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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反问，你不是觉得我苛待你吗？
　　李渝不说话了，公公是谜一样的男人，他琢磨不清的。
　　【十二】
　　李渝说不琢磨就不琢磨，他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在宫里这场混战中保全小命，命都不在了，公公对不对他好他也不知道了。
　　先前折了两位皇子了，朝廷里总算是平静了很多，有不少人说看来太子的位置是坐稳了。
　　太子的位置坐没坐稳李渝不知道，他只知道十三皇子开始动作了。最近边关有点不太平，胡人常常过来侵扰，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到后来镇守的将军竟然也被伤了，这可就是大事了。十三皇子主动请缨要去支援。
　　你说他去就去吧，反正是想走三皇子的老路子，拿到兵权再夺皇权。李渝是不想参与的，可是皇帝却又把他提过去交代了一番。
　　大意就是李渝年纪不小了，也得和哥哥一起去历练一下了。而且他是皇上很信任的儿子，兄弟俩有什么事儿他也好向皇帝交代。言下之意是叫自己去监视十三皇子，提防三皇子事件重演。
　　李渝其实想拒绝，他一个在弘文馆写字的弱书生被扔进军队算怎么回事。但他看见皇帝身边公公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他马上就跪下来谢恩了。
　　然后这还不算让他最惊讶的，最惊讶的是皇帝又说因为很喜爱他这个儿子，怕他吃苦劳累照顾不好自己，所以特意将自己身边伺候人伺候的最好的陆公公赏赐给他，照顾他行程起居。
　　你要真这么喜爱我我还能这五年里拿不到份例？李渝心想，傻子都知道皇帝打什么算盘。
　　计中计，他监视十三皇子，公公监视他俩。皇帝真是阴险。
　　【十三】
　　出发的那天下了点小雨，李渝有点担心那十箱火炭受潮了怎么办，但随即又想到这一去边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没赶回来过冬的话，这些火炭明年还能不能用。
　　专程来伺候他的公公和他坐一辆马车，十三皇子是领将做不了车，只能骑马。李渝见他很辛苦的样子觉得自己身下的软垫很是舒服，这可是公公带来的，比他宫里的不知道好多少呢。
　　李渝问公公十三皇子是不是很累。
　　公公掐他的腰：“你担心自己不行吗？”
　　他这才刚刚得皇帝青睐，还以为公公能放尊敬点，但在真正圣宠很深的公公面前，他还是太嫩了。
　　走了一天，再好的垫子垫着李渝也觉得腰疼，还好今晚他们原地驻扎，可以开始休息了。
　　十三皇子那边支起了火堆烤干粮，李渝凑过去想拿一份。
　　十三皇子对李渝很警戒，他也不傻知道李渝的目的。给了份干粮后不理李渝了。李渝很高兴他们没有交流，这样他就能跑回公公身边了。
　　公公找了个干净地方席地而坐，李渝献宝一样把烤热乎的馒头给他。
　　公公接过馒头给了他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他喜欢的红豆糕。
　　“你怎么还带了这个？”
　　公公不屑：“你不是爱吃吗？”
　　“你不早说，不然我就不去找十三了。”
　　“你不找十三皇子我吃什么？”公公白了他一眼，开始啃馒头。
　　“哎呀你别吃馒头了呀，我们一起吃红豆糕啊。”李渝觉得公公傻。
　　公公说：“你吃吧，这样你明天还能吃一顿红豆糕。我就只带了这几块儿。”
　　李渝鼻头一酸，他还是觉得公公挺傻的。
　　【十四】
　　从长安到漠南一路行军走了一个月，李渝每日坐在车里疲软不堪，公公带来的软垫也觉得硌得慌了，一个月里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肉，人都缩了一圈。公公看着心疼，坐车时只好把人抱在怀里能少些颠簸，公公看着猿臂蜂腰，但在李渝瘦下来后完全能轻易把人圈住，李渝窝在公公怀里，觉得公公一点也不像个太监。
　　别的太监要么大腹便便要么瘦小如豆，公公却挺拔修长。别的太监说话尖声尖气，公公说话却温和如润玉。别的太监是要在厂子里去势，公公。。。。。。公公应该也做了吧？
　　李渝怀疑地想去看看。不过他坐在公公怀里，只能低头看自己的。
　　“你瞎动什么呢？”公公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嗓子有点哑。
