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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残阳铺水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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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姑姑家住哪儿?能告诉我吗?既然她很忙,我可以上门家访的?”

  她似乎吃了一惊,用疑惧的目光盯了我,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

  “我姑姑、姑父都很忙……他们脾气不好,不喜欢陌生人上门……”

  我笑了一下,说:“这样,把你姑姑家里的电话告诉我,我来个电话家访就不用上门了!”

  她的目光再次深深地落入哪个杯子里,淹住了。我说:“这又不是什么隐私或秘密,不可告人。”

  “我姑姑家没装电话!”

  看来我们的谈话这样下去并没什么效果。我说:“既然如此,你不想说,就算了吧!不过最近有人反映你找很多同学借了钱,对此我想对你说的是,借了别人的无论多少要及时还,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做人要诚实守信……”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如同受了侮辱一般激愤地瞪了我一眼,说:“王老师,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走了吗?”

  看她远去的身影,我心中那份隐隐之痛更加沉重起来。这种感觉使我无论从一个教师的责任出发还是从一个旁观者的立足点来说,似乎都做不到冷眼看世界。很显然她的内心一定被某种阴影笼罩着,存在诸多心理问题,而学生的心理问题又都是雾里看花,看不透摸不着的东西,处理不当适得其反、吃力不讨好。看来我这个初生牛犊遇上难题了。

  下午,我又找班长黄笛问了班里的情况,让他当一回侦察员,帮我查一下宋晓小姑姑家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因为做这些事有时学生比其他人都方便和容易。果然第二天早晨黄笛悄悄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田大光,西关观泉巷69号。我说宋晓小姑姑家没有电话吗?他说应该有的,但我没办法找到。

  我便拨通了查号台查到了宋晓小姑父田大光的电话,就拨通了过去,却一直没人接。放下话筒,才发现若大的一个办公室只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忽然觉得虚弱和无聊,自问整天都忙个啥呀?就如这庞大的办公室,整日被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塞的满满的,总是一种麻木不仁和疲惫不堪饱和状态,鲜活、激昂不起来。对此,我只能游手好闲似地玩弄手里的手机,而深恶痛绝改作业、备课及一切和教学沾亲带故的事情。假如像我这样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蹬三轮或捡破烂也能如现在混个最低生活保障,我将把面前这堆集如山的书本付之一炬,做一个自由的闲人、快乐的文盲。而现在我必须琢磨着给李草草发个有意思的短信,这个女人就是一条狠毒的鞭子,惟一可以抽打出我生活的激情。

  我还没想好给草草发什么短信,以博得她千金一笑,而拖把的垃圾短信却呼啸而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送你一副对联——上联是,看猪脸教木头诲人不倦;下联是,课时重收入减强作欢颜;横批,人民教师!祝你咬紧牙关继续无私奉献!

  我连连蚩然起来,蚩然之后,方想起若大的办公室只空然我一人而已,那么我这种蚩然只能分成三份,三分之一给自己听,三分之一给空荡荡听,三分之一给无奈和悲哀听。

  不过三分钟拖把的电话又打来了,我故意装米校长的腔调说:“好小子,糟蹋人你还真有水平了,别人瞧不起教师,自己还能轻视自己吗?小伙子,工作可不能蜻蜓点水、随波逐流呀,要相信只有平凡才是真正久远的伟大。”

  拖把说:“好了,你也不要猪鼻子插葱——装象了!要装校长你头太小,你以为你是公鸡呀,往头上随便盖顶帽子,大小就是个官(冠)啊!”他又咿咿哇哇地说了一大通,我佩服他侃话的水平,像扫地,把一堆词语和句子扫的漫天飞舞。最后他像唱歌似地说:“王树,我们光荣的人民教师、人类的灵魂工程师,你还在那里呕心沥血、无私奉献为人民服务吗?是否也准备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是否还等待着天上掉陷饼?就是掉陷饼你也是头被砸破的那一个!好了,总而言之,生活总是杨二郎的兵器——两面三刀的,又是风吹二面倒的!悲情、绝望和美好、希冀共存。上来吧,我们的王老师,和我们三缺一,打一场麻将,你就会陶然入境,物我两忘,什么他妈的票子房子*……”

  我说:“我在想女人,想我美丽的草草!”

