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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水浒-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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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④ 馓——浙江方言。是油炸或烘烤而成的小食品,有各种各样形式。
  过了几天,武松取出一匹彩色缎子给嫂嫂做衣裳。那妇人笑嘻嘻地说:“叔叔,怎么使得?——既然叔叔给了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
  武松从此就在哥哥家里宿歇。武大依旧上街挑担卖炊饼。武松每天去县里画卯,承应差使。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一天三顿饭,欢天喜地,服侍武松,武松倒有些过意不去。那妇人常拿些言语来撩拨他,武松是个直心粗汉,也不见怪。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过了一月有余,看看到了十二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四下里彤云密布,又纷纷扬扬飞下一天大雪来。当日那雪直下到一更天还不止。第二天武松清早出去县里画卯,直到中午还没回来。武大被这妇人赶出去做买卖,〖看这个“赶”字,就知道武大郎在家里的地位。〗却央求隔壁王婆买了些酒肉之类,去武松房里生了一盆炭火,心里想:“我今天好好儿撩逗他一下,不信他不动情。……”
  那妇人独自一个冷清清地站在帘儿下等着,见武松踏着那乱琼碎玉回来了,那妇人急忙揭起帘子,陪着笑脸儿迎接说:“叔叔,可冷?”武松说:“感谢嫂嫂惦念。”进了门,就把毡笠儿除下。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说:“不敢有劳嫂嫂。”自己把雪掸了,挂在墙壁上;又解了腰上的缠带,脱了身上的鹦哥绿纻丝衲袄,进房去搭了。
  那妇人说:“奴家等了一早起。叔叔,怎么不回来吃早饭?”武松说:“是县里一个相识请吃早饭。刚才又有一个作东,我不耐烦,一直走到家里来。”那妇人说:“原来是这样。叔叔,快烤火。”武松说:“好。”就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上暖鞋;掇了个杌子在近火边坐下。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前后门都关上,防的是武大郎突然回来。〗搬了些下酒的果品菜蔬到武松房里来,摆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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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4)
武松问:“哥哥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家?”妇人说:“你哥哥每天都出去做买卖,我和叔叔自饮三杯。”〖平常日子,可是天天中午回家吃饭的。对应前面的一个“赶”字,今天可能特别吩咐过。反正武大郎卖的是炊饼,下雪天儿的,中午吃两个,也就对付了。〗武松说:“还是等哥哥回家来一起吃吧。”妇人说:“哪里等得到他回来?等他不得!”说着话,早暖了一注子①酒来。武松说:“嫂嫂坐着,应该让武二去烫酒。”妇人说:“叔叔,你自便。”那妇人也掇个杌子近火边坐了。火头边桌儿上摆着杯盘。那妇人拿一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说:“叔叔,满饮此杯。”武松接过手来,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天气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武松说:“嫂嫂自便。”接过来又一饮而尽。武松也筛一杯酒递给那妇人吃。妇人接过酒来吃了,又拿注子再斟酒来,放在武松面前。
   ① 注子——用来放在热水中暖酒的瓷质或金属无嘴小酒瓶。