　　不像平日里敲打上好玉器的声音，现在公公说话带了许些浑厚在里面。
　　一瞬间李渝觉得公公造假了，这声音一个太监怎么发的出来。
　　“陆垂文，你真的是太监？”李渝小心翼翼地问。
　　按平时公公早就眼刀横过来了，说不定还要捏他耳朵，李渝都防备好了，不过公公没动。
　　李渝悄悄看公公，公公在笑，笑的很阴险，李渝觉得脖子根冒凉气。
　　“哦？要不你试试？”
　　李渝汗毛都炸起来了。
　　“不了不了，我。。。。。我哪懂啊。”
　　公公不说话了。
　　【十五】
　　公公是真的不说话了，一直到他们抵达军营公公都没再开口。李渝再惹他他也只横个眼刀过来，嘴巴是怎么都没撬开。
　　李渝急的嘴巴都燎泡了。
　　军营里十三皇子去和镇关将军汇合。李渝和公公跟着。镇关将军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个组合过来，很是惊讶。场面顿时有点尴尬。
　　镇关将军忙转移话题问李渝嘴巴怎么了，李渝说急的。
　　镇关将军顿时对李渝刮目相看，觉得这个看着不顶事的皇子还是很关心国家安危的。
　　十三皇子和镇关将军说了一个时辰，无非就是目前的情况和接下来的对策，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李渝听着无聊，只好偷瞄公公。
　　公公表现的真的很像个下人一样垂手站在自己身侧，仿佛他就是来伺候主子一般。李渝想哪有下人不理主子的道理，越想越憋屈，一憋屈嘴上的泡更疼了。
　　“殿下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镇关将军问他。
　　李渝走神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想说没事，公公开口说话了。
　　“殿下是想说住处可否单独一间。”
　　刚刚镇关将军和十三皇子随口说了一下，十三皇子和李渝是住一间帐篷的。
　　李渝莫名其妙地看向公公，公公压根不瞥他。
　　公公继续说：“殿下在宫里娇惯了，请将军多多包涵。”
　　李渝心里翻个大白眼，宫里哪个皇子都是娇惯的，除了他好吗。这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吗。果然十三皇子也莫名其妙。
　　镇关将军这边对李渝那点刮目相看唰唰全没了，果然还是娇气。不过他也不会和公公顽抗，这四个人里隐形权利最大的就是这位陆公公了，他一个边防将领怎敢得罪。只能去安排了。
　　进了帐篷公公伺候李渝换衣服，李渝见没人才问他。
　　“你搞什么鬼？”
　　“小石榴不想和我住？”
　　这倒没有，比起十三皇子李渝更希望他和公公单独呆在一起。
　　公公深不可测，李渝自觉没能力去揣摩，干脆不想了。反正他是来混日子的，只要保住小命管它怎么招，况且现在是和公公单独在一间，没有十三皇子在旁他自在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放这些，接下来几天一到三更吧，这文本来也不算特别粗长，萌就好，哈哈哈哈。

　　☆、【十六——十八】

　　【十六】
　　十三皇子还没来两天，那边胡人又开始作乱，镇关将军和十三皇子都去了前线，李渝和公公上不了战场，在军营晃荡。
　　留在军营的除了伤员就是后勤，李渝随便走了一圈没人理他。他也知道自己不怎么受欢迎，十三皇子是真正来打仗的，他只是个眼线，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倒是添了张嘴分粮食，别人不待见他也正常。
　　不过李渝能理解却也没自虐再晃荡着招人嫌，只好赶紧回了帐篷。
　　帐篷里公公居然也不在，李渝很是奇怪。
　　公公不比他还有个皇子身份，手里权利虽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在这里到底还是个下人，甚至在那些兵卒看来是个恶心的阉人。公公好长得好看，出去可比他招讨厌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了。
　　想想觉得不可能，公公练功夫的，李渝亲眼看见他徒手把一块三寸厚的红木桌子劈成两半，只有别人被他打的份，哪有他被欺负的理。
　　李渝呆在帐篷无聊至极，都想冒着被打的风险再出去晃荡了，刚要掀帘子公公就进来了。
　　李渝鼻子撞在公公胸上，疼的眼泪直流。
　　“怎么这么不小心。”公公气笑。
　　“还不是你！”
