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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2原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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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玛门秀丽狂狷的面容,我禁不住想。如果路西法没有堕落……他或许就是我的孩子。 
   
  玛门说:“你别用那种脸对人,跟我欠你钱似的。我既然和你定了契约就会照办。你过来。”我走下阶梯,广袤无边的雪山和冰原填满我的视线。玛门无意识地握住我的手腕,用烟杆指著远处镶嵌在雪山中的银灰隧道:“看到条隧道了麽,弯曲得比较厉害,绕得幅度比较大的,那就是法鲁隧道,单行一次三欧里,包日六欧里,包月二十四欧里,非常便宜。” 
  我说:“欧里?”玛门用烟杆敲了敲手心:“你把魔界的地理和历史学这麽好,居然不知道什麽是欧里?”我说:“那是货币单位麽?我只听说过安拉。”玛门说:“我们货币可没你们复杂,就只有欧里和安拉两种单位。一百欧里等於一安拉。安拉与天界金币的比约等於2。7:1。” 
  他从包中掏出一枚厚硬币、两枚大小不一的薄硬币、两张长方形金属片。他指著厚硬币说:“这是三安拉。”我接过来看了看,硬币是深紫色,正面是亚巴顿的侧像,反面是巨锤。玛门把两枚薄硬币放我手中:“大的是五十欧里,小的是十欧里。欧里的反面都是逆十字架。我这没一欧里的,一欧里的最小,正面是地狱犬。” 
  五十欧里正面是奴役者的皮鞭。十欧里正面是邪恶法师的帽檐。 
   
  玛门把稍小的银蓝色的金属片放我手里:“这是五十安拉。”正面是玛门的侧像,反面是撒旦之子的符号。玛门用杆头敲敲那金属片:“这是新货币,以前可没我的。”然後他把最大的银片放在我手里:“这是最大的币值,两百安拉。” 
  正面是路西法的侧像,背景是所罗河及宫殿番地曼尼南,反面是六芒星和山羊头,背景是魔界的皇家炮兵。玛门说:“这是我老爸的头像,帅吧。还好两百安拉不常见,不然女人们个个都得发疯。”我点点头,看著手中的钱币出神。 
  玛门说:“这是用魔界最好的金属做的,绝对不会坏。不过有人用假币,一是金属的质量不好,二是六芒星不会发光,三是所罗河不会流动。” 
  我轻轻叠了一下手中的钱,它居然轻易弯曲。但是再一松手,它又弹回来,一点折叠的痕迹都没有。在月光下将钱举起来,五芒星发出了深蓝色的光。再翻过来看路西法身後的所罗河,竟然真的会动,水还是银色的。 
  天界到现在还在用古老的硬币。魔界确实很强。 
   
  玛门攥过我手中的钱,财迷兮兮地看著我:“不要打我钞票的主意。”我笑笑:“知道了,小王子。”玛门一下把脸凑过来,把我吓了一跳。他冲我眨眨眼,又抛个媚眼:“米迦勒殿下,好温柔啊,你真爱上我了?” 
  我刚想往後退,他就把手伸到我的衣服里,往上摸摸摸,还舔了舔尖牙:“要不要和我做?我从来没和男人做过,试试吧?” 
  我摇摇头,微笑:“不了,谢谢。”然後我朝法鲁隧道走了两步。玛门一下冲到我面前,我一个不稳和他撞了满怀。他搂住我的腰,把我拧回去:“你真的是副君?走法鲁隧道?那三天之後你或许会到第七狱。” 
  魔族的生活习性我还是不能习惯。在他们眼里Zuo爱跟握手似的简单,而且第一眼见面就要求别人Zuo爱算是对对方魅力的肯定。在这种时候,你非但不能嫌恶对方,拒绝後还得说谢谢,否则就是很失礼的行为。 
  在魔界你要找人Zuo爱比呼吸还简单,但是你要想固定和一个人做那就难上加难。因为固定就代表要向对方索取感情,彼此都不可以再找别人。能维持这种相处模式的人屈指可数,路西法和莉莉丝算是最长久的一对。所以,他们受人尊重。 
法拉隧道直通第五狱。隧道外面,玛门把钱丢进一个黑瓶口,瓶底漏出剩下的钱和小银球。他又丢了一次,再取一个。他把银球扔到我手里,嘱咐我一会放到凹陷处。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第二狱魔界之足,管辖者是亚巴顿,主城是幻影城。幻影城建立在艾肯雪山之下,著名的雪月森林也是在艾肯雪山里,在那里甚至可以滑雪橇。这座城一部分是真实,另一部分是该城在苦恼水中的倒影。第二部分由黑魔法制造而出,从外面看建筑是相同的,但内容截然不同。 
  幻影城的街道很窄,两旁是河水,尽头是雪山,苍穹布满白雾。幻影城是水城,所以大部分建筑都在水中,连商人都是在船上搭个小棚卖东西。每年这里都会举行塞舟会,据说很热闹。 
   