  那妇人故意把上衣松开,微微露出前胸,让一绺头发耷拉下来,装出一副半娇半醉的样子,脸上堆着笑容,说:“我听一个闲人说: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真有这话么?”武松说:“嫂嫂别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种人。”妇人说:“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像心头。”武松说:“嫂嫂要是不信,只管去问哥哥。”那妇人说:“他懂得什么?要是懂得这些事儿,也不卖炊饼了。叔叔,再请一杯。”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动了春心,哪里按捺得住?只管拿闲话来说。武松也知道了四五分,只得把头低了。那妇人起身去烫酒。武松独自在房里拿起火筷子拢火。那妇人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在武松肩胛上一捏,说:“叔叔,只穿这点儿衣裳,不冷?”武松已经有六七分不快意,也不答应她。那妇人见他不应,劈手就来夺火筷子,口里说:“叔叔不会拢火,我来给叔叔拢;只要像这火盆一样常热就好。”武松有###分焦躁,只不做声。那妇人欲火烧心,没看见武松焦躁,放了火筷子,却又筛一盏酒来,自己喝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说:“你要是有心,吃了我这半盏儿残酒吧。”〖刚刚进入试探,还没到撩拨的时候!〗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嫂嫂!不要这样不识羞耻!”把手一推,差点儿把那妇人推了一交。武松瞪起眼来说:“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的男子汉,不是那种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嫂嫂不要这样不识廉耻!要是有些风吹草动,武二眼睛里认得是嫂嫂,拳头却不认得是嫂嫂!再来,不要这样!”那妇人通红了脸,掇开了杌子,口里说:“我和你开个玩笑,不值得就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重!”搬了盏碟,回厨下去了。武松独自在房里气忿忿的。
  天色到了未牌时分。〖已经是下午两点前后了。〗武大挑了担儿,回来推门,那妇人慌忙来开。武大进来歇了担儿,随到厨下,见老婆双眼哭得红红的。武大说:“你和谁闹来?”那妇人说:“都是你不争气,叫外人来欺负我!”〖撒娇加上恶人先告状。〗武大说:“谁敢来欺负你!”〖武大郎认为:如今有武松这样的英雄住在家里,谁还敢上门来欺负人?〗妇人说:“你情知是谁!可恼武二那厮,我见他大雪里归来,连忙安排酒,请他吃;他见前后没人,就拿言语来调戏我!”武大说:“我的兄弟不是这种人,从来老实。不要高声,被邻舍家听见笑话。”武大撇了老婆,来到武松房里,叫声:“二郎,你不曾吃点心,我和你一起喝两口吧。”
  武松只不做声,寻思了半晌,脱了丝鞋,依旧穿上油靴,披了上衣,带上毡笠儿,一面系缠袋,一面出门。武大叫他:“二郎,哪里去?”也不应,一直地只顾去了。武大回到厨下来问老婆:“我叫他又不应,只顾往县前这条路走了去,不知道怎么了!”那妇人骂他:“糊涂桶!有什么难分晓?那厮羞了,没脸儿见你,走了出去!我也不许你再留这厮在家里歇宿!”武大说:“他搬出去,会让别人笑话。”那妇人说:“混沌魍魉!他来调戏我,倒不被别人笑!你要留他,你自己和他说话,我可做不来这样的人!你还了我一纸休书,〖那时候如果真的离了,以后的故事就全都没有了。〗你自己留他好了!”武大哪里敢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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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5)
两口儿正在家中絮聒,只见武松引了一个士兵,拿着一条扁担,来房里收拾了行李,就出门去。武大赶出来叫他:“二郎,干什么搬了出去?”武松说:“哥哥,不要问;说起来,倒你的面子。你只管让我搬走就是了。”武大哪里敢再开口?〖这武大郎过份懦弱,在老婆和弟弟面前,都不敢顶嘴。〗由武松搬了去。
