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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一船鱼，也能卖上三四百，比人家一个月的工资都高了许多。对于钟老六来说，一天有这么多收入，也知足了。

　　　　卖了鱼，钟老六做东，请鬼道长喝酒。

　　　　鬼道长也不客气，尽情吃喝，谈天论地吹牛皮。

　　　　被钟老六问起来历，鬼道长也只是自称粤西人，利用南方的技术，来北方致富。

　　　　渔民能有多少见识？鬼道长轻轻巧巧地，就糊弄过去了。

　　　　酒足饭饱以后，鬼道长回到渔船上睡觉。

　　　　可是一觉睡醒，鬼道长发现，自己的渔船四周，乌压压地都是人！

　　　　这些人的手里，大多提着礼物，烟酒什么的。

　　　　他们都是尖山岛的穷苦渔民，听闻道长有这样的本事，一起来了，要追随道长一起打渔。

　　　　看见道长走出船舱，大家一起围了上来，笑脸竞相开放，七嘴八舌：

　　　　“林大爷，带上我们一起发财呗！”这是直截了当的。

　　　　“是啊林大爷，渔民的日子苦啊，我们以后跟着您老混，算是您老可怜我们，行不？”这是动之以情，打悲情牌的。

　　　　“林大爷，只要你带上我，我可以把你当成老爹一样供着！我父母双亡，我可以认你做干爹啊！”这是攀亲戚的，自降身份做儿子的。

　　　　“林大爷，您要是带上我们，我们可以每天分出十分之一的收入来孝敬你啊！你只要带十个人，一天也是一船鱼，还不用自己动手。带上二十条船，你的收入也会翻番，这样不是更好？”这是诱之以利，而且很有条理的。

　　　　鬼道长一笑，举起手来挥动了一下，道：“各位，各位，都安静一下，听我说！”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一圈人围着鬼道长，鸦雀无声，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长江水，大家喝！我老林，也不是个小气人！”鬼道长气贯丹田，话音清亮，道：“大家愿意跟着我老林，是给我面子！所以，我愿意和大家一起发财，共同致富，来者不拒！”

　　　　哗哗……

　　　　现场掌声暴起，如同海浪一样，气势非凡。

　　　　所有的渔民都大声喝彩，甚至，还有的贫苦人家，激动的泪流满面。

　　　　穷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盼头，能不激动吗？

　　　　“大家安静，听我说……”鬼道长站在船头，面带微笑，说道：“我可以带大家一起发财，但是也有几个条件，希望大家答应我。”

　　　　“林大爷你尽管说，我们一定遵守你的条件，我们都听你的！谁要是不听话，我们就把他丢海里喂鱼去！”渔民之中，有急性子的人说道。

　　　　“对对，都听林大爷的！”其他的人纷纷附议。

　　　　鬼道长点点头，道：“大家跟了我，就要听从我的安排。尤其是在打渔作业中，要绝对服从我的安排，不能有一点点差错。这是第一；第二，我要求大家发誓，谁违反了誓言，船破人亡！第三，我以后就不打渔了，只负责对大家的统一调度。大家每天的打渔收入，我抽取百分之五，作为自己的辛苦费。各位，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林大爷，您对我们真的是太好了！”渔民门听清楚了，立刻欢呼起来。

　　　　原先，有人建议说，让这个林大爷，每天抽取大家打渔收入的十分之一，现在林大爷主动降价，是要百分之五，也就是二十分之一，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以前的时候，赶到好日子，大家打渔可以赚一点，赶不到好日子，有时候还要贴上柴油钱。

　　　　现在林大爷答应了大家，大家都在期待每天满仓归来的日子。

　　　　至于百分之五的提成，真的不算什么。就算以前那样的惨淡经营，每天贡献百分之五的提成，也无所谓。

　　　　“既然大家都答应了，那么明天或者后天，大家按照本地的仪式，准备猪头三牲，祭拜海神，对着海神发誓，我们才算达成协议。”鬼道长又说道。

　　　　渔民们商量了一下，一起点头，道：“那就明天吧，我们在海滩上拜海神。”

　　　　“好，那么大家就可以准备了，明天不出海，休息一天！”鬼道长满意地一点头，道：“至于明天的祭拜仪式，和祭拜以后的吃喝，所有花费，从我以后的分成中扣取！”

