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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青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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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把一大块扣肉塞嘴里,突然说:“我是真颤了,现在心里有俩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我就要去试把试把,当一回到城里打工的农民。还有一个在说,其实那么多创业成功的人也没当过农民呵。如果第一个小人胜利了,我就走出去了。如果第二个小人胜利了,我就原地呆着了。成功的人都是第一个小人常胜的主儿,失败的都是第二个小人常胜的主儿。”

唐娇观了半天战说话了:“何东哥我支持你走出去,想干的事就干,别想那么多。不过咱现在得找一住地儿,落下脚。你们要非等自己赚了钱再找,那我和任知了可得先找地儿住下。其实就算当农民,人到城里投亲靠友,就算没钱也得借点钱找个地儿先住下,再找工作吧?”

几兄弟互相看看,觉得唐娇的话不错,所以何东说:“那咱先找最便宜的地儿住下,等挣了钱再根据收入多少换地方?”

“能找个带卫生间的吗,我特怕上公共厕所。”何南说。

何西说:“带卫生间就便宜不了。”

“干吗非找那么便宜的?反正是从咱们的公共帐户里借,多拿出点怎么了?”何北说。

唐娇看着何北说:“你要现在是农民,一分都没有,你能从你朋友那儿借多少钱?”

“又反对我?行,我同意在城乡结合处找房子行了吧?还必须得有蟑螂,跳蚤臭虫,三天就给你们轰回北京,还真以为农民那么好当呢。”

任知了筷子头儿放嘴里呆呆地看着何西。

从网上,报纸上,街头巷尾贴的广告上,他们终于在一城乡结合处找到一住处,不但包男女生宿舍,还带个小院。何北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开着,然后停在一小破院的门口,何东下车,拉开“嗞扭”作响的破门,车才勉强开了进去。

何东兄弟几个外加唐娇从车上拿了刚买的锅瓦瓢盆被褥什么的,往屋里搬着,任知了蹲在地上看蚂蚁。这时一四十来岁农村打扮的妇女进到院里,高门大嗓地喊着:“我正要找你们。”

“什么事?房东大姐。”何东赶紧迎上前去。

“我老公说房租收错了……”

“没错呀,你那招租启事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可以散租,住一个月交一个月的房租,我不是已经给你五百了吗?”

“我老公说了,我们不散租了,至少你要租三个月,你付我四个月的房租,叫押一付三,你要住三个月就走,我就把那押金退给你。就这样你也合算,你看我们房子多大呵,还两间,院子更大,空气也新鲜,我们都是实在人。”

“要这样你们月租得降。”

“四百九行不行?”

“四百?”

“小兄弟,你也忒那个啥了,咋一下就让我们一个月少收一百呢?你看这个大院都归你们了,其他那几家人都不在院里活动,你们爱咋折腾就咋折腾,也没人管你们,现在你们上哪儿找这么清静的地方去?我跟你姐夫都是厚道人,看着你小兄弟面善,我们就再降十块,就别跟我们这穷老百姓计较了,我们多不容易呢。”

“那我们不住了,你把房租退给我们吧。”

“好好的,咋又不住了呢?这样我再让二十,四百六,你再给我三个月的就行了。”

“甭改,五百一个月散租,多一块钱我们都不租了。”

“三个月一千三百八十,再加四百六十的押金,收你一千八百四十,不要零头,一千八行了吧?”

“散租。”

“不行。”

何东朝屋里喊道:“兄弟们,把东西往外搬,咱们不住了!”

何西他们几个在屋里听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都几点了,这儿要不能住,今晚又得住沟里,听何东喊,他们赶紧抱着东西又出来了,何北直接跑到女房东面前:“这钱我给你行了吧?”说着就掏兜。何东把他推开:“不给,有钱还怕找不到地儿住?”

女房东最终软了下来。

哎,都什么事儿呵。

这是典型的农居,一进去是灶间,还有吃饭的方桌和几把椅子,左手一间屋里有一张大炕,男生住,右手一间小屋外带一张小炕,唐娇和任知了住。

何东告诉大家:“存折都在我这儿,现金由何西管,大家交的现金不一样,现在的花销以后平摊到大家头上,这笔钱就封存了。我们四个出去挣钱,何西在家洗衣服做饭照顾任知了。”

“我不会干。”何西说。

“所以才让你学,”何北说,“汽油钱谁出?”