  排队的过程显然是痛苦的。我被黑衣挡住,玛门可没有。这孩子的女人缘确实不错,只要是个雌性动物,都会把他看穿一次,再和别人喳喳喳喳几句,最後跑过来和他打招呼。可玛门的反应和我想得不大一样。他会对她们微笑,变成一个十足的光源,引得她们发春直求欢。然後玛门将手一摊,指向我:“很抱歉小姐,今天我和这位女士有约,改天吧。” 
  最後一个女人一走,我就麻木地看著他:“女士我今天也有约了,改天吧。” 
  玛门看了我半晌,居然笑了。非但不讥讽,还很开怀。我正准备夸他两句,他却突然冒出一句:“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我真想和你做。” 


  我说:“你不是讨厌我得很麽。” 
  他说:“讨厌归讨厌,做归做。你人讨厌,可你的身体很漂亮。” 
  我继续麻木:“多谢夸奖。” 
  他说:“谢我就答应我。” 
  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不重,但有够响:“行了,不要说了。” 
  周围的人都惊了。玛门用獠牙咬住下唇,眯著眼看我一会,哼了一声,转身不理我。 
   
  排了一会队,总算轮到玛门。隧道门口被闪电堵住,旁边有一个华美的黑玉台,玉桌上伸出一个小金杯,杯呈半圆凹陷状。玛门把银球放在杯中,杯子立刻缩进台下,然後里面传来砰的声音,空杯又浮起来。电光消失,玛门走进去,回头继续翻我白眼。 
  我照做,也跟著进去。刚进去,玛门拉了一下隧道顶垂下的藤条,我们这一块立刻开始往前挪动。我往下看看,除了黑雾什麽也没有。 
  我看看前面那一块的人:“玛门,怎麽我们这一块就只有我们两个?好像人还没满。”玛门抖抖烟杆,不理我。我说:“生气了?”玛门扬起漂亮的小下巴,还是不理我。我说:“下次我不打你,别闹了。”玛门吸一口烟,弄得到处都是雾,仍旧不理我。我无奈,转过头去看著外面的景色。 
  玛门又哼了一声,用烟杆戳戳那藤条:“贵族专用,我不想太挤了。” 
  我说:“你还说你不像天界的孩子,自己不一样仗势欺人。” 
  玛门说:“喂,我的地位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和别人没有关系,你别瞎扯。” 
  我说:“就算靠你自己也不能这麽做。” 
  玛门摆摆夹住烟杆的手,嘁了一声:“天使都一个德性,懒得和你说。” 
   
  接下来我们路过莫斯提马管辖的第三狱,魔界之手。第三狱主城是克里亚城,建立在秃山脚下。克里亚的标志是城中心的恶魔塑像,他弯曲著身体,展开两只骨翼,手捧一颗巨大的红宝石。与黑塑像一比,宝石显得格外耀眼诱人,玛门看著它,眼睛都快成了宝石。 
  克里亚城是矿石交易基地,盛产金矿和黑珍珠。城外风沙很大,处处盘桓著秃鹫。在第三环的基地里有一个深渊,深渊分很多层,处处都是滚烫的熔岩。低级魔族都在里面锻造金属,每年生产大量兵器,总产量比其他六狱加起来还要多。这些都是魔界的财源。 
   