　　　　现场一片欢腾，纷纷道：“林大爷，您真的是太好了……”

　　　　鬼道长嘿嘿一笑，看着钟老六说道：“老六，你以后，就当个小队长吧，帮着我统筹调度，管理船队。我赚的钱，也分你一点，不亏待你就是。”

　　　　“好嘞林大爷，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保证忠心耿耿！”钟老六大喜过望，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

　　　　“去吧，去张罗明天的祭拜海神活动吧。”鬼道长点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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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5章　祭海（）　
钟老六答应一声，屁颠颠地去了，联系那些渔民中威望较高的老者，来安排明天祭拜海神的事。

　　　　毕竟钟老六年轻了点，祭拜海神的大事，他还不能独力主持。

　　　　齐鲁大地，本就是孔子故里，礼仪之乡。所以，各种祭拜活动，也比其他的地方要复杂，程序繁多。孔子是干什么的？不仅仅是教书匠的祖师爷，也是专门讲礼的。走路睡觉吃饭，孔子都有讲究，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这都是孔子的礼仪……

　　　　受到孔老夫子的影响，所以齐鲁大地的各种活动，都是比较正统、比较复杂的。

　　　　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所以钟老六等人，几乎是彻夜未眠，才勉强安排好了第二天的活动准备工作。

　　　　第二天一早，海滩上人满为患，热闹非常。

　　　　这里的祭海活动，非常复杂，祭拜的海神倒是人尽皆知，龙王爷。

　　　　祭海活动，也就在海滩的龙王庙前。

　　　　用以献祭的三牲，早已经准备好，是鸡鱼和黑毛猪。猪早已经宰杀了，全身都被褪了毛，只留着脖子上的一小撮黑毛，红绸布在猪身上打结，又有红花带披挂在猪头上。

　　　　供品出了三牲之外，还有蒸面馍馍。这是面塑工艺品，个头很大，一个都有三四斤。造型丰富，有仙桃馍、盘龙馍、圆花馍等各式花样。上面再用食用颜料加以描绘，看起来很逼真。

　　　　祭品全部摆在庙前的香案上，再用黄表纸写太平文疏。

　　　　因为以后的出海领头人是鬼道长，所以这次的太平文疏，由鬼道长亲自来写。落款也是鬼道长的化名，林白云，某年某月某日。

　　　　这个太平文疏写好了，再写对联。

　　　　对联也是鬼道长所写，首先在龙王庙的两边写了对联：“海不扬波，水上太平。”

　　　　然后又是五个单幅。

　　　　第一个单幅，写好了贴在船队的第一条船桅杆上：“大将军威风八面”；第二个单幅，贴在第二艘船桅上：“二将军威风凛凛。”；再然后是第三条船，上面贴“三将军顺风相送”；

　　　　然后头船的船头贴上单幅：“船头无浪行千里”；尾船的船尾与之对应，贴上单幅：“船尾生风千里行”。

　　　　再然后，是跃龙门求吉祥。

　　　　龙门是松柏的枝叶扎起来的，门为重檐式，非常高大，宽三丈高两丈。先用木杆扎好框架，然后用新鲜的松柏枝扎在上面。门头上悬挂匾额，两边是二龙戏珠和鱼跃龙门等图案的条幅，喜庆而又端庄。

　　　　鬼道长领头，带着大家从松柏门下走过，意思就是鱼跃龙门，此后一帆风顺。

　　　　再接下来，就是渔船列队。所有渔船，都首尾相连排开，船头冲着大海，船尾对着海岸，下锚定位。各渔船彩旗招展，渔具、网具整齐地摆在船上，拿出准备出海的架势来。

　　　　完成了这一切，渔民们才在龙王庙前发誓，表示服从林大爷的指挥。

　　　　发誓完毕，爆竹响起，一片欢腾。

　　　　整个仪式非常复杂，幸好鬼道长上了年纪，是有耐性的长者。如果换成丁二苗这样干，会被急到吐血。

　　　　祭海活动完毕以后，是聚餐。

　　　　大家以三条船为单位，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如此折腾了一天，次日一早，鬼道长带着大家出海。

　　　　鬼道长乘坐头一条船，钟老六带着大家在后面。

　　　　当然，鬼道长的渔船上，另外安排开船的人，不需要道长做什么。

　　　　钟老六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驾船上前，和鬼道长的渔船并排，兴冲冲地大声问道：“林大爷，你知道今天有多少渔船，跟你一起出海吗？”

