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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我进来吧。”差役领着父子俩，走进衙门府堂。一进大堂，父子俩跪在地上，连磕响头，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草民做主。”

　　　　梁正看父子俩痛哭不已，眼睛一阵酸涩，平和地问：“你等何方人氏？有何重大冤情？”说着，吩咐差役：“给他们倒水看座。”

　　　　看梁正如此热情，洪诚父子俩心中一热，心说遇到好官。他们站起来，端起两杯热水，坐到木櫈上，滋润一下干渴的嗓子眼。喝了几口水，洪诚自我介绍：“回青天大老爷的话，草民姓洪名诚，是玻�家集一介草民。”他指着洪涛说：“这是草民的儿子，叫洪涛。”

　　　　梁正看着父子俩，再次问道：“有何冤情？不要害怕，慢慢道来，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一提起女儿的遭遇，洪诚涕泗横流：“玻�大虎是玻�家集有名的恶霸地主，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横行一方。我因为欠他五斗麦种，他到地里催债，无意间看到草民的小女洪霞，俊俏美丽，顿生邪念，派胡管家到我家提亲，考虑到玻�大虎的德行和彼此间的年龄差距，女儿不同意，全家人也不同意。不料两天之后，玻�大虎趁着夜色，领着一班打手，把我、儿子、儿媳强行抓走，兽性大发，肆无忌惮把女儿糟蹋。女儿感到无脸见人，半夜自缢身亡。”

　　　　“玻�大虎这是目无国法，强霸民女，竟然逼死人命，看来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严惩不足以张扬国法。”梁正听了洪诚的叙述，一股怒火升满胸膛，拍案而起，在大堂里踱来踱去。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小妹伸张正义，报仇雪恨哟！”洪涛放下水杯，噗咚一声跪下来，哀求说。

　　　　梁正听了洪家父子的哭诉，血脉贲张，热血沸腾，一张白净的脸气得通红，愤然说：“前些日子，本官不断接到玻�家集的投诉，状告玻�家六虎鱼肉百姓，或抢劫，或奸淫，或杀人越货，成为当地最大的黑恶势力，百姓怨声载道。看来此恶不除，济南郡不得安宁，本人枉为济南郡父母官！”说着，他扭过头，果断地对差役说：“立刻把郡尉宁成叫过来，叫他明天到玻�家集，到洪诚家勘验尸体，同时把玻�大虎传唤过来。”

　　　　“诺。”差役应声而去。

　　　　片刻功夫，济南郡尉宁成橐橐而来，他大高个头，相貌庄严，长须飘飘，一双大眼睛射出凌冽肃杀的目光，一看就是一个性格鲜明的汉子。他旋风似地来到梁正的眼前，双手一抱，在胸前拱一拱说：“郡守大人，有何吩咐？请下指令。”他原来在朝廷任郎官，后改为谒者，而郎官、谒者同属郎中令的属官，秩比六百石。谒者执掌礼宾，比如皇帝出行，路遇丞相，需要下车致意，谒者此时高喊一声“皇帝为丞相下舆”；皇帝坐于宫殿，丞相进来，皇帝应该起立迎接，以示尊重，谒者又须高喊一声“皇帝为丞相起立。”

　　　　梁正沉痛地说：“近来，本官接二连三接到玻�家集玻�家六虎欺压百姓的报案，玻�大虎奸淫民女，手段残忍，令人发指，这是藐视大汉律的活生生表现，本官忍无可忍，决定派你领十几个皂吏，明天到玻�家集走一趟，勘验一下被害者的尸体，同时把玻�大虎传唤到郡。”

　　　　“诺。”宁成答得很干脆，拧着两道浓眉，狠狠地说：“玻�家六虎为霸一方，作奸犯科，无恶不作，当地百姓深受其害，百姓们要求惩治他们的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迫切。我这次到玻�家集，将深入到百姓的家中，搜集齐玻�家六虎犯罪的证据，做好把他们逮捕归案、定谳法办的前期准备。”

　　　　“你们明天在家里等着宁郡尉，等宁郡尉勘验洪霞的尸体后，再下葬不迟。”梁正指着洪诚父子俩，再次交待。

　　　　洪诚父子俩内心充满感激，一边给梁正磕头，一边给宁成磕头，嘴里连声感谢：“谢谢梁大人，谢谢宁大人。”说罢，告辞两位，返回玻�家集，尽管他们离开时，已经太阳落山，但他们不顾劳累，连夜赶路。

　　　　第二天，宁成领着十几个人的马队，来到玻�家集。玻�家集突然进入官府的差役，特别显眼，引起当地百姓的各种议论和猜疑。有的说：“洪诚父子俩昨天到济南郡，把玻�大虎告了，够玻�大虎喝一壶。”

