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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世姣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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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嗡嗡地说:“她宁死……也不要、不要我。”
  福公公从他手上取下笔,轻声说:“皇上,今日练了五张字,太多了。”
  昭颜狠狠一拍桌案,咬牙切齿说:“练、练、练有何用?!”练了这么多年,字迹甚至回不到他八岁时的幼稚笔锋!
  福公公赶紧安慰:“已经不错了,皇上,太医说您连笔都抓不住,可您毕竟可以写字了呀!”
  司马昭颜狠狠砸了一拳在书桌上,这些字能拿出去给人看么?届时还不是被人耻笑,耻笑大褚国有个白痴皇帝!这么多年,他除了盖玺印,何曾批过一个奏章?
  福公公见皇上有些暴躁,急忙转了个话题说:“皇后娘娘不肯洗漱就寝,说等皇上一起呢!”
  昭颜心里咯噔一下,一起?恐怕她是不敢睡,怕睡着了出事。他傻傻笑起来,洞房之夜,他们注定不能像平凡夫妻那般了。
  昭颜侧身坐在床沿,看她乌黑浓艳的发散在丝绒枕上,恬静的面孔被满室大红帐幔反射过来的烛光浸泡得红润而热烈。不知在梦什么,唇角微微向上弯起,她在笑呢……
  司马昭颜多想抓住这珍贵的瞬间,好像在看并蒂野花缠绕,看成双蝴蝶追逐,宛若他的浮生中唯有她的微笑这么一点点依恋,春光过后,他就要陷入命定里永远的黑暗。
  他俯下身子,悄悄从枕上抓起一把青丝,贴上自己的嘴唇。发上的莲花香气尤为醉人,他闭上眼睛,偷偷幻想着她妩媚的姿态,幻想着某一天她会对他温柔浅笑,幻想着她在他怀里撒娇、敞露着她的锁骨、肩胛和背脊。
  身后传来碎碎的脚步声,昭颜猛地从幻境中醒来,回头看,是韦娘,正尴尬得不知如何进退。他朝她招手说:“你来。”
  韦娘温和笑着,上前替夕莲脱掉外衣,换上睡裙。
  昭颜转过身去,听见韦娘说:“夕莲纵是娇惯了些,不过心思单纯、善良。她胸无城府,在宫中恐怕会得罪人。日后,还请皇上多多教导她才是。”
  韦娘说话如春风和煦,难怪夕莲喜欢她。昭颜颔首道:“放心。”
  她看司马昭颜的目光很忧郁,还有流露出几分怜爱,好像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神情。她流连在夕莲身旁许久,依依不舍,临走时,她欲言又止,眼神慌乱。
  昭颜忽然理会了她的苦心,沙沙的声音对她说:“我不碰她。”
  韦娘感激磕了个头,解释道:“夕莲她还小,不懂事,韦娘实在是怕她伤着自己伤着皇上。有皇上这句话,奴婢就安心了。”
  司马昭颜扶她起来,低声说:“不过……别让外人……别让、知道。”说完,当着她的面抽出夕莲腰上的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挤了几滴血在那方洁白的缎子上。
  韦娘微笑点头,“韦娘绝不会泄露皇上的秘密。”
  房里的灯都熄了,就留下了床边的一盏,现在的世界,只有他和她,还有一盏灯。
  他侧躺着,看她鼻尖优美的弧度,看她可爱的耳垂、白皙的脖子、玲珑的锁骨……薄如蝉翼的粉纱睡裙,透着玉一般圣洁细腻的肌肤。还有胸前若隐若现的□,尚未发育成熟的少女,却拥有乖巧而轻浮的魅力。
  他安详闭上眼睛,至少这一夜,他能与她拥衾而眠。

  新婚(1)

  燃了一整夜的烛台上满是红红的蜡,司马昭颜平平躺着,双眼望着帐顶的龙凤呈祥图案。绫绡帐子里都是她的香气,他舍不得动,宁愿永远这样沉醉。身旁的夕莲动了动,好似醒了,昭颜赶紧闭上眼。
  夕莲感觉嗓子有些疼,习惯性地伸长胳膊嘟喃着:“韦娘,我要喝水……韦娘……”
  半晌没人应,她的手臂耷拉下来,蓦然触到一个温热的躯体,肌肤灼人。她猛地睁开眼,司马昭颜!望着他□的胸膛,她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几乎要刺破屋顶,冲上云霄。
  夕莲一面拉扯被褥遮住自己,一面尖声叫喊着用脚使劲踹他,想把他踢下去。
  许多在外守候的人听见夕莲的叫声,唯恐出了什么事,纷纷破门而入,一时间德阳宫里脚步杂乱。夕莲依然尖叫着,把眼泪也叫了出来,一面嚷嚷道:“骗子!司马昭颜你这个骗子!你说不碰我的,还说君无戏言!”