　　　　鬼道长的眼神向后面的船队扫了一眼，道：“加上我的船在内，一共九十六条船，有的船两三人，有的船三四人，一共两百九十六人。”

　　　　“林大爷，你怎么知道的？”钟老六一愣，眨巴着眼睛问道。

　　　　“嘿嘿，是梦里的算命先生告诉我的。他知道你会来问我，所以先跟我说了一下。”鬼道长说道。

　　　　钟老六一呆，更是对林大爷奉如神明，却又道：“林大爷，接近一百条渔船出海，如果都能满仓，那您老一天就是五船的鱼啊！”

　　　　按照抽提成百分之五计算，的确如此。

　　　　“你算的倒也清楚，以后，每次分你一半。”鬼道长笑道。

　　　　“多谢林大爷，多谢林大爷！”钟老六更是心花怒放，乐得合不拢嘴。

　　　　这样的话，钟老六不用自己打渔，也能每天分到两船多的鱼，何乐而不为？

　　　　渔船的队伍，鱼贯向大海里开进，有条不紊。

　　　　接近渔区的时候，鬼道长突然传令，让大家暂停，一个半小时以后，再行动。

　　　　众人不知何意，难免有些议论。

　　　　鬼道长挥手道：“现在鱼群还没来，我们驶进渔区，只会吓得鱼群远离。在这里等一下，可以保证你们满载而归。”

　　　　大家都有点半信半疑，但是又充满期待，原地停船下锚。

　　　　毕竟都发过誓的，就算这个林大爷说的不对，大家也要听从。

　　　　一个半小时以后，鬼道长挥挥手，命令大家全速航行。

　　　　到了渔区，鬼道长指挥大家将船只散开，呈月牙形向前推进，同时开始下网捕鱼。

　　　　众人照办，展开捕鱼作业。

　　　　这次捕鱼，果然和以往不同，收获颇丰。

　　　　几乎每一网上来，都引起大家的惊叫声一片。

　　　　看着白花花的鱼儿被捕捞上来，众人又惊又喜，做梦一样。

　　　　但是渔船太多，想把每条船都打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鬼道长抽着烟，看看这里的鱼群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向前。

　　　　众人很听话地收了家伙，跟着道长前进。

　　　　道长还是和先前一样，料定鱼群的聚集地，掐准时间，带领大家包围过去。

　　　　打了三场围歼战，到了傍晚时分，出海的九十六条渔船，基本上都满仓了。渔民个个笑容洋溢，掐着手指计算自己的收获。

　　　　“转舵，返航了……！”鬼道长传令下去，让大家返航。

　　　　“返航了，回家了！”钟老六用大喇叭向大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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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6章　梦中神人（）　
众人得令，转舵返航。

　　　　虽然还有极少数的渔船，并没有收获满仓，但是相较以往来说，却都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

　　　　所以，即使没有满仓，大家也很满意，欢天喜地地回家，早早地卖了鱼，和家人团聚。

　　　　更有些豪爽的渔民，自发组织，凑了钱，请鬼道长喝酒。

　　　　鬼道长也不客气，跟大家一起吃喝谈天。

　　　　至于那百分之五的提成，鬼道长也不在意。

　　　　倒是钟老六斤斤计较，每天拿着本本，在海滩上记账，收了大家的提成，给鬼道长送来。

　　　　日子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着。

　　　　鬼道长每天带大家去打渔，每天都是满载而归，然后喝酒吃肉。

　　　　除了这些，鬼道长啥也不做。

　　　　老鬼宋有福有些纳闷，私底下问道：“道长，我们在这里，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不见动静？难道道长真的要在这里，做一个渔翁，直至终老？”

　　　　“时机没到，不急。”鬼道长嘿嘿一笑。

　　　　转眼间春节将至，渔民们担心林大爷回乡过年，此后一去不回，所以就让钟老六来试探林大爷的口风。

　　　　如果林大爷就这样走了，那就是财神爷走了啊！

　　　　钟老六奉命而来，问道：“林大爷，就要过年了，您老有没有打算回老家过年啊？大家都舍不得你走，要留你在这里过年。”

　　　　鬼道长哈哈大笑，道：“本来是打算回去的，既然大家都舍不得，那我就留下来吧。”

