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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云妹，别和我闹了好吗……我好累，真的好累……”方少陵将头埋进沈流云的颈窝，紧紧抱住了她。
　　沈流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回抱住方少陵，轻声应道：“嗯。”
　　此时沈流云感觉在这个乱世里，有一个人能这么相互依靠着也不错……也许……如果方少陵不去招惹别的女人的话，他们一辈子就这么相互依靠下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方少陵感觉到了沈流云的软化，将她抱得更紧了，嘴不老实的在她的颈部和肩膀上啃咬着。解开她的衣带，方少陵的吻慢慢向下移动着，灵巧的滑舌从山峰走到盆地，最后滞留在峡谷，流连忘返。
　　那一晚沈流云也没有拔出她的银针，两人比以往投入的更多，也得到的更多，动情的两人抵死缠绵到天明。
　　




第五十六章　时间vs女人

　　
　　方少陵半靠在自己的汽车上，余光扫过站在自己身边的沈流云，突然感觉从家乡逃亡到香港的事情仿若昨日。
　　“娘……”方伟铭一走出圣约翰教会小学就看见了来接他放学的娘亲，视线一转，他惊讶的发现，今天开车的司机竟然不是志强叔叔，而是爹。
　　“爹爹，您怎么……”
　　“娘的傻儿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记得了吗？”沈流云笑着亲了亲有些傻眼的儿子，说道。
　　“我没忘，但爹他平时……”方伟铭右手习惯性的抓了抓自己早上出门前被母亲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绅士头，疑惑的说道。
　　方伟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少陵打断道：“以前我们刚到香港，还没站稳脚跟，爹爹被一些杂事给绊住了，没有陪我们伟铭过生日，是爹爹不对。爹爹保证以后决不错过伟铭一个生日，好吗？”
　　“嗯。”今年已经十岁的方伟铭早就已经不是父母说什么都点头的小屁孩了，他也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和价值观。他在内心暗自撇嘴，说什么因为忙，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没看过爹错过一次娘的生日，每到娘亲的生辰，哪怕是再忙，爹也会空出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来陪娘。对爹来说，娘是第一，事业第二，自己这个方家唯一的继承人是永远排在第三位的。
　　“小乖，今天怎么不高兴了？不想你爹爹陪你吗？要不然我们等下偷偷把他甩开？”沈流云和方伟铭坐到汽车后座后，沈流云偷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司机方少陵同志，小声和儿子嘀咕道。
　　“不不不，不是的……我很高兴爹爹能够陪我一起过生日。”方伟铭说完还偷瞟了一下自己爹爹的脸色。
　　方少陵从倒射镜中欣赏着妻儿的互动，忍不住闷笑起来。
　　沈流云看着人小鬼大的儿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婆婆还活时就说过，这个孩子真是狐狸和兔子的孩子，精怪的很。
　　
　　……
　　
　　到了定好位置的西餐厅，方伟铭小脑袋左右摇摆，看着分站在自己两边的爹和娘，犹豫了起来。要是从本心出发，方伟铭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和自己美丽温柔的娘亲坐在一起的，但爹他……自己每个寒暑假可都是要被爹爹给额外加餐训练的……在一时的快乐与长时间的折磨的天平上，方伟铭没有辜负他那与生俱来的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乖巧的坐在了父亲的身边。
　　沈流云看着临阵投敌的儿子，整个人变得气鼓鼓的，在切牛排时，故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方少陵又好气又好笑的用左手支住额头，无奈的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这些年里，儿子是越长越大，云妹却好像越长越小了，变得有些任性，爱撒娇，爱吃醋，感觉不像妻子，更像自己的女儿，儿子的大姐姐。
　　方少陵起身走到沈流云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将食指上沾染上的一点番茄汁点在沈流云的鼻尖，笑着拖过她的那份牛排，细心地切了起来。
　　沈流云歪着头，微眯起眼，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时间早已将他那肆意张扬的气场打磨得圆润沉稳，如果说曾经的方少陵是一个需要人包容照顾的任性大男孩，那么现在的他才能真正称之为一个可以为家人支撑起一片天空的精品男人。以前那双充满侵略意味的眼眸也被一副金丝眼镜给遮挡了起来，彪呼呼的青涩少年已经拥有了足以让人依靠的臂膀。