“大家出。等咱们赚了钱,也让何西管,自己留点零花没事。不过何西这儿出入账要清楚,咱不吃大锅饭,不搞养闲人的共产主义,也不给好逸恶劳者以可乘之机。”何东说。

何北问:“又影射谁呢?”

“肯定是你。”何南逗他。

“你们就欺负我吧,哼,等我哪天一不小心发了,我让你们全给我打工!”

“咱们是各干各的还是一起去?”何南问。

“怎么都行。”何东说,“何西和任知了怎么办?咱们要挣不回钱来就干饿肚子?”

“我带着她去挣钱,挣不着就饿着。”何西说。

何东说:“别让她饿着,再饿出毛病。”

任知了自始至终都紧偎着何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唐娇手机响走出屋接听。

何北问:“谁呀,还不能在这儿接?”

是权筝,问她们安顿下来了没有,她也想过来。唐娇劝她:“你图什么呀?一点都不好玩,住的地儿特破,还睡炕。”

“所以我才觉得有意思呢,跟探险似的。”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每天都挺刺激的。”

“咱女的不敢自己这么干,不安全,跟着他们就没事了。”

“那他们要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的,你怎么说?你可别把我给卖了,我还没把何北拿下呢。”

权筝卡壳了。

跟唐娇说完,权筝就给丁香打电话想劝她跟自己做伴去,也想让她帮助出出主意,怎么能在不暴露唐娇的前提下出现在何东他们面前。她跟丁香宣布:“我要去B市了,怎么样跟不跟我去?”

“通过出走,你到底想改变什么?”

“丁香同志,咱能不老那么理性吗?我什么都不想改变,行吗?就是想何东了,行吗?”

“那我肯定不跟你去,掉价儿。再说我跟何西都没戏了,我去那儿碍人事呵。”

“咱能有时候也给自己看看病吗?我真觉得你有病。”

“你才有病呢。”丁香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这都什么人呵,权筝郁闷。

第二天早上,太阳格外地明亮,拼命睁大眼睛看何东他们怎么开始零消费的第一天。院子里,何东把右手伸出来:“咱们的奋斗从现在就开始了!”

何西把右手搭何东手上:“我们会喂饱自己的,虽然我不敢相信。”

任知了把右手搭在何西手上,笑着看着他。

何南把右手搭在任知了手上:“饿就饿,权当减肥。”

何北把右手搭何南手上:“饿死算!”

唐娇把右手搭何北手上:“咱们呆会儿得搜何北的身。”

大家“哗”一下围住何北,把他按地上搜身。

何南举着十块钱纸票嚷嚷:“嘿,这儿藏着十块!”

“欺负人,欺负人,你们就是欺负人!”何北边从地上爬起来,边喊着。

“走,找工去了!”何东挥着手喊。

几个人跟着何东涌上街头。何东其实心虚得都发抖,一直在问自己:“行吗?行吗?这要真没人雇他,他怎么办?”

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其实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挑战。当农民不是目的,目的是让自己处在不硬着头皮往前走,就得饿死,没有退路,才能前进的份上。何东清楚,对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必须这样。

何东他们几个这当农民的第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首先是何东,看着玻璃窗上贴的有招工告示,他就走进餐馆问当班的一男服务员:“你们老板在吗?”

男服务员上下打量着何东:“什么事?”

何东说:“找工作!”

男服务员问:“能干什么呀?”

“传菜工。”

“干过吗?”

“干过。”

“哪儿干过?”

“家传鲁菜馆,北京。”

男服务员轻蔑地说:“还俄罗斯呢,我们不用人,快走吧。”

何东明白,服务员轻蔑的是他的处境,一个知识分子长相的人,要来餐馆端盘子,这得落魄到什么份儿上了才能干这个?这种轻蔑比饥饿更能考验人。

在大街上闲逛的何南,看一穿着拉里邋遢的小老板正坐在名片店门口卖呆呢,便走过去很客气地问他:“您是这个店的?”

小老板站了起来:“怎么,要印名片?”