  那妇人在里面喃喃呐呐地骂:“这可好!人都以为一个亲兄弟做都头,怎么养活了哥嫂呢,却不知道反而来咬人!真是‘花木瓜①,空好看’!你搬了去,我倒谢天谢地!好不容易冤家离了眼前!”武大见老婆这样骂,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武大郎个子矮,性格弱,却不是傻子,难道连这样明白的事情也不知道?〗心中闷闷不乐,又放心他不下。
   ① 花木瓜——不是在木瓜上面画花。花木瓜出在宣州(今安徽宣城),是当地的“贡品”。木瓜有三种:广东、广西、福建等地称番木瓜为木瓜;河北、山西、陕西称文冠果为木瓜;宣州制作花木瓜的木瓜,属于蔷薇科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春末夏初开淡红色花,果实秋季成熟,长椭圆形,长10…15厘米;淡黄色,味酸涩,有香气。花木瓜的制作方法:在果实快要成熟的时候,用纸剪出镂空图案,贴在瓜上。经过日照,成熟以后,揭去镂空图案,瓜上就有像是天然生成的图案。花木瓜好看不好吃,所以说:花木瓜,空好看。
  自从武松搬回县衙里歇宿,武大郎依旧每天上街,挑担子卖炊饼。本想去县里找兄弟说话,却被这婆娘千叮万嘱地吩咐,不要去兜揽他;〖潘金莲也怕武松说出实情。〗因此,武大不敢去找武松。〖懦弱的人,必定是听老婆话的人。〗
  岁月如流,捻指间不觉雪晴。又过了十几天,本县知县自到任以来,已经二年半多了;赚得好些金银,想要差人送上东京去在亲眷家收贮,好用来谋图升转;〖当时奸臣当权,没有银子铺路,就无法谋求升转。〗又怕路上被人打劫,必须差一个有本事的心腹人去才好;突然想起武松来:“这个人可去。……有这样英雄了得!”当天就唤武松到衙内商议:“我有一个亲戚,在东京城里住;我要送一担礼物去,就便捎封书信问安。只怕路途中不好走,就要像你这样的英雄好汉方才去得。你可别辞辛苦,帮我去走一遭儿。回来我自会重重赏你。”武松答应说:“小人得蒙恩相抬举,怎敢推故不去?既蒙差遣,当然要去的。小人也从来不曾到过东京,就便还可以在那里观光一遭儿 。相公,明天打点端正了,就可以动身。”知县大喜,赏了三杯,不在话下。
  武松领下知县的差遣,走出县衙门来,到了下处,取些银两,叫了个士兵,上街买了一瓶酒和一些鱼肉果品之类,往紫石街走去,直到武大家里。武大恰好卖了炊饼回来,见武松在门前坐着,就叫士兵去厨下安排。那妇人余情不断,见武松拿了酒食来,心想:“莫不是这厮想我了,却又回来?……那厮一定强不过我!且慢慢地问他。”那妇人就上楼去重匀粉面,再整云鬟,换些艳色衣服穿了,来到门前,迎接武松。
  那妇人拜见说:“叔叔,不知怎地错见了?好几天不上门来,叫奴家心里没理会处。每天叫你哥哥到县里找叔叔陪话,回来只说:‘没处寻。’今天喜得叔叔回家来。没事儿坏钱做什么?”武松回答说:“武二有句话,特地来和哥哥嫂嫂说明白。”〖如果潘金莲是个聪明人,听见这两句话,就应该知道武松此来的目的了。〗那妇人说:“既然如此,楼上去坐。”
  三个人来到楼上,武松让哥嫂上首坐了。武松掇了个杌子,横头坐了。士兵把酒肉搬上楼来摆在桌子上。武松劝哥哥嫂嫂吃酒。那妇人只顾把眼来睃武松。武松只顾吃酒。酒至五巡,武松讨了个劝杯,叫士兵筛了一杯酒,拿在手里,看着武大说:“大哥在上,今天武二蒙知县相公差往东京干事,明天就要起程。多则两个月,少则四五十天就回来。〖清河县离开封六百五十里,有半个月就能够来回。书中故意拉长了时间,是为了给潘金莲和西门庆有一个勾搭、通奸、谋杀的时间。这一段“空档”,《金瓶梅》拉得更长。〗有句话特地来和你说说。你为人从来懦弱,我不在家,恐怕被外人来欺负。假如你每天卖十笼屉炊饼,你从明天开始,只做五笼屉出去卖;每天迟出早归,不要和人家吃酒;回到家里,就下了帘子,早关上门,省了多少是非口舌。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和他争执,等我回来,再和他理论。〖这几句话,可不不是“粗人”说得出来的。〗大哥如果依我,请满饮此杯。”武大接了酒说:“我兄弟说得是,我都依你。”吃过了一杯酒。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6)
武松再筛第二杯酒,对那妇人说:“嫂嫂是个精细的人,不必武松多说。我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做主看顾他。常言说:‘表壮不如里壮。’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还烦恼什么?岂不闻古人言:‘篱劳犬不入’?”