　　沈流云勾起了一丝甜蜜的笑容，扑入了方少陵的怀中，蹭了蹭，抬起头，笑得更灿烂了，鼻子上的番茄汁早已转移了阵地。
　　方少陵苦笑着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红色印记，无奈的摇了摇头，惩罚性的捏了捏沈流云的鼻梁。
　　方伟铭看着在餐厅里大秀甜蜜的父母，只能在一边将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皱成包子型，做呕吐状。
　　“请问我能将这个碗撤下去吗？”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妇女指着装开胃汤的空碗问道。
　　“撤下去吧。”方少陵点了点头，说道。
　　沈流云本来没有注意那个收盘子的中年妇女，但总感觉有一种令人不太舒服的视线时不时的向自己扫射过来，沈流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个收餐具的中年妇女竟然时不时的回头用一种阴狠的目光看着她。这种眼神好像曾经在哪见过，很熟悉又很久远……沈流云也不大能记起了，幸福的生活早已将过去的苦涩冲淡，填满了沈流云的记忆，那些充满无奈和辛酸、步步需要算计的日子仿若隔世。
　　婆婆在公公去世不到半年间身体急速衰弱，也随之去了。沈渊在她来香港两年后的一天也去世了，万幸的是娘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反而如同解脱了般，许多事情都看开了，可能是沈渊对月香和采青的念念不忘将娘那仅剩的爱念给磨灭了，也可能是在就近照顾沈渊的过程中那在娘心中至高无上的男人从神坛上走了下来，变成了比臭男人更臭的一个吃喝拉撒都无法自理的糟老头让娘的爱情幻灭了，也可能……无论怎样，总之娘没有随沈渊而去这件事让沈流云觉得真是万幸。
　　在晚晴给沈家诞下长孙后，娘将家里大大小小库房的钥匙都交给了晚晴，彻底放手让晚晴管家，然后出人意料的收拾行李跑来香港跟着女儿女婿住在了一起。娘来香港时，林叔叔竟然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药铺和房子兑了出去，收拾收拾，以护送为名，也一路跟着来到了香港。以纯洁革命友谊自称的林叔叔和娘除了没有住在一间房里，其他就像别的老夫老妻一样，会相互搀扶着逛逛公园，会在对方的病床前端茶递水，会在高兴时谈笑，会在生气时斗嘴，会在寂寞时相伴，会在幸福时分享……古语云，少年夫妻老来伴。林叔叔没有和娘做成夫妻，却成为了真正陪伴娘走完一生的人。
　　
　　……
　　
　　桑采青猛地将手里的脏盘子丢入洗碗盆中，恶狠狠地盯着地面的一滩水渍，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一家三口的幸福画面。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的不公平……
　　“作死啊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要是打了盘子，双倍从你工资里扣！”厨房领班一看这个这个新顾的老妈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摔碗，气得破口大骂道。
　　桑采青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低头认错，又是作揖，又是保证，半天才哄得领班勉强同意让她继续干下去。她真的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她不止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她和清羽的孩子，念清。对了念清已经到了入学年龄了，她要攒一笔钱送念清上学，只有上学才能出人头地，彻底脱离这种卑微的生活。
　　桑采青仰起头，挺了挺那早已弯曲变形的背脊，望着天空，爬满皱纹的脸部扭曲了起来。不怪沈流云一下没有认出她来，算起来桑采青比沈流云还要小上几岁，但现在看起来却比梁玉茹更加的苍老。
　　
　　……
　　
　　“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西餐厅里打杂的女人确实就是桑采青，听人说她还带着一个大约七岁左右的孩子……”志强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汇报道。
　　“孩子？那个地方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方少陵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疑惑的问道。
　　“属下还打探到，萧府一年前走失了一个六岁多的孩子，听说是萧清羽的嫡子。萧府的三少奶奶到现在仍是天天以泪洗面……”志强不敢下定论，只是将打探的消息据实以报。现在的少爷虽然看起来比以前温和了不少，但脾气却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做事倒是更狠更周密了。