　　“好好好是我是我。”公公给他揉鼻子，“好些了没？”
　　李渝点头，疼倒是没怎么疼了，就是生理眼泪止不住。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李渝一听很委屈，他也不想哭啊，这就是止不住他能用什么办法。
　　李渝想反驳，公公上前一步吻上他的眼角，像是在舔眼泪。
　　李渝瞪大眼睛，眨巴着。眼泪也没流了，整个人都定住了。
　　“你，你干什么呢？”李渝害羞地缩了缩身子。
　　公公没事人一样：“好了，不哭了吧。”
　　是不哭了，心都快跳炸了。李渝捂着心口久久不能回神。
　　【十七】
　　李渝问公公去了那里，公公也没隐瞒，说去见个人。
　　李渝大惊：“你的势力居然还延伸到漠南来了？”
　　“差不多吧。”公公也不避讳。
　　看看什么叫只手遮天，公公权利大的吓人，李渝觉得他才是夺嫡里最需要拉拢的人，为什么那些个皇子都不来讨好公公呢？公公在皇帝耳边一句话那分量可不轻，这不比跑边关打仗来的实在？
　　于是李渝看十三皇子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十三皇子被他看的发毛，忍不住道：“你看我干嘛？”
　　真是个可怜人，李渝决定开导一下可怜人。
　　“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十三皇子提高警惕，他还没傻到不知道李渝拿这儿是干嘛的。
　　“镇守边关，为父皇排忧解难。”
　　李渝摇摇头：“天真。”
　　十三皇子不解。
　　“知道和我一起来的公公吗？”
　　十三皇子心想这不废话吗？陆公公谁不认识。
　　“你难道不应该多围着他转转吗？”李渝故作高深。
　　这高深在十三皇子眼里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他脑袋转了转明白了李渝的意思，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傻。
　　“你。。。。。。不会吧？”十三皇子疑惑。
　　“怎么？”李渝不解了。
　　十三皇子摇摇头，觉得这应该是个圈套，李渝虽然不是皇家的种但也毕竟长在宫廷中，何况还有陆公公做靠山，应该不会这么傻。刚刚的样子一定是来套自己话的。
　　这么想着很有道理，十三皇子默不作声地远离了李渝。
　　然后李渝觉得十三皇子真傻，这样怎么能在夺嫡之争中存活下来？十三皇子却觉得李渝高深莫测，还是离得远一点为好。
　　【十八】
　　转眼来到漠南边关已是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里战事连连告捷，我军威猛，打得那胡人连连败退。远在长安的皇帝很是高兴，马上送来大批军需。
　　镇关将军心情大好，他自镇守边关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快还这么齐整的军需。他觉得李渝还是很上道的，知道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看来这人人鄙夷的十六皇子还真是皇帝身边能说得上话的啊。
　　“皇帝的能说的上话”的人此时不知道镇关将军在夸他，裹着被子吸鼻涕。
　　漠南一带气候古怪，昼日里热的吓人，到了夜里又冷得哆嗦。李渝刚来还不太熟悉，每天能不出帐篷就不出，后来混熟悉了晚上就跑出去瞎晃荡，一个不留神就风寒了。
　　李渝吸溜鼻涕，公公在一旁拿左手写字。
　　他们到底不是来游山玩水的，皇上的任务可是结结实实压在肩上。李渝隔三差五被公公拎着写条子送出去，公公也写一份，在他的条子送出去两天后再送。现在李渝毛病在身，笔是提不起来了，公公只好代劳。
　　写好条子公公又给他喂药。中药浓稠苦涩，李渝很不爱喝。公公就哄着他喝，温柔的不像话。于是李渝乖乖张嘴。
　　这药是公公亲自去镇上抓的，李渝刚倒下时公公在军营里拿药，但军营里的药几乎都是外伤用药，治风寒的很少还都是些药渣子。公公不放心，李渝在宫里过得再辛苦那也是粳米白饭，刚来时啃馒头都还不适了好一阵子，身子怎么也是比常人娇贵一些，公公怕那药渣子没治好病反而让李渝喝下去更难受，直接牵了匹马飞奔到十几里外的镇子上给他抓的药。明明要一天的路程公公两个时辰就回来了，回来时额上有薄汗，是扔了马匹轻功飞回来的。
　　李渝这边看着公公熬药，那边听着镇关将军叫人去找马。
　　所以药也不是那么苦了。