  “你真是无耻脓包加二百五,我早就让你下手弄了她,你还怜香惜玉!这女人就应该是脾酒,拧盖就能喝到嘴,爱她就喝了她!你老不抠盖,再好你还是喝不上口是不是,你老那么酒不醉人人自醉地幻想,能解心头之渴吗?”

  我吼道:“够了!”

  我上了三楼的小会议室,里面坐着副校长宋江波,教导主任熊空和拖把三个人,都踌躇满志,只等我来参战,杀它个天昏地暗,惊天地泣鬼神。

  几圈下来,我的手气空前地好,一路来财源广进。宋副就说:“还是年轻好,气血旺,手气也旺。”熊主任说:“小王你小子不学好,昨天晚上定是摸哪个女人的妙处了,要不财气(骚)烧得没这么高!”拖把也混水摸鱼惯了,说:“是不是李草草让你摸了,要不是别的女人没这么高烧!瞧那小样,看一下底下就直了,看一次想一次,想一次决定一次,兄弟以后搞定她,我也融资入股,闲暇也分分我红利,我那老婆,旧了!”我和三个人的笑混杂在一起惨不忍闻,手一摸一翻,又上一张绝牌。

  辟里啪拉正打得酣畅处,没有天昏地暗,没惊天地没泣鬼神,反倒把米校长惊引过来了。米校就咚咚敲门拖把就烦,嘴上就表现的更烦:“妈的敲什么敲,没听见正忙着吗!”

  熊主任经常训导学生,练就一副炉火纯青的火暴脾气,直截了当地说:“滚!”然而那道门的坚固程度在愤怒面前极其脆弱,只一脚被踹开,我们同时看到米校长一张半死不活的脸,一言不发地不看任何人,这使他的威严翻倍增加及超常发挥。我们默默丢掉麻将,起身垂首拱立,等待暴风骤雨的袭击。米校长牙齿交错,像咬住一嘴深仇大恨似地咬住一嘴沉默,我们知道这是风雨欲来时前奏的片刻宁静。忽然他一脚踹飞跟前的椅子,一把扯了桌布裹了麻将,丢手榴弹似地,从三楼上抛下去,于是半空中噼噼啪啪下起了一阵麻将雨,雨点飞扬落地有声,活蹦乱跳,如一群从天而降扑食的蝗虫。

  副校长宋江波看着米校长远去的身影,从鼻孔间哼出一丝冷气道:“就不相信你米长新是个不倒翁!”

《一道残阳铺水中》四
(4)

  距宋晓小失踪整整一个星期了,而我们坎坷、艰苦的寻找工作进行到了第二天。该联系的人已联系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而宋晓小就仿佛一滴水珠,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无功而反的众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养精蓄锐,等待新一轮的漫漫无期似地寻找工作。   

  今天我没出去,轮流我留守看学生。六月的天够热的了,一整天身处*十个学生当中,每人呼一口气都能把人蒸腾的如洗桑那浴,别说叫你的嘴像个矿泉水喷头,哗啦啦地喷一天的课,最后精神耗尽,只能疲惫的如一条半湿不干的毛巾,精神和肉体上的内外交困,使我完全是个病人模样。

  我沏了杯浓茶搁手里捧着,荡到学校大门口,看大门的老头就搬了板凳叫我坐。我坐下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话,一边一口一吹地喝那茶,真他妈苦,想吐又不由自主往下咽,全身心浸在顺巷子风里,坐在那里还想一下子睡在那里。我就眯了眼看街上的行人,专捡女人看,那些穿高跟鞋,露着长腿和胸脯的年轻女人,对精神恹恹的我来说,特别养眼养神。我有些自言自语说:“妈的,就这么一天一天混日子!”