　　　　有的说：“玻�大虎丧天害理，遭报应那是迟早一天的事。”

　　　　有的摇摇头，担心地说：“玻�大虎势力强大，盘根错节，这次行动会不会像以往一样，不了了之？”

　　　　在洪城家门前，宁成把马匹拴在树桩上，见有的马匹撅直尾巴，屙了一堆堆新鲜光亮的马粪，给狭窄的门前增添一洼洼臭味熏天的马尿，不由皱一下眉头，与三个差役一起，进入小屋验尸。他们对洪霞的尸体检查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他看到洪霞面带凄恻的神色，一双眼睛死不瞑目，一股怒火在心中骤然熊熊燃烧，周身的血液加快流速，不由攥紧拳头，暗下决心：不把玻�大虎逮捕归案，枉为七尺男儿。

　　　　随后，他们十几个人分头对受害者家属、以前一些受害者本人及家属认真取证。在取证过程中，有的当事人和目击者大胆作证，也有胆小怕事者，害怕弄不翻玻�家六虎，将来惹一身骚，反而遭到打击报复，作证时吞吞吐吐，但不管怎样，他们搜集玻�家六虎不少作恶的证据。看了这些证据，宁成觉得足以传唤玻�家六虎。他亲自带队，进入玻�家的高墙大院。

　　　　这是一座占地五顷的院子，亭台楼阁，回廊曲纡，水榭船坞，藕塘莲池，一排排柳树婆娑起舞，一丛丛花草争奇斗艳，野雀叽叽喳喳，黄鹂啁啾鸣啭，四周一圈高大的围墙，围墙上插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玻�家大院的建筑气势，宁成隐隐约约可以感觉玻�家的富豪、奢侈和强悍。

　　　　一看宁成领着官府差役，一只黄色的金毛犬呲着牙，狺狺狂吠。把门的家奴不敢蛮横，把它喝住，领着他们来到中间的大厅，见到尖嘴猴腮的胡管家。

　　　　胡管家一看是官府差役，换上一副笑脸，笑眯眯地说：“在下姓胡，是玻�家大院的管家，不知各位官人身居何种头衔？来玻�家大院所为何事？”

　　　　一个差役指着宁成说：“这是济南郡宁成郡尉。”

　　　　“久仰，久仰。”胡管家伸出枯瘦的手，想与宁成握手，被宁成冷冷拒绝，不由缩回手，心中尴尬不已。

　　　　“玻�家六虎何在？”宁成凛然坐到大厅中间，一双大眼睛盯着胡管家一张奸诈的脸，冷峻地问道。

　　　　胡管家看宁成如此架势，心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又是玻�家六虎在外边捅娄子，被别人告到官府，官府来找他们的麻烦。想到前几天自己与玻�大虎夜里作案，奸淫洪霞，洪霞上吊自缢，他不由心中一个激灵，难道官府为此事而来？反正不是好事，玻�家六兄弟都不便于与态度蛮横的宁成见面，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说：“很不凑巧，他们都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宁成看胡管家油腔滑调，连推带拖，便提高嗓门，厉声问道。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或许三两天回来，或许十天半月才回来，期间遍寻亲朋好友，泛舟五湖四海，逛游名山大川，也未可知。”胡管家抓耳挠腮，嘻嘻笑着，故作为难之姿，不愠不怒，慢条斯理回答。

　　　　看胡管家顾左右而言他，宁成恼怒地说：“你给我少废话，立即通知玻�家六虎，明天到济南郡官府报到。”说着，命令手下人当即填好传票，给了胡管家

　　　　胡管家心里诅咒宁成，嘴上却抹蜜似地说：“小的遵命，小的遵命。”

　　　　“咱们走人。”宁成站起身，一挥手，十几个差役跟在他的身后，呼啦啦走出玻�家大院，翻身上马，奔济南郡而去。

　　　　看着他们远逝的背影，胡管家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两片嘴唇一撇，轻声骂道：“呸！”

第294章　聚众闹事（）　
次日，梁正在济南府左等右等，也不见玻�家六兄弟的面，只好让宁成再下传票，接二连三，然而玻�家六兄弟杳无音讯，迟迟不到。

　　　　这下梁正生气了，拍案对宁成说：“看来玻�家六兄弟藐视官府，根本没把我等放在眼里。”

　　　　迎着郡守灼灼的目光，宁成把胸脯拍得咚咚咚响，连声喊道：“在下亲自带队，连续三次传唤玻�家六兄弟，可他们连个照面都没打，这不是藐视大汉律，这是什么？请大人对他们不要再抱幻想，下决心逮人吧。”