  叫喊声逐渐成了哭闹和嚎啕,床帐外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直到司马昭颜懒懒地坐起身来说了声:“进来。”
  侍婢挽起大红色的帐幔,一队宫女依次排开,手里捧着各种器皿。
  夕莲窝在偌大的婚床一角,被她们好奇地打量着。东太后和西太后不知何时进来的,虽然早晨有仪式,不过她们似乎不宜出现在新房里。
  夕莲哭得嗓子都破了,索性改成了嘤嘤哭泣。东太后杏目圆瞪,接过婢女递上去的一块白绫,那暗红的血迹刺痛了她的眼,气得浑身发抖。西太后恨得牙痒痒,冲上去就朝皇上吼道:“你从来就不听我的!”
  司马昭颜面无表情说:“都出去。更衣。”
  两位太后都拂袖而去。
  韦娘匆忙跑到床边轻声唤道:“别怕,夕莲,没什么,我保证!”
  夕莲委屈极了,扑倒她怀里啜泣,韦娘在她耳边悄悄说:“没有,你们什么也没有,他假装的。”
  她的眼泪骤然歇停,眸子里透着喜悦,韦娘不会骗人的……那司马昭颜为何要装呢?
  司马昭颜转身看着夕莲,声音低沉说:“哭吧,让她们……看看、看热闹。”
  夕莲醒醒鼻子,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不过,他越是希望她做的事,她便越是要与他唱反调。夕莲立即掩去方才的失态,神情孤傲搭上韦娘的手站起来,款步走向前去,朝他盈盈行礼,口中平稳念道:“臣妾多谢皇上厚爱,皇上万福。”
  那排候了许久的宫女立刻跪下身,朗声请安。
  夕莲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了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清晨的仪式好不容易结束了。
  司马昭颜回到德阳宫的书房,檀香微醺。想起卢太后和母后的表情,他万分得意。恐怕辛太后是再也不对这个白痴儿子抱任何希望了。昭颜无所谓,就让他们去争吧,争到头破血流。等他寿终正寝,一定不会让自己的石棺停在宫里,免得看他的女人和儿子们争个不休。
  他随手翻了页《左传》,郑伯克段于鄢,其中最喜欢的一句话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身边的一切险恶之人都会得到报应,包括他的母后,他只用等着看热闹。但是他一面又在害怕,怕将来某一天,他也要和庄公一样和自己的母亲挖隧道相见。
  春光明媚,夕莲也不顾什么礼仪,顶着满头繁琐的首饰,拎着裙角一路小跑。路上,宫女太监们依次向她施礼,她便一路喊着:平身、平身!平身……
  待她冲进大殿,见权相大人皱着眉面色忧虑。他好像有许多话想说,夕莲迎了上去眉开眼笑,他却忽然跪下行礼。夕莲愣住了,喏喏说了句:“平身……”
  “皇后,还是请注意您的言行,您代表着皇室的最高统治者,要为世人做典范。”
  夕莲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她不喜欢自己父亲这样说话。本以为皇上破例让她在大婚后的第一日就来见父亲,父亲会很高兴呢。可现在她看不出父亲有半点喜悦之情,难道父亲不想见她么?他不想见女儿么?
  卢太后立在一旁,愠怒。
  夕莲想起来她早上冲进德阳宫的时候就很生气,就连祭天仪式都一直绷着脸,全然不似平日对自己那般和颜悦色。夕莲朝她行过礼,她冷冷说:“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胆子,夕莲,你……以后尽量避免他在德阳宫就寝。”
  夕莲点头说:“知道了,我也不想他在那。”
  父亲忧虑不安说:“可是,德阳宫是他和皇后的寝宫,怎能避免?”