  那妇人被武松说了这一篇,一点红晕从耳朵边升起,紫涨了面皮,指着武大就骂:“你这个腌臜混沌!有什么言语在外人面前说了,欺负老娘!我是一个不戴头巾的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拳头上站得人,胳膊上走得马,人面上行得人!不是那种压不出一个屁来的鳖老婆!自从嫁了武大,真个是蝼蚁也不敢进屋里来!有什么篱笆不牢,犬儿钻得进来?你胡言乱语,一句句都要有下落!丢下个砖头瓦片儿,一个个都要着地!”〖这一篇言语,可不是一般的“良家女子”所能说出来的。潘金莲当过丫头,接近下层社会,“泼妇骂街”,至少是听见过的,所以这时候张嘴就说出来了。〗武松笑着说:“如果嫂嫂能够这样做主,那最好了。但愿你心口相应,不要‘心头不似口头。’既然如此,武二都记得嫂嫂说的话了,请饮过此杯。”〖武松性格粗暴,但在这个场合,说话极有分寸,一点儿也不粗鲁。〗那妇人推开酒盏,一直跑下楼去;走到半扶梯上,发话说:“你既然聪明伶俐,怎不知道‘长嫂为母’?我当初嫁武大的时候,可不曾听说有什么阿叔!哪里走来个人,‘是亲不是亲,就要做阿家公’!是老娘晦气了,撞着这许多###事儿!”〖倒是潘金莲沉不住气儿,连粗话都说出来了。说明她当丫头的时候,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那妇人装出许多奸伪样子来,哭着下楼去了。武大、武松弟兄再吃了几杯,〖潘金莲哭着下楼,这二人怎么还有心绪喝酒?〗武松拜辞哥哥要走。武大说:“兄弟,这就去了?早早回来,和你相见!”口里说,不觉眼中堕泪。武松见武大眼中垂泪,就说:“哥哥就是不做这买卖也罢,只在家里坐着;盘缠兄弟自会送来。”武大送武松下楼来。临出门,武松又说:“大哥,我的言语不要忘了。”
  武松带了士兵自回县前。
  第二天,武松一早起来,拴束了包裹,来见知县。那知县已经差下一辆车儿,把箱笼都装在车子上;点两个精壮士兵,县衙里拨两个心腹伴当,都吩咐了。那四个人跟着武松就在厅前拜辞了知县,穿戴好,提了朴刀,监押着车子,一行五人离了阳谷县,取路望东京去了。
  话分两头。只说武大郎自从武松说了这话以后,整整被那婆娘骂了三四天。武大忍气吞声,由她去骂,〖刁钻的老婆,都是被懦弱的丈夫惯出来的。〗心里只依着兄弟的言语,真个每天只做一半儿炊饼出去卖,天不晚就回家,一脚歇了担儿,就去除了帘子,关上大门,在家里坐着。那妇人看了,心里焦躁,指着武大的脸骂:“混沌浊物,我倒不曾见过日头还在半天里,就把这丧门关了的,也不怕别人说我家怎么禁鬼!听你那兄弟的###嘴,也不怕别人耻笑!”武大说:“由他们笑话我家禁鬼。我兄弟说的是好话,省了多少是非。”那妇人说:“呸!浊物!你是个男子汉,自己不做主,却听别人调遣!”武大摇手说:“由他。我兄弟的话是金子!”
  自从武松去了,十几天来,武大每天都是晏出早归;回到家里就关了门。那妇人也和他闹了几场;〖以什么理由寻闹?说他挣钱少了?〗后来倒弄惯了,不以为事儿。从此,这妇人约莫等到武大快要回家的时候,就先去收了帘儿,关上大门。武大见了,心里也高兴,寻思:“这样倒好!……”
  又过了两三天,冬天将要过去,天色回阳微暖。那天武大快要回来,那妇人习惯了,先到门前去叉那帘子。也是凑巧,正好一个人从帘子边走过。古话说:“无巧不成书。” 正巧这妇人手里的叉竿拿不牢,失手滑倒,不端不正,却好打在那人的头巾上。那人站住了脚,意思是要发作;回过脸来一看,见是一个妖娆的妇人,先自酥了半边儿,那怒气直钻过爪哇国去了,却变作笑吟吟的脸儿。这妇人见他不相怪,就叉手深深地道个万福,说:“奴家一时失手,把官人打疼了吧?”那人一面用手整顿头巾,一面把腰弯着还礼,说:“不妨事儿。娘子没闪了手?”隔壁的王婆正在茶局子里水帘子底下,都被她看见了,笑着说:“嗨!谁叫大官人打这屋檐边走过?打得正好!”那人笑着说:“这是小人的不是。冲撞了娘子,莫怪!”那妇人也笑着说:“官人恕了奴家吧。”那人又笑着,大大地唱个肥喏,那一双眼睛,只在这妇人身上,说声:“小人不敢。”说完,就摇摇摆摆,踏着八字步去了。一边走去,还回了七八遍头。这妇人收了帘子、叉竿进去,掩上大门,等武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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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二十三回(7)
那人姓甚名谁?哪里居住?原来是阳谷县一个破落户财主,〖“破落户财主”,这话自相矛盾,不好解释。是不是:他祖上是财主,到他这一辈儿败落了,后来又“暴发迹”,这才开的药店?〗在县前开着个生药铺。从小就是个奸诈的人,却使得好拳棒;近来暴发迹,〖怎么“暴发迹”,没交代。〗专在县里管些公事,帮人放刁把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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