　　　　“只有搞一次集中整治行动，才能震慑此方不法分子，让他们梦中害怕。”梁正背着手，在大堂里连转几圈，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停下脚步，眼睛里闪着期许的、笃定的光芒。

　　　　“只要郡守大人振臂一呼，本郡尉誓死相从，不离大人鞍前马后半步，与玻�家六弟兄斗争到底，坚决把他们缉捕归案。”宁成看梁正决心已定，一挽袖子，气势如虹。

　　　　梁正做了一个强有力的手势，断然下令：“命令全郡衙役，带着干粮水囊，集中起来，向玻�家集进发，碰到玻�家六兄弟，不说三和四，先带过来再说。”

　　　　“诺。”宁成答应一声，出门集结衙役。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全郡二百多名衙役集合完毕。他们自备干粮水囊，挎着马刀，骑着五颜六色的骏马，雄赳赳，气昂昂，等待郡守梁正的检阅。梁正头戴银盔，身披银色的铠甲，腰悬宝剑，意气风发来到现场。他看着一群身强体壮的衙役们，热情鼓励道：“今天，我们要到玻�家集，缉拿玻�家六虎：玻�大虎、玻�二虎、玻�三虎、玻�四虎、玻�五虎、玻�六虎。他们亲弟兄六个，仗着人多势众，在本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害。宁郡尉连续三次传唤他们，他们置若罔闻，岂非藐视大汉律？本官经过与宁郡尉商量，决定对玻�家集采取突袭行动。望参加行动的各位弟兄们同心同德，同进同退，把玻�家六虎缉捕，则百姓幸甚！济南郡幸甚！！”

　　　　“诺。”马队中爆发出响亮的喊声。

　　　　梁正看士气可用，大手一挥，高喊一声：“出发。”

　　　　衙役们一抖马缰绳，挥着鞭子，抽着厚厚的马臀，嗒嗒嗒一阵马蹄声，二百多匹马飞驰在大道上，后边扬起一绺绺黄色的灰尘。

　　　　宁成连续三次传唤玻�家六兄弟，胡管家都如实给他们学嘴。对于他们不得人心的行为，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知道当地的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一旦落到官府的手里，他们准没好果子吃。他们聚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煞费苦心，研究如何对付官府的馊主意。玻�大虎拧着两道恶眉，恶声恶气地说：“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感到难受，这个济南郡守梁正清正廉直，不贪不占，请客不到，送礼不要，对他针插不进去，水泼不进去，而咱们又有许多把柄握在他的手里，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个比玻�大虎看上去年轻许多的青年站起来，宽宽的脸，浓浓的眉，膀阔腰圆，他是玻�六虎，玻�大虎最小的兄弟。他两道恶眉一抖，涨红着脸说：“都是洪诚父子俩跑到济南郡官府，告大哥夜里强行进入民宅，奸淫少女，逼死人命。官府对这起案子小题大做，不仅对大哥不依不饶，而且想拔出萝卜带出泥，传唤弟兄几个，想给咱们算总账，来个一锅端。”

　　　　“都怪我们平时事情做得太绝，不留余地，事到如今，不犯愁作难才怪呢？”玻�四虎瘦高个，眯着眼睛，撇着嘴唇上下的胡子说。

　　　　玻�二虎是个矮胖子，肥嘟嘟的，他霍地站起来，走到玻�四虎的跟前，两眼瞪得溜圆说：“现在说这话当屁用，你到底有没有如何能免掉这场灾难的主意？如果有的话，就不要藏着掖着。”

　　　　玻�四虎想了想说：“如果投案自首，或许能得到从轻发落。”

　　　　哗的一片笑声，玻�二虎粗俗不堪地说：“我当你有什么好主意，搞了半天，你想让咱弟兄六个自投罗网，啊呸，连放个屁都不如，放个屁还臭气熏天，你说的这是裘话。”

　　　　一阵子沉默，玻�四虎脸色绯红，感到很尴尬。玻�大虎咳嗽一声，啜一口茶水，润一润嗓子说：“哥以为先拖延一段时间再说，咱先不给官府见面，能拖多久拖多久。”

　　　　玻�五虎与玻�大虎长得个头、脸相差不多，他提醒玻�大虎说：“官府不像咱们想得那么傻，他们会穷追不舍。”

　　　　“这个事情的确不妙。”玻�三虎大鼻头翻卷朝天，黑眼珠少，白眼珠多，一脸恶相，轻轻哼一声：“大不了给官府拼了，鱼死网破，他死我活。”

　　　　玻�大虎沉默片刻，突然眼睛一横，狠狠地说：“咱们玻�姓家族大，人口多，官府不来则已，即使来个三百二百人，也不是咱们的对手。老三说得对，假若官府给咱们动刀子，咱们不是泥捏的，也会扬眉剑出鞘。弟兄们，按照这个思路去发动本家族男丁吧，一旦官府来玻�家大院动硬的，管教他们出不了村，让他们知难而退。”