  “哼,先皇在世时,哀家不也住在德阳宫么?可他一直往辛贵人那跑,何曾住在我们自己宫里了?给皇上多挑几名绝色女子充盈后宫吧,但是……千万别出意外……”
  “微臣知道了。”
  夕莲在一旁懵懵懂懂听着。权相望着她,宠溺的目光夹杂了许多别的东西,叹了口气说:“下回求皇上让你回家小住几日,相府里没了你,冷冷清清的。”
  夕莲望着父亲磅礴的背影,视线被强烈的阳光渐渐模糊。她不明白父亲为何一直不续弦?他是一个这样出色的男子,正值壮年、位高权重。当然,夕莲知道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母亲,要不也不会种了那么多莲花。可是,她希望父亲幸福,不想看他孤单一人。
  昭颜正望着白纸黑字发呆,忽然一只指甲涂着鲜亮颜色的手拍在桌上,他抬头看她,沉溺在她狐狸般的笑容里。
  夕莲愣了一下,他的表情总是很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眸子里是那样的墨色,浓浓的化不开,像悲伤。其实看见他这样,她有种莫名的心痛。回过神来,她摆着一副讨好的表情,声音柔柔说道:“皇上,我想,过一阵,能不能让我回家探亲?”
  昭颜笑笑,这才是婚后的第一天,她就想回家了。他想了想答道:“清明。”
  清明刚好要祭祖,回家看看也好。夕莲报之一笑,只是为答谢皇上的恩准,皮笑肉不笑的。昭颜却是无奈极了,其实明明知道得不到,他还是那样渴望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她忽然念了两句诗,眼色有几分落寞,“清明要去我母亲坟前上香呢。”
  她从小就没有了母亲。昭颜忽然觉得自己尚算幸运,起码在人生的头八年,他母后是非常疼爱他的。昭颜很少见她如此伤感的模样,心口有些发慌的疼,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如果他控制不好,声音会很难听。
  夕莲忽然从桌上挑了支最细的笔,蘸上墨,铺展了宣纸,认真写着:
  樽前一曲歌,歌里千重意。
  才欲歌时泪已流,恨应更、多于泪。
  试问缘何事?不语如痴醉。
  我亦情多不忍闻,怕和我、成憔悴。
  她又满怀伤感念了一遍,叹道:“这是父亲早年送给母亲的,也是母亲最爱的词。”
  司马昭颜颔首道:“好词。”
  心里又不免感慨,她父母尚有深情……可后宫有几个女人是真心爱着龙椅上的男人?他忽然间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如果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那他要和谁生孩子来继承皇位?
  夕莲见他痴痴发呆的模样,不由自主想起早上辛太后对他的态度。他是皇上,可东太后和西太后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其中一个还是他母亲。虽然夕莲从小没有母亲,至少她还有韦娘……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定了?我清明回家去!”
  司马昭颜颔首应许,又纠正道:“你、是……臣妾,下称本宫。”她可不能整日在宫里“我”来“我”去的,若被辛太后挑了毛病,说不准会逮着机会治她。
  夕莲撅着嘴答:“知道了!”然后潇洒离去,走到门边不忘回头挥挥手说,“我先走了,或许一会再来!”
  或许一会再来,她又说这样的话。他明知道她随口说的,但是止不住期盼。
  她的字体玲珑飘逸,还有一股张扬的傲气,他拿起刚才她用过的笔,在旁边写了另一首《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的字如喝醉了般东倒西歪,同一张纸上的两首词,优劣很明显,他配不上她。

  新婚(2)

  午后的春日,韦娘用蜂蜜和着羊奶替夕莲敷脸,温和的的香气、润滑的触感,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遗漏的一滴,真是又香又甜!韦娘的手指忽然抖了一下,俯身唤了声:“皇上。”
  夕莲稍微偏了头望去,他正示意韦娘免礼。
  昭颜看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不过夕莲的表情煞是可爱,他不由看得出了神。
  韦娘掰正夕莲的头,暖暖笑道:“先别动,你总是不老实。”
  夕莲不喜欢司马昭颜这样看他,满心不悦说道:“皇上,臣妾这副丑模样还是别看了罢!”
  昭颜站在那不动,答了声:“好……好、好……”
  可是好了半天也没动一下,夕莲瞪着他,撅起嘴。
  司马昭颜好辛苦才脱口说出:“好玩!”
  夕莲撇撇嘴,才不好玩呢!好久都不能乱动,她想了想,忍不住笑着招呼他:“那皇上也来玩吧!”
  “朕?”他痴痴地望着夕莲,又看了看韦娘。
  夕莲怂恿韦娘,“快点让皇上躺下!”