何南说:“不是,我可以给你们做名片设计。”

小老板很不礼貌地摇摇手:“不需要,不需要。”说着又坐了下来。

何南坚持:“我可以先帮你设计一张看看……”

小老板挥着手:“走吧,走吧。”

这又是一种蔑视,对居然还到他这种店里来找工作的人的蔑视。

这时何东又看见一家餐馆窗户上贴着招工告示,需要洗碗工一名,勤杂一名,服务员两名。

他赶紧走了进去问:“应聘找谁呵?”

女服务员朝一三十岁左右的男的扬了一下下巴:“就他。”

何东走到那男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说:“我是来应聘的。”

经理上下打量着何南,锉着后槽牙说:“干过吗?”

何东说:“干过。”

“干过什么呀?”

“洗碗。”

“洗自己的碗吧?”

何东想着自己得吃饱肚子呵,便求他:“让我试一天吧,行我就留下,不行我就走人。”

“回去吧,我们不招人了。”男人高高在上地说。

何东指着玻璃窗上的招工告示说:“那上面不是说你们需要人吗?”

“我说不招就不招,(用大拇指指指告示)它说要招你找它去呀?一看就知道是报社来卧底的,想跟我这儿抖机灵你还嫩了点。”

“报社?”何东直犯晕。

大街上,任知了拉着何西的手走着。

何西说:“咱们干什么能挣点钱吃饭呢?”

任知了说:“你饿了?”

“怕你饿。”

“咱们没钱了?”

何西点点头。

“吃一顿饭要多少钱?”

“看吃什么了?”

“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一个面包一瓶水。”何西心说,现在这时候,能混个肚圆就不错了,哪儿敢奢望吃什么。

“那需要多少钱?”

“十块钱?”何西说,他也不确定。

任知了马上站住说:“你等会儿……”

在路边上,任知了轻轻地唱起:

“蓝蓝天上银河水,

一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一只小白兔。

漂呀漂呀也没有,

木匠也没有,

漂呀漂呀小船向着西天走……”

任知了的歌声如同她的人一样,梦幻,空灵,纯净,把人带向那久远的童年。

何西听傻了,路人也听傻了,纷纷围了上来,往任知了面前扔着钱。

他们一共赚了十一块五毛,买了两瓶水两个面包。

在街心花园小石桌旁,任知了把一个面包放在何西面前,又把一个放在自己面前,把一瓶水放在何西面前,又把一瓶放在自己面前:“你吃一个,我吃一个,你一瓶,我一瓶,这就是爱。”

何西为这种爱感动。

何南在街上慢慢遛着,思考着,跟何东玩这个是不是在浪费宝贵的创业时间?这时他看见街边有几个人或蹲或站,自己面前都放着张纸,有的写着“泥瓦匠”,有的写着“木匠”,还有的写着“小工”,这时一挺壮的男人走过来跟他们说:“会刷墙的过来。”

几个人围了过去,何南也凑了上去。

工头数着凑过来的人:“一,二,三,”然后指指何南:“你是怎么着?”

何南说:“算我一个。”

工头喊着:“明早七点这儿集合,过时不候。”

何南一激灵:“明天?那今天吃什么呀?”

何东有点饿了,他看见一老头儿蹲三轮车旁边抽着小烟袋,便凑了过去蹲旁边问:“大爷,这车上哪儿租的?”

三轮车工人说:“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何东说:“这不是尊称吗?”

“叫我马叔。”

“哎,马叔,”何东赶紧改口,“这车租一天多少钱?要押金吗?”

“会骑吗?上去试试。”

看何东骑上走了几步,马叔说:“还行。这是我自己的车。退休了没事干,骑这个拉点活又能挣点外快,还能锻炼身体,站站街望望眼,还显得挺忙,一举好几得。你哪儿的?”

“北京来的。”

“北京那么好,上这儿干吗来呀?”

“北京好是好,呆腻烦了,出来开开眼。”

“家长不同意,偷偷辞了职,又把钱弄丢了?”

“您怎么都看出来了?”