　　　　“诺。”弟兄几个群情激昂，嗷嗷乱叫，分头准备去了。

　　　　衙役们来到玻�家集，正是午休期间，酷热的太阳晒着大地，黑色的蝉在绿树上鸣唱不已。宁成命令大家下马，简单啃几口干粮，摘下水囊，咕嘟嘟喝些水，稍事歇息，然后开进玻�家大院。

　　　　把门的家奴一看来了这么多的衙役，顿时大惊，撒开两只光脚丫，一边跑，一边喊道：“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快，动作快点。”宁成怕玻�家弟兄们闻风而逃，抽出剑，挥舞着，督催衙役直奔中堂。进入中堂，玻�大虎正穿着三角裤头躺在凉席上，宁成一个箭步，冲至炕沿，用剑刃抵住他的喉咙，喊道：“不准动，只要你敢动一动，我立马用剑捅死你。”

　　　　别看玻�大虎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一旦被寒气袭人的剑刃封住喉咙，一股寒意从喉咙凉到脚跟，浑身像筛糠似的，哆哆嗦嗦说：“你是谁？”

　　　　宁成理直气壮地说：“我是郡尉宁成。”

　　　　“宁郡尉饶命啊。”

　　　　宁成看着缩成一团的玻�大虎，心说他胆小如鼠，竟然为害乡里，不禁撇着嘴角，鄙夷地说：“你这个熊样，还天天作孽，真是不自量力，锁了。”

　　　　马上过来几个衙役，打开枷锁，把玻�大虎锁住，赤身裸体押到梁正的眼前，喜滋滋地说：“梁大人，首犯抓住了。”

　　　　梁正吩咐随从，给玻�大虎穿上囚衣，夸奖宁成：“宁郡尉手段高强，出手便抓住元凶，可喜可贺，望再接再厉，穷追猛打，务求全歼，不留后患。”

　　　　“诺。”听到郡守大人的夸奖，宁成的心情格外好，领着衙役们逐屋搜索。当他们干得正欢的时候，只听外边喊声震天：“不要让梁正跑了，不要让宁成跑了。”他不由一惊，大步走出玻�家大院，眼见东、南、西、北四条街道上，每条街道都有三四百名男丁拿着刀枪剑戟，加起来足足有一千三四百人，把他们堵在玻�家大院。

　　　　外边人山人海，把玻�家大院包围得铁桶一样，衙役们很难突出重围，想把玻�大虎带到济南郡，无疑是痴人说梦，而太阳正在向西偏移。一旦夜幕降临，玻�家几个兄弟以及族人就会趁机作乱，说不清酿成什么事端。梁正素来无私无畏，堂堂正正，到了这个时候，也感到手忙脚乱，急忙对宁成说：“怎么回事？”

　　　　宁成一双大眼睛射出两道吓人的目光，盯着玻�大虎厉声问道：“玻�大虎，这唱得哪一出？”

　　　　玻�大虎一看，咧开嘴乐了：“不瞒宁郡尉，是我的五个兄弟看到我被捕，组织族人把你们围起来。”

　　　　“你敢胡闹，看我不宰了你。”宁成噌啷一声，拔剑出鞘，直抵玻�大虎的喉咙。

　　　　“宁郡尉不要冒失，如果你把我宰了，你囫囵不了，肯定走不出玻�家集。”玻�大虎一翻白眼，像一只死乞白赖的狗一样，冷冷地说。

　　　　这句话让宁成听得揪心，他蹙紧眉头，心说这下坏了，没想到玻�家几个兄弟狗急跳墙，竟然纠集族人围攻衙役，妨碍执法。面对严峻的形势，他脥着眼睛，脑子飞快转着，想着如何把玻�大虎带出去、而自己的人马全身而退的主意，想来想去，他觉得这是天真的，不可能的。以他的经验，他敏锐预测到事情未来发展的结果，要么官府与玻�家几个弟兄达成协议，放掉玻�大虎，自己领着执法的衙役们全身而退；要么杀死玻�大虎，官府所有的人员战死此处。而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请示梁正拿出决断，想到这里，他看一眼梁正，见梁正一脸愠色，满腔怒火，胸脯急剧起伏，喉管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说实话，梁正绝没想到玻�家几个弟兄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纠集族人对抗官府，胸中的怒火直往脑门涌，但他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因而愠怒之余，也在考虑如何走出眼下的困境。当他看到宁成拿眼看自己的时候，心下会意。

　　　　两个人走到没人的地方，紧急磋商，宁成把自己的想法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