  韦娘见这丫头难得高兴,便叫皇上在旁边躺下,也给他调了一份黏糊糊的东西,吧唧吧唧地往脸上抹。司马昭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被涂成白色的样子,就像那些林立在祖庙的大理石帝王像。夕莲看得有些呆。
  福公公不知何时进来的,吓得大声唤道:“皇上!皇上!”
  见平日谨慎的福公公难得慌张的样子,韦娘噗嗤一声掩口而笑,夕莲“咯咯”笑得花痴乱颤。司马昭颜则慢吞吞说了声:“平身。”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夕莲却笑得从躺椅上滚了下来,边笑边对福公公说:“大惊小怪的做什么?皇上在享受呢!”
  司马昭颜看夕莲满心高兴的样子,心情也格外的好。
  福公公擦了把汗,俯身禀告:“西太后娘娘请皇上皇后前去用膳,说是家宴。”
  司马昭颜猛地起身,脸上白白的稀泥滴得满身都是,他颔首应道:“知道了。”
  韦娘和司马昭颜的神情都有些紧张。夕莲摸不着头脑,西太后,家宴?
  虽是家宴,但韦娘想想觉得应该正式些,毕竟西太后不是随和的人。夕莲裹着贴身的淡黄纱裙,外衣是金黄的绸缎面料绣着朵朵怒放的白莲花,明艳照人。韦娘不能陪她同去,忧心忡忡,她总是这样,只要夕莲不在身边便会紧张,毕竟日夜在一起十六年了。
  辛太后一贯喜怒形于色,她对夕莲冷冰冰的。夕莲倒觉得这样的人并不难对付,反正她也不喜欢她,所以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吃了顿沉闷的家宴,终于在快结束的时候,辛太后慢条斯理说:“皇后,今后你就住在德阳宫了,不过皇上依旧住合阳宫。”
  夕莲心底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她连忙欣喜点头谢过。这样一来,她和司马昭颜是完全分开住的,平日如果他不去德阳宫的话,根本碰不到一起?夕莲忽然感激起她来,只要让她能安静平稳度过这两年,就可以解脱了。
  因为司马昭颜的手用不了筷子,所以用膳是靠福公公来伺候。他忽然推开福公公的手臂,声音粗哑吼道:“为何?”
  辛太后毫不避讳答道:“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女人,和任何一个女人生孩子,就是她不行。”
  夕莲困惑了,为什么?她不喜欢自己,所以不让他的儿子喜欢自己?哪里有如此霸道的母亲?
  司马昭颜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狰狞的笑,眼里散发出转瞬即逝的光芒,轻声吐了几个字:“我不听你的。”他不喜欢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他也不想和别人生孩子。
  辛太后气极了,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你、你这个逆子!长大了敢忤逆我了是不是?!哀家可都是为你好!白痴!”
  司马昭颜觉得这句话实在太嘲讽,这么多年,她一直说为了他好。
  他起身说了句:“朕是皇上。”他是皇上,难道连选择女人的权利都没有么?
  夕莲忽然“噌”地窜到司马昭颜旁边,为他打抱不平说:“您虽贵为西宫太后,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能对皇上出言不逊?”
  辛太后狂怒而起,指着夕莲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狐狸精,当初就不该救你!真不知欧敬之是怎么教你的!看来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堂堂太后说出这样有失身份的话,司马昭颜简直无地自容。没等他拉住夕莲,她已经冲了过去,盛气凌人站在太后跟前,一把揪住辛太后指着她的那只手,凤眼圆瞪狠狠说:“太后娘娘有娘亲吗?怎么还教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太后,简直是大褚国的不幸!这样的母亲,是皇上的不幸!”
  还未曾有人敢如此顶撞她!辛太后气得头脑发晕,眼睛一闭往后倒了下去。一群宫女慌张托住她,福公公赶紧大呼:“传太医!传太医!”
  其他人纷纷看向皇上,想从他脸色中看出该如何办?
  夕莲傻傻愣在当地,得罪了辛太后,好像是件坏事,她有点担心了。
  司马昭颜笑睨着夕莲,淡淡说:“起驾回宫。”
  夕莲即刻笑得满脸灿烂,谄媚地粘了上去,也不管身后的那一堆乱七八糟,乖乖跟在昭颜身后出了西太后殿。
  坐在辇乘上,昭颜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夕莲诚然一副理亏的表情,像顽劣的孩童闯了祸回来害怕责罚。
  昭颜当然不会责罚她,她今天帮他出了口气啊!只是不知辛太后醒来会怎么对付她?其实也没关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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