  第四狱别名魔界之牙,由鬼王别西卜管辖,主城是雷城史米尔城。这里常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是堕天使的群居处,所以建筑都维持著天界的哥特式风格,甚至还有没落的教堂。魔界最大的历史博物馆建立在此。 
  堕天使本身就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他们既瞧不起魔族,又抱怨神族,而他们无法改变现实,故性格大部分很阴沈。受到他们的影响,史米尔是所有城里最灰暗的城,城中处处乌鸦横飞,长满黑色荆棘。据说史米尔的附近还有一个鬼城,与蛊惑之路、龙怒之谷合称为魔界三险地。 
  路过史米尔的时候,隧道里都变得漆黑,闪电一条一条劈下,照上玛门黑白分明的发与面。玛门凑过来,坏笑道:“哪天来这里看看?”我说:“可以。”玛门说:“你别被吓哭了,纯洁的大天使。”我拨了拨帽檐,直视他:“你看可能麽。”他用烟杆戳戳我的红发,在上面打了几个圈儿,挽起来,又滑下去,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我脸上瞟。 
  没法否认,魔族生得好看的人都有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风情,更何况是以魅力出名的玛门。给他这麽瞅著,定力稍差的人已经把他扑倒了。可是对我没太大效果。 
  玩了一会,他再看我一眼,又嘁了一声,扬头冷笑:“你果然像传说中那样,古板得要命。” 
  我说:“不随意接受别人的邀请,就叫古板了?” 
  玛门说:“我有说要邀请你麽。” 
  我说:“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 
  玛门有些发窘,哼了一声,回头看著隧道外的景色。电光银白,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极美的侧影。他额前的卷发微微碎乱,丝丝分明,那是罂粟花妖豔的美丽。 
  不知道路西法现在是否也变成这样,美是美,却致命。 
第五狱由萨麦尔管辖,别称是魔界之脸,处於所罗河上游。第五狱得到主城是树中城尤拉部落,这里所有的建筑都在树上修筑,树根埋入幽静的所罗河水中。据说是路西法去妖精领域寻来的灵感,整个城市的风格都是它们所偏好的,所以这里有很多妖精居住。 


   
  隧道的终点在尤拉部落的古树上,我和玛门从里面走出来,眼前顿时一亮。 
  满目的参天古树,藤条缠绕著枝桠,碧莹莹的叶片大小不一,因终年雾气缭绕而沾满琼珠。站在树上往下看,所罗河在脚下静静流淌,放眼一片晶亮澄澈。 
  丛林间有黑蝶回舞,落下一颗颗飞溅的霰珠。 
  幻境森林中,河上架著数座精致的小桥,从这一个树根横跨到另一个树根。不少魔族撑著翘角船,朝龙怒之谷缓缓而行。路过桥下时,会抬头看看桥上的人,相视一笑,即便是陌生的,也有说不出的默契。 
  竹制的楼梯环绕树干而下,边缘镶嵌著未知小颗粒,银砾闪亮,因此整个尤拉部落看去都闪烁著白银的光芒。 
  我们顺著楼梯走下。玛门拉拉我的手,指著城中心的树说:“这棵树别名是魔界之眼,是我定的。”我回头看著那棵最大最茂盛的树,树洞大得像个地铁站,上面挂著雪白透亮的枝条。 
  我说:“好名字,小王子真厉害。” 
  玛门特别扭地看我一眼:“叫什麽小王子啊,玛门就玛门了。” 
  我静下来仔细倾听,又说:“玛门,我好像听到水声了。” 
  玛门又把我拧向另一边,用烟杆指著远处:“你耳朵也太不好使了,水声是那边传来的。那是飞鹰瀑布,你知道的。” 
  我说:“原来那就是飞鹰瀑布,久闻了。” 
  玛门说:“今天有舞会,再晚点就来不及了,改天再带你去,走啦。”语毕抓住我的手就往下面跑,撞翻好几个魔族,弄得我一个劲道歉,最後一掌拍掉玛门的手:“慢慢走!” 
  玛门回头特没趣地看我一眼:“啊,我真受不了你,你能不能活得有激|情一些?” 
   
  我刚想辩驳,就有个小恶魔半飞半跑地冲过来说:“玛门殿下,刚才接到通知,罗德欧加的舞会取消,换到莱姆城了。”玛门说:“换到莱姆城哪里?”小恶魔说:“旧址。”玛门说:“万魔殿?我爸在想什麽啊,那儿都快烂掉了。你回去给他说,我想在潘地曼尼南过。”小恶魔说:“潘地曼尼南的士兵都被路西法陛下调走,所以无法更换……”玛门说:“调走?为什麽?”小恶魔说:“因为莉莉丝陛下不见了。” 
  玛门一愣,叹道:“‘又’不见了?我妈怎麽‘又’不见了!算了算了,我就去万魔殿,你让我爸慢慢找去吧。” 
  小恶魔点点头,逃命似的跑了。 
   