  老头却接着说:“混日子,看我混了一辈子,混了一把胡子!”我就看老头,一下子吃了一惊,平日里进进出出不怎么在意这老头,这一看才发现老头真是老的快老到头了,脸和身体不忍一睹。我有些痛苦了,在这老头的身上照出了我的未来,他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一队警车拉响了警笛,从学校大门前疾驰而过,后面还跟着一群好奇围观的人,有的议论着,又出大案子了,明泉公园的大湖里出现了一具无名女尸……

  坐在凳子上的我,疲惫一扫而空,放下杯子,我心里就像一匹倍受狂蜂侵袭的骏马,惊慌和焦躁之情难以名状。明泉公园……人工湖……要出事了!我心里大叫着!我重新掂起杯子,一口闷了那杯残茶剩水,苦涩又一次流遍整个肺腑。

  我也跟了过去,学校和公园只不过千把米之隔,一路走去却大汗淋漓。在明泉公园内外拥塞了大片围观人群,其中还有不少学生。整个大湖的三丈开外被拉上了警戒线,仪容威严的警察地驱散和训斥好奇而误入警戒线的围观者。而几个刑警正划着两艘救生舟,在湖中央打捞尸体,远远的看不甚清楚。

  目击者正和两个女警察作现场笔录,被人群围的水泻不透,我好不容易从汗臭酽酽的人缝里挤进去。两个目击者是一对情侣,他们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来到明泉公园里乘凉,租了一条小舟在湖里嬉戏,进入深水区时,女的就指着不远处一漂浮之物给男的看,说好大的一条鱼呀,浮出水面了,男的看了就说好像不是鱼,女的就用零食去砸,说怎么不动呀?把船划近一看,俩人差点从船上摔下来,原来是一具女尸,半沉半浮在水面上,被水泡得形容可怖。两人拼命划船,上岸跟管理人员一说就报案了。

  这时,人群忽然自动散开了,原来尸体被打捞上来,停放在几棵巨柳树阴下,法医和几名警察正忙着检验尸体。越来越多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挤过去围观议论,一整片的骚乱和喧哗与六月燥热的空气搅在一起,滴水不漏地向我们的头顶之上裹压下来。

  红色!那眩目的红短衫,大角牛仔裤,虽然三丈开外,我也看得很清楚,因为我对这些太熟悉了。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咚咚的像被赛手们玩弄与股掌之间高速扣动的篮球,每运动一下激烈而沉重。挤在前面的几个女生忽然惊呼:这不是咱们学校失踪的宋晓小吗!一个刑警就请她们进警戒线进行辨认,得出的结论是死者即宋晓小。我感到周围一袭灼人的热气忽地渗进我的胸膛内,一阵晕眩过后,汗水把我的衣服和皮肤已连接成一个整体。我对警察说:“警官先生,我是三河中学教师,死者有可能是我班上前几天失踪的学生宋晓小……”

  无数人盯着我走近那具尸体,我感觉自己像干了件沉重的体力活似的,有些体力不支,腿脚发软。当法医揭开那面覆盖着的白色布幔时,我清楚地、不容置疑地、无可阻挡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心射膛而去的声音。是宋晓小!

  一个曾经多么鲜活的、有着倔强、骄傲、冷漠个性的、正值花季少女,此时却成了一堆即将腐烂的死肉!有一根巨大而无形的注射器,穿过我的大脑,插进我的腔脏,要抽干我的思想,抽干我体内鲜活的一切。我站不稳了,一下子趴在地上,嗓子眼一阵干呕,眼前的一道暗幕上如梦如幻地疾速变化,闪过宋晓小那被水浸泡得隆肿如盆的脸,暴突的眼睛,被鱼群撕裂而牙齿暴露的嘴唇……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鼻梁上有点疼,一定是刚才有人掐我的人中用力过度。接着便看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哭成一团,悲不欲生的模样,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虽然没流泪,脸却扭得比哭的更难看。不用问,这便是宋晓小的姑姑和和姑父田大光了。在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以蒙蔽世人之眼,瞒了众人,瞒不了我,假如他们平日里多些温暖给予宋晓小,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

  太阳斜挂在西天沿儿上,橘红色的光芒无限温柔地照在大湖上,湖水被染的一片恣意汪洋,荷花正开的鲜艳,花叶姗动,水波粼粼,真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湖中、园外一片灿烂辉煌。这绝好的景观,只是此时更加渲染了悽婉惨淡的氛围。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宋晓小,女,17岁,三河中学三年级学生;死亡原因:溺水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大约在168小时之前的0点;初步判定死者为自杀,排除他杀可能性;尸体被湖水浸泡膨胀变形,整体基本完好,除死者面部……

  虽然头痛欲裂,但还是硬撑着回学校。我本来是要回宿舍的,然而我一进大门,米校长就和一干大小领导恭候我多时。看得出他们都知道出人命大事了,个个脸色阴郁。

  在校长办公室里,教务处主任熊空看我脸色苍白,就给我倒了一杯茶,说:“听说你在公园现场晕倒了,怎么回事?”