　　公公见李渝今天乖乖喝药没闹小性子，有些奇怪但也没问。只是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李渝忽然就红了脸，还好他还在病中，脸本来就红再红一点也看不出，只是心跳的厉害，不知道公公会不会听到。
　　“你。。。。。。”李渝发现自己成了结巴，“那个。。。。。。给皇上的密信写好了吧？”
　　无奈随便说说。
　　公公点头收拾喝完的残渣。
　　“放心，你那狗爬字我左手随便画画就写的一模一样。”
　　心跳马上就恢复正常了，李渝深深感觉自己果然病得不轻。
　　

　　☆、【十九——二十】

　　【十九】
　　三天后李渝活蹦乱跳起来，病是痊愈了，人闹腾没好。
　　这天公公要出去，李渝拉着他不放。
　　“你又去哪儿啊？”李渝知道公公大约半个月会出去一趟，每次都是一个人，晌午出去傍晚回来。
　　公公说：“出去啊，你不是知道吗？”
　　李渝说：“我也去。”
　　公公点头，说行。
　　直到两人骑在马上李渝还是觉得有些恍惚，他想公公独自行动肯定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公公有势力肯定不是白来的，总要打点一二。况且他每次出去只有李渝一人知道，都是瞒着镇关将军和十三皇子的，这更加确定了公公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李渝也跟着出去自然就要被发现，他不是公公他是皇子，皇子在军营里无端不见了肯定是要过问的。
　　公公说他叫人去通知镇关将军的，没事。
　　看看公公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愧是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咦？
　　李渝注意力又不集中了，他和公公同乘一骑，公公坐在后面圈住他牵住缰绳，李渝背靠着公公的胸膛，屁股去蹭蹭身后的公公。
　　公公身子一僵：“你干嘛？”
　　李渝自打启程来漠南那天开始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公公到底是不是假冒的。现在好不容易又能靠公公这么近他当然不会错过，得好好研究一下。
　　没想到他还没再有下一步动作，公公低头咬住他的后颈。
　　“别乱动听见没？不然把你扔下去。”
　　李渝先是被后颈那微微的痛感给吓到，后来又被公公的鼻息给灼伤。温热的气息像一把小火苗贴着他，烫的他生疼。但他知道那是错觉，因为灼烧感很快又变成一根狗尾巴草搔弄他的脖子根，痒痒的，却又很舒服。李渝缩起脖子。
　　难道病还没好吗？李渝摸摸胸口，又觉得脸上发烫心跳加快。
　　公公很不好惹。自己很奇怪。这是李渝最后下的结论。
　　【二十】
　　和公公骑了快一个时辰的马，李渝开始全身难受了。这不是马车，公公还不能把他抱在怀里，不过公公说已经到了。
　　到的地方挺普通的，就是个漠南这边特有的小院。公公将马绳扔给一边的下人，拉着李渝进去了。
　　李渝左看看右瞧瞧觉得新鲜，这院里搭了挺多葡萄架，叶子爬满了整个架子，翠绿翠绿的特别好看，就是没结葡萄有点可惜。
　　公公没等他好好赏玩一番，拎着后衣领子把人带进了屋里。
　　屋里坐着好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乍一看像是什么好友间的集会，但细细扫一眼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善茬，每个人都恭敬地站着，自带威严的气场。
　　李渝被这么拎进屋觉得很是丢脸，张牙舞爪地让公公松开。公公很听话，大手一松李渝老实站好。
　　“这是？”屋里最为年长的一位问公公。
　　“他就是我说的小石榴。”公公回答。
　　李渝已经懒得去纠正公公的发音了，倒是那老者很是激动。
　　“原来这位就是渝少爷，还请渝少爷受老朽一拜。”
　　老者跪下来，屋子里的人也都跟着跪下来，口中统一喊着“见过渝少爷”。
　　李渝觉得不对劲，他是个没地位的皇子，但宫里礼仪还是讲究的，丫鬟小厮再看不上他也要老老实实跪下来给他请安，他来漠南后军营里也是不待见他，可镇关将军还恭敬地叫着“十六皇子”好呢，其他兵卒自然不敢造次。
　　但现在这屋子里的人是跪下来了，称呼却不对。他们不叫他“十六皇子”也罢，叫少爷也应该是叫“李少爷”，叫“渝少爷”算怎么回事？
　　李渝不是皇家的种，但是是皇子肯定不能是外姓，他记事起就是皇姓了，这个姓威力之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