　　　　钟老六大喜过望，说道：“林大爷你放心，你留在这里过年，我们保管把你伺候的舒舒坦坦，保管让你过得热热闹闹！！”

　　　　得到了林大爷的确切话，钟老六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反馈给大家。

　　　　渔民们更加高兴，立刻安排林大爷在春节期间的一切事宜，从除夕到正月十五，在哪里过，哪些人陪着，吃什么喝什么，都有详细的安排。

　　　　这个春节，鬼道长过得很愉快。

　　　　跟渔民们在一起久了，鬼道长也感受到了齐鲁大地的直爽和好客。对比港府人与人之间的冷漠，鬼道长难免一番感慨。

　　　　春节以后，正月初八庙会祭海，初九出海作业，继续打渔。

　　　　鬼道长尽力而为，带领大家在风浪里穿梭。

　　　　渔民们跟着道长，几乎每天都是满载而归，日子也跟着暴富起来。

　　　　转眼间便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大家都休息了一天，又进行了祭拜龙王庙的活动。

　　　　祭拜活动过后，照旧是聚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鬼道长缓缓站起来，抬起手，朗声说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话。”

　　　　“林大爷您说吧，大家都听着呢！”众人纷纷说道。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对我的抬举和信任，老朽我，也算不负众望，这两个月来，带着大家，多多少少赚了一点小钱，解决了生活的基本问题。”鬼道长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但是，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好日子已经到头了。从今往后，打渔没有这么容易了！”

　　　　全场大吃一惊，那些醉醺醺的汉子们，吓得酒都醒了，汗流满面地看着鬼道长。

　　　　鬼道长也不说话，环视全场，皱眉叹气。

　　　　良久，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大叫：

　　　　“林大爷，为什么我们以后，不能再像这样打渔了？是您老要走了吗？”

　　　　“林大爷你留下来吧，我们给你养老送终！”

　　　　“林大爷，是不是我们打渔太多了，惹恼了龙王爷？”

　　　　“林大爷……”

　　　　林大爷挥挥手，说道：“都不是……”

　　　　“那究竟是为什么？林大爷，你倒是跟我们大家说说啊！”钟老六最着急，上前哀求，道：“林大爷，你就说说原因吧，只要有办法解决，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钟老六这家伙发大财了，每天都是一千多进账，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但是他也不嫌钱多，绝对不愿意就此罢手。

　　　　鬼道长再次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各位，实不相瞒，我昨晚梦到了神人指点，说附近浅水海域的鱼，都已经被打光了。从明天开始，休想有个好收获。”

　　　　“林大爷，也许这个梦不准呢？”钟老六抱着一线希望说道。

　　　　“废话，每次神人托梦给我都很准，这次就不准了？”鬼道长一瞪眼，道：“不信的话，明天出去试试，就知道了！”

　　　　说罢，鬼道长拂袖而去，直接去海边，上了自己的渔船，倒头便睡。

　　　　钟老六等人跟了过来，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守在渔船边，也不敢打扰林大爷，耐心地等待着。

　　　　到了第二天早上，众人又围着道长，问道：“林大爷，昨晚可曾梦见神人，有没有说什么？”

　　　　鬼道长摇摇头，眉头紧锁。

　　　　众人哀求道：“林大爷，要不，您就带着我们出海，碰碰运气呗？就算一条鱼打不到，我们也不会怪你啊。”

　　　　“是啊林大爷，我们出海试试吧？”钟老六可怜巴巴地说道。

　　　　其他的渔民，都纷纷开口哀求，每个人的脸上，都一片忧愁之色。

　　　　“好吧，既然大家都坚持，那么我们就出海试一试吧，好叫你们死心。”鬼道长叹了一口气，挥手道：“收拾家伙，准备出海！”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驾船，列队出海。

　　　　但是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兴高采烈，大家都心情忐忑，面色沉重。

　　　　七点钟出海，九点钟以后，已经进入了渔区。

　　　　鬼道长和以前一样，指挥大家下网打渔。

　　　　果然很奇怪，今天一网网地放空，根本就不见一条鱼！

　　　　一直忙碌到中午，一条鱼都没有，连一片鱼鳞，也没打上来。

　　　　渔民们没了主意，纷纷驾船靠过来，围着鬼道长问道：“林大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条鱼都没有了？”

　　　　鬼道长摇摇头，道：“要不，大家散开一点，再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