马叔说:“象你这样的小年青,没人打听这个的,除了老外,他们愿意干这活。这样,我正歇着呢,我也试试我看人的本事,这车借给你玩俩小时,挣的钱归你,要弄坏了你修,你把身份证押我这儿……”

“谢谢马叔。”何东赶紧说。

“两站以内五块,四站以内八元,再远就不拉了。看见城管赶紧躲,罚款罚老了……”马叔嘱咐道。

骑着三轮车的何东在街边刚放下一对外地游客,骑了车正欲离去,有一大胖女人气喘吁吁地颠了过来:“三轮车!三轮车!”

何东下了车等着。

胖女人说:“我去前面的和平小区,多少钱呵?”

“五块。”

胖女人抬腿儿就要上车:“三块,人家都三块。”

何东推着车就走:“不行。”

胖女人嚷嚷:“哎哎,你干吗呢?”

“三块拉不了。”

胖女人继续试着往车上上:“三块五,三块五行了吧?五毛钱还那么计较。”

何东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蹬着车。

胖女人问:“哪儿的人呵,小伙子?”

何东没听见。都几点了,何东饿得直犯晕,就想着赶紧把这女的撂下,拿着刚才赚的十块钱外加这三块五去吃点什么,他脑子了浮现出各种好吃的,什么豆腐脑,炒肝,打卤面,想着什么都馋。

胖女人提高了嗓门:“我问你话呢,哪儿人呵?”

这回何东听见了,累得都快断气了说:“北京人。”

“北京人干这个?”

何东抬起头刚要反驳她,看见前面远处有两人象城管,又往前骑了几步,越看越象,就停了车下来跟胖女人说:“我有点急事,您再找辆车走吧?”

“凭什么呀?”胖女人不下车。

何东拉着车子就往回拐。

“干吗呀,干吗呀,我马上就到了,也耽误不了你什么事?”胖女人嚷嚷着。

“不行,实在对不起。”何东真没钱让城管罚。

“甭废话,赶紧给我送过去吧?”

何东都快求她了:“我去不了了,您再找辆车行不行?谢谢了。”

“不行!你把我事儿都耽误了。”

何东又回头看了看在远处的城管,掏出十块递给胖女人:“这是刚才挣的都给你,你打的去吧,我真不行。”

胖女人委屈地接过钱:“跟你们这年青人就没法儿讲理,算我倒霉。”

有人就是这么对待服务人员的,如果不当农民,你可能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侮辱。别把它看得那么不堪忍受,恰恰是这种侮辱,是一些人上进的最大动力。

何东饿得眼直发花,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幸福了,吃饱了就是幸福。

该还车了,何东一分没赚到。

在饥饿的原始动力的驱使下,何东原来的犹豫,不好意思全没了,只要看见有招工的不管干什么的,都上去应试,因为他要吃饭。在一家四川餐厅,老板跟他说:“试工三天,三天不付你工钱?”

何东说:“行。”

“一天要干十个小时?”

何东还是说:“行。”

“管吃管住。”

“什么时候吃饭?”

老板没理他那茬:“我看你不象会干活的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那洗碗工,刚刚让他老婆叫走了,说孩子生病。人家孩子生病我也不能不叫他走,谁知道真的假的。你好好洗,打了碗你要赔的。你洗过没洗过碗吗?”

“洗过。”

在后厨,何东埋头在池子里洗着成堆的碗和碟子,脑子里想着各种吃的,烤鸡烤鸭太遥远,都不想了,想的是以前从来都不碰的馒头,那雪白的,冒着热气的大馒头。快抗不住了,何东问旁边一五十多岁在洗菜的女的:“大妈,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呵?”

“吃饭?你指哪顿?中午饭我们刚刚吃过,晚饭要等九,十点。”

一听这个,何东差点虚脱,他能熬到九,十点吗?

仗着昨天中午晚上到今天早上,何北以超人的预见拼命给自己塞吃的,所以他不饿。他一直在B市的街头扮酷,看女孩。真到饿的时候,他有点慌。这要在北京,十天半月不花钱也饿不着他,谁那儿不能噌顿饭呵,在这儿可完了,跟好几个美眉搭话,都没人有要请他吃饭的意思。

真饿。

他到几个贴着招工告示的地方转了转,不成,太掉价,这何东,出的这叫什么溲主意,没事儿找挨饿,有病!

在一烙馅饼的摊儿旁边,何北站住了。

烙饼的师傅问:“你要几个?”

何北问:“能先尝后买吗?”

师傅看了看他挺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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