  我一边感激地看他一眼一边说:“没什么的,身体本来就疲劳,天又酷热,体力不支。”

  米校长就问:“小王,你去现场,确定死的是宋晓小无疑?”

  我点了点头,接着就咬牙忍着头痛强作镇静,把明泉公园现场的情况向大家汇报了一遍。

  听完,米校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怕事就有事,怕鬼就有鬼。搞成这步田地,出了人命,看来光靠推卸责任没那么容易推的一干二净了,不过事既已出,我们还是要强打起精神去应对。明摆着,这么大的事,老宋家、老田家不会干休,上头也不会轻易饶了我们。对此,我说几点:第一,现在已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某个人的责任的问题了,已经上升到关系全三河中学声誉和利益的集体性问题了,现在少发怨言,谁的责任等以后再算总账;第二,大家要积极面对,所谓打着骨头连着筋,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一杆子下去打落一地果子,大家要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尽量使这杆子挨的轻些;第三,尽量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激化矛盾而息事宁人为前提,在最小范围内解决问题,能私了的私了,但是有责任要推,能推多少推多少,损失最小化。第四:这是个教训,要以此为戒,加强管理、查缺补漏,亡羊补牢,吃一欠长一智!”

  陈副说:“还好,宋晓小是自杀的,要不事情就更不好办了!今天晚上他们会不会来学校闹?”

  米校长就说:“当然要做好准备,从今天晚上起学校全封闭,把前后大门锁住,学生出入要以班主任签条为准,教师分组值班,手机都别关,有情况要随叫随到!”

  这一天,对于三河中学的师生来说是一个噩梦的开始。学校的的所有大门都被锁死,晚自习的铃声提前响起,每个班都有教师把学生死死看住,教室里那经久不散的闷热之气像掺在空气中的毒,更添了人心的焦灼不安。

  我头疼的厉害,实在抵不过,拖把就喊我去他那小屋喝口汤。他媳妇做了一锅鱼头汤,很滋味。他媳妇长相一般,但冲她那姣好皮肤和身材,拖把还是赚了不少,但她对拖把是一颗心掰成几半地着想。我喝一碗鱼汤,又出了一身汗,回到自个的宿舍就一头栽到床上起不来。就这么身心俱疲、头脑发热地睡着,想光棍的日子挺可怜,不像拖把,有个好媳妇,头痛发热,遇到伤心事,有人关心有人疼,自个就只能形单影吊让它去烧去痛吧,沉受不住只当享受吧!

  又想起草草,一想起她我就像触电了,浑身颤抖和酥麻地痉挛。我又想起宋晓小,她为什么要自杀?那晚在公园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出了疑问,我心里还充满了懊恼与愧疚,她的死,是自己束手无策?袖手旁观?还是工作失职?我一时竟也难以给自己下结论。就这样我的大脑成了一团糨糊,在一种亦真亦幻的梦靥里乱七八糟地熬着粥。

  不知什么时候,我就莫名其妙地醒来,而且出了一身冷汗,我梦见宋晓小的尸体了。忽然,整个校园深夜的宁静被一种金属的撞击声击的粉碎,细听像是谁在用铁锤砸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嘈杂,而且越来越大。我强打精神,套了衣服,走出门外。

  后面生活区的教工大院显得较为宁静,而教学区的教学楼灯光如炬,学生宿舍楼里也不安静,成群结队的好奇者正向大门口跑去。我也跟了上去。

  原来宋晓小的姑父田大光率领着自己的远亲近邻,一大帮子人围住门口,砸了大门铁锁,正往校园里冲。而米校长和一帮大小头目堵在门口,欲把他们拒之门外。一方要往里进,一方要往外推,就那么对峙着。相持不下,双方各执道理就开始斗嘴上工夫,百十张嘴绞在一起,叫吼怒骂各人是各人的招,各人是各人的特色,最后只能是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看着嘴都在竭力地动,就像战场上喊号子,反正谁的声音磅礴大气,谁就有理占上风。

  门口的学生越聚越多,黑压压的几层墙似地把大门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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