　　“嗯。萧汝章现在越混越好了，竟然还在新政府中某了个位置……卖个面子给他吧，让他以后不说能多照顾，只要能少给点小鞋我那顽固的大舅子穿就行了。明天你就让人给萧府送封信去吧。对了，派人看住那个女人，别让她的疯嘴咬到了夫人和小少爷。”方少陵交代道。
　　“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个人虽然笨了点、懒了点、任性了点，属于无特长、无存款、无工作的三无人员，但这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我有三个特别好的朋友，她们是我这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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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结局

　　
　　“清羽，你来了……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么绝情的……”桑采青看见站在自家门外的那个久违的熟悉身影，忍不住捂住嘴抽泣起来。
　　萧清羽眉头微动，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瞥了桑采青一眼，举起右手，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隐藏在暗处的警察看见约定好的手势都冲了出来，一举将桑采青制服。
　　“清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难道还在嫉恨我当年离开你去沈府的事情吗？我说过，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桑采青被警察死死地按在地上，但仍不死心的对萧清羽喊叫道。
　　“清羽……”一个穿着古朴中式衣裙颇有大家风范的女人从墙角走了出来，紧张的拉住萧清羽的衣角，小声的唤道。
　　“燕儿，不要害怕，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萧清羽拍了拍那个女人的手，安慰道。
　　“少爷，小少爷已经找……”阿列抱着一个孩子从桑采青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青扬……我的孩子……”还没等那个阿列说完，那个被萧清羽唤作燕儿的女人就扑了过去，激动地喊道。
　　“娘……”
　　“孩子别怕，坏人已经被抓住了。娘再也不会让那个女人碰你一根毫毛了……”
　　“燕儿，对不起……这都怪我……”萧清羽看着哭作一团的妻儿，歉疚的说道。
　　“清羽，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青扬……”燕儿抱着自己的儿子，走到丈夫身边，说道。
　　看着这对夫妻相互承认错误的恩爱模样，桑采青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了，疯狂的大叫道：“清羽，你变了，你变了……你说过这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的，你说过的……”
　　听到这话，那小名燕儿的萧家三少奶奶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但在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端庄的大家闺秀模样。
　　“燕儿……我……”萧清羽急着想向自己的妻子解释，但却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因为曾经那被桑采青的谎言蒙蔽的自己确实许下过那样的承诺，君子如他是不可能开口全然否定自己曾说过的话的。
　　“嘘……什么也不要说，我相信你。结婚这么多年，你用你的行动告诉了我，你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相信你，清羽，无论别人怎么说你。”
　　萧清羽被自己妻子的善解人意和对他全心全意的相信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接过自己的儿子，一手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一手搂着自己的妻子，心中暗暗发誓，今生决不能负了燕儿……
　　直到离去，萧清羽都没有再施舍一个眼神给桑采青，环绕他心中多年的酸涩感情终于如烟般散去，彻底的打开了多年的心结，对桑采青，不恨了，也不爱了。萧清羽没有再管桑采青的事，只是带着自己的妻儿坐上了回程油轮，他相信香港的警察会给桑采青她应得的惩罚的。对于那种人，他再也不愿多花一分心思或感情了。
　　“念清……你们把念清还给我……”桑采青那刺耳的哭号久久回荡在破旧的小巷中。
　　“娘，我怕……”萧青扬将头埋在自己母亲的颈边，小声说道。
　　“青扬，别怕，娘在这里啊……”
　　“娘，那个女人好可怕……她总是让我喊她娘，还说我的名字叫念清……”
