇上用的哪个姿势,如此厉害,也教教为臣。”
    印文帝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怎能与朕一样,即便告诉你,你也不行。”说完自己乐了起来。远航也陪着哈哈大笑,说道:“此话不假,皇上无所不能,就连繁衍子嗣,也是以一顶二。”
    “滚。”印文帝笑着骂道:“穿好衣衫,与朕进去看望龙子。”君臣二人一起走进了德喜宫。
    德喜宫的外厅内,印文帝坐在上首,远航在下首混了个座。
    “怒卑那里可办妥了?”印文帝一抬头,发现远航居然坐下,也没多说。
    远航装作不知,坐便坐了,站着太累,难不成都已坐了,你还能让我起来?
    “回皇上,都已办妥。现在说也就是十月初,怒卑将夺取寒江以北的三座城池,然后据守。齐国必会大怒,发兵攻打怒卑,那时我军便要进攻齐国,待齐国再回兵增援时,怒卑才会出兵攻打,形成两面夹击。”远航将与怒卑所定之策一五一十的说与印文帝听。
    “还有两个多月,看来要做准备了。”印文帝淡声说完,问向远航:“怒卑可守的住吗?”
    远航想了一下,答道:“应该可以,怒卑骑兵所向披靡,齐国如果没有城池可守,怒卑拖他们一年半载都不是问题。”
    “我们应在何处出兵?是在开州,还是在延顺府?”
    “这……”远航犹豫一下,摇摇头道:“这还需大家商议,臣一时拿不定主意。”
    印文帝点点头,轻道:“司徒元帅已经回来了,你可要去看下?”
    远航摇头,说道:“臣回宫一事,还请皇上替我保密。我在宫中小住几日,既然您已封我为驸马,我便住在凤鸾宫内吧。”
    印文帝听他一说,想起了九公主,说道:“你这一说我到想起,你已归来,择日将屏遥下嫁与你,你回到江州好好准备一下……”
    “那个,皇上,此事还是改日再说吧。”远航算了一下日期,九公主现在都已经七个多月了,此时如何完婚?被皇上知道了,自己没个好。连忙打断印文帝,接着说道:“国事为重,待皇上一统中原之时,臣再迎娶公主。”
    印文帝很是受听,连连点头赞赏远航。
    “皇上,还有一事,臣不得不说。”远航得趁着印文帝高兴时候,说起益州之事。毕竟,自己擅自斩杀四品大员,也是有罪之事。
    “何事?”印文帝笑脸相望。
    “益州知州关春度,私自涨了税银已有七月之久,益州百姓苦不堪言。臣经过益州时得知此事,曾劝说关春度返还税银与百姓,他未允,反在益州城外十里设下埋伏,为防止皇上得知,欲将臣除去,臣护卫失手,将他斩杀了。”远航半真半假,将自己说的挑不出毛病。
    印文帝听完大怒,拍着桌子,喝道:“该杀,此等做法岂不将朕陷之不仁,的确该死。”说完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可将税银返还百姓?”
    “他处已无银两,据他所说,已送与了陈司使。”远航借机又参了陈福一本。
    “噢?”印文帝神色一变,居然牵扯到陈福身上,冷静下来后,印文帝轻道:“此事先放一放,容朕想过之后再议。”
    远航不再吱声,知道陈福在印文帝心中份量,也没指望将他一击毙命。就好似慢性毒药,一点点累积,到达一定程度,自会发作。那时,相救都救不过来了。
    “等等……”印文帝反应过来,指着远航,问道:“你将益州知州给杀了?”
    远航点点头,也指着印文帝,说道:“皇上,您刚才可是亲口说该杀的啊,现如今可不许反悔。”
    “我……”印文帝回忆一下,好似自己的确说了。得了,他杀了四品官员,我还得给他开屁股。
    远航从德喜宫出来,问了凤鸾宫方向,独自走了过去。午后阳光充足,照的远航犯困,只想在公主那里好好睡上一觉。
    “哎哟,这不是叶大人嘛。”路过一个侧门时,另一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远航不用看也知道遇到了老熟人。
    “哈哈,王公公,真是巧呀。”远航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门口向门内望去。
    王进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对远航一施礼,问道:“叶大人何时来的后堂啊?”
    “午时刚到,多日不见,王公公可是富态多了,哈哈。”远航点了一下他笑着说道。
    王进扭头向身后那两个小太监说道:“你们先回去,我与叶大人有话要说。”
    遣走了两个太监,王进上前一步,刚要说什么,远航却摆了摆手:“王公公,我要去九公主的凤鸾宫,劳烦你送我去一趟吧。”
    王进回头,见身后走来几名宫女。转身应道:“叶大人这面请。”
    俩人一路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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