  玛门回头看我一眼,无奈地耸肩:“本来想让你看看潘地曼尼南的,改天吧。”他拖著我往下面走,无视後面被我们堵了许久开始抱怨的人。 
  绕了树转了一圈又一圈,我们走到了树根。从树洞穿到河岸边,闻到一股明显的青草潮湿味。玛门在河岸边举了举镰刀,一艘翘头船慢慢驶来。船夫是个小恶魔,划船的时候骨翼一抖一抖的,还特有规律。玛门飞到船上,回头。一支翅膀展开,一支收起。水面的波光下,翅膀上的角就像蝙蝠的爪子,分外尖锐。 
  他冲我不怀好意地笑笑,挑衅地看著我。 
  我用剑顶住地面,轻轻跃上船,黑披风在空中翻舞,带出一缕红发。除此之外,无一丝动静。 
  玛门先是很无趣地瞥我一眼,坐在船头,回头看别处。很快又转过头,露出两颗尖尖的白牙:“你身手还凑合。” 
  我在他身边坐下,小声说:“你太小瞧天界最强的战士了。” 
  玛门微噘起嘴,斜眼看我:“我就小瞧你,拿我怎麽著?” 
  我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我就会打你,臭小子。” 
  玛门抓住我的手,脸慢慢靠过来。这麽近,我只能看到他翘翘的眼角,大大的眼,似镶嵌的红水晶。他眨眨眼,无比天真地说:“那你来闻闻我臭不臭,好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朝我鼻下吐了一口浓烟。 
  我忙往後退,捂著嘴狂咳几声。烟不是不会抽,可这孩子抽的根本不是烟,是阿芙蓉膏~~~ 

()
  玛门撑著下巴看我,凌乱的卷发散发出黑晶的光。他用烟杆在手中敲了敲,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再在我面前卖老,我也会折腾你。” 
  船夫说:“玛门殿下,您是想去沙贝镇吗?” 
  玛门恍然说:“啊,不是。我去莱姆城。” 
  我说:“沙贝城?以前都没听过呢。”玛门说:“你当然没听过,沙贝镇是第八狱的主城,才修的。”我说:“嗯,我听过魔界在开发第八狱,有空带我去看看呢。”玛门倚在大镰上,夹著烟杆说:“原来第八狱是金戈苍原,现在被我爸改成了空中花园,并把第八狱定为魔界的发。我想找我爸给我管,他说不干,那是专门给我妈修的。” 
  我说:“专门给你母亲修的?” 
  玛门说:“是啊,人家都说整个魔界的人都怕我爸,我爸就怕我妈……其实也不能这麽说,我爸那叫宠她。每次见到她,他的眼睛就会发光,真让人受不住。” 
  他看上去十分骄傲。 
  我垂下头,静了许久,松开握住衣角的手:“你母亲是个幸运的女人。” 
  玛门说:“这不是幸运,她和我爸那叫天经地义,全魔界都这麽说的啊。”他摸摸口袋,又掏出一张金属片,是宝石蓝色的。他指指正面的莉莉丝:“这是一百安拉。我妈很漂亮吧,人家都说我的眼睛和她长得很像。”说完他又冲我抛个媚眼,财迷地把钱收回去。 
  我点头,回头看向彼岸。 
  金色的船角就像禽鸟之爪,弯曲地勾著。船从树林中划出,河道渐渐变宽。 
  岸边出现了风车,以及大片大片的,红色的花。 
  听说那些花原本雪白,因为罪孽,因为连泪珠都无法滴落的悲伤,被染为了血红。 
  远处倾泻的瀑布,木材间的摩擦,风车笨重地旋转。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慢慢变得平定。 
  是梦非梦,我尚能辨得清。 
  绝望幽雅的香味,枝上的花朵被风抚动。 
  玛门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我一时失神,将他的手握住。紧紧握住:“玛门,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孩子……真的希望。” 
玛门一掌拍掉我的手:“米迦勒殿下难道不知道麽,在魔界轻易认别人作晚辈,是非常失礼的事。” 
  我怔了怔,松开手:“很抱歉。” 
  玛门看我一眼,欲言又止,还是继续把小黑靴子搭船沿,仰头靠在镰刀上。 
  那个船夫的眼睛一直在我脸上扫,我有些担心地将头别过去,生怕给人认出来了,结果他到最後竟然说:“阁下跟莉莉丝陛下真像啊。” 
  我微笑点点头:“很多人都这麽说。” 
  玛门懒懒散散地说:“胡说,他哪有我妈好看?” 
  船夫一愣,不说话了。 
  我说:“莉莉丝陛下是女人,又是魔界之花,常人自然不能相比。” 
  玛门细长的胳膊和细细的镰刀柄缠一块儿,笑得特别讨打:“看看你後面,有雪呢。” 
  我回头看了看河岸,沿岸到河边,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透明的积冰。 
  船夫说:“看来帝都快要下大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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