　　“不怕不怕，那个坏女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青扬面前了啊……”
　　
　　……
　　
　　“恭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亲脆悦耳的童音在黑暗中响起。
　　伴随着这唱着生日祝福歌的童音，一个插满蜡烛的三层奶油蛋糕推了出来，等走近时才看清，推着蛋糕车的竟然香港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方少陵。
　　“么……娘，生日快乐！”唱完生日歌，方伟铭毫不吝啬的给沈流云献上了一个湿吻。
　　“云妹，生日快乐。”方少陵毫无创意的抄袭了自己儿子的行为，给了沈流云一个湿吻，不过儿子是吻在脸上，而他是吻在了那红嫩的唇瓣。
　　“爹娘羞羞脸，亲亲！”方伟铭人小鬼大的用手指在自己脸上刮了刮，叫道。
　　“别这样，小乖还在旁边看呢。”沈流云推开了意犹未尽的方少陵，红着脸说道。
　　“臭小子，真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方少陵笑着弹了弹儿子的额头，说道。
　　“说什么呢！”沈流云拍了方少陵一下，不好意思的喝斥道。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先许愿，然后吹蜡烛吧。”
　　“嗯。”
　　沈流云许完愿后，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娘，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啊？”方伟铭看见娘刚才许愿时那么认真，好奇的问道。
　　“娘希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要是一场梦，就算是梦，也永远不要醒来……”沈流云顺了顺儿子的头发，说道。
　　方少陵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沈流云的身边，紧紧地搂住她，用体温和心跳告诉她，这不是一个随时会消散的梦，而是真实的存在。
　　“切蛋糕吧。”沈流云感觉到气氛的压抑，赶忙转换话题道，“小乖，你想要那一块？娘切给你。”
　　“我想要那个小桃子，把那个小桃子切给我。”方伟铭指着蛋糕上用奶油做成的装饰用小寿桃说道。
　　“好，有寿桃的地方都是我们小乖的。娘先给你切一块有寿桃的吃着，其它的也都给你留着。”沈流云说着就给自己的儿子切了一大块有寿桃的蛋糕，在后面给自己和方少陵切蛋糕时更是有意避开了有寿桃的地方。
　　看着吃得满脸奶油，像小花猫似的儿子，身边相依为的丈夫，突然觉得幸福原来这么简单。前世父亲的背叛，母亲的离世让她对任何人都竖起了厚厚的心墙，惧怕爱，当同时也渴望爱。这一世托生于沈家，有一个不着调的父亲，和一个虽然疼爱孩子但却以父亲为生活中心的母亲，在这样的家庭里，沈流云得到的爱可以说少的可怜，甚至比不上她对自己娘付出的爱，这种收支的不等，让她的精神生活极度的空虚，心理长期处于失衡状态，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和防备。
　　直到后来，儿子那种全心全意的依恋让她的心变得柔软，方少陵那强势、炙热、不容拒绝的感情将她的心墙击粉，她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心门，一点一点的碰触着外界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被亲情和爱情渐渐地填满，不再是以前那只有坚硬外壳的空物，她的笑容越来越真心，性格越来越真实，幼时所缺少的父爱被方少陵连同爱情一起给她补齐了。她记得前世曾听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下属说过，找老公一定要找一个会把自己当做小女孩一般宠爱包容的男人。她以前对这种幼稚的言论不屑一顾，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方少陵发现沈流云拿着手上的蛋糕并没有吃，眼神有些朦胧，就知道她不知又神游到哪里去了，亲昵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笑了笑。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年幼的她一个人孤单的蹲在花园的角落里，对着那些画画草草嘀咕着什么，回头看自己时，虽然强作坚强，但偶尔不经意间会流露出一丝脆弱和化不开的忧伤，那样的她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也许正是由于这样，小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让着她，迁就她，希望这个故作坚强的小女孩能够更快乐一点。也许他对她的爱在怜惜之情产生时就以种下，在多年后生根发芽，紧紧地缠绕在心